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还朝-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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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总归不是该呆的地方,至于管家,他若是聪明便知道怎么做……
叶筠一的身上有点点杀意,秦思垂眸,只当不知,可胸口那堵住的闷气让她难受。
“或许,死是对他最后的解脱……”秦思幽然叹息,她知道叶筠一不想管家再开口是为了什么。他开口一次,便让秦思陷入困境。那下一次,又会如何?
死。
自从她前世被杀起,她便已经看见了太多的杀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无辜的人为什么总是逃不开。
“阿离,乱世流离,各为其主,我只要你的平安。”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叶筠一暗暗叹息却无可奈何。
秦思闻言,氤氲着水光看进他的眼:“我明白。尝闻布衣之争,三尺缟素。天子之争,伏尸百万。罪如管家,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叶筠一安抚地圈紧了手臂,跃出暗牢的那一瞬,阳光洒满周身:“莫要再想了,我带你去放灯可好?”
“好……”秦思脚下落地,园子里的芬芳沁人心脾。她笑靥如花,微微张开衣袖,让那清新沾染她。
叶筠一伸手在下巴上一顿,浅笑着扬起头。
……
在齐州城的最南边有一条河,名叫做碧落河。这里虽然寒冷却是常年不结冰,每到夏季,便是凉爽不已。而在冬日里,这水却又有了丝丝温度。
现在算是冬日里,秦思提起裙裾,伸手放进如镜一般的水面。浅浅的涟漪扩散开,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水还真是暖的。”秦思颇感惊奇,若说这齐州炎热,水带着暖意还有可能。但是这里分明靠近北方,冬日极寒。
叶筠一本想拉起秦思,在触到她的肩胛时停了停。随后宠溺一笑,掀起前摆蹲在了秦思身侧。
“据传这里原本是没有河的,在很久以前,齐州是荒芜之地,此处所待的人都是流放的恶徒。一天夜里,天上雷鸣大作,一道五彩闪电对准齐州城劈了下来。”叶筠一幽然说道。
秦思侧脸细听着:“那劈下来了吗?”
叶筠一点了点头,复又摇头:“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以为要丧命的时候。一个年仅十岁的女童站了出来,她叫做碧落,因连坐被流放到这里。当时她对天大叫:‘世间不是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里的人都有了改过之心,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你一定要劈下这天雷,那我便受了。’后来,那雷打下,女童消失了,而先前她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河,这条河便是现在的碧落河。”
“这碧落河会是那女童所变吗?”
“我也不知,只是听闻齐州从那以后,便风调雨顺,民风淳朴。而但凡心中有烦恼,只要在碧落河里放上河灯,就会受天庇佑,万事就都会过去。”
叶筠一自小便听过这个传说,却是从来不信。可是今日,秦思因管家之死感慨颇多,心中郁结,他却想起了这个传说。只要她心中不再烦忧,信信又何妨?
“河灯不是要晚上放吗?我们出来这么早是为何?”秦思左右看了看,这碧落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少,却没有来放灯的。
叶筠一朗声轻笑,起身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仍在秦思面前。他点点下巴示意秦思解开。解开天青色的包袱,里头是紫毫和宣纸轻纱,还有些红烛和细竹。
“这是?”
叶筠一扬了扬衣袖,坐在大石上:“既然放灯,那还是自己做的好。”
说罢,叶筠一便熟练地生起一堆火来,他将宣纸和轻纱裁开,一一摆放在身旁。秦思笑着捻起来,有的像是泪滴,有的却是整块儿的。
“这些你都做了,哪里还算是我放的灯?”秦思看着叶筠一利落的动作,小声呢喃着。
叶筠一轻轻哼着细碎的喜悦,一向独来独往,现在却只想与她在一处。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叶筠一拿起细竹道:“我和你,又有何差别。来,将这些细竹拿到火上去烤烤,然后将它们弯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细竹弯成合适的弧度放到秦思手中,再将自己裁好的纱笼在细竹上比划。
火堆里炸开了轻响,跳跃的光连带着彼此的情绪舞着。各自低头做着手上的事情,间或抬眸一笑,偌大的天空渐渐黑沉下来,却挡住那份温存的笑意。
叶筠一从秦思手中接过细竹,小心地固定住轻纱宣纸,一片片的花瓣散在二人中间。秦思小心地做好了底座,将“花瓣”固定上去。再转头时,叶筠一正挥着腰间的软剑,挑起不远处的鲜红花蕊。
手腕带着手臂翻滚,那花蕊被高高扬起,一派的花雨纷纷。叶筠一在飞落的花蕊中对着秦思勾起唇角,浅色的琉璃同碧落河的河水凝在一处,光泽闪烁。秦思有些恍惚,这不似尘世的情形让她心扉酥麻。
“好美……”
那些落花没有散在地上。叶筠一在秦思周身几个起落,那些花瓣皆是落在了大石上。叶筠一一脚挑起碎石,一击对向花瓣,等到秦思再看,那花瓣已成了细泥。
“还愣着做什么,接着,河灯怎能没有颜色……”叶筠一将紫毫笔递给秦思,秦思含着笑接过,将那绯红的花泥涂抹在河灯上。
夜色愈发浓重,秦思被火光映得满面柔情。手中的河灯做好,在其中放上红烛。秦思将河灯高高拿起,对着叶筠一莞尔。
河灯落水,在河边轻轻荡了荡,好似有无尽的不舍。微风卷起水波打向河灯,那抹红妆被水润得更艳,随后朝着远处飘去。
天上的星辰投在碧落河里,与河灯纠结于一处。秦思看着渐渐远去的灯,心中莫名地安宁。
“或许今后再难有今日的平淡,可这平淡我已然有过,纵不再得,也足矣。”这一语是秦思心声,却不想是一语成谶。
叶筠一勾起秦思的脸颊,浅色的眸中带着如碧落河一般的平静,对视间,秦思心间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温润的薄唇缓缓靠近,彼此的呼吸扰乱开,愈发地粗重。秦思闭上眼,唇上的微凉让她的心格外柔软。
轻吟声在宁静的夜色里传开,紧贴着的不仅是唇,还有交织在一起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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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还朝
齐州问情录 第十六章 雁门孤烟绕
'更新时间' 2012…02…03 18:30:00 '字数' 3010
暗牢里的事情过去,叶筠一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了。如他所说,风远侯府的风波都是小风小浪,秦思不畏,他更是不放在眼里。随意任由他们折腾,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可是,三皇子就会这么容易罢手吗?太子的态度很是保守,不似三皇子的激进。那对风远侯府,他和皇上又会以什么态度。
这些都是叶筠一所担忧的,他派了手下的人分两路去打探消息。他临风站在齐州城门之上,寒冽的风从衣袖里灌了进去,将原本服帖的白绸吹得鼓起,渗透进骨髓的风,清冽而狂放。叶筠一抬眸望了望北方,那里是天朝的雁门关。在风沙和寒冷的铠甲下,却是热血滚烫。而南方是京城,那里百里繁华,笑容背后却是杀机四伏。
不知哪一边会带回好消息……
星月斗转,雁门关带着清冷的气息在风沙中屹立着,城楼上是来往巡逻的将士。不似京中的繁华和小镇的朴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地呼吸着。
在雁门关下的一间驿馆里,独留着暗淡的烛光缓缓透过窗子。窗前是一人的背影,高大稳沉。这正是奉旨前来坐镇的骠骑将军秦朝定。他的眉目比曾经多了些褶皱,沉重的呼吸下是繁复的愁。
“将军。”一名将士抱着酒坛进来,秦朝定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
“坐吧,陪我饮上几杯。”秦朝定看着这名从京畿军中随自己出征的爱将,心思松了松。他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朝着面前的酒碗里倒满,随后哼笑着递给了身旁的将士。
这将士名叫唐潜,追随秦朝定也有好几年了,他端起酒碗与秦朝定的碗相撞,一饮而尽。常人只知道酒食解愁的东西,却不知道酒最生愁。几碗酒下肚,那灼热的烫从腹中往上移,带着心思饮酒,最容易醉。
唐潜将手中的酒碗放下,叹息道:“将军,你说那鞑靼大军不知为何要派大军压境,不退亦是不战,还口口声声说是练兵。鞑靼地处荒凉,粮食物资不足,这么拖着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秦朝定将酒碗重重地磕在木桌上,眼中是深沉的宁静。他前不久才得到消息,知道京里的情况。自己的独女被赐婚,却不是三皇子,现下也还在风远侯府里呆着,不知好是不好。
而他一手带下来的京畿军,一半在雁门关,随他吃瘪。一半在京城,被三皇子齐仲天接管下来。
“他们便是这么拖着,我们天朝也需损耗不少。这些将士不能离开,就都需要军饷。没有战士,却平白增添了这么多的负担,还不知道朝廷上能撑到几时。”秦朝定苦笑着,又是一碗黄水落下了肚。
唐潜手捏成拳,在桌上捶了捶,道:“将军,说到军饷,前几个月下来的份额已经让将士们不满了。我们京畿军的粮饷比起雁门关守军是要多出三成的。将军让我们拿出军需的存银给雁门关将士,卑职照做了。可是……”
“可是怎么?”秦朝定近来将心思放在加固雁门关上面,对军饷一事倒是不大清楚。此时见唐潜说起,自然要过问。
“可是,接连发下来的军饷却更少,存银也耗空了。卑职一直压着,不知如何是好啊。”唐潜说着,铠甲碰撞间抱拳跪了下去。
秦朝定扬声道:“你怎么不早些说。”话语里带着几分责怪,秦朝定站起身,将酒碗扔到一旁,踱步间忧色更浓。
“卑职该死,卑职见将军一直为了防事操心,卑职便想着私下处理好了再来告诉将军。”唐潜大急,惶恐间,汗珠从额角落下,手指间胀大的筋骨瑟瑟发颤。
秦朝定虽然是怒,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唐潜是在苏念直之后,他最信任的人了。现在怪责是小,怎么处理军饷才是真。
要知道,行军打仗,军心不稳可是大忌。将士们心中有国更有家,谁人没有高堂妻子,若是没有这些军饷做支撑,将士们照顾安抚不了叫人,又为何要为国卖命?
“这次军饷差多少?”秦朝定皱起眉心,谨慎地查看好门窗,低声问道。
唐潜略一粗算,回禀道:“约莫五万两……”
“五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秦朝定心中一惊。他来雁门关的这段时日,雁门关的军士们对京畿军很是排斥,而京畿军心高气傲,更是难忍气性。虽然他极力压制,却也无法消除其中的争执。最让他烦心的事,战事当前,将帅思虑不一。他和原本的雁门关将领颇为不合,这让双方将士更难相处。
关于银钱,正是雁门关将士不满之一。
雁门关守军常年在边防,可谓是十分辛苦,都是吃皇粮的。但是与京畿军将士不一样的是,京畿军将士出身都是武将之家,或是有家世背景的。而京城开销比起边防也要大上许多,这样一来,京畿军的军饷比边城守军就要高出一些。
原本也是大家了然于心的,不至于生出间隙。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京畿军的到来并未替边关将士减轻负担。
没有战打,他们也不熟悉城防,所以这一切依旧是雁门关的将士在做。
这样一来,待遇的差异,军饷的差异自然让雁门将士寒心。秦朝定在雁门关与将领不合已经是大忌,在这方面就只能退让。
“是。”唐潜小心地看了看秦朝定,满面难色。
秦朝定挥手让唐潜退下,若是军需用尽,他也没有办法了。实在不行,只得让京畿军的将士拿出多余的那一部分了。
可这也是个难题啊……
秦朝定的想法,最终没能做到。军饷到了边关,却没有发下来。那将士们的心思便如同秋天的枯干稻草一般的躁动,一丝徐徐的火苗便可以烧起来,蔓延至无法阻止之地步。
军中起了流言,雁门关军士的责难一触即发。而京畿军将士则是听闻秦将军偏心于雁门关将士,颇有不满。
这些都是在暗地里传开的,秦朝定自然是不知的。而这些消息到了叶筠一手中时,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掌风一紧,纸条被化作了粉尘。雁门关上,秦朝定与守军出现了冲突,而且照消息看来,这分明有人从中挑拨。若是他没有猜错,此事必定和京城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而京城一方,京畿军里,在短短的数月间,便有人前来京畿军中收买不曾随军出征的将领们。无论是以钱财相送,或是美色相诱,甚至是以权势相换。
其中愿意为人所用的,自然是平步青云。而不愿为人所用的便成了阶下之囚。
有些地位品阶的,都被人所为难,更不要说是那些普通将士了。除非秦朝定回来,否则京畿军中大局绝不会有转机了。
叶筠一派人差了个明白,这些被收买的人都成了三皇子的门客。只是他不明白,在皇城底下,为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