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恋史-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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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
程洪、季建设、梁杰等人都极力赞成。
铁戈沉吟了一会,断然否决这个提议:“白刚做的坏事与白小江有啥关系?何况白小江也是我们的小兄弟,哪次打架他不是冲在最前面?我操,亏你们想得出来这主意,窝里斗算啥本事?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打就打白刚那个老狗日的!”
“你他妈疯了,敢打白刚?!”季建桥首先反对。
众人也都反对。
“你们瞎吵吵个啥?一群大傻B!你们发现没有,白刚每天晚上都要到地直总部开会,晚上总是十点多钟才回来,我们……”他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大家齐声叫好。
正是:就事论事强压内斗,以牙还牙策划复仇。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他们来到上次姜蜀明痛打童冬瓜的地方,开始复仇计划。
这是一条三合土铺的路,两米多宽。路两边是大半人高的四季青灌木丛,文革前还有人定期修剪,现在这事没人管了,任其自由地疯长。路的附近既无住户又无路灯,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鹅卵石荒地,绝对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铁戈把一条麻绳系在对面的树根上然后穿过路面,又吩咐倪田等人捡些鹅卵石来。
倪田他们要出尽胸中的恶气,尽赶大个的鹅卵石捡。
不多时程洪兴奋地告诉铁戈:“目标来了。”
铁戈轻轻叫了声:“准备!”
他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操起一块鹅卵石,倪田等人一字排开藏在树后。大家紧张得浑身发僵,只有心脏“突突”地狂跳。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白刚也是当兵出身,参加过抗美援朝,但不过是个搞后勤的文书,没有打过仗。此时他轻快地走着,嘴里哼着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
铁戈猛一拉绳子,白刚立刻失去重心“啪”的一声摔了一跤,眼镜飞出老远。霎时间,四季青树后的鹅卵石雨点般的砸下来。这些半大小子下手真黑,全然不计后果。
白刚摔倒的地方离他们只有一米半的距离,眼睛虽然看不见白刚,但他呼救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方位。
大家一顿狂砸,最起劲的要算倪田和张兵、张军兄弟俩,多少天的怒气今天全凭自己发泄了。
忽听铁戈一声咳嗽,大伙飞快地向农校方向撤退。
他们跑到梨园里一个个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浑身是汗,兴奋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痛快痛快!我那块鹅卵石起码有七八斤重,砸到那狗日的身上够他受的!”倪田吹牛道。
“我那块半截砖有棱有角的,还不够他喝一壶?”张兵也在臭显摆。
铁戈沉下脸低喝一声:“放你妈的连环屁!我们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干,明白吗?别他妈没事找事!现在大家分散回家,明天上午到我家集合。记住,我们今天谁也没看见谁!”
在回家的时候铁戈又悄悄走到电影公司办公室的走廊上把别人写他老爸的大字报统统撕下来扔掉。
白刚当时就被砸晕了,半个小时后才慢慢甦醒过来。他的脑袋被砸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满面。背上、腰上、屁股上全都是青紫色的淤痕,被人发现后送进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他怀疑这是林业局内部的保皇派搞的突袭,叫人向公安局报了案。
公安局派了两个人来办案,查来查去却发现每一个被怀疑的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们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是铁戈带人作的案,所以办案人员最后只有不了了之。
从此以后白刚外出办事一定要带上两个保镖,以免再遭不测。
正是:受冲击直如汤浇蚁穴,挨批斗真个火燎蜂房。
有分教:
狂飙骤起从天降,祸事临头不胜防。
何期暗夜伏兵起,报却前仇喜欲狂。
正是:纵有神探在世,岂知稚子所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0。…第九回 闻凶信铁戈救父
第九回
闻凶信铁戈救父
讲义气姜军助友
话说铁戈带人给倪田和张兵的父亲报了仇,白刚住进医院,倪俊朗和张齐鲁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
可铁夫火爆的脾气却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文革开始时各单位的造反派和保皇派都写大字报,造反派攻击的领导保皇派一定要保,反过来造反派支持的干部保皇派也要楸斗,没有纯粹的只造不保或只保不造的组织,可谓阵线分明各为其主。
铁夫第一次开始遭到楸斗是被房坪公社的人楸去,第二次是在文教系统批斗程云才时作为二级单位的领导陪斗。等到程云才被定性为叛徒以后,就被关进牛棚成天与一群巴克夏种猪为伴。
地区文教局已经打倒了两个局长,另外两个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不是挨批斗就是做检查,文教系统二级单位现在都开始批斗各自单位的当权派,铁夫作为电影公司的经理,理所当然的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梁杰的爸爸梁飞虽然是副经理之一,可他是“红州地区革命干部联合会”宣言的起草者,是电影公司造反派的幕后操纵者,所以没有挨整。另一位副经理李子明因为家庭出身不好,为了避免被打倒,文革开始不久便也参加了造反派。这样一来两位副经理都非常安稳的度过了运动初期的冲击波,唯独铁夫成了电影公司造反派批斗的对象。
铁夫是满族镶黄旗人,雇农出身,家中一贫如洗。日寇占领东北后,他做了十四年的亡国奴。
一九四六年林彪率部进军东北,组建东北民主联军。在杜聿明的强大攻势下,肖劲光奉林彪之命放弃本溪市。部队撤退时饿晕了的铁夫正躺在路边干涸的水沟里,被撤退的部队人喊马嘶惊醒过来。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一辆胶皮大车,当兵的给他两个窝头吃,又喝了半壶水,这才缓过劲来。
其中一个当官的问他:“愿不愿意当兵?”
他说:“只要有口饭吃,干啥都行。”
那人又说:“当兵要打仗,打死了咋办?”
他说:“打死也比饿死强。”就这样铁夫参加了革命。
他上的这辆车是辽东军区兵工部的运输车,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兵工部警卫连的战士。
四保临江时因为兵力不足,只好把他们这个警卫连也派上前线,在一次战斗中他的左腿被打断,由于肖劲光只占有临江附近的长白、抚松等四个小县,地域狭小,几乎没有后方,只好把伤兵统统从结了冰的鸭绿江上送到朝鲜治疗,铁夫因此到了朝鲜。伤好后调到一个师长那里当警卫员,后来这位师长和政委一起介绍他入党。
四九年他又随四野先遣兵团南下,武汉解放后没多久又跟部队进军江西,还担任了剿匪队长参加江西剿匪。在江西剿匪时铁夫还闹出一个笑话:他当时带着剿匪队搜捕土匪,但是每次都扑了空。后来他发现是当地一个地主暗中通风报信,于是把这个地主抓到剿匪队关起来审问。那天正好吃饺子,铁夫让人给他也送了一碗饺子,这地主吃了饺子以后赞不绝口,说:“我当了一辈子地主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铁夫听了后立马大怒:“我们东北的农民哪怕再穷过年也要吃饺子,照这么说我倒成了地主,你是贫雇农?”其实南方人不吃饺子而是吃馄饨,铁夫不懂南方人的习惯,于是不由分说给这地主上电刑,所谓电刑就是把电话机的两根线分别绑在受刑者的两只手上,再把电话机狠狠地摇起来,这地主受不了当即大喊起来:“我招我招!”就通过这个地主的口供活捉了一个国民党少将情报站长,抓获了一批军统潜伏特务,荣立二等功。五零年他从江西调到武汉空军二十三师(铁夫后来告诉铁戈当时只有出身最最苦大仇深的人才能调到空军),五二年转业到红州地区。
他自认为自己出身雇农,历史清白作风正派,你造反派抓不住我什么东西。因此在批斗大会上他坚决不服,他指着挂在脖子上的大木牌和造反派理论:“毛主席说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你们为啥触及我的皮肉?”
造反派一看他如此强硬,立马上来两个人给他架上“喷气式”,其中一个叫路文华。他奋力挣脱后,一把摘下大木牌,拿在手上当武器。他横下一条心,怒目圆睁,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大喝道:“我操你祖奶奶,我看他妈谁敢上?!路文华,你他妈是国民党国防部的放映员,你也敢上来?你今天要是敢上来,老子第一个整死你个狗操的!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还赚一个,老子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
这气势如同当年打仗一样,把那两个人镇住了。整个电影公司只有铁夫一个人当过兵打过仗,其余都是些技术人员,这在当时要算知识分子所以没人敢上。
不料造反派中有人宣布了一条“爆炸性”材料:“铁夫,你别太猖狂!我们有证据证明你是假党员,是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
铁夫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假党员?谁说我是假党员?四八年我的师长和政委介绍我入党,我的老师长现在中央军委,当年辽东军区兵工部部长于一也是我的老首长,现在是兵器工业部的副部长,你们都可以去调查嘛,在这事上和我扯啥犊子!你们捞不到啥稻草!想当年我在东北打仗时,你们中间有些人倒是在国民党办的学校读书呢。学啥呢?大概学的是拥护蒋介石吧!路文华就是现成的国民党上尉军官。”他反唇相讥。
保他的那一派人站起来起哄:“路文华滚下去!铁经理历史清白,来这里工作六年多没犯过什么错误,有什么好批的?你们捞不着稻草!”
一个小小的电影公司也就二十几个人,保守派和造反派力量旗鼓相当,批斗大会只能在两派吵闹声中草草收场。
散会后两派各走各的路,保皇派说:“铁经理不愧是当兵出身的人,还真敢硬顶,厉害!”
造反派则认为铁夫太猖狂,一定要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否则公司的运动就失去了斗争目标,很难再搞下去,于是一起去找当时并不在场的梁飞。
梁飞年轻时是武汉街头的一个混混,是汉口的汉流,所谓汉流是从“哥佬会”发展而来的。哥佬会是太平天国以后以长江流域为中心并在全国各地活动、具有明确反清思想的一个秘密组织。以后哥佬会在湖北、四川一带演变为汉流组织,经过了一百多年发展逐渐形成一个组织严密、机构庞大、几乎渗透当时社会各阶层的秘密组织,有点像上海的青帮,但实力和名气不如青帮。汉流在武汉属于洪帮,混的人几乎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下三滥。梁飞曾吹牛说他年轻时在汉口很有些名气,外号梁大爷,当时他只要在长江边对民生公司跑重庆的客轮挥挥手,船长在望远镜里看到是他,哪怕是已经离开码头了也要赶紧靠岸恭恭敬敬地接他这位梁大爷上船,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从他的夫人樊鸣凤是重庆唱戏的这一点来看好像是那么回事。四九年武汉解放后不知他是怎样混进了革大,毕业后分到红州文教系统工作,从他结交人的手腕来看倒还是真有两下子。不过他平时不爱说话,好像老是在考虑问题,这也说明他城府极深。
一群人来到梁飞的家,七嘴八舌地汇报批判会的情况。
路文华骂道:“铁夫这个走资派强硬得很,居然当场把挂在他身上的牌子摘了,还要打我。”
一个叫张克文的说:“梁经理,铁夫要是拿不下来,我们公司以后的运动怎么搞下去?”
另一个叫金若愚的小青年说道:“铁夫嚣张得很,还是当兵的脾气,我当时恨不得上去扇他几耳光。那些老保也跟着起哄,硬是把批判会搅散了。”
梁飞听了汇报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小金,你到电影公司才几年?你不了解铁夫这个人。我和他打了六年的交道,他的脾气暴得很,我说一件事你就晓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六零年正是三年困难时期,他带汉剧团到新疆慰问回来,地区文教局分了一点古巴糖给汉剧团,派胡科长带人送去。哪晓得胡科长当时就跟他提出来要留一些糖给文教局的领导,铁夫说:‘剧团里的老演员很多人都得了肝炎,青年学员也有些人因为营养跟不上身体很差。剧团有演出任务,演员身体垮了怎么办?就这点糖我们剧团任何领导都不参加分配还不知够不够。’胡科长自认为自己是上级机关的领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我们局领导一点糖都没留,让你匀一点都不行?’铁夫认死理:‘程局长给我打电话说全部分给演员,没说局领导要留一点。’胡科长骂道:‘那是程局长高风亮节,你他妈的怎么就不开窍?’铁夫当时就毛了,一拳把胡科长打倒在地:‘你他妈敢骂人 ?http://87book。com’胡科长躺在地上还嘴硬:‘铁夫,你敢打上级领导?’你们晓得铁夫怎么说?他说:‘老子打的就是你这样的混账领导!’接着又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