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配遭遇炮灰-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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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状元老实摇头:“见是没见过。不过书嘛,应该长得都差不多吧?”他答了连翘的话,接着就开始东张西望,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出声:“瞧瞧,瞧瞧人家皇帝老儿盖的这房子,愣是那么高、那么气派!”用脚跺了跺地,“这真的是金砖吗?走的时候,咱们全挖走吧!”
连翘险些呛着:“看你这点出息!你当咱们是进城来抢东西的?还有吗?”一碗已经喝光了。
“有。”郑状元又给她倒了一碗,“还是我够意思吧!来看你还给你带好东西。就属你最没良心了,把我扔给那堆糙老爷们,说什么也不带我走!”说到最后一脸委屈。他看起来约有二十来岁,面白无须,单眼皮长眼睛,薄唇紧抿,还飞了个幽怨的眼神给连翘。
连翘不为所动:“攻城才是最要紧的,我要再带了你去,还怎么围城啊?”
“你就带我一个去不就行了!我手下那班人,扔给刘柱好了。”郑状元开始诉苦:“你可倒好,带着人就走了。我算是羊入狼群,李贵他们几个没有不挤兑我的时候!我又不敢去找元帅,也只能去跟徐参将哭诉哭诉了。”
连翘第二碗也喝光了,把碗丢还给他,自己往后一靠:“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李贵他们打得可火热呢!再说了,你不是跟刘柱都结拜了么?有兄弟罩着,你还用的着跟别人哭诉?”
郑状元一看装委屈无效,只得调整了表情,把凳子往床边挪了挪:“我不管,你得把我调你那去!元帅最近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我不想每次看见他都得把皮绷紧!”
“怎么了?你又招惹他了?”连翘喝了两碗有点撑,往后面靠着很舒服,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有点想睡的意思了。
郑状元直摇头:“我哪还敢招惹他?我有几条命也不够他砍的啊!现在我每次看见他,远远的就绕着走,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
连翘打了个呵欠:“那你怕什么,你没惹他,他自然不会收拾你。我这儿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你好好跟着徐辽吧,多长点脑子,别整天好逸恶劳的!”
“你真不管我了?”郑状元看连翘一直不为所动,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那我要求解甲归田!我要回家!我们家还有百亩良田呢,我回去娶上十个八个老婆,每天喝酒吃肉多快活,省得在这过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得整天看别人脸色的日子!”
连翘一听这话乐了:“我没听错吧?你要娶老婆?你当初是为什么参的军来的?”
郑状元听她这么说就急了:“不许说!谁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谁年轻的时候不好个色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谁都好色,可你不一样,你好的是男色啊!”连翘这回不困了,捶床大笑:“还胆大包天的,好的是我们孟元帅的色!哈哈哈哈!”
郑状元有撞柱子的冲动,或者直接撞死眼前这个女人也行,他呼的一声站起身来:“你笑够了没有?老子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不好男色改好女色了,怎么地吧?我就要回家娶老婆去!”
门外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传来:“娶了老婆回家,给你守活寡吗?”郑状元一听这声音,就想立刻跳到床上躲到连翘背后去,但顾虑着连翘会把他踹下来,还是直接窜到了床尾处站着。而连翘还在狂笑,根本没理会。郑状元战战兢兢的探头看,就见孟世爵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笑什么笑,不怕撕裂了伤口、再流一滩血?”孟世爵先骂连翘,然后赶郑状元走:“你在那杵着干什么?不用操练啊?”郑状元嗫嚅:“我、我们今儿是换防北城门……”
孟世爵一瞪眼睛:“那你还不去巡防?”郑状元立刻灰溜溜的窜了出去。
连翘这会终于笑够了,倚在床柱上喘气,指了指跑出去的郑状元,对孟世爵说:“你看你把他吓得,哈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孟世爵恶狠狠的瞪了连翘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这么点破事你还要说多久、笑多久?”
一看他这样子,连翘又忍不住笑了。四年前,她和孟世爵在归化南面的村镇招募兵士,那时候北境百姓对北蛮人深恶痛绝,加上他们刚打了几场胜仗,因此招募的还算顺利。招满人以后,他们两个便服出去闲逛,恰巧碰见了因为逃婚离家出走的郑状元。
郑状元本是冀州府人士,就像他说的,家里颇有些田地。他是幼子,自小颇为娇惯,常常和一些富贵子弟出去鬼混,结果不知怎地竟移了性情,不爱巾帼爱须眉起来。到了年纪家里要给他娶亲,娶的还是他舅家表妹,他向来不喜表妹娇嗔爱哭,抗婚无效,就收拾了点私房,离家出走了。
本来他是没什么目的地,路上听闻北蛮犯境,靖北军屡战屡胜,不知怎地生了报效国家的念头,就一心想去投军。刚到了归化地头上,就遇见了连翘和孟世爵。那时连翘是一身男装,和孟世爵两个站在田垄上,查看粮食成熟的如何,郑状元遥遥望见这两人,只以为是谪仙下凡。
他本是自小地方出来的,一路上见的人也多是贩夫走卒,此刻到了北境,在一片田地中,忽然见到两个衣着普通却气质卓异的人,自然是一下子就看的呆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劝解
……
这小子一时色迷心窍,上前去跟两人搭讪问路。连翘一听他是要投军,就多问了几句,郑状元自然不会说是逃婚出来的。只说自己是冀州人士,听闻北境战事吃紧,特意前来投军、为国效力。
连翘和孟世爵相视一笑,根本不相信,看他细皮白肉的,也不像是家里吃不上饭的人,倒更像是个奸细。连翘只说招兵的人已经走了,他若要投军,只怕得往别处去。孟世爵根本没理他,只顾着和农人说话,问询收成情况。
郑状元走近了,更觉出这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前面这位身材略矮言语可亲,面皮虽然不那么白腻,带着些常年受风吹日晒的人特有的那种麦色,可五官十分秀气,只有一对漆黑的剑眉带了几分英气。走得近了细看,还会发现他眼珠里略带点天蓝,眼窝也比一般的人深,鼻梁秀挺,似乎有胡人的血统。
他还想再细端详,连翘身后的孟世爵已经不悦了,上前一步挡住连翘,问:“你还有事吗?”俗话说得好,好男不当兵。这人生的一副轻浮样儿,走路也轻飘飘的毫无根基,面相上看更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好端端的说来投军,孟世爵怎么会相信?又见他一直盯着连翘看,更觉他没安好心了。
孟世爵这一走近,郑状元看清了他的模样,只觉心中砰砰乱跳。眼前这人语气冷漠、一脸不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质,就像是郡守家公子曾给他展示过的那柄宝剑一样,寒气逼人。可偏偏他样貌又生的很好,郑状元整个脑子里只想起了话本中的两个词:面如冠玉,眼若流星。
见他只呆呆的看人不答话,孟世爵干脆不想理他了,拉了连翘走。郑状元原地呆了半晌,眼看着两人走远了,才想起追上去:“还没请教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小弟姓郑,父母给取了个名叫状元。”
连翘扑哧一笑:“这名儿好。”够望子成龙的。孟世爵瞪了连翘一眼,没答话。连翘却觉得不答话不好,于是自己胡诌了个名:“我姓乔,叫乔大,这是我兄弟乔二。”孟世爵又瞪了连翘一眼。
郑状元不太信,虽然时人常以某大某二给孩子命名,可看这两人的长相谈吐,怎么也不像是寻常家庭出来的。但他又不好追问,只得说道:“两位乔兄弟好。两位是亲兄弟么?我瞧着两位长得倒不大相像。”
“是堂兄弟。”连翘信口胡说,又问郑状元:“你不去投军,跟着我们干嘛?”
“我看天色已晚,就想先进城去歇歇脚,再想想明天去哪。你们二位是这七星镇本地人么?”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镇叫做七星镇,是归化境内最南面的一个小镇。
连翘摇头:“我们是路过的。”孟世爵已经不想理郑状元了,拉着连翘快步往前走。郑状元也不含糊,一路小跑跟着,最后孟世爵不乐意了,站住了脚转头瞪着差点撞上他的郑状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郑状元一看着他,说话就结巴,“小弟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跟两位乔兄搭个伴。”
连翘看他样子可怜,拉了拉孟世爵,还是叫他跟着了。那天他们住在镇上的驿站里,晚上吃完了饭,孟世爵到院子里冲澡,连翘则躺在房里想早点睡觉,明日一早就要带齐了人返回兴野了。她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连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出门去看时,就见到光着上身的孟世爵在狠揍郑状元。郑状元毫无反抗之力,孟世爵拎着他的领子,已经把他的脑袋打成了猪头。连翘赶忙上前去拉:“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你少管,进去睡你的觉。”孟世爵铁青着脸,还要揍郑状元。最后连翘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救下了郑状元。
对于当天的细节,过后两个人都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但基本的原因是得到过孟世爵和郑状元的默认的。后来郑状元就赖上了连翘,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得知连翘是女儿身之后,还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抹抹鼻涕,还是死活要跟着连翘。
没办法,跟着孟世爵会没命,还是跟着连翘活的长远些。孟世爵对于连翘要留下郑状元这件事曾经十分不满,不过他也管不了连翘,向来只有连翘管他的份,于是,郑状元最终跟着他们去了靖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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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看见孟世爵那样子更想笑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她还劝孟世爵:“你呀,怎么还是这么小的心眼?为上位者,应当心胸宽广……”
“还得海纳百川,肚里能撑船是不是?”这话孟世爵听得都快能背下来了,“我告诉你,我当时没直接打死他,已经是心胸宽广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现在还想让我对他笑脸相迎?”
连翘无语:“那是因为有我拦着你,不然我们军中怎么会多这么一员大将?”说到这还是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孟世爵板着脸:“我是来告诉你,登基大典定在七天后。今天会颁正式的遗诏和罪己诏,连同问罪陆国安和岳忠的圣旨同下。马家,已经给定了岳党同谋的罪名。”
“唔,你们定好了就成。那陈家茵呢,是放她回去,还是你有什么打算?”连翘顺着他转移了话题。
“我能有什么打算!你要是不想还回来这几刀就先放她回去。反正他们家是要抄家的,马忠綦死了算他好命,马援是一定要充军流放的。”他还舍不得一下子就给马援死罪,想着一定要留着他,让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连翘就劝道:“你怎么整治马援都好,尽量别带累无辜。我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这一代的恩怨这一代了了就完了,别延及子孙了吧!”
孟世爵皱了皱眉:“我心里有数。”
“对了,你有没有跟皇帝说,下诏召诸藩王入京奔丧?”连翘看他不高兴,再次转了话题。
“召藩王入京?”孟世爵不解,“咱们好容易稳定了局势,叫他们来,岂不又要乱起来了?”
连翘笑了笑:“他们不会来的。我们已经进城多日,且拥立了新君、问罪了奸臣。他们知道我们掌控了局势,怎么肯贸贸然来京呢?”
“那你还叫皇帝下诏召他们来?”孟世爵问道。
连翘摸了摸自己右肩的伤处:“这道旨意只是想试试他们罢了。新皇即位,也不知他们心服不服。若有想浑水摸鱼的,应当就会遣人顺势来京,届时我们就可摸摸他们的根底。那些直接不来的,更是须得多加防范。他们自太祖分封起就在封地经营,到了今日,想必势力已经很是庞大,只怕不是仅有一个胶济王而已。”
正文 第十七章 旧交
……
送走了孟世爵,连翘躺在床上想事情,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已是午时。吃过了午饭,她觉得自己精神好得多了,身上也有了力气,就要下床走走。
铃铛扶着她在院里走了几圈,连翘忽然问:“陈家茵关在哪?”铃铛看了看她的神色,想判断一下他们家将军有什么意图,但连翘表情很平静,她只得答道:“在那边厢房里。”指了指东面一排房子。
连翘就松开了铃铛的手:“行了,不用扶着我了,我自己能走。你去把被子拿出来晒晒,把窗子开开通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