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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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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少妻配里最常见的景色,就是少妻被宠得骄纵跋扈,沈家亦未能免俗。

谭斌直觉她不喜欢自己,连带沈家的老保姆,看她的目光也带着不信任。

“囡囡,”老人这么教育谭斌,“鸡汤上的油要先撇干净,才能给培培喝,他不爱吃油腻的东西,鸡肉上的皮也要剥掉,他从来不吃鸡皮……”

谭斌苦笑,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后两步,揣起手不再上前。

自小她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服侍起人来顾此失彼,自然难让老人家满意。不过无所谓,她并不打算刻意讨谁的欢心。

百无聊赖地站一会儿,她开门下楼,坐在葡萄架下点起一支烟。

时值初秋,架上的葡萄已经摘净,只留下葡萄叶在秋风里沙沙做响。

秋日的阳光透明而干爽,谭斌眯起眼睛,忽然间异常想念办公室的氛围和同事。

至少她说的话,不管对方爱听不爱听,总算有人把它当回事。

坐了两个小时之后,她决定销假回去上班。

对谭斌的决定,沈母话说得客气而冷淡:“我也这么想,当然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年轻人嘛,还是前程重要。培培有我和阿姨照顾,你不用操心。”

其中诸多语病,不过有一句说得很对,离了她沈培并不会受委屈。

毕竟是长辈,谭斌低头笑一笑,不想分辨。

这些天总有美院的女生来来往往,很明显,沈培母亲喜欢那种甜美温柔的女孩儿,而她不是。

沈家的一切,包括家具食物都极之讲究,即使普通的鸡汤,必是纯正紫砂煲慢慢清炖三个时辰。谭斌则万事从简,恨不得顿顿速食,只愁时间不够分配。换作是她,恐怕也不会放心把儿子交给这样的女友。

沈培几天来的表现,更充分证实了男人一个普遍天性,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他母亲迁怒,还是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好。

她始终担心的,只是沈培的心理如何尽快恢复。

沈培却拽着她不肯松手。

谭斌非常不忍,觉得自己过于狠心。看看周围没人,她亲他的嘴唇,象哄孩子一样柔声说:“乖,听话,我每天下班就来,晚上陪你好不好?”

沈培不出声,把她的手放在脸上贴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回到办公室,谭斌方理解一句话,什么是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第47章

作者有话要说:好容易人品爆发一回,晋江却不给我面子,很无语。

传说这就是RP问题。。。。。。回到办公室,谭斌方理解一句话,什么是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一时间听到无数个意外的消息。

其中一个,PNDD集采的技术交流已全部结束,客户对MPL技术交流的反馈还不错。市场部的副经理果然出席,他对新业务的兴趣,远远超过其他内容,以至于交流期间的讨论屡屡偏题,现场几乎失控。

集采入围名单公布,FSK,MPL;SCG三家跨国公司,毫无悬念地入围,以众诚公司为代表的四家本土企业,也一同出现在名单上。

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她回来,刚好赶上小型的庆祝Party。

但主持Party的,居然是李海洋。

他亲手打开香槟,给所有人一个个斟满,这才上前致贺辞,以前的骄矜无影无踪。

谭斌看着他发愣,不明白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就已经乾坤大挪移。

中午一起吃饭,她偷偷问旁边的于晓波,“Kenny哪里去了?”

“出差。”

谭斌皱眉,觉得里外都透着诡异。

于晓波凑近,又说:“前些天盛传咱们的新老板,销售总经理即将上任,突然又说黄了。”

谭斌问:“你们都哪儿来的小道消息?为什么每次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于晓波笑,“Cherie,这是立身之本,你不能总是低头拉车,适当时候也要抬头看路。”

借着这个话题,席间众人历数历任销售总经理,提到程睿敏,谭斌的耳朵立刻竖起来。

说话的是一位在MPL呆了八年的产品经理。

他说:“都说女的长的好升得快,其实遇到女上司,男的也一样。当年若不是北区的Director张彤照应,RayCheng哪儿能窜得那么快。”

有人补充:“RayCheng也是沾了他爸的光,走哪儿人都卖他三分薄面。”

“那是。”那人接着说,“所以张彤不管去哪儿出差都带着他,两人的关系传得那叫一个暧昧,有天张彤的老公终于打上门,我靠,丫真是一爷们,所经之处但凡值点钱的,电脑手机统统都被砸在地上。”

一桌人屏息等着下文,谭斌瘪瘪嘴,发现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不比女人差。

“上头先还帮捂着,后来事情闹大发了,骚扰男性下属的名声传出去,哪个女的受得了这个?张彤呆不住,只好辞职走人,听说后来离了婚。RayCheng稳当当坐上她的位置,年会上领着女朋友现身,没事人一样,一年销售经理就升总监,你们谁有这好运气?”

满桌顿时哗然,乱糟糟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谭斌不发表任何意见,挟了一筷子三文鱼放进嘴里,却被芥末辣得满眼是泪。

那顿饭直到结束,她都没怎么说话。

下午她去PNDD总部见田军,听到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原定这个星期发出的标书,被延迟至十月中旬。原因是某些供应商,居然说服省分公司减少集采的设备数量和配置,留待集采之后,双方再从非集采合同中各取所需。

谭斌无可奈何地看着田军,“少数公司犯错,咱不能惩罚连坐是不是?”

田军摊开手,“这只是查出来的,下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猫腻呢。我说小谭,你们要是也玩什么花样,一样不客气,立刻取消入围资格。”

谭斌连连赔笑,“您老知道,我们一向是良民,从来都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告辞,田军起身送她,手搭在门把手上才想起一件事,“小谭,有件事忘了谢你。你跟晴晴都说了些什么?她这些日子每天都用功到十二点,她妈妈先开始高兴,现在又心疼得不得了。”

谭斌眨眨眼笑,“我也没说什么呀?可能是晴晴大了,开窍了,知道用功了,这不是好事吗?”

其实是她鼓励人家的孩子早恋,谭斌不敢说。

“有时间你多跟她聊聊,我担心这孩子三分钟热度。”

“行,没问题,我也喜欢晴晴,特聪明一孩子。”谭斌一口答应。

出了门她开始琢磨标书延迟的真正原因。

打开车门坐进去,正拿着钥匙发呆,有人在窗玻璃上轻轻敲了几下。

谭斌扭头,竟是余永麟在外面站着。

她揿下车窗,露出一脸惊喜:“哟,怎么是你?”

余永麟手里晃着一串车钥匙,上下打量着她,“这话该我问你,你一人坐这儿干什么?”

谭斌笑笑,实话实说,“想事儿呢。”

余永麟转到另侧坐进来,向谭斌伸出手,“来,给支烟。”

谭斌斜着眼睛看他,“你又在戒烟?”

“没错。丈母娘强烈要求,那我就戒呗。反正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就是戒烟。”

“就是,前前后后你都戒了十几回了。”

余永麟大笑,吐出一口烟雾,问谭斌,“听说你休假,去哪儿Happy了?”

“什么呀,我一直在医院陪床。”

“哟,谁住院了?”

谭斌踌躇一下回答:“男朋友。”

“哎?”余永麟惊讶地回头,“案子结了?”

谭斌更惊讶,“你怎么知道?”

“就上回呗,Ray送你去医院,他的发小儿又被派出所扣了,我帮着料理的后事。”

谭斌沉默,过一会儿说:“谢谢你!很抱歉,我一时冲动,竟连累这么多人。”

“谢倒不必,就手的事儿。不过Cherie,我一向觉得你做事很少情绪化,那天真被惊着了。Ray也是,挺大的人,做事全没了章法,他可伤得不轻。”

谭斌转开脸,心口象有根线牵着,抻得难过,“他还好吗?”

余永麟看她一眼,奇怪地问:“你最近没跟他联系过?”

“一星期前打过电话,他说刚从荷兰回来,我就没啰嗦。”

“一星期前?”余永麟想了想,摇头,笑容无奈,“嘿,一星期前。”

谭斌觉得蹊跷,这什么意思?他象是话里有话。

余永麟咳嗽一声,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谭斌静静看着他。

余永麟果然说:“一星期前他在医院呢。倒是打算飞荷兰,先从北京去上海,飞机上就扛不住了,下飞机直接进了医院。”

谭斌的心几乎跳到喉咙口,“为什么?”

余永麟耸耸肩,“那得去问他本人。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操,时间长了铁人也得趴下。”

“累的?”

“啊,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现在呢?还在医院?”

“早替老板拼命去了,现在真的在荷兰。”

谭斌啪嗒啪嗒玩着火机,看上去神色惘然。半天她说:“你劝劝他嘛,没了健康就什么都没了。E公司的总裁,倒在跑步机上那位,不就是个前车之鉴?”

余永麟叹口气,“有种痴人,是劝不动的,非得事实给他教育。我就是一混日子的,老婆孩子就满足了,Ray他跟我不一样,他太执着,也太想证明什么。”

这种人,遇事也容易钻牛角尖,要么一直执迷不悟,要么最终看破红尘,并没有中间路线。

谭斌一时没有说话。

“我得走了。”余永麟推开车门,向她伸出手,“对了,听说你们的技术交流做得不错,恭喜一下。”

谭斌抬头,“你什么意思啊你?”

“嘿,你怎么这种反应?纯粹的恭喜,没别的意思。”他的笑容里有着踌躇满志的意味,和一个月前的惶惑完全不同,谭斌隐约间心生不安。

余永麟离开,她又坐了很长时间,拿着手机颠来倒去折腾很久,还是收了起来。

回到公司,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到媒体部,借口考证公司在华历史,借了几本公司年鉴。

一个人离开公司,旷日持久之后,曾经存在的痕迹,也许只能在老照片中才能找到一鳞半爪。

谭斌为自己孜孜不倦的八卦劲头感觉脸红。

她看到张彤的照片。清矍消瘦的五官,并非美女,但眼神锐利,逼人的威势仿佛可以穿透纸背。

然后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一张程睿敏和张彤的合影。

说是合影也不合适,那显然是一个合同签订仪式的现场,人头曈曈。程睿敏手持红酒杯,侧头朝着画面中并不存在的人微笑,浓眉下清澈的双眼,有让人伸手抚摸的欲望,那时他只有二十六岁。

张彤的目光却落在他的身上,眷恋而贪婪,带着不可言说的无助和绝望。

不知是哪位摄影师,居然抓拍到这真情流露的瞬间,更不知什么人,出于什么心理,竟把这张照片留在年鉴中。

谭斌合上年鉴,心里有点酸溜溜地发堵,原来午餐时的八卦并非空穴来风。

但和你有又什么关系呢?她从怔仲中回过神,低声嘲笑自己,伸手推开年鉴,收敛心思,开始火速处理一周来积压的邮件。

收件箱显示出1054的字样,表示她有一千多封未读邮件。

邮件泛滥成灾,是很多大公司的通病。

她先打开Outlook的预览功能,再新建一个文件夹,瞄一眼题目和开头两句,不是紧急和必回的邮件,一律拖进临时文件夹排队等待处理。

很快,她的心情被一封邮件彻底破坏。

谭斌命令自己深呼吸,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先把这封邮件打印出来。

那是一个三天前的会议纪要,每月一次的销售例会。谭斌休假,便委托周杨代她列席。

谭斌和自己团队达成的协议,是把几个地区的部分销售机会,列为upside。这样的结果,销售经理们不会有太大压力,谭斌也可以在季度末的时候,针对中国区的销售完成情况,随时做出调整,给下个季度的任务留出回旋余地。

但如今谭斌看到的,却是所有的机会,都变成了本季度必须完成的目标。

她把周杨叫进会议室,直接把打印出来的纪要放在他面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周杨拿起来看一看,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谭斌敲着桌面,硬梆梆地问:“这个数字是谁敲定的?”

“Kenny啊,那天李先生也在的。怎么了?”

“咱们达成的协议是什么?你代表咱们区参加例会,为什么不提出商榷?我走的时候交待过你,有搞不定的事,马上打电话,当时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周杨面露委屈,“我以为你跟Kenny已经商量过。再说其他区都当场拍了胸脯,咱们区也不能太保守不是?”

谭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走得匆忙,确实忘记提前写封邮件发给刘树凡,清楚表达自己的意见。

她也能想象得到,例会上刘、李二人同席的微妙气氛,以及乔利维起哄架秧子,其他总监在一边赞许吹捧的场面。

周杨没有经历过,脑子里还是缺根弦。

但是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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