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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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不归谷中,及贤侄你意为……”
及威接口道:
“前辈分解的是正确,只是设若此谷已成员党秘窟,至尊坚欲晓眉姑娘来此岂非不情不智?”
章性初一笑说道:
“贤侄昔日聪慧功力在在过人,今怎如此谨事,三丰行事无不成算而后动,晓眉姑娘必怀秘技,谷中鼠辈非但不足为虑,老朽敢言,恐即将殆亡无类。”
及威摇头道:
“昔日至圣所着金丝猱衣,今竟落于白冰如之手而转赐于熊式文穿戴,个中情节又应怎样解说?”
章性初吁嗟一声慨然说道:
“人人有其难言之隐,贤侄何必件件较真?”
及威似有所悟,竟也长叹一声说道:
“晚辈已有所悟,造化弄人何如此之甚?”
章性初凄然一笑道:
“贤侄声言有悟,实仍未悟,不说他人,仅以老朽身受与贤侄昔日之事而论,虽造化弄人,但何尝不是人为之咎,贤侄当年因一‘银盒藏书’而尝诛武林中人,至今仍与武当、峨嵋、少林诸门户仇怨难解,论事,彼时怨不得贤侄;论情,则贤侄未能慎察端倪率性杀人,今虽悔忏且恨,但又何补于事。三丰也是普通之人,生困死谷怎能忘情,是故种下今日之果。
老朽若非逞强出头,何致于弃家远逃,设非弃家而逃,自不会有中途爱子被掳之事发生,则拙荆亦断无天涯寻子之事,只为一时之不忍,而落终生之悔痛,今虽已知经非,但经时,非只不以为非,反视之乃当然之理,此与造化何干,人为罪咎也!”
及威深知章性初内心之痛,不便多言,随指前途转为话题道:
“熊式文绕行石堆面逃,前辈看法怎样?”
章性初手指石堆道:
“自我等立处前行,约二十丈外,已是埋伏重重之‘十煞’大阵,熊式文自然知晓,故其退时步行而去,否则必然触发阵中埋伏。”
“晚辈也认为是,现下我们是在此地相待,还是追上的去呢?”
“老朽认为追必遇险被困,虽不惧怕但却费时费力,待之亦非善计,况晓眉及傲霜……”
章性初说到这里话锋突然停了下来,似在沉思一件重大事情,半晌之后,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道:
“所幸我们行事并未莽撞,否则早已中敌之计了。”
及威接话道:
“前辈似有所得,莫非………
“及贤侄,熊式文为何将同党杀死?”
“此事容易,他怕同党多言误事。”
“不错,及贤侄看这死去之人有何怪异之处?”
及威皱眉不愿回答,因为死去之人的面目,使他骇凛难安!
第一零六章 残目死者
章性初似是已经知道及威的为难,所以他在及威皱眉的时候,已神色郑重地接着说道:
“死去的这人,一只左眼被人生生挖掉,面目残伤斑斑,令人无法分别他的年龄和貌像!
这种手法,活似数十年前忘我方丈假房汉臣之名称据飞龙山庄之时,对三丰夫妇及武林中人所施的一样。
彼时忘我方丈志在为复其仇,并因司徒雷曾经对他施以那种残酷无道的手段,故而情有可原之处。
如今呢?如今这个死者所受的酷刑,竟然与当年忘我方丈的手法巧合,并且绝对和忘我方丈已无任何关连,这样想来,内情就并不简单了!
不过设无竹篓掩面的事实,老朽仍难想明个中原由及内情,因此老朽非常感激白冰如弄巧成拙……”
及威这时接口说道:
“此事又怎见得与白冰如有关呢?”
章性初微笑着说道:
“虽然三丰的威名江湖中人无不知晓,但是三丰的相貌却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过,如今死者的面部伤痕,在在巧合三丰昔日所受的残伤,因此老朽断定幕后之人,必然是曾经熟识过三丰的朋友!
及威颔首说道:
“话固不错,用意晚辈也已了然,只是白冰如难道就不想想,天下何人的功力能是‘武林至尊’的敌手?”
章性初肃色说道:
“由此老朽才越发觉得这老贱婆狡诈狠毒,及贤侄请想,设若有朝一日,普天之下南北各地,突然出现无法计数的‘武林至圣’。武林岂不大乱?
白冰如至时自然不容这些假冒三丰的门下就此罢休,接连而来的必是惨杀无已,武林中人无不敬畏三丰的功力和德格,如此又有多少怪奇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到那一天,任凭三丰功力多好,多高,也无法洗清耻蔑,三丰一家,梅氏一族,甚至我等与梅家义共生死的朋友们,恐怕俱将再出江湖为正名而战,彼时鼠辈突然隐去,使我等无法找寻人物二证,及贤侄……”
及威此时已经全部了然白冰如的居心,不由焦急地接口说道:
“老贼婆这般狠毒,为何‘至尊’对她如此忍耐,听前辈之言,此处事故万梅山庄似已早就知晓……”
章性初叹息一声说道:
“这就是三丰无法告人的难言之隐了,所幸如今我们业已发觉了老贱婆的企图,善应付的话,可能消祸于无形,只是……”
章性初说到这里自动停下了话锋,寿眉紧锁沉思不已。
及威少时极端聪明,如今老来,功力日高而狡谋藏没,这并不是说他智慧日退,而是深解仁者三味,不愿以谋略胜人,章性初话锋自停,及威已经猜得个中情由,低声说道:
“只是目下我们人物稍赚单薄对吗?”
章性初点头说道:
“不错。”
及威却微笑着说道:
“我们相谈已久,熊式文早巳走得无影无踪,设以敌我对立成局的方面来说,白冰如似乎已经早应采取行动了,可是直到如今,仍然未见敌方人物再现身形,前辈认为内中可有原故?”
章性初一笑说道:
“老朽未能目睹昔日飞龙山庄拂云阁上贤侄那种威风和聪智,至今深觉遗憾,适才贤侄说话的神态,却使老朽看出些许当年英豪气概,贤侄必然已有成算,何妨说出一听?”
及威老来失态,也不觉有些好笑,立即答道:
“幸是前辈在此,设是老祖母临驾而目睹适才晚辈的神色,必受叱责,晚辈认为白冰如既知我们在此而迟不动手一搏的原故,不外两点。”
“是哪两点?”
“一是白冰如欲仗‘十煞’阵式困住您我,再是她自知门下的功力,尚且不足与我们一战。”
章性初点头说道:
“很对很对,不过我们却必须在这两个可能之下,立即找出最最准确的一个来,然后议定破敌之策才行。”
及威却摇头说道:
“晚辈认为这两个可能都会准确,设若白冰如门下功力已足能与我们相敌,她不会久待,因此晚辈斗胆判断,以白冰如,熊式文及其一干门下联手的威势,仍非我们的敌手。
那‘十煞’阵式,前辈适才曾说,内藏另外三种阵法,以晚辈看来,恐怕不只三种,甚或能令他人一目了然的阵式,皆为虚设,其中却隐有使人想象不到的厉害埋伏,入阵始知,否则以白冰如的狡狯,她不会这般托大!
“所以这两点假定,是有其串连的必要,一即二,二为一,前辈认为是否?”
章性初(炫)恍(书)然(网)大悟道:
“及贤侄,多亏你提醒了老朽,否则你我只要入障,恐怕就不是三月五月可能逃脱掉的了!
贤侄你还记得三丰被困‘洞外洞天’和‘洞中洞天’的往事吗?彼时虽然是在洞内,但那种极具威力的障法,只要略事颠倒,任何地区皆能施展,老朽把这老贱婆曾经被困不归谷中的旧事忘了,几乎上她大当。
设若这老贱婆,在石堆之间,看来是那‘十煞’阵中,暗藏昔日此谷洞外洞天的那种‘小九环’玄门阵法,我们事先不知而入阵之后,必难生出,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确实厉害!
及贤侄,如今我们既已发觉这老贱婆的阴谋,是退,是进,却必须要非常仔细地商量一下才好。”
及威点头道:
“晚辈不怕‘洞外洞天’的‘小九环’阵法,却怕这老贼婆是布置了‘洞内洞天’的‘生死两界’大阵。”
章性初皱眉说道:
“及贤侄这却多心了,三丰彼时虽然不知白冰如的善恶,但是老朽却敢断言,那种最具威力的阵法,三丰绝对不会轻传此女,何况那种阵法要有上乘功力的绝顶高手才敢布置,白冰如有自知之明,设若弄巧成拙玩火自焚岂非死数,老贱婆本身仍然无法放下‘贪’‘嗔’之念,她怎敢冒死相试。”
及威笑道:
“前辈却要原宥晚辈些许,晚辈说必须小心,其实就算石堆所布当真是‘生死两界’阵法,晚辈也有法解。
讨人厌的是怕万一熊式文这个匹夫,乘我们入阵之时,暗施‘蚀骨毒瘴’!”
“这点贤侄可放宽心,老朽药箱之中,存有百毒不侵之物,任凭熊式文散发毒瘴,也无法奈若我何!”
“既是前辈有此专解百毒之物,晚辈已无所惧,就立即前往一探如何?”
章性初沉思末答,及威却又突然扬声发话,声音大到远在数里路外俱能听到,他说道:
“既然不明敌方虚实,晚辈认为立即退出此谷是上上之算。”
章性初闻言立即会意,也扬声答道:
“我认定敌方人手单薄,进是应该。”
及威欣喜异常,再次说道:
“以晚辈和您的脚程,往返甚快,何况接应巳到峨嵋,那时再过此谷擒敌获凶岂不万全。”
章性初似乎无奈地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及威根本不看四外,立即转身向来时路上大步走下。
章性初跟在及威背后,行未太远,二人已成平肩,霍地不约而同身形倏转,捷逾云燕般向适才熊式文和那死者立处后方飞射投去。
他俩施展全功,腾升四丈远射约近十丈,果然正如心中所想,在壁间一处洞穴之中,正有两人探首窥视。
这两个探首窥视的人物,不料及威和章性韧使诈,更想不到回来得这样快捷,再想退回已然无及,四人八目碰了个面对面。
这两个人的面目,竞相适才被熊式文处死的那人一模一样,不问可知,章性初所料白冰如将于未来施展的狠毒阴谋,丝毫不错。
这两个残毁面目的人物,因为根本没能防到及威和章性初突然折转,故而没有戴着竹篓。
及威恐怕这个人物逃脱,凌虚出手五指暴弹,意欲点拿对方的穴道。
这两人探身外窥之时,一前一后,目睹及威和章性韧突然飞纵而来,后面那人却比前面的一个快了半步,一闪而去,因之前面那人的麻穴立被及威点中不能挪动,他却扬声对已失踪影的同伴喊道:
“蔡承五快救我……”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突地惨号一声跌倒地上,嘴角流出了腥红的鲜血,立即死去!
及威怒极,如飞燕般投进了那个洞穴之中,瞬际而出,肋下挟着另外那个面目残毁的人物!
及威忿恨此人心黑手辣,已点此人的三处重穴,单臂一松,将此人扔在地上,章性初示意及威,及威点头,抓起此人走进洞中。
洞内壁间插有火把,但未点燃,时值白日,洞口两丈地方非常明亮,火把自是留待夜间或深入洞穴之时而用。
章性初首先拍开此人的哑穴,肃色说道:
“老夫有几句话要问你,望你实答。”
此人虽然已能讲话,但却仍然不能挪动,低着头,看不出他的神色。
章性初手指洞外说道:
“你这同伴是谁杀的?”
此人不答,却冷哼了一声。
及威冷笑一声对章性初道:
“前辈可能将他交给及威处治?”
章性初道:
“好吧,由你来问,不过假如他肯每问必答面实在的话,贤侄无妨高抬一下放他逃生。”
及威会意道:
“前辈放心就是。”
说着话锋一转对那人问道:
“这洞外的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此人仍不开口,及威哼了一声,用右手食指按在此人的“肩井”穴上,加上两成劲力又道:
“你说是不说?”
此人只是咬牙不响,及威又加了两成力气。
四成内力,此人已然无法消受,惨哼出声。
“说,洞外这人是谁杀的?”
此人依然不发一言,及威笑道:
“好,我佩服你是条汉子,我再加上两成力道,你要仍然能够忍受得了,老夫就释尔逃生!”
说着及威猛地束手,却迅捷无伦地在此人“笑腰”穴上轻捺一把,自顾自地退向一旁不再多问。
此人身不能动,“笑腰”重穴被点,只觉奇痒难耐,如有条极为柔软的毛刷,在那里轻轻活动一般,不由地笑出声来,笑声先是嘻嘻、嘻嘻不绝,不久嘻嘻成了哈哈,哈哈变作呵呵,终于大笑不止!
笑时必然身体四肢颤抖,但他重穴被制不能挪动丝毫,结果每笑一声,四肢百骸就奇疼奇酸一次,不停地大笑,酸疼也就不停地连接而来,刹那之后,此人已经满头大汗顺颊滴流。
不过他那笑声仍然未止,音调听来却已不是大笑,而是一种嘶哑并无法形容的疯狂吼叫!
及威突地出掌在他背后一拍,解开了“笑腰”穴道,此人却已累得面色苍白舌尖伸出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