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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不知不觉爱上你-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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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目瞪口呆。

“就是嘛,”女游客在一旁笑,“小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张画,我还不知道我男朋友有这么英俊迷人呢。我忽然感到好幸福哟!这幅画,一定要镶在镜框里,拿回家好好珍藏。”

“对对对!”男游客连连点头,掏出一大张美钞,抱着画头也不回地与女友远去,生怕有人抢了他生平最英俊的留影。

我把钞票塞进口袋,对此类自欺欺人、自娱自乐的突发事件感到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改行当画家了?”熟悉的声音飘忽而来。

我惊得回头,看到一张几乎被遗忘的面孔——孟希阳!

“孟……大哥?你怎么会这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一点都没变,仍是温和地微笑:“我在纽约工作已经有大半年了。今天休假,一时兴起想看看街头艺术,谁知竟看到了你。真是好巧,恋恋。”

“是呀,”我回以轻松的笑容,“我们好久没见了,真没想到。”

“恋恋,”他换了严肃的神情,“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

“喔,是呀,是结了,但又离了,”我耸耸肩,“只好跑到美国来继续攻研啦。今天没课,暂时冒充一下流浪艺人,幸好从前学过画画,可以用它骗口饭吃。嘿,不过,好久没摸画笔了,手都生了。”

“但还是画得很好,”孟大哥夸张道,“我站在旁边看了好久,真的画得不错。恋恋……一起吃中饭,好吧?”

“好呀!”我兴高采烈,“我这个难民有饭吃最开心,嗯……不过,不耽误你吗?我是说,诗韵姐没有跟你一起来纽约?”

“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了。”他淡淡地说。

“什么?”我倒像是听到头条新闻,“怎么会?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老问题。原以为她跟那个人分开了才回头找我的,没想到她根本没想过要离开那个人。这样,我算什么呢?想了想,觉得很没意思,所以就彻底断了。恋恋……你,还怪我吗?”他内疚地望着我。

我还怪他吗?这个问题现在听起来真是让我感到诧异,我为什么要去怪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呢?想了半天,我才回忆起,喔,原来,我跟他曾是情侣,他曾抛弃过我,所以,他以为我还在怪他。

想想都令我发笑,这一切就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就像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事。

不,我不怪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爱和幻想已不知不觉地消失殆尽了。无爱亦无恨,我为什么还要怪他呢?

孟希阳看到我云淡风轻地摇头,他的眼中隐隐闪出一丝遗憾——或许是我看错了。

“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他问,

“当然了,孟大哥。”我伸出手与他相握。当男人和女人的友谊变得纯粹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也就浅了。曾经让我痛哭、不惜代价去取悦的孟大哥,此时已变成我千千万万的普通朋友之一。

这都是因为……有了亦凡。

落叶的街头忽然刮起一阵风,细小的尘沙飞进了我的眼,害我不断搓揉。

“枯叶落在你头上了。”孟大哥上前一步,小心冀翼地替我摘掉,又柔声道,“要不要我替你吹吹眼睛?”

“唔。”我只得答应,因为实在痛痒得难受。

他侧过头,凑近我的眼,伸手绕过我的肩。

“放开她——”一个声音如铁锤着地。

我一愣,这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就真有一个铁拳击在孟大哥的脸上,他踉跄着退到路边,嘴角渗出鲜血。

“你——”我看着挥拳的人,揉一揉眼睛,再揉一揉眼睛,仍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你什么你?连你老公都不认识了!”冲天怒吼把素来胆大且不管闲事的美国人吓得频频往此处张望,以为出现了恐怖分子。

亦凡!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冷亦凡,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再是我的白日梦,不再是我的幻觉。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为什么他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来?亲眼目睹了孟大哥替我吹沙子的暧昧情节,简直存心要误会我。

本来,夫妻重逢应该有玫瑰花,有痛哭流涕,但我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声怒吼和一只铁拳。

“跟我走!”冷亦凡狠狠地揭着我的胳膊,令我感到有脱臼的危险。

“孟大哥……”我转身看正在擦拭嘴角血丝、苦笑着的孟大哥。

冷亦凡丝毫不顾他人情绪,更不管我在说什么,三两下就把我推进一辆车里,如同绑肉票的劫匪般一踩油门,嚣张而去。

“冷亦凡,你想干什么!”我余魂未定,但已禁不住怒喝了。

“逮捕逃妻。”他咧嘴邪笑。

汽车没开多远就停了,停在附近一幢大厦前。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皱眉。

“什么鬼地方?”他笑得更邪门,“亏你每天都在这附近出没,竟不知道这是天建的美国分部。”

什么?我眼睛睁得老大。原以为已跑到了天涯海角,没想到竟然还是在他的魔爪中。

电梯升到顶楼,郑秘书站在一旁朝我微笑,偌大的办公室里全然冷氏风格,但惟一不同而又令我瞠目结舌的是临窗处竟有一部望远镜。

冷亦凡这家伙什么时候对天文学有兴趣?或者染上偷窥癖扮间谍?

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对着镜头一望,立刻火冒三丈!这家伙,果然有愉窥癖。镜头的指向,正对着我方才卖艺的地方,一草一木皆清晰地落在看者眼中,难怪他能出现得那样精确。

轻轻移动望远镜角度,竟又发现另一差点令我吐血的事实——我打工的速食店,竟然也能尽收眼底。

愤怒地斜视身边的恶徒,“你到这里有多久了?”

“比你晚几天。”他靠在桌边,怡然自得地回答,比我……晚几天?这么说,这家伙早已跟来美国,窥视我半年之久了?但我却傻乎乎地丝毫不曾察觉,还在整天因为想念他而神伤落泪……真是欺人太甚!

“王八蛋!”我脱口而出。

“你还敢骂人?”他又一把狠狠攥住我的胳膊,“是准半句话也不说,莫名其妙跑得没影,弄得人一头雾水?就你这种行为,早该揍你一顿了,还有机会给你骂人。”

“你……”他自己跟人偷情,却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一口。真是个杀千刀的家伙!

“由你任性了半年也就算了,”他继续骂我,“想不到你非但不悔悟,乖乖地回家,反而在大街上跟男人搂搂抱抱!你说,我除了及时下楼逮捕你,还能做什么?”

“我跟自己心爱的人拥抱一下,有什么错?”他骂我,我就随着他的意思气他。

“心爱的人?”他眯起眼睛,“准?别告诉我是孟希阳!”

“我爱他,早就爱,一直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直视他的眼。

“是吗?”他扬起嘴角,“小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撒谎!”

“谁……撒谎了?”我心虚地回避。

难道他已经看过那封信了?那他就应该明白,我是真的想通了,要放手让他幸福,为什么他还要故意追着我玩?

“要不要我出示证据呀?嗯?”他俯下身,吹一缕热风至我的眉间。

不知为何,每次他这样待我,我都会被那若有似无的温柔惹得想落泪。

“哪有什么证据?”我嘟着嘴,哑哑地说。

“来。”这次他没有死力抱我,只是轻轻地搂住我的肩,把我带到偏旁的休息室。

门开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断了线地直掉下来。

这段时间我替顾客们画的肖像,包括刚刚我画的那幅,竟然全被收藏在这间休息室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顾客都是他派来的?

“看看你的杰作,”他持起一张画轻啧,“无论是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无论是老头还是小孩,你都有本事把他们画成我。太太,我真是太佩服你的改造能力了!”臂膀用了力,将我楼紧,“还敢说你想念的、爱的不是我?嗯?”

我低头无浯,指尖滑过素描的边缘。

“当然,还有更有力的证据,”他贴住我的耳朵,“到底是谁在电脑上留言说:‘孟希阳只是我的幻想,而你,才是我的更爱’,嗯?”

胡扯!我哪有这样写过,这家伙居然篡改台词。

“那天手提电脑正好感染了病毒,改用桌上型,发现了你的留言。幸好如此,否则我还没发现我的小妻子居然已经逃跑了。”低嗄迷人的语气摆明要把人压垮,“说,为什么跑得这么远?”

“你自己清楚。”我瞪他。

他严肃地说:“我真的不清楚。”

“那天……就是我约你吃中饭那天,我看到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他居然还敢装蒜!

“我……”他哑口无言。

“亦凡,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分手对我们都好。”我狠心推开他,疾速跑出房门,奔进电梯。

他没有跟下来,我边抹眼泪,边失神地走着。

“恋恋,”也跟到纽约的郑秘书倒担心地尾随其后,拼命解释,“你就原谅总经理吧,这些日子,他真的很不好过。”

我摇摇头,喉咙哽咽,没有办法回答她。

“他发现你失踪那天,整个人疯了一般,像要翻遍每一寸土,找到你去向的线索。后来,看到了那封信,就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不说话,猛流眼泪,直到听说你来了纽约,就把整个公司都搬过来子,现在这个美国分部简直成了总部。但他又不敢见你,怕你知道他在这儿,又逃走,只好每天用望远镜看你一眼,希望你自己想通了,回到他身边。

“这半年,他派员工扮成游客请你画肖像,派人扮成你的同学在学校帮你的忙,还买下了你打工的速食店,给你足够的生活费。每天他一定要悄悄开车护送你回家,确定你安全后才离开,有时候索性坐在你公寓楼下,直到天亮。

“要不是刚才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你和孟希阳在一起,终于忍不住跑了下去,这种日子我不知道他还要过多久……恋恋,虽然我知道总经理从前很花心,但看到他这样全心全意为你,就算我这种对他抱有偏见的人都感动了,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他呢?”

“对不起,”我抓着郑秘书的手,泣不成声,“代我跟他说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害怕他再骗我一次。就算是一次,我也受不了。”

心头抽痛,我挥手拦了计程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

我换了打工的地方,也搬了家,一切又平静下来。他没有再来找我,一直没有再出现。

有时在路上,我会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跟踪我的车子,看看是否像郑秘书所说,有他在保护我。但很可惜,我没有看到。也许,他这次做得更隐蔽,也许,他已决定放弃。

不久,繁华热闹的耶诞节来临了。

也许是独身一人处在异国他乡的缘故,今年圣诞,我的心感到格外清冷。

深夜回到家,疲倦异常,也顾不得吃买来的速食大餐,便倒在沙发上,随手扭开收音机。

我喜欢听电台的节目,从前跟亦凡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听。没有画面,只有声音的节目,能激起我无限的想象,再加上插播一些老歌,DJ在夜色中浓浓的嗓音,一切给我怀旧的感觉。特别是……依在亦凡怀里,闭着眼腈听,更感到如水的宁静和温暖。

如今,客居纽约,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只是,已没有了亦凡相伴的怀抱。

按钮左右随意转圈,一个华人女声跳入我的耳膜——无意间,我居然调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华语电台。

“今晚是平安夜,热闹开怀的人很多,但我想寂寞的人也不少。如果您现在是一个人迎接圣诞的烟花,没有朋友与您分享圣诞的心情,不如跟我们在电话里聊聊天,聊聊您的故事……节目的开始,让我们先来听一首歌曲,歌名是……喔,已经有朋友打进电话了,是一位先生,请问先生您贵姓?”

“我姓冷。”

咦?那么巧,这个人也姓冷,而且,声音跟他……好像。

“冷先生,您有什么故事要跟我们分享的吗?是一个人过平安夜吧?”

“是。因为我太太不在我身边。”

“您要说的故事是不是跟您太太有关呀?”

“其实……我跟我太太,是因为一点误会而分开的。”

等等,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冷亦凡那家伙?

“既然是误会,那么解释清楚就好了嘛。”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本想给她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讲不出口。”

真是冷亦凡那家伙吗?哼,他有什么话讲不出口的,用得着用这种丢脸的方法表白吗?

“我太太很喜欢听电台的节目,希望她现在也在听,刚好听到这个频道。如果那样,我想说……恋恋,我现在就在你公寓楼下,你可以原谅我吗?”

天呵,真是那头猪,他居然这么白痴!还……还在我公寓的楼下。到底是哪个损友帮他想出这种损招?

我冲到窗边,俯身一望,一眼就看见了寂静的街上,昏黄的路灯下,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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