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伪重生)+番外 作者:肿舵主(晋江2013-05-29完结)-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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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答应,我大不了自毁元神,也不让你赚了便宜去。”她听白薪说过,神仙精怪若是用手指或者利器直刺额头中间就能把元神毁了,她当然狠不下这个心,不过是拿话诓骗它罢了。
婴孩将信将疑地在她脸上瞟来瞟去,似乎想从她的眼角眉梢找出一点破绽,楚翘屏住呼吸,努力绷住脸不让它瞧出自己心虚。
“罢了罢了,反正我要你背上这劳什子也无用,”怪物又扭动着软若无骨的身体爬回到牛阿婆的尸体旁,“只是你这树精把我好端端的老奴弄坏了,倒是有点棘手。”
它是从身体里发声,嘴上也不闲着,对准牛阿婆连着躯干那半个头嘬嘴吹出一股黑气,端详着牛阿婆的尸体摇晃着大脑袋道:“你这老婆子也算是忠心耿耿,替我诱了不少生魂,末了还捉住了个千年的妖精,我就再佘你一魂一魄吧。”
怪物嘴里的黑气笼罩在老太太的半张鲜血淋漓的脸上,只见那尸身一抽搐,胸腔里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呼哧声,继之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只瞪向房梁的眼珠子一转,竟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抱起婴孩在臂弯里摇着,“咿咿喔喔”地说个不停,独眼中满是慈爱,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只剩半个脑袋。
虽然楚翘自从进了这倒霉催的扇子里,恶心事着实见了不少,但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恶心和恐怖的范畴,甚至有点荒谬的辛酸。
“这老婆子也是个糊涂人,”婴孩轻蔑地摇摇头,“到现在还把我当孙子宝贝呢,不过也多亏了她把我从坟地里挖出来,比我那没心肝的爹娘强多了。”
楚翘觉得这妖怪可能压抑得久了,难得碰上个能正常交流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她没兴趣听他自叙身世,不过乐得拖延点时间,说不定还能挨到白薪良心发现来搭救她一把。
她心知逃不掉,又做好了听那话痨妖怪长谈的准备,索性把背上的昔归解下来,拖了个蒲团来大喇喇地靠着屋子中央的石几坐下,把眼前蒙着布条的孩子搂在怀里,用手指一下一下顺他的头发。
妖怪见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也觉得好笑:“你这榆树精果然是个榆木脑壳,元神都快没了竟一点也不怕么?”
“怕又怎样?怕了你就不吃我么?”楚翘从小的成长环境不太正常,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四叔一向教导她输人不输阵,丢命不丢脸,她时刻牢记在心里。
“这么说来倒是我小瞧了你。”妖怪虽凶恶,不过心窍不像人那么多,立即就将计划和盘托出,“我已有些时日没有食过新鲜魂魄,那些腌腊货嚼得嘴里没味,今日定要好好品尝你千年的元神。”
“说起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楚翘怕它念头一起立即就要拿她开荤,赶紧诱它说下去。
怪物扭了扭身子,从牛阿婆的怀里挣了出来,“噗通”一声双手双脚着地落到地面上,几乎没看清动作就爬到了她跟前,软趴趴坐在对面的蒲团上,大有开茶话会的架势。
只见它望了眼外面天色道:“离日落还有些时候,闲着也闲着,就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
楚翘勉力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一边轻轻拍着昔归的背哄他睡觉,也不知道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他听见多少又听懂多少。
“榆树精,你可曾听过我婴灻(chi;四声)的名号?”怪物眼里泛起期待而虚荣的光彩。
“没听过。”楚翘想也没想回答道。
“哼,真真朽木不可雕,”名唤婴灻的妖怪掩盖不住脸上的失望之情,“罢了,想你这山野中的土鳖妖精也没什么见识。我婴灻乃是妖魔谱上排名三十六,至凶至煞之神妖,别看我样貌像个刚足岁的婴儿,实际上已有九千年的妖龄。每隔千年我就会托生人间吸食七千条生魂,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嗯,是个老资格的妖怪,”楚翘知道他天黑之前不会动手,便不怎么耐烦当陪聊,只是随口敷衍,“不过神妖到底是什么东西?和人妖什么关系?”
婴灻粉团似的的脸蛋气得红一阵白一阵:“哼!区区一个愚蠢的树精竟敢大放厥词,你且等着,看天黑了婴灻大人如何收拾你!”
“那你和九尾灵狐谁厉害?它又在妖魔谱上排第几?”楚翘偏偏不助长它的威风,反正横竖是一死。
“哼!那家伙不过是个未开化的走兽,如何能入得高贵的妖魔谱!”不过它脸上的羡慕嫉妒恨出卖了它。
“那魔君秦明在高贵的妖魔谱上又排第几?”小明虽然好吃懒做,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出来撑撑门面。
果然那妖物换了一脸虔敬和为难:“魔君大人金尊玉贵,汇天地之灵粹,聚四海之煞戾,自然是不须论资排辈的。”
楚翘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恍然道:“说了半天你那妖魔谱原来是个不入流的东西。”
“大胆榆树精!看我先卸了你手脚!”婴灻满面赤红,肥白的小手往石案上一拍,看上去那一掌绵软无力,却赫然留下个深深的掌印。
“你先别急着发火,”楚翘没想到它的体质这样易怒,“你知不知道我和秦明是什么关系?”
“就凭你小小一只树精,给尊贵的魔君大人提鞋都不配!”没想到这里竟能遇到秦明的铁杆粉。
“提鞋倒是没有,”楚翘故意引人遐思地顿了顿,“不过魔君每晚都需我替他暖床,少了我一日都不得安睡。”
她这话倒也不算假得离谱,只需把暖床换成铺床就是百分百的实话。
“你。。。。。。”婴灻再凶也是个妖怪,智商明显有点跟不上,“你是魔君的。。。?胡说!魔君大人怎会看上你这么个。。。这么个。。。。。。 ”
“信不信由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动我元神试试,看我的阿明会不会放过你。”末了她自己也觉得肉麻。不过按照秦明的脾气,只要他真的找到这里,绝对会撕了这怪物,虽然他只把她当保姆,但毕竟还要靠她交租子。
婴灻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中,它望了一眼楚翘的额头中间,舔舔红润的嘴唇,继而眼底又闪过一丝惊恐,在食欲和对秦明的恐惧中摇摆不定,终究还是食欲占了上风。楚翘暗暗叹息,难怪活了九千年还是个不成器的妖怪。
“你休想诓我放了你!更何况就算我放了你你也逃不出这个局,还不如乖乖叫我吃了!”他盯着楚翘的眼神和白薪盯着烤鸭如出一辙。
“你说我逃不出这个局,难道我们走不出这个村子不是你作的怪?”楚翘好奇地问道。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婴灻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又在石几上拍出几个掌印。
“难不成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妖怪?”楚翘继续说,“那也无妨,秦明定会来解救我的,什么妖怪也不能奈何他。”
“我婴灻名妖不做暗事,不像专门躲在暗处使诈那一位,”妖怪咬牙切齿地道,仿佛提到的是他杀父仇人,“我只告诉你一句,村子里的阵是我布的,不过就算你出得村子进了山里也是无路可逃,困兽之斗罢了。”
专门躲在暗处使诈。。。。。。楚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对不怀好意的莹绿三角眼,眼神不知不觉落到图在一边补觉的三花身上:“你说的是九尾灵狐?”
一听这个名字婴灻便一脸嫌恶,不耐烦地一挥手:“好了,别多问了,总之你的元神今晚我是吃定了,就算魔君要算账,论起冤头债主也该找他不该找我。”
楚翘心想秦明哪有你说的那么通情达理,还想再套点话,只见婴灻手一挥,一股黑尘把他们两人一猫包围起来,楚翘眼前一黑,便昏睡了过去。
醒转过来的时候楚翘发现他们靠在堂屋墙根,外面最后一缕余晖正在慢慢消退,她试着站起来,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不能动弹,只有脖子和眼睛能勉强动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昔归,孩子的眼睛上仍旧蒙着布条,鼻息均匀,似乎还在沉睡。
她鼻端闻到夹杂着土腥气的鲜甜肉香,努力转过脖子朝灶台望去,果然看见顶着半个脑袋的牛阿婆手持大木勺在大陶罐里搅着,婴灻则趴在石几上面带厌弃地看着。
“时候到了,该去了。”妖怪面无表情地朝着牛阿婆说了一声。
老太太闻言把手中的木勺搁在灶台上,拖着又宽又大的暗色衣袍,从墙边的钩子上摘下一个铜铃,鬼魅一般朝门外慢悠悠走去,那铜铃在她手中晃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让你开开眼界。”婴灻把头转向楚翘,倒笑得像个真正的婴儿一般纯真。
作者有话要说:小明的名气大归大,在妖怪眼里还是比不上一顿大餐,哎。。。下章绝对放师父,不放师父罚我血溅键盘对了谢谢qingye妇女的地雷~过了几天才发现。。罪过罪过。。。
☆、师父来了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让你开开眼界。”婴灻把头转向楚翘,倒笑得像个真正的婴儿一般纯真。
楚翘本想继续闭上眼睛装睡,不想被他看了个正着,索性光明正大地睁大了眼睛。
“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她想了想又勉为其难地加上一句,“我看你像个有节操的妖怪,想必和九尾灵狐那种刁滑卑鄙的禽兽不同。”
婴灻很受用,笑容灿若桃李:“榆树精你大可放心,本神妖向来一言九鼎,这小童于我不过譬如根烂木头,啃他还怕硌了牙。”说完他想起楚翘也是根木头,脸上有点悻悻然,解释一般补充道:“你是根好木头。”
被夸好木头的楚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对了,不如你再帮我个忙吧,一个忙是帮,两个忙也是帮。”
“好一个贪心不足的小树精!”这妖怪的性子喜怒无常,片刻之前还是万里无云,一下子目眦欲裂,恨不得立时吞了她。
“切,”楚翘不屑地撇撇嘴,“我看你这妖怪心肠不算坏,本来想临死前顺水推舟做件好事,没想到有人不识抬举,算了算了。等会儿我那相好的找过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婴灻妖听罢深悔自己太冲动,用肉呼呼的手指隔着肚兜挠了挠肚皮,讪讪道:“你要求本神妖帮什么忙,不如说来听听,说得好我便帮帮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可千万别出去嚼舌根,若是被别的妖怪知道我做好事,定会耻笑于我。”
“好,我替你保密就是了,反正过了今晚我的元神就在你肚子里了,就是想说出去也不能够。”楚翘一口应承下来,她很能理解妖怪的顾虑,四叔手下有个流氓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被撞破,几乎一辈子在组织里抬不起头。
妖怪得了她的保证,爽快地把肚子拍得咚咚响:“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等你吃了我之后,如果有人找来,你帮我带个口信给他,”楚翘紧接着报了串数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慢着慢着,你说得太快了,再说一遍,慢慢地说。。。。。。”妖怪脑容量不够用。
楚翘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串数字又念了一遍,念了十几遍妖怪才磕磕碰碰地背诵出来。
“这个是保命的口诀,你可千万别记错了。”说不定秦明真的会因为得到了银行卡密码而放它一码,楚翘思考一下,深深感到自己想太多了。
“对了,我相好的不一定有空亲自跑一趟,来的可能是个白衣银发的人,你把口信告诉他也是一样的,”楚翘生怕白薪的面子不如秦明大,妖怪又要反悔,末了又加上一句,“那人是专门替魔君跑腿的。”
“白衣银发?”妖怪捋了捋肉鼓鼓的双下巴,一边思忖一边嘟囔,“不会。。。不可能。。。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长得绝世无双,还拿着把白扇子?”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他?”楚翘没想到师父也那么有名,不过妖怪也有审美观,白薪的知名度八成是凭皮相挣来的。
“难道真是他?!”婴灻妖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现如今妖怪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不过吃个小树精,怎么碰上的都是不能惹的。。。。。。唉。。。唉。。。是吃也不吃。。。。吃也不吃。。。。。。”
“他的事你知道多少?”楚翘猜他多半是认错人了,有心下套子给他钻。
“我也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闻,不曾亲眼见过,据说那人天地初分之时就已经在了,三界之中没人知道他的名号,天帝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先生’,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曾把魔君打得差点魂飞魄散。。。。。。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认错人了,绝壁是认错人了。不过楚翘打算把这美好的误会再描深一点,指望他多一分忌惮,下口的时候也可以轻一点:“不瞒你说,他是我姘头。”
婴灻妖用肉手托住快脱臼的下巴,“嗖”得一下像犬科动物一样敏捷地蹿到楚翘跟前,把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