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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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还不配!」
配字刚出口,斩风的身子突然前倾,左手如灵蛇般甩了出来,一口咬向寸连的右怀。
这招速度极快,但在围观者的眼中却是粗劣不堪,都露出鄙夷之色。然而他们的神色刚刚出现,局面便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寸连的反应不可谓之不快,却赫然发现双手、双足竟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灵蛇在怀中划出一道弧线,贴着胸口,一下便击上了下巴。
他心里越是想反抗,身子便越是僵硬,直到拳头击中了身子,还是无法动弹。
第四章 敌意浓浓
人们的脸色从鄙视变成了惊愕,再换成了震惊。
明明如此简单的攻击,以寸连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挡不住,可偏偏寸连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狠狠地煽了一个耳光。看着寸连脸上的红色掌印,除了「耻辱」二字,他们什么也想不到了。
「你、你、你……」
「实力就是权力,如果你还说强者为尊,现在只有我揍你的权力。」斩风拍了拍他另一半的脸,越过他的身子往前走去。
「我、我要宰了你!」
寸连刚吼出声,却见斩风回身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了出去。寸连像断线的风筝飞上数丈之空,随后重重摔在侧面的屋顶上,轰的一声砸坏了半个屋顶,也引来一片哄笑。
苍冥人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平日趾高气扬的上司突然变成了废物,人见人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照理说,只练到塑神环的弒天,没有理由能如此轻易地战胜他。
「你们都……」斩风的手一指,「让」字还没出口,人群便自动自觉地散开,让出一条通道。刚才的愤怒似乎都化为乌有了,剩下的只有谨慎和小心,变化之快连星华二子都笑了。
斩风却是哭笑不得,淡淡地道:「守礼才能得到冥人的尊重。」
他们再次前进,这次再也没有人敢拦阻,目送着三个身影消失。
「真是邪门了!」寸连捂着被砸伤的腰从屋顶上爬下来,脸也摔得鼻青嘴肿,狼狈到了极点。望着远去的背影,他满脸疑惑,又气又羞又愧,嘴里嘟嘟嚷嚷地骂着,却也不敢再挑事了。
「大人,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有意让他吧?」
寸连皱着眉头道:「这家伙很邪门,那些攻击手段根本不足为道,可身子就是动不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寸连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像有一股力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停地压着身体,甚至穿透了身体,钻入了环府,「不对!他压制了我的元神!」
「元……元神?」周围又是一片哗然声。
寸连惊觉失态,连忙道:「只是感觉!只是感觉……」
谁都知道,像元神这种要害之处,只有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力量才能穿透难以捕捉而又坚韧无比的内府。
「他真的只练到塑神环?」一旁的部属问道。
「应该没错,不过,只到第二环的力量为何如此精练,比我的力量还要纯正,着实有些古怪。这个家伙走了一趟人界,变得也太快了吧?」
「难道,人界有什么可以促进力量的东西?」
寸连脸色大变,沉吟了半晌道:「这事极其可疑,必须禀报苍冥界。这个弒天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否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斩风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过他却很清楚寸连这个小人会做什么,大概用不了多久,苍冥界的高层就会找上自己,这也是他为何出手的原因。因为,他正好藉此机会切入苍冥界的权力层,而三个月后的冥武典,则是解决麻烦的期限。
◇◇◇◇
在星华二子的协助下,斩风没有从地面行进,直接在天空飞行,然而飞行的身影在一个大都不能飞行的国度中,实在相当显眼。
斩风急着去苍冥府了解苍府七环的奥秘和特色,却忘了现在的冥界处于非常复杂的局势中。冥人的内心大都紧绷着,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将要成为同族的苍冥人,见到他们三人自然会产生一种疑惑的心理,担心这会不会是苍冥界的监视者。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星华二子虽然能飞,速度倒不算快,再加上需要辨别方位,因此很快就被地面的人追上了。
斩风初时并未留意,但璃欢和琉流发现了,并告诉了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追踪了,而且还是一队冥武士,心中有些纳闷,这么多冥人为何对一个苍冥人如此紧张?
「怎么办?他们已经追很久了。」
「下去看看。」
三人刚刚落至地面,冥人立即围了上来,一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环视这群武士,都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冥人,年龄至少在一百五十岁以上,剑拔弩张的姿态让斩风感到既可笑又可悲。
「我是黑级冥将果凌野,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为首的一员黑衣冥将有着苍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
斩风对他的名字依稀有记忆,简单的问题倒让他迟疑了一下,「从人界来,回苍冥界去。」
「他们是谁?」
「星华界的朋友。」被冥人如此盘问还是头一次,斩风反倒有些好奇,盯着众人的眼睛看了一遍,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斥着不安,「放松点,你们太紧张了,我们没恶意。」
果凌野惊讶地看着斩风,他与这段日子见过的苍冥人都不一样,没有盛气凌人的傲慢态度,反而和蔼可亲。
「我只一个普通的苍冥人,不用那么紧张。」斩风再次强调,周围的冥人才放松下来。
众冥人都愣了愣,无奈地对视。若只是一个到访的旅者,实在没有理由如此大惊小怪,可消息已经上报了冥都,也不可能就此了结。
果凌野沉吟片刻,正色道:「我们已经禀报了冥都,虽然可能有些误会,但希望你能随我去一趟冥都,然后我亲自送你去月桥,你看如何?」
斩风皱了皱眉,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走一趟冥都就更没有时间研习苍府七环,仅凭练至第二环的实力就想压倒冥界的亿万生灵,实在有些托大。
「这里离冥界还有多远?」琉流插嘴问道。
「有一段距离,不过你们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影响应该不大。」
璃欢和琉流都望着斩风,等待他的决定。这情景落在果凌野等人的眼中,令他们更加惊讶,一个苍冥人竟然能对星华人发号施令。
斩风很犹豫,他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和冥人动手,但如果一直往冥都走,至少也要半个多月。另一个方法就是不理会而飞离,但如此一来,嫌疑就坐定,只怕连冥武典都参加不了。想来想去,他也只好答应去一趟冥都,等流千雪到了再做打算。
◇◇◇◇
继续上路,整支冥武士队却只剩下果凌野一个人,其它人都重新执行自己的职务,在各条道路上巡视。
果凌野表示,由于来的苍冥人太多了,人手不足,因此每一个冥武士都有任务,而且十分繁重。
看着那一个个苍老的身影,斩风心中生起无限的敬意,正是这些尽忠职守的冥人支撑着冥界,一直到今天。
是该去一趟冥都,把转生堂的事情告诉他们。如此战乱之世,转生的人大概会很多,下次冥界大门开启的时候,就会有新人出现了。
初时,四人都没有多少言语。果凌野碍于斩风苍冥人的身分,不愿多说,直到走了一段路程后渐渐放开,聊起了冥术,聊起了他的理想。
「人界的情况如何?」
「乱。」
「嗯,想必也是。听说魔族入侵,人界不乱也不行,四界中以他们最弱,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一定很吃力。鬼界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把妖人放了进来,一败再败,所以绝对不能让外人随意进出,你们苍冥人现在在冥界随意走动,这样很不好。」
千万年来时敌时友的鬼界,竟到了灭亡的边缘,令果凌野倍感唏噓。
斩风却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一丝异样,果凌野表面上客气,实际却对苍冥人在冥界活动的事情极度不满,更有驱逐苍冥人的意思。
这是斩风遇到第一个表示出驱逐苍冥人意愿的人,而且还是一位黑级冥将的高级冥武士,充分说明了冥人内部这样的声音只怕不少。
果凌野没有发现斩风的异样,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苍冥人就是苍冥人,你们也不希望变成冥人,我们也不希望变成苍冥人。大家同盟就好,为什么要合并?」
话越说越直白,直白到连星华二子都相信这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愤怒。
斩风不再言语,默默地听着。事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恶劣,他不得不盘算如何处理这些潜在的危机。
◇◇◇◇
这日,四人来到了一座名叫「天奉」的小城。小城座落在冥都与断戈城的中间,城池不大,从外观上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斩风曾多次经过此处,却从未进去,因此城内对他来说依然很陌生。
「要停留?」忽见果凌野朝城门走去,斩风有些意外。
「你稍等一下,我说几句就上路。」
斩风点点头答应了,目送果凌野急匆匆离去,目光扫向城中街道,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与热闹的断戈城相比,此城冷冷清清,街上空无一人,偶而只有几个身影匆匆走过,清一色都是冥人,没有一个苍冥人。
「首领,好奇怪,这里一个苍冥人都没有,不会禁止苍冥人进入吧?」
斩风也有这个怀疑,刻意看了看城墙,并没有禁止苍冥人的警告脾,然而从果凌野之前的态度来看,冥界中存在拒绝苍冥人的城市并不奇怪。
忽然,一位褐级冥武士走了过来,眯着眼睛打量斩风三人,神色明显存在敌意,走到近处后,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扬声道:「冥界军事重地,苍冥人不许入内,你们快离开!」
如此不近人情的驱逐令,任何人遇上都会感到难堪。星华二子当场脸就拉下来了,只是斩风没有说话,因而没有发作。
「冥人素来守礼,阁下为何如此无礼?」斩风一反常态的强硬起来,颇让星华二子惊讶。
斩风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再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冥武士,敌对态度很明显。果凌野的存在让他对这座小城感到好奇,再加上褐衣武士的态度,这座小城之上笼罩着反苍冥界的气息,因此故意试探。
褐衣武士一下就被激怒了,寒着脸喝问:「你敢说我无礼?我已经很客气了,否则直接把你轰出去!」
「我们既未进城,你凭什么赶人?再者,你的驱赶方法太蛮横无礼,有失冥人的气度。」
「哼!这里是冥界,不是你们苍冥界,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你们是没有进城,但你们有通行许可吗?没有吧?你们这是私闯冥界,是你们蛮横无理在先。」褐衣冥武士将眼睛眯得更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缝隙,却投射出凌厉的目光,锁在斩风的脸部,声音越来越尖锐。
看来,这座城中的确存在着大量敌视苍冥人的冥人,而且各个位阶都有。想到此处,斩风当下不语,对璃欢使了个眼色。
「说够了没有!是你们的人把我们带来的,还说冥人守礼,我看都是废话!」璃欢在斩风的暗示下加入了激辩,口气一样强硬,气得褐衣武士浑身直颤。
「你不是苍冥人,我不和你纠缠,你快走。」
「偏不走又如何!」一声大喝突然从后方传来。
斩风猛然回头,发现一位穿着花条衣服的苍冥汉子疾步走来,微白的鬓角,瓜子脸透着少见的文秀之气,眉尖紧锁,脸颊泛红,锐利的目光直指褐衣冥武士。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位苍冥人,三男四女,年纪有大有小,甚至还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不过,他们的穿着相对朴素,身上都带着兵器,神色间并没有其它苍冥人的傲气,却多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看到八双清明的眼睛,斩风知道这八个苍冥人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褐衣冥武士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指着众人叫道:「好好好,你们又想来闹事是吧?我奉陪,别以为冥人都好欺负,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苍冥汉子背着手,傲然喝问道:「你这人好无礼,我们什么时候闹事?一直都是你在大呼小叫,无礼的是你。」
「因为你们无礼在先!」
「是你无礼驱赶我的族人,方式粗暴,态度恶劣,我们看不过去,所以来讲理。」
「你们还会讲理?算了吧!苍冥人没有一个讲理的!」
「……」
身为事主的斩风反倒被撂在一旁了。看着激辩中的二人,他很快平静下来,发现事情有些蹊跷。冥人过激的反应,显示出苍冥人曾经在城里干过什么,引起了冥人的共愤,同时也说明冥人中只怕早已出现了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