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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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快别,这样的结果我早已经料到,只是抱了一丝的幻想罢了,反正这些人迟早都是要清理的,无甚大碍。”
“那公子看这些人是否还要留着。”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十分冷静的,就像上街买菜一般随意,但是这一句话却是主宰了百十来人的生死,萧墨远沉吟半晌才道:
“暂时关押在无门的密牢里吧。”
“是。”
秋华蓦地觉得眼前的男子已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无用之人斩草除根,但是他是从何时开始变的呢?从他走出地牢的那一刻还是从幽隐回来之后?或者是从他遇上傅碧浅的那一刻?女子笑笑,似是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公子他真的开始像一个活人便好。
与此同时幽隐皇宫中,年轻的辅政大臣召集了他的心腹大臣,谋夺一件事,一件会打破久幽大陆平衡的事:进攻幽篁,以幽篁昔日三公主傅堇色之名匡扶正统,驱逐萧氏贼子。
士兵们早已枕戈待敌,后勤粮草补给不日也将抵达前线,事实上整个久幽大陆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幽隐怀了怎样的心思。
幽篁就像是一块肥肉,谁抢到就是谁的,但是分杯羹也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是不是?这三公主傅堇色不过就是他们的挡箭牌,若是人们问起来也好说是为了帮她复国是不是?
“世子,我觉得应该尽早开战,萧墨远刚刚取代了清光帝的位置,此时内患未平,若是我们趁虚而入必将会大损他们的元气,便可趁机南下一并拿下幽篁诸郡。”自从南宫家控制了幽隐,南宫浩便将这一盘天下江山的棋交给南宫溪月来下,而他自己更是辞去了将军之位,说话之人正是原来南宫浩手下最为年轻的将领杜光白。
坐在杜光白右手边的中年人一身文人装扮,不赞同的摇摇头道:
“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萧墨远这人心机一向深不可测,必会早有准备,而且现在还未到春天,要取幽篁必会经过沧溟雪山,天气寒冷,士兵们多会冻伤,而且粮草的运送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准备若是不够充分只会令以后的战争寸步难行,杜将领有些心急了吧。”
这两人一向瞧对方不甚顺眼,政见多有不同,平时针锋相对更是常有之事,杜光白还想说什么却听南宫溪月道:
“攻取幽篁之事势在必行,粮草到了之后也就要到三月份了,既不能贻误了战机也不能冒进,就定在三月初吧。”
“是。”
慧灵公主此时刚好有事要找南宫溪月请示,恰巧听到这样的消息,敲门的手顿了顿,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却听得男子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公主为什么不进来呢?”
慧灵稳了稳心绪,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极为端庄得体的行了礼:
“世子恕罪,慧灵不是有意。”
“我自是相信公主的,公主放心。”
他虽是这么说慧灵还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她作为一个傀儡公主事事谨慎小心,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她和她母妃的性命都在面前这个男子的手中,只要他一句话便是身首异处。
“前些日子世子定做了一批首饰,是送给长风公主的,现下工匠送来了,正不知该怎样处理呢。”
男子原来还挂着些逶迤笑意的脸立刻便冷了下来,慧灵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所散发出来的压力,强咬着牙才没有后退,良久男子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声音有些厌倦:
“先放在云芳宫里吧,她,迟早是要回来的。”
“是。”慧灵退出了大殿脸色极为难看,那一瞬南宫溪月散发出来的决绝是令人心惊的,傅碧浅恐怕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吧!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却是另一个男人,比他更加势在必得,比他更加决绝,比他更了解那个女子,也比他,更加爱她。
一身素色衣服的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中捧着一杯浅绿色的茶水,不时向楼下望,仿佛与周围的人与事分割出来。
“你们说说,这萧太子若是想当皇帝为什么都半个月了还不登基称帝呢?”邻桌一个形貌有几分猥琐的男子问同桌的两个人。
“唉,上位者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等市井小民能理解的,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家帮你媳妇多做两屉豆腐呢!”他对面的男子有些不屑道。
“要我说这位萧太子一定藏着什么高明的招数呢,不信咱们打赌。”
“赌就赌,但是听说这萧太子马上就要发个告示,说是前丞相娄江瑞涉嫌谋反,这个月二十八就要满门抄斩了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还告知了各个州郡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这不是我小舅子在衙门当差吗,这消息估计这两天也就出来啦。”男子一脸的得意之色,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后面有声音,三人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只留一杯茶打翻的茶在桌上。
萧墨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当初是她将娄相卷入了这浑水里,现在就绝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一匹跑得极快的马跑来,马上的人像是官府送信的官差,女子直直的和马迎了上去,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这样的快马,这样柔弱的女子怎么还能有活路,马上的人急忙拉缰绳,可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就在众人闭上眼睛等待惨剧发生的时刻,那女子却突然凌空跃起,将马上的信差抛下马,更惊奇的却是那信差轻飘飘地落了地并没有伤到,众人再抬头时,那女子已经骑着马绝尘而去。
万俟桑将幽云的事务安排妥当便回了幽篁,他也听说了萧墨远要当街斩杀娄江瑞的事,急急的来劝他,现下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娄江瑞作为前朝的丞相自是代表了很多大臣的导向。
万俟桑风风火火进了书房,却并未见到萧墨远,门口的侍卫说是去了春涧宫,他于是又跑到春涧宫去。
萧墨远这样冲动的要杀娄江瑞他是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子宁一向冷静,不知是什么事让他做了如此冲动的决定,他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暴躁的萧墨远,可是并非如此,他安静坐在午后的阳光中,手中一卷书册,安然自在,沉浮渐远不入他眼,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男子抬眸,温和一笑:“万俟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幽云的事务,当真是不负万俟家的盛名。”
万俟桑一瞬间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思路,有些激动:“子宁,这娄江瑞不能杀啊!”
“嗯,我知道。”
“那你还要杀,还要昭告天下!”
萧墨远抬头看看他,并不答话,只是将视线投到远处的凉亭,万俟桑看着如此失常的好友忽然间福至心灵,脱口道:
“是为了傅碧浅!”能让萧墨远丢弃原则的人大概只有那个女子了。萧墨远点点头,一副十分开怀并且荣耀的样子。
“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现身。”
碧儿,我答应过你要放你策马扬鞭终于是要食言了,他虽是这样想,脸上却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满是期待。
第41章 渣了么?嗯
娄江瑞是一个好官,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很多官员都上书为他求情,但是萧墨远已经决意要杀,谁劝也没有用。
行刑那天整条街都是为他送行的百姓官员,暗红色的高台上跪着娄相和他的亲眷,虽然已经将要身首异处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哀嚎抽泣声,不得不让人产生敬佩悲悯之情。
午时就要到了,监斩官大有千呼万唤始出来之态,摇摇晃晃地从官轿里出来,像是喝多了酒的样子,一脚将伸手扶他的轿夫踹出了好几米,嘴里骂骂咧咧:
“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轿夫本是好心,没想到却遭了这样的待遇,慌张向后爬了很远才停下。
监斩官踉踉跄跄爬上高台,趴在娄相面前看了许久,若是有人离得近便可以看到娄相脸色的变化,过了一会儿,那监斩官站起身,踱下了高台,有些懒散的对大家说:
“娄江瑞是前朝丞相,太子念他为官清廉,故以十丈白布遮其尸骨。”
人群发出嘘声,几分感慨,几分不屑,但是白布迅速的将高台围住,下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这时又听那监斩官大呼一声:
“验明正身,行刑!”
人群又沸腾起来,有人开始疾呼:
“娄相是好官,不能杀啊!”
“不能杀啊!”
还不等众人再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尖利的男声: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而十丈白布围成的高台上却没有任何声响,让人不禁怀疑那里面当真有人吗?
萧太子吩咐手下将那白布拉开,高台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刚刚还被反绑在台上的娄相和亲眷此时已经松开,而那几个轿夫则是护在他们前方,一看便都是练家子,那监斩官此时也褪去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站在台子的边上与萧太子对望。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足以让众人感到压力,许久之后那白衣的男子终于开口,不是质问,不是挑衅,而是带了些怀念:
“又见面了,碧儿。”
众人一时有些纳罕,这个碧儿究竟是谁,太子妃傅碧浅的名字里倒是有一个碧字,但是她在太庙祈福还没有回来,显然说的并不是她。
众人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那台上的监斩官却已经行动,四名轿夫打开一个破口,带着娄相一家人强行突围,可是却被逼到了绝路里,面前是数不清的追兵,后面却是一面墙。
那监斩官正是傅碧浅假扮的,数日前她联系到柳汀,说明了要营救娄相一事,柳汀于是将她手下的几个死士交给了她,本来这样做的危险极大,但是时间紧迫,形势逼人也只能铤而走险了,谁知竟然就真的失败了。
按照道理说萧墨远是不会这样快就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面前的士兵让出一条路,白衣若仙的男子从后缓缓走出,就那样专注地看着她,将她刚刚平复的心绪激起层层涟漪,傅碧浅别过脸不去看他,他的声音却还是传进耳中。
“我一直在等你。”
这一句话说得缱绻无比,但是傅碧浅听来却只觉讽刺,这样的深情她受不起,原来这次又被他算计了,她蓦地抬头狠狠的瞪着他,冷道:
“傅碧浅何德何能怎么消受得了太子殿下这般厚待!”
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她暗含讥讽的话,只道:“碧儿,过来。”
“萧墨远你不要逼我。”
“你过来我便不逼你。”
“放娄相一家离开。”
“我本来也没想要杀他们,只是为了引你出来见我罢了。”
还没待傅碧浅再说什么就听后面一阵异动,她惊讶回头见到的却是“娄相”将一个轿夫制伏了,其他三个轿夫也被那些家眷制服了,傅碧浅瞬间便明白萧墨远这陷阱挖得究竟有多深。
她刚想出手相救,耳边一阵风声,下一刻双手便受制于人,一扭头就看见男子波澜不惊的眼睛,怒火一下子便遏制不住了,拼命的挣扎。
“萧墨远你放开我!放开!”
男子无动于衷,只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傅碧浅挣扎得厉害他便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于是士兵们看着惊采绝艳的太子殿下抱着臃肿不堪的监斩官上了马车,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太子殿下的脸上很是满足,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后来有人写了本《萧太子艳史》,讲的便是这萧太子是何等何等的喜欢这个监斩官,但是监斩官偏偏喜欢娄相的妾室,于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韦劫了法场,多亏萧太子得了消息及时阻止了他,故事中多是描写萧太子和这监斩官之间风花雪月的旖旎之事,言辞大胆,但是却是屡禁不止,流通甚广。
所以后世有人说萧太子喜好龙阳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但是这和事实差了何止千里?
前来为娄相送行的百姓官员自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十分明朗的,这娄相是没有斩成,这老头子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是寿终正寝的。
傅碧浅醒时脸上的面具已经去除了,她心中有气,扭头刚好就看到了让她生气的罪魁祸首,他竟然还在看书,心情不错的样子。
打又打不过他只有吃亏的份,但是偏偏就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光着脚就往外走,手还没碰到门手臂便被他抓住,自然免不了一顿挣扎反抗,萧墨远无法只得将她压制在门上,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让两人的距离更加接近,这样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傅碧浅反而容易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别开眼睛:
“这次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们也算是合作过的了。”
傅碧浅说这样的话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算盘,萧墨远在藏宝图一事上利用过她,若是存了愧疚之心,自己这样说他总会多几分犹疑,这样她可以争取的机会就多些,但是谁知他却是毫无愧疚道:
“这次我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傅碧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