当女配遭遇炮灰-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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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就松开了铃铛的手:“行了,不用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你去把被子拿出来晒晒,把窗子开开通通风,里面一股药味熏死人了。”说着往就东面厢房走。
铃铛还是跟着她:“我一会就去。”连翘无语:“你跟着我干嘛?”
“保护您呀!”铃铛理所当然的回答,“您现在这样还不如刚回来那时候呢!”言下之意就是,万一再被人劫持了怎么办?连翘无奈,只得让她陪着,去了东厢房看陈家茵。
厢房门口有两个兵士守着,看见连翘来了一起行了个礼,给她打开了门。连翘扶着铃铛的手进去,这厢房本来是给宫女们住的,推开门右手边靠着东面墙就是半截炕,炕上铺着被褥、摆着矮几却没人在上面。炕对面靠着窗的位置有个梳妆台,陈家茵就坐在那里,照着镜子梳头。
听见门响,她连头也没回,也不出声,只是自顾自梳理自己的长发。从连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小巧精致的侧脸,在黑亮的头发掩映下,越发显得白皙脆弱。连翘回手关了门,走到炕前坐下,陈家茵终于从镜中看到是连翘来了,她有些惊讶的回头:“原来你还没死。”
说完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也对,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怎么能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关着?”
连翘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心下不由一惊:这才几天,怎么瘦的两颊都凹下去了。旁边的铃铛听陈家茵说话难听,已经很不高兴的怒目而视了:“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连翘拉了拉她的手,不让她再说。
“我这人一向命大,几次命悬一线也都撑了过来,大约是老天不想收我吧。”连翘笑了笑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孟世爵商量过了,当年的事虽然你也多有不对之处,但害他的人毕竟是马援,所以一会儿我会叫人送你回去。你放心,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别人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再多纠缠。你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吧。”
大概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陈家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呆呆的坐了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你们肯放我走?”想了想又问:“那世子呢?”
“定陵侯府依附岳党,助纣为虐,自然是要问罪的。”连翘最后劝了几句:“你性格一向刚强不服输,又聪明有心计,就算离了定陵侯府,想来也是一样能过的很好的。只是,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还是要想明白。六皇子已经登基即位,余皇后升格为太后,先就下懿旨要岳妃生殉先帝。为着不戳她的眼睛,我劝你还是远着那些从前和岳妃走得太近的人为好。”
陈家茵并不知道她被关着的这几天,外面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刚一听闻,心中直如惊涛骇浪一般。岳妃生殉?那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绝色美人,竟要以这样的方式香消玉殒了吗?六皇子做了皇帝,那姐姐那里如何了?梁王又如何了?这个女人叫自己远着“从前和岳妃走得太近的人”,难道是在说梁王和姐姐么?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连翘:“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翘站起身:“没什么意思,只是一点良心的建议。陈大人一向立身持正,不曾依附于任何一方,这些事自然是不会牵连到他的。你们毕竟是父女,你婆家出了事,想来他是不会不管你的。”说完也不等陈家茵回答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就算是看在你哥哥的面上,他也不会不管你的。”
陈家茵忽然大笑出声:“你还真是可笑!我哥哥生前因为你和他闹得几乎断绝了父子关系,你现在居然说他会看在我哥的面子上管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我那个父亲大人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你还真以为他是会讲父女之情的慈父么?他要是慈父,当初怎么会不管刚过门就守寡的姐姐,怎么会任由哥哥去北境从军,怎么会让我在继母手底下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你总是把情看得太轻,把利看得太重。”连翘看着陈家茵,最后叹息了一声,“我只说这么多,你要怎么做都随你。”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了门铃铛就埋怨她:“将军总是这么瞎好心,人家不领情吧?被奚落了吧?”
连翘仰头看了看日正当中的天,感觉有点晕眩,她拍了拍额头:“是啊,我和她,大概就是八字不合吧。”扶着铃铛回去躺着了。
她让铃铛开了窗子,把被子拿出去晒,自己靠在临窗的榻上,等铃铛回来跟她说:“你亲自跑一趟吧,把陈家茵送回定陵侯府去,跟看守的弟兄说说,准许她带着孩子和自己的嫁妆走。对了,叫个人去陈府传个话,就说定陵侯府出了事,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铃铛不情不愿的去了。
看陈家茵今天的样子,肯定是不甘心回娘家去了。也是,她心里从来把继母当做反派**oss,把父亲当做npc,早已经通关的副本,怎么肯回头去从头打起呢?
连翘最开始认识的陈家茵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连翘才九岁,陈家茵比她小两岁。当时陈家茵的生母还在世,陈家父母带着儿女去连家做客,陈家栋就是在那个时候拜在了连翘父亲的门下。那个时候,她还叫连希华。
那年的陈家茵还是个腼腆文静的小女孩,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招人喜欢。拉着她姐姐陈家芫的手,跟着连翘一起去小院里荡秋千。那段时间连振一直在中都,两家来往频繁,三个女孩子也很快熟悉了起来。陈家芫性格沉默,多是坐在一旁看着连翘和陈家茵玩,连翘又自觉多活一世,带着长辈的心情,哄着陈家茵玩,因此两人很是要好。
那样平静美好的日子也只两三年。陈家茵十岁的时候,她生母去世。一年后,她父亲陈懋迎娶了继室入门。那段时间因为陈家守孝,连翘并没见过陈家茵,只听陈家栋说过她曾大病一场。到连翘再见她的时候,陈家茵已经不再是那个陈家茵了。
正文 第十八章 忆苦
……
面上还是那个腼腆文静的女孩,可是私下一相处,明显的生疏和隐隐的锋芒都让连翘觉得不对劲。再聊起往事来,她不是说不大记得了,就是说想起母亲在时就伤心,不想再提了,直接转移了话题。连翘私下里再跟陈家栋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不免为那个文静可爱的女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伤怀很久。
因为连翘的母亲和陈家茵的继母没什么交情,两家女眷渐渐就不来往了。只有陈家栋依旧会在连振在京时来访,在连振回北境时,偶尔会带些东西来看连家母女,直到清远城破。
连翘忽然觉得胸口喘不上气来,整个人憋的难受,赶忙坐了起来。她缓缓抚着自己的胸口,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不敢去回想。这样软弱的情绪让她有点难堪,虽然此刻并无人知道她在心里想的什么,也没人看到她这样急促喘气的模样,可她还是觉得难堪。
我不配。我不配做连家的女儿。我甚至都不敢到清远去祭奠一下父兄,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清远的城墙就落荒而逃,这样的我,怎么配做连家的女儿!连翘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忽然生了自己的气,抬手胡乱抹了抹掉下的泪,却越抹泪越多,最后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孟世爵走到门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里面怎么会有哭声?等他进了门,看见缩成一团哭泣的连翘时,差一点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十三年前。他叹了口气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揽过连翘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嘴里喃喃的哄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连翘靠在孟世爵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把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衣襟,最后终于觉得哭得累了才抽抽噎噎的停下。孟世爵看她终于有停的迹象了,抬手用袖子在她脸上抹了一圈,然后才问:“好端端的,自己躲这哭什么?可是伤口疼了?”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的,连翘吸了吸鼻子,也不答话,只是坐直了身子推开了孟世爵:“我叫铃铛把陈家茵送回去了。”
“哦。那是因为没拿刀子割回来,心里委屈了?”孟世爵继续逗她,低头发现自己衣襟已经惨不忍睹,干脆把外衫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连翘不理他,往里面挪了挪,倚在引枕上看着窗外的天不说话。孟世爵就也往里面靠了靠,和她并排坐着:“是想家了么?我前两天去以前你们家那地方看了看,现在是一个禁卫军的什么统领住着,这人我查了查,是陆国安的亲戚,正好这次一起清算了,把宅子要回来。”
“光要回宅子来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连翘幽幽答道。
孟世爵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不是还有你、还有我么!给连将军平反的事,我已经跟皇上说了,他心里也一直很为连将军惋惜。这次的罪己诏里就有提到当年的冤案,等平反以后,你名正言顺的回连府里去住,再也不用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了。”
连翘却只是摇头:“我不想回去。我也不配姓连,就让我一直做你的家奴吧!”
每次提起这事来,连翘都是这个态度,孟世爵很无奈:“你这人真是,怎么说都不听!”
“哪一日你把清远城收了回来,我就听你的话,而且再不会管着你。”
“当真?你立个誓先!”
“青天在上,我连翘今日在此立誓,若有朝一日孟世爵从北蛮人手里收回清远城,我就从此听他的话,再不管束他了。若违此誓,就叫我头发掉光,脸上生疮……”
孟世爵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挥手打断了她:“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誓!”
“我这誓不好吗?还挺押韵的啊!”连翘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接着想起一事来,问:“那你回孟宅去看了没有?”
当年孟世爵出了那事以后,把家里的财产变卖的差不多,才终于把事情了了。可回家以后还有老太太的丧事要办。就在那时,孟家一个族叔带着人找上门来,先直斥孟世爵是不肖子孙,接着要把他赶出家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孟老太太的遗体就在家停着不能出殡,孟世爵几乎想要一死了之。
是连翘想起老太太在世时曾经提过,还有娘家亲戚在京,她和原先服侍老太太的人商量了,亲自上门去求人。当时找到的是老太太的堂侄,也就是孟世爵的表叔,这位表叔本来也不愿意多管闲事,还是连翘和老太太身边的旧人多番苦求,说总不能让老太太这样一直停灵,不能入土为安吧?
表叔念着当初老太太的情分,才答应帮忙。可他也知道,自己作为外姓人,很难去管孟家的事。恰好他妻子的侄女嫁给了六皇子,六皇子虽然不受宠,可拿来吓唬吓唬孟家族人是足够的了。于是就这样扯着虎皮做大旗,才能把孟家族人摆平。
可要办老太太的丧事,又要给族人点好处,再谢了表叔的帮忙,孟世爵只能卖了祖宅。当初去兴野军中也是表叔托的人给他谋的位子,他进了中都城以后,有了空闲第一时间就去了表叔家里。
“表叔前年已经过世了,几位表哥都安分守己,过得还好。祖宅还是那齐家人住着,我远远的看了几眼,怕吓着人家,也没多停留。”
连翘听出他话音中的苦涩,反手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咱们都别回想从前那点破事儿了,我看啊,我们家的宅子也罢,孟家祖宅也好,咱们都不要了!我看定陵侯府那地方不错,离宫城又近,开国侯的府邸也大,给你住是正好!要不是因为马援,咱们也不会失了孟宅,如今只好拿他们家的房子凑合住了!”
孟世爵露出一点笑容:“是啊,暂且凑合一下吧!”
“哎,对了,我还忘了问,皇帝说没说要封你个什么官儿啊?”连翘转头看着孟世爵问道。
听她这样问,孟世爵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咱们这位六皇子、当今的皇帝陛下实在是有趣,昨日商议完了登基大典的事之后,他单独留下了我,问我:孟元帅,你觉得朝廷封你做个什么官才合适啊?”
连翘也失笑:“那你怎么答的?”
“我自然是说:微臣只有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可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官,只想勤勤恳恳的辅佐陛下而已。”
“你这话说的太不诚恳了!你应该说:微臣惶恐!微臣初初领兵南下之时,只是想要问那奸相佞臣讨个说法而已,不想刚到了中都城就赶上先帝殡天,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拥立陛下登基。微臣身无尺寸之功,怎敢妄言要封官啊?”连翘笑眯眯的胡诌了一番。
孟世爵摇头:“所以我说,这种胡说八道的事还是你去干最合适!”
“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