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劫-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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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丛中有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向山顶盘旋而去。微风拂过,小道两边的荆棘和灌木丛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影影憧憧之中,如蛰伏着万千鬼魅般,正待择人而噬。远处的山顶,依稀可见缭绕的云雾,那里散发着诱人的魔力,一股细细淡淡的幽香,召唤着,诱惑着山下的人。
他有些莫名的恐惧,其中也夹杂着一丝喜悦。
这个场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那璀璨的星空、尖锐的鸟鸣、弯曲的小道、丛生的荆棘,还有那深藏在迷雾深处的诱人的召唤……
站起身来,他感觉到身体里散发着说不出的充实与舒服,一股气流在身体内流动着,牵引着他向山顶爬去,如同以往在梦境之中一般。
荆棘的刺将他的衣服撕扯成一缕缕的碎片,锐利的刺尖将他的身体划出一道道血痕,但是他感觉不到痛,那种强烈的召唤让他已经忘记身处何境,没有思考,没有疑虑,只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在他身上蔓延。
他奋力向山顶攀爬,鲜血将碎成布条的长衫浸成鲜红,赤着的双脚被尖石刻画的斑斑点点,凝聚在心中的疑问是否能得到解答,就看他是否能进入那云雾之中,将一切看个清楚。
近了,近了,穿过那片嶙峋的怪石群,就是山顶了。
怪石群!他心中一阵惊慌。
突然之间,他听到那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沙地,却不是树叶在风中的摩擦。他缩身依靠在身边的石块上,望着声音的来向。
两盏绿灯在远处亮起,四盏、六盏……
“狼!”,在流浪的十几年里,他也在森林里生活过,多少次死里逃生,训练了他敏锐的感觉,他瞬间便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此刻他已分辨不出。
如果是梦境,为什么这么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手上、脚上传来的阵阵痛楚。
如果是现实,为什么这么奇异,他如同亲身经历过般,甚至记得那个头狼雪白的颈项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沙沙声已到眼前,饥饿的狼群!绿莹莹的眼珠在夜色中闪烁着,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狼群垂涎三尺的神态,那些蓬松而柔软的尾巴在树叶中摩擦,如同在向他示威般。
他自旁边拿起一根枯掉的树枝,横在胸前,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狼群里有些躁动,一只领头的巨狼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后面的狼群慢慢地跟上,向他靠近。那些绿莹莹的眼珠里,透着对血的渴望和对食物的垂涎。
如同以前在梦境里经历的一般,突然狼群发动攻击。领头的巨狼闪烁着那绿莹莹的眼珠,露着森白的利齿,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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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天亮了?
“师父,他醒了”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还活着?他心中惊喜不已,情不自禁地一跃而起。只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挡住他的身形,这一跃,竟然有三丈之余,眼前峭壁耸立,云雾缭绕,要不是这股劲力,估计当场坠落悬崖,粉身碎骨了。
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闻得一声笑声,只见两位老者和那白衣少女站在不远处。那白衣少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是在哪里,你没什么事吧?那噬血老祖呢?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能不能一句一句问啊,这叫人怎么回答”白衣少女依旧笑着说到,“是我师父师伯救了我们”说着自豪地看着身边二位老者。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二人,想想那噬血老祖也觉得后怕。却不知这二人怎么救得了自己。好象昏迷以前曾听到噬血老祖的凄惨喊叫声,看来白衣少女所言不虚了。
白衣少女看他凝眉思量,不觉心中有气,眉头一皱,喊到“喂,我师父救了你,你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啊,他老人家还说你是罕见的纯正木属性体质,我看你是块木头才对?”
“多谢救命之恩”他才缓过劲来,忙向白衣老者道谢。
白衣老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却带着某种伤感的弧线,眉头微微一凑,说到:“可惜我们却无法救回方无畏”
他这才发现方无畏的新坟正立在不远处的石碓后,一撮青草正迎风摇摆着,仿佛在向着晴空唱着悲伤的哀歌,不觉心中有了几分伤感。如果不是方无畏,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会不会连一个坟茔都留不下来?方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只能静静躺在一掊黄土下面,没了坚毅与勇敢,只有墓碑上银钩铁划的五个大字:“方无畏之墓”。
他正在暗自神伤,突然听到青衣老者问到:“师弟,你说他是本源体质?”
白衣老者轻拈云髯,笑而不答。
青衣老者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wWw。87book。com]
“我叫紫风”
“紫风?”那青衣老者似有疑惑,然而说话之间突然伸手袭来,紫风只觉头顶一热,一种特别的气息在自己周身游走,顿时全身舒坦,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哈哈……”那青衣老者运真气查看紫风体内,脸色忽阴忽晴,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微笑望着紫风,缓缓说道:“微元随身游走,化实为虚,虽无形无质,实自然天成。心脉盘根错节,初观之下,以为杂乱不堪,实乃固本培元的纯净木属性”说完看着青衣老者,继续道:“只是他的木属性却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原因。琴兄,你收了水本源的好徒儿,今日这个木体的宝贝……”
白衣老者双眼如炬,神色喜悦,说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我二人竟然能同时找到水木本源体质,真是天意,天意……如若这小儿愿走这修道之路,自然入你门下,又有何不可”
青衣老者转向紫风,神色肃穆,缓缓说到:“紫风,你可愿入我门下,修习仙道之法”
第五章 归元心法(下)
紫风此刻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水木本源,仙道之法,自己可从未听过。怎么这两人见到的竟都是如此希奇古怪之事。
回头细看这二人道风仙骨,鹤发童颜,既能从噬血老祖手中救出自己,想必也是化外高人。自生来不知父母,独自漂泊,孤苦无依,到最后被这福云客栈的老板收留,在店内做个跑堂的小二,更是要学得奴颜婢膝,如此活着,还不如跟这二人学什么仙道之法,做个逍遥自在的人去。
思量即定,随即三叩九拜,高呼师父。
青衣老人轻拂,紫风便觉一股强力,直将自己抬起。
青衣老者神色喜悦,指着那白衣老者说到:“这位是我的师弟钟子圣,人称琴圣”又指着白衣少女说,“这位是你钟师叔的弟子,名叫云倩儿。虽然她入门比你较早,但你拜入我门下,依照重玄门门规,她却得叫你一声师兄”。
紫风拜过师叔,又轻轻地喊那少女一声师妹,见她没有任何不快,心下稍安。
青衣老者继续说到:“你既然入我门,我自当将此中因由,向你说明白,你且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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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云霞漫天。
远望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如入仙境。
紫风坐于青云石之上,思绪万般。白衣少女云倩儿双手支头,坐他身旁。见紫风满怀思虑,也不敢出声,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紫风出神。
紫风回想刚才师父所说之事,仿佛将自己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原不知神仙的故事传说,却真有其事。那说书之人,果然没有撒谎,世俗之界,果然有修道成仙之人。
自元修真时代之后,修真之路逐渐落寞,于是世俗界便产生了诸多武学门派,虽然也修习简单的修真道法,但却更注重自身的锻炼,青元观便是其中翘楚。
二老幼时拜青元观观主莫怀雨门下,修习武艺。这莫怀雨身怀绝技,行侠仗义,颇有些侠名。但他所收弟子中,钟子圣与于伯仁两人却整日研究音乐曲谱,专攻音律之美。不好武学。
入门第五年,青元观却惨遭劫难,莫怀雨被杀,头颅悬于青元观门口,众位师兄弟无一活命。两人自山后习琴萧归来,见此十八层炼狱般景象,一时血气冲心,疯狂地在观内寻找杀戮之人,遍寻不见,只见青元殿内一片狼籍。
二人悲痛欲绝,将师兄弟等埋葬于青元岗,抬着师父的遗体,上了观内圣地——清福洞——列位师祖埋骨之所。
等到清福洞口,见棺木四散,列位师祖遗骸凌乱不堪,灵牌横七竖八,大多被扔在地上,二人血脉分张,眼珠圆睁,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恶毒,连各位师祖的尸骨也不放过。默然垂泪,将各师祖遗骸一一归位,不料骨裂难辨,只得将所有白骨收拢,置于角落一黑色木棺之中,以头扣地,涕泪四流,暗自悔恨平日怎么不勤练武艺,却学琴萧之法,竟然不能为师门出一半点力气。
这时钟子圣才发现,这黑色棺木却有些奇怪。
原本散放于二十余棺之中的尸骨,竟然可以容放于这小小的棺木之中,适才悲伤过度,竟然没有发现,这棺木似乎可以无限制的放置物品。他低头向棺盖内部看去,顿时吸一口冷气,双手直指向前。于伯仁顺着他的手向前看去,只见棺内容纳尸骨之后,玉光流转,在棺盖处形成一面碧玉做成的方镜,镜内气韵流转,依稀可见巨树参天,影影憧憧,宛如仙境。
镜中景象慢慢清晰,巨树虬枝盘旋,枝繁叶茂,不知是何名目。二人顿时沉迷在这万千幻象之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其中,雾气氤氲,有光自叶间落下,班驳光影,如幻似真,二人紧握双拳,凝神聚气,以防不测。
这时一位紫髯老叟在光影中现身。
“……”二人双目圆睁,不可思意地望着前面的老叟。
他竟然是青元观开山祖师,青元上人。传说他天资聪颖,自幼随隐世高人习武论道,十六岁技成下山,遍访天下英豪,竟然未曾落败,世间皆认之为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材。三年后悄然失踪,回来之时已是仙风道骨,却不知有何奇遇。
当时天下有四位顶级武学高手,人称之“清风明月”,青元上人排在第一位。其余风长亭、明石、月无华三人亦是世俗界的顶尖高手。
青元上人归来之后,三人便向他下了战书:“八月十五,伏龙山巅,圆月之下,以武论道”。青元上人本想推辞,奈何三人广邀群雄作为见证,欲以此争回排名榜首之位。
当日竟有千余人齐集伏龙山,人皆以为天纵奇材的青元上人与当今武林顶尖三人的争斗,那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激烈决战。结果当日战况却令群雄大失所望,三人连手,未出一招,即已落败。谁也不曾看出那青元上人是如何使得招数,只见青元剑尖微动,白光闪耀,三人手中兵刃断作数段。
自此役后,再无人敢上门来战。世间习武之人,莫不以青元上元为至尊,一时间伏龙山上人声鼎沸,拜山习武之人,络绎不绝。
青元上人也不推辞,他择徒却只有一个标准,只要心地善良之人,便可入门习武。于是伏龙山上,一时习武成风,清晨黄昏,人影不绝。他后将毕生武学传于青元观第二代观主归不俗,驾鹤西去,但无人知其尸体所在,故都在猜疑其已羽化登仙了。
于伯仁、钟子圣二人平日里都是对着开山祖师的画像,今日得见真人幻身,两人赶紧跪拜,并将发生之事一一表述。
青元上人却似无意聆听二人之话,只是沉默半天,长叹一口气说到:“吾自知天劫将至,今日将以幻梦之法,将《归元心法》留予后世有缘之人。自万物自然而生,世俗之物未尝有登道者,皆因修习逆天之法。万物应天而生,应天而灭,天地如一,众生平等,岂有超脱者?
吾自知此法门,日夜修习,非为物外之物,身外之身,但求解开心中迷团,如是而已。其中凶险,自非平常,受此心法者,需有万般韧性,切莫中途退却,否则身遭天谴,生不如死……”
之后便是一段长长的口诀,二人只能切默记,不久便昏昏睡去。
第六章 心魔之劫
二人醒来之时,黑色棺木依旧,只是那面镜子却是消失了。四目相对,两人心念互通,均颇感新奇,所经历之事,从未见过。亦幻亦真,亦梦亦醒。回想祖师爷所说修大道成仙缘的说法,两人更是难以置信。不过细思量,祖师爷以剑光断当时世间三大高手之事,足可见他所用并非凡尘之招数,估计与这《归元心法》有关。
然而寻思片刻,两人俱是冷汗淋淋。
进,则身受天劫,形神俱灭;
退,则身受天谴,生死交替;
如果修习,自可有机会荣登天域,位列仙班。但是不知何等原因,世上已有几千年未有人渡劫成功,或许天意如此,也未为可知。若是中途心志不坚,却会因此招致地劫,以修真之身,受地劫日日煎熬,生不如死。这可如何是好?
再三思量,终究为那仙灵之法所诱惑,闭关清福洞,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