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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蟾光如有意-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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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杯中的酒由滚烫变得冰冷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这酒馆里只剩下她一位客人。



沧溟雪山的月光也像沁了寒意,傅碧浅披了狐裘还是没有暖和的感觉,她又想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现在想他在崖

下讲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的故事吧。

他那时的语气漠不关心,她觉得胸中翻滚难耐,紧紧地闭上了眼,脸上微凉却并没有泪水,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

影子,敏感倔强的少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要经历多少次背叛,多少次绝望才让他现在宠辱不惊,才让他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她极力的止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个男人,可是,萧墨远……





第36章 又见故人
傅碧浅没有回原来的那间客栈,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一晚,藏宝图还要继续找,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在下楼吃早饭时,还是见到了那阴魂不散的浣花郎君。

“小娘子,咱们好有缘分呐!”

傅碧浅绕过他买了两个包子一壶茶,浣花郎君跟上来涎着脸道:

“昨天多亏小娘子仗义相救,不如本少以身相许?”

“我本就没想要救你,以身相许这样的惩罚还是算了。”

“噗!”邻桌的男子显然听见了这番对话,傅碧浅回头去看,竟然是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另一个则是有些揶揄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可笑的偷鸡摸狗的金小二!”

“就是好笑,你个污人清白的采花贼!”

这两人本就是冤家,平时遇到总是要损一损,俗话说同行相妒,他们这也勉强算是同行了吧,一个偷人,一个偷钱。

两人正争论不休间,背对傅碧浅的男子转过头来,堪堪半张脸却让她认出了谢品月,除了给她看病的那两次,那年的上林会上他们也是见过的。

那一次她在台上献舞,他从台下路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她确实记得的,这次他没有带人皮面具,傅碧浅不知该怎样应对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发话:

“别来无恙。”并不称呼她什么,于是她道:

“很好。”虽然萧墨远对天下人宣布她是到太庙祈福去了,但是想来是瞒不住所有的人,公开的谎言而已,她又想到那个男子呼吸不禁一滞。

谢品月要买些药材,四个人便去了药材市场,浣花和金小二在后面一直拌嘴,傅碧浅和谢品月走在前面,谁都不说话,但是对于救过自己两次的人什么都不说似乎有些尴尬。

“谢公子救过我两次,若是以后有事用得到我,一定万死不辞。”

瘦高的男子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道:

“第一次救你是因为受了彦英的委托,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是自然,第二次救你是因为萧墨远答应了我一些条件,你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最后又扯到了萧墨远身上,欠来欠去最后还是欠了他,傅碧浅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闭了嘴。

沧溟雪山产的药材很少,人参、血莲、千层塔,这些都是些极为金贵的药材,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再有就是些雪山甲虫,其中有一种檀膝甲最是难得,药效神奇,偶尔有人得了一两只活的便是价值连城,药材市场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像金粉虫、翅灵这样的上等药材偶尔也是可以见到的。

遇到了些谢品月统统买了下来,傍晚时分他们进了一家酒楼,谁知道这酒楼里竟然都是些带兵器的客人,明显分为两帮,他们若是此时出去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只能硬着头皮坐了。

浣花将头埋进桌子底下,金小二也安分的低头盯着菜看,仿佛里面长出了神奇的东西,傅碧浅好奇咳了两声便听见桌子底下传出闷闷的声音:

“小娘子你别咳了,一会儿那个红头发的老头看见我就完了!”

“怎么,你和他的女儿在风花雪月这件事情上也有分歧吗?”

浣花探出头来,笑得腼腆:

“分歧是普遍存在的。”

傅碧浅望天,觉得这样的极品人物都让自己遇到了实在是自己的福气,又指指犹自盯着盘子看的金小二道: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偷过洪家运送的东西。”说话的这人却是谢品月。

洪家是专门运送货物过边界的镖局,沧溟一直都是他们独居的地盘,前些日子南宫浩从北部驱逐了一批摩卡一族的族人,他们来到沧溟便也做起了押镖的生意,这次估计是因为运镖的事情发生了争执,只听那须发皆是暗红色的中年汉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

“夏家的皮毛生意一直都是我们在做,半个月前你们抢了我们的生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洪老大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有饭大家一起吃,你们洪家占着几个富庶的世家不放,还不行别人分口羹么?”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左脸延伸到下颌,看起来甚是恐怖。

“你这是要反了吗?沧溟一向是我们洪家称霸的地方,你这从幽隐北方驱逐出来的北方蛮夷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洪明说着便抽出了七孔大刀,其他人也纷纷操起了武器。

那脸上带刀疤的男子名叫菲尔丹,曾是摩卡亲王手下的勇士,摩卡亲王被抓之后他逃回了北方,可是却在途中遇上了被驱逐的族人,于是随他们来到了沧溟雪山。

西蒙从腰间拔出了雪亮的弯刀声音越发的冷静:

“我们摩卡一族向来不怕玩命斗狠,你若是不让我们活,我们也绝不会让你们留下一个人的。”

这样狠烈的决心连傅碧浅这样的旁观者都感到心惊,幽隐做的这样绝难道不怕北方少数民族反噬吗?一个民族若是能这样的团结到一起是无比可敬的,同时也是可怕的。

两方互不相让,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最后两伙人打到了一起,盘子坛子满天飞,有几个不分方向的人拿着刀就向他们这边冲过来。

金小二和浣花立刻拿出看家本事,走的那叫一个快啊,谢品月不会武功,傅碧浅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拉了他的手从窗户越了出去,沿着房檐也一顿狂奔,最后在一家客栈的房顶停了下来。

她有点喘,又觉得有点好笑,一回头,却看见身后的男子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阴晴不定,笑容瞬时便定在脸上。

谢品月不再看她,沿着梯子爬了下去,青衫一尘不染,只留一个清俊的背影。傅碧浅摸摸鼻子,她做错什么了让他这样生气?

谢品月走了,金小二和浣花不见了,这倒好,和来的时候一样孤身一人,得,继续回雪山当野人吧。

她去猎户家拿了东西,悄悄放下了一锭银子,便顺着来时的路上了雪山。




夜间她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早便又启程,行了半日就看到了她自己留下的记号。

沧溟雪山很多山很像,她还迷过几次路,所以一路上她都做了记号的,转过一个险要的峡谷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人:南宫溪月。

黑衣男子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雪地上看着她,寂静、纯粹、危险。她的身体快于她的意识,还未待他作何反应,她已经掠出了十几丈远。

男子脸色极为不好,提气便追,两人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一前一后像是飞速移动的流云。

很多年以前他们两人便是不相上下,现在傅碧浅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虽然荒废多年,可是一时间南宫溪月也追她不上,两人这样耗下去实在是没玩没了。

“傅碧浅!锦妃现在在我的手里,你难道不管了么?”

女子脚步略顿便又拔足飞奔起来,黑衣男子只能忿忿又开始了追逐,这沧溟雪山本就极为陡峭,傅碧浅不知不觉竟然行到了一处断崖上,从崖下吹来的风让她不禁抖了一下,南宫溪月已经追了上来,停在她两丈之外,眼中怒火炎炎。

“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自然不跑!”

南宫溪月突然觉得两人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于繁花之侧的相逢,眼前的女子终是有些地方没有变,心里原来的那点怒气便也烟消云散了,柔声道:

“过来。”

傅碧浅退后了一步,他眼睛微眯了起来,对她伸出一只手:

“不想让锦妃在幽隐难过就乖乖过来。”

傅碧浅紧紧抿了唇,指尖冰冷,这个人真的不是原来那个和她赛马饮酒的人了,那时他不会用别人的性命威胁人,也不会这样逼她。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却不抓他的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

“锦妃娘娘并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傅碧浅敛了眼神看向别处:

“那藏宝图的事她应该也告诉了你。”

“我会派人在沧溟雪山找寻的,而你要和我回幽隐。”

“若我不随你回去呢?”

黑衣男子伸手扳过她的脸,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

“那我会让山下那家猎户一家横尸当场,锦妃娘娘和她的儿子受尽欺凌。”

傅碧浅狠狠的瞪他,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南宫溪月你狠,真狠。”

“我一向如此。”他低头吻她的唇,她头一偏躲了过去,他再吻她又躲,在幽隐萧墨远环着她离开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中,情绪瞬时失控。

用力抓着她的手臂,便想来硬的,傅碧浅也恼了一翻手腕挣了出来,同时提膝攻他下盘,两人就在这雪山之巅毫无章法的斗了起来,一个势在必得,一个绝不低头,一时间之间苍茫天地间一黑一白两人上下翻飞。

最后南宫溪月将傅碧浅逼到了崖边,她脚一滑眼看就要倒,南宫溪月伸手去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傅碧浅却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态在地上迅速一撑,避开了他,着地的同时出脚将他绊倒在地。

南宫溪月也不是吃闷亏的主,当下翻身追上她的步伐,脚下使力愣是将冰雪覆盖的硬土震出一个巨大的坑,余势将傅碧浅推得一个踉跄,这一瞬间便已经足够地上的男子颠倒乾坤,傅碧浅还没定神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后袭来,闪躲不及被他压在地上。

“南宫溪月你放开!”

“不放!”

她虽然看着像一只猫,没有威胁,但是若是惹毛了她就会遭到豹子般的反抗。

南宫溪月膝盖顶着她的背,她的双手都被固定在后面,冰凉的泥土贴着她的脸颊,傅碧浅不得反抗,南宫溪月趁机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扛在肩上几个腾挪便消失不见。




幽篁皇宫

儒雅的男子手中一杆朱砂笔,他的手很白也很稳,很难想象这只手是可以翻云覆雨等闲间的,他做的任何事都是算计了又算计,衡量了又衡量,渐渐这便成了他的习惯,岭南的瘟疫他若是真想治早就治好了,只是治好了岭南对他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所以他听之任之,岭南越乱那个男人对他的防心就越低,他就可以更加容易实施自己的计划。

一时走了神朱砂笔在雪白的衣袖上落下了一道似血的痕迹,他兀自看着,微牵起嘴角摇摇头放下笔,推开了那扇一直关着的窗。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冬季,窗外飘扬的鹅毛大雪翩跹而落,吹进窗子在墙檐留下一片雪白的痕迹,从这扇窗可以看见远处荷塘边的亭子。

那个女子喜欢自斟自酌的地方,原来她已经离开很久,那里便空旷了许多,而这扇窗他也许久不曾打开,雪花落在他的鬓角,才惊觉已经站立许久。

这样寥落的季节,那男子几乎与天地混为一色,表情并不悲戚,但是却让看着他背影的秋华觉得苦涩,公子终是打开了这扇窗,可是窗外的那个人已经不见,她离开后他便不再找,加快了计划的实施,每一步算无遗漏,毫不迟疑。

他又变成了原来的公子,不被任何人阻碍的公子,不为任何人犹疑的公子,可是这样的公子让她不忍看。

萧墨远回过头,自然道:

“在幽隐的局已经部好了吧。”

“是,都按照公子的意思办好了。”

“下个月初十是他的大寿,选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行动,无门的人你尽管用。”

“是。对了,公子有探子回报在沧溟雪山发现……”

“你处理就好。”

秋华收了声,从外面将门掩上,公子当真是讳疾忌医了,连她的消息都不敢听了,这样也好,若是公子知道南宫溪月已经将她带回幽隐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样的变数。他要颠覆的是整个王朝,任何会让他分心的事物都要极力避免。

漫天飞雪,天各一边,命运又会将两人带到什么样的重逢里,还是什么样的离别里。













第37章 锦妃永逝
傅碧浅醒时便已在了云芳宫里,如今这幽隐已经是南宫家的天下,皇帝已经驾崩,新皇尚幼任人摆布,南宫家自导自演了一场封自己为辅政大臣的好戏。

“又见面了,长风公主。”

傅碧浅转头就看见了立在床边的莲香,此时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柔弱少女,锋利如出鞘的剑,冷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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