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亡灵法师-第3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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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杰看看里皮，又看看抱着lou丝雅袖手旁观的李靖，再看看小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里皮话中的意思。
更换过身体的人，灵魂还是原来那个，但身体早已不是，里皮的身体是在教廷的帮助下更换的灵魂容器，严格说来，他并不是当初为卢杰的母亲提供精子的那个男人。
卢杰叹了口气，听见这个答案，他的心中竟然莫名有一种放下大石的轻松感，就连语气也没有之前那样充满杀意了，变得柔和了许多：“那些雕像是怎么回事？”
“雕像只是试验品。”说到雕像，里皮的脸上丝毫没有作品被毁掉的惋惜与愤怒，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兴奋在里面，“本来就觉得，这些家伙可能会出一些比较大的问题，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擅长幻术的小姑娘就能让我辛苦研究了几十年的成果付之东流，不过，也让我找到了研究的新方向。”
“用数百万的生命来构筑这些所谓的研究，你难道不觉得心里亏得慌吗？”一想起那些走向血池的因斯坦尼亚人民无神的眼眸，卢杰的怒火控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他对里皮咆哮道：“别用那种没脑子的口号来敷衍我，数百万人的生命远远不是一句为主奉献一切所能够补偿的！”
“那些口号本来就只是为了欺骗那些可笑的愚民而已，‘信我者得永生’这句话的真假就算是三岁小孩子都能够分辨，难道成年人还比不上三岁小孩？”里皮的脸上出现了不屑的讥笑与嘲讽，他骄傲地昂起了头，说道：“人性的贪婪，是人类社会前进的原动力，也是教廷能够发展的基础，没有贪婪的人性，又怎么会有一个个前赴后继为了信仰奉献终身的蠢蛋呢？”
“当然了，教廷发展上千年，聪明人还是有的，比如说卢杰你的岳父马特拉齐，还有这位金。李阁下，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是不容于教廷的，所以他们才会成为堕落者……”里皮的表情自恋而骄傲，仿佛他说的不是教廷的丑闻，而是千百年来教廷最最令人向往的神迹一样，从他的脸上看不到自卑与羞愧，看见的只有浓浓的自豪与深深的荣耀。
卢杰看着那张在金光下显得如此神圣虔诚的面孔，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掌控教廷禁典的大主教可以说是圣山教廷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承担了自教廷创建以来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外力入侵，从教廷创建开始大陆各国对教廷连续的打压与侵蚀，还有天生对立的亡灵大领主的不断攻击，他们总是依ao着祖先传下来的恐怖神术和大陆上虔诚的信徒一次次地粉碎那些意图颠覆的邪恶势力。
可以说，教廷禁典大主教的历史，就是一部抗争的历史，一部呐喊的历史，一部不断打击外来侵略者的历史。
在这部历史中，最出彩的不是一个个天才横溢的禁典大主教，也不是那些威力惊人的教廷神术，而是一帮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他们对教廷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
正是有了上千万的虔诚信徒，教廷才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陆上建立属于自己大陆第一宗教的不朽基业。
没错，是有少量信徒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但是大多数的信徒，他们信仰教廷，只是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他们甚至没有对教廷有任何要求，只求在教堂做礼拜的时候能够沐浴主的荣光。
为了他们所信仰的主，他们甚至能够毫不犹豫地现出自己的生命！
抛开宗教立场，卢杰对教廷的信徒更多的是敬佩，而不是厌恶，因为那些是真正拥有纯洁的灵魂的人。
今天，就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禁典大主教，亲口在卢杰面前，得意洋洋地将这一场令人发指的残忍阴谋说成是信徒们的荣誉？
“教廷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
卢杰算是真正明白了李靖说这句话的意思。
“觉得我是疯子？战争狂？”里皮仿佛看穿了卢杰所想，不屑一顾地对卢杰的想法嗤之以鼻：“大陆上有哪个势力没有经历过阴谋黑暗的时期？这是为了让教廷永远屹立在巴伦大陆上必要的牺牲，牺牲你懂不懂？算了，你们这些满脑子纵横大陆思想的愣头青是不会懂的。”
里皮话里话外的鄙视简直将卢杰当成了一文不值的毛头小子，仿佛为了强调他理论的正确性，还用了古蒙帝国的崛起和亡灵帝国的崩溃正反两个事实例子来加强他的说服力。
“很自豪对吧？这也怪不得你，教廷中禁绝女色，醉卧美人膝的感觉你是体会不到了，就醒掌杀人权还能让你稍微自豪个几年。”卢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里皮的罗嗦，还将从小白那学来的怪话好一顿冷嘲热讽，这才觉得自己心中那股邪气稍稍平了些许。
里皮似乎是对卢杰嘴里描述的那份美景非常向往，喃喃地重复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不错，不错。没想到卢杰你的嘴里还能够说出这么美的话来，不过呢……”说到这里，里皮看了眼被卢杰高高举起的阴阳太极图，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我没这样的机会了……”
“你的确没有什么机会了，不过如果第三个问题能够回答的话，我能够放你的灵魂一条生路。”卢杰看着那双蕴藏着无限落寞的苍老眼眸，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鬼使神差地蹦出这样一句话。
“真的？”里皮的眼睛仿佛充满能量的魔核似的亮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自嘲地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你又没有什么必须放过我的义务。”
不过，里皮就像是一个回忆完过去的老人一样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说实话，又有谁愿意去死呢，如果能活着，就算是以灵魂状态活着，我也愿意啊……”
“先别忙着答应，听了我的问题你再答应也不迟。”卢杰灵机一动放里皮一命并非心血来潮，在破坏掉这里的试验之后，卢杰毫无疑问地站到教廷的对立面，今后暗地里受到的掣肘骚扰恐怕会层出不穷，如果保留里皮这样一个身居高位，实力雄厚的教廷禁典掌控者，对自己今后抵挡教廷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就冲着这个灵魂的身份是自己的父亲，卢杰也得救他一命。
“你想问的是那条冰龙有没有复活的可能吧？”里皮感慨了一阵，混浊的老眼转到地上散落的那一片焦痕上，敏锐的判断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凝神看了一会，最后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圣炎不仅灼烧肉体，更大的杀伤力是在于灼烧灵魂的特性，这条冰龙的灵魂在圣炎的灼烧下半点不剩……”
“没得救了？”卢杰不死心，喀秋莎的死在他心中像一个疙瘩一样不断鞭笞着自己的灵魂，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能够再侦察得仔细一点……
里皮经过似乎长达一个世纪的思考后，摇了摇那满是白发的脑袋，将卢杰满心期盼的希望“哐啷”一声敲得粉碎。
“不过……”里皮一句慢悠悠地不过将卢杰的心情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他满怀欣喜地急急问道：“不过怎样？你快说啊！”
里皮砸把砸把嘴，脸上突然出现一种疑惑和惊讶并存的表情，又感应了一阵，这才确定地说道：“我感觉到那条冰龙的灵魂并没有完全灼烧殆尽，似乎还有一些残留的精神力在……”
说话时，里皮枯瘦的手指仿佛寻找精神力的指示，点在卢杰的身上，最后确认道：“就在你的身上。”
“只要能够凝聚出她的精神力，我就有办法让她完全复活！”
里皮此刻的样子像极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千古帝王，那份高高在上的睥睨倨傲和从骨子里透发出来的强大自信，令里皮这个糟老头仿佛在瞬间回到当初啸傲大陆，纵横天地的天才时光。
天才般的人物，无论经过多少岁月的磨砺，和光蒙尘，总会在特定的时光闪耀出不一般的强者光芒。
卢杰刚想道谢，只见里皮忽然没有风度地张大了嘴，傻了似的盯着一个方向，那神情仿佛突然见到自己前一刻杀掉的仇人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复活，是不是这样？”李靖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卢杰转过头的时候，只见到李靖那充满了贵族气的修长身影，以及一只正在挥动的手。
顺着李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一团灰蒙蒙好似叹息沼泽中雾气般迷茫的东西被李靖高高抛起，雾气中，模模糊糊能看出一条长蛇的影子，仿佛有人刻意添加上去的一般，这条长蛇在雾气中发了疯似的左冲右突……卢杰越看这条长蛇的影子越觉得眼熟。
那尾巴，那鳞片，还有那修长完美的身影，最关键的，是那狰狞巨大的优雅头颅……华夏神龙，在巴伦大陆上，除了喀秋莎，还有谁能拥有这种只存在于华夏天界的高等魔兽般的身体？
“喀秋莎？”卢杰仿佛看见雾气中的影子转过脑袋，向自己点了点那优雅巨大的头颅，心中的喜悦瞬间仿佛冲破桎梏的火山，汹涌地喷发了出来，他惊喜地望向李靖，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外公，喀秋莎是不是已经复活了？”
李靖淡淡地看他一眼，点着还在拼命维持着冰火太极图稳定的翠花，提醒道：“卢杰，你的那条小泥鳅会不会复活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不去搭把手，估计你那只小凤凰也支撑不了多久。”
仿佛是受到卢杰手中太极图的召唤，翠花觉得自己控制下的这张冰火太极图发生了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诡异变化：一边依旧维持着濒临崩溃的魔力震荡，冰火元素正疯狂地互相撞击。另一边却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每一次冰火元素撞击之后产生的纯净魔力统统被疯狂旋转的冰火太极图抛出，远远地抛向阴阳太极图那铺天盖地的吸力大网……那样子，仿佛就像是儿子给老子上供似的。
不过，虽然冰火太极图正竭力将自己蕴含的大部分魔力扔给他老子，可是冰火两种极端元素的疯狂碰撞所产生的魔力震荡，并非冰火太极图那种无意识的抛弃所能抑制，这些震荡就像是鸡腿扔进油锅后产生的泡沫，只有当鸡腿完全变成焦炭，油锅的泡沫才会告一段落。
翠花很悲哀的发现，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那个产生泡沫的鸡腿……无时无刻都在受着冰火太极图的生命威胁……
身为冰火太极图中火气的提供者，翠花和冰火太极图的关系可以说是微妙到了极点，人性一点说，翠花就是冰火太极图的半个娘！
老娘被儿子威胁到了生命……这个悲哀而又心酸的事实让翠花有些欲哭无泪。
看了一眼站在里皮面前的卢杰，那凄凉而哀伤的孤独背影，翠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吧，该是我为夫君做点事的时候了……”
翠花身上忽然亮起灿烂煊赫的金光，将大厅都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一声长鸣，如同传说中的凤凰神鸟，翠花拖着长长的金色尾焰，全身浴火，冲出太极图的束缚，箭一般向着卢杰手中那面散发着古朴苍凉大气的太极图冲去。
而已经濒临崩溃的冰火太极图，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凤凰卵，冰蓝火红二色交替，死死地咬在翠花身后，仿佛一个恋母的孩子，跟着翠花冲向吞噬一切，消化一切的阴阳太极图。
“翠花，不要！”卢杰声嘶力竭地喊道，可已经燃烧生命本源的翠花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早已割裂了空间，卢杰的声音传到翠花身边时早已被混乱地空间震荡分离，只有模糊不清的几个单音节。
卢杰仿佛看见翠花正吃力地扭转长脖子，那双蕴含着无限深情的火红眸子凝聚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尖利的鸟喙一开一合，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了卢杰的耳朵中……
“夫君，记得以后睡觉要盖被子，没有我给你调节温度，冬天很容易生病的。”
“夫君，你最喜欢吃一些不干不净的小吃，记得这些东西一定要好好消毒，最好不要让罗宾碰，他邋遢的很……”
“夫君，你最喜欢喝的那种茶叶我放在厨房右边组合柜第三层左手边的一个小格子里，种子已经交给伊莲，她们这些精灵最喜欢搞这些东西了，你以后的茶叶就不用发愁了……”
“夫君……”
淡淡的关怀穿透了时间空间，疯狂燃烧的三昧真火和破碎的空间裂缝都无法阻断翠花发自内心的关爱话语，在这一刻，卢杰泪流满面。
这个可爱的女子，居然会为了让卢杰等人安全撤离，她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即将崩溃的冰火太极图在阴阳太极图下完全消散！
这个傻姑娘呵……
“不，我不让你死！”
卢杰疯狂地催动着阴阳太极图，可是他体内早已枯竭的魔力又怎么能控制阴阳太极图的运转呢？他只能一遍遍疯狂地诅咒着神明，一遍遍重复着悲哀而绝望的孤注一掷。
直到流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