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诱宠-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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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着很挫儿吧?”桑红顽皮地吐吐舌头,卷去唇角沾着的一点奶油。
“不,简单,有创意,怎么说呢,就是眼睛一亮的感觉。”
秦洛水肯定道,这是迄今为止,他观察许久,在她身上发现的唯一的装饰。
桑红意外地扬扬眉梢,抬起手认真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说:“今天体育课,指甲涂这种图案,不论玩什么游戏,指甲缝里的灰尘,都不会影响手的观感。”
秦洛水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手,敢情涂这指甲油是为藏污纳垢做掩护?
够强悍、够坦白。
“你那什么眼神?嫌弃?我吃东西之前洗过手的,倒是你,刚刚付账时拿过纸钞,没洗。”
桑红对他狡黠一笑,得意地挪揄。
秦洛水哑然,貌似真的是这样。
桑红吃得很慢,她对于甜食的偏爱从来不 曾得到过满足,对于异性的好奇更是仅仅停留在幻想里,此刻,这两种一直缺失的东西竟然同时得到满足,所以,她觉得应该细细品尝滋味,努力放慢速度,放松地宠溺自己享受一把。
“传说中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就是如此这般了呗!”小嘴忍不住满足地喟叹。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竟然能和冰激凌挂钩,真服了你了。”
秦洛水一个词语一个词语的咀嚼,终于被她煞有介事的感叹搞得啼笑皆非。
“话说,你刚刚看着校园时候的神情,似乎有着很多眷恋,能说点什么吗?”
她贼心不死地再次铺开话题,看了他俊美的脸揣测,这厮当年在学校,一定是被女生宠坏、收情书收到手软的风云人物。
秦洛水的视线悠远地透过她的脸,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逝去的时光根本没有长度没有质地,他现在好像仍然在他十八岁的时光里,面对着他梦牵魂萦的那张脸。
桑红愣愣地注视他,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光影一般的灰尘,眼神中的怅然她无法体会。
良久,他才开口:
“百味杂糅,难以言传,看到学校的场景,就好像看到自己曾经青春飞扬的岁月,或许,等你离开学校,再回首观望,那个你现在以为是牢笼的地方,其实是你人生里最后的一个纯净的地方。”
桑红耐心地品味了一会子,毫不认同地摇摇头:
“我还是无法体会,牢笼就是牢笼,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要等我离开了,才可能会有新的认识,人生轨迹不一样,认识自然就迥乎不同了。”
她吃东西的动作丝毫都不做作,冰块细碎的咀嚼声清脆而响亮,她仿佛很享受那种声音,不过片刻,碟子里的食物已经见了底。
“等一下你还想吃什么?”秦洛水勾唇笑了。
“吃好了,谢谢。”桑红恢复了平和。
“或者等下你还想去哪里玩?既然逃学了,索性就逃得彻底一些。”秦洛水看着她吃光的碟子,忽然有些不想这么快和她分开。
“你确定你现在不是在试图诱拐我?”桑红狡黠地斜睨了他一眼。
秦洛水微微一怔,倒也没否认:“呵呵,有点。”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兴致?”
桑红兴奋地吧嗒吧嗒眼睛瞅他。
恐怕所有的女孩子都很渴望从异性的口中听到赞赏自己魅力的言辞,桑红也不例外,她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会说因为她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春美少女,所以才想拐跑她。
这样想着,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刷地起来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矫情得整个一发春的小姑娘。
“因为——怎么说呢?一种感觉,刚刚你望着我的目光,过于急切、过于强烈了,让我瞬间产生你期待着我带着你远走天涯的错觉,所以,我不觉得这样两碟甜品会安慰你心底的焦渴。”
桑红闻言兴奋至极,眼睛透着不可思议的光彩,他的话出乎意料,但是显然比预料的更让她惊喜。
“你当真这样感觉?天哪,我那时候看着你,真的就是这样想,我在心里拼命地喊着,把我带走吧,带走吧,随便哪里,只要逃离这堵墙就好。”
她兴奋的小嗓子充满欢快的音调,有着艳色逼人的韵味。
店里噪杂的人声顿时低沉了许多,她后知后觉地扫过四周悄然打量着她、笑得意味莫名的陌生人,声音慢慢变低,眼皮也不觉顺了下去。
秦洛水真的有些喜欢她了,多么可爱犀利的小人儿了,纯净敏感得让他心疼。
“你——现在还这样想吗?”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顿了一顿,“你想去哪里,或许我会带你去。”
桑红张着的小嘴巴愣了,继而缓缓地闭上。
她惊愕地看着秦洛水,眼神中灿烂的星子一点点地黯淡,终于,那跳跃不羁的光彩被她生生地压制在垂下的眼睫里,声音变得低哑:
“那只是我的幻想,希望死水一样的生活,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惊喜,人哪里能仅仅为了自己渴望流浪的灵魂活着,出走这事儿也就埋在心底偷偷想想,那对我来说太过放纵。”
秦洛水有些自嘲又有些意外地咧咧嘴:
“呵呵,第一次有想陪别人浪迹天涯的念头,竟然被拒绝,什么原因?”
桑红努力挣脱那丝自怜,嘲弄地扬了唇角:“第一次?呃,你到了这般年纪,又生成这般招人模样,这念头怎么可能会是第一次?”
第三章 桑爸桑妈
秦洛水料不到会被她如此反唇相讥,琢磨那话儿,倒是一针见血,不由哑然:“怎么,又故技重施,转移话题?”
桑红对他扯扯嘴角:“听客气的还是真心话?”
“当然是——客气的说法。”
“哦——客气的说法就是:你很擅长哄女孩子开心,细腻体贴让我——有点……呃……动心;
帅气逼人,很能满足我第一次和男生约会的虚荣感;
不过就这些,还达不到让我跟你走的程度。”
秦洛水无所谓地点头:“哦,那真心话怎么说?”
“真心话就是,和你这样的男人一起,一不小心就被迫装淑女讨你欢心,照顾你的自恋,配合你演多情的戏码,认可你的自以为是;
关键是你太招眼了,让人没有安全感。”
桑红的话噼噼啪啪地震得他一阵发懵,他有这么差?某男磨牙道:“就这些?”
“嗯,我今天脑子有些抽风,多谢你照顾,再见。”
桑红站起身,对着他鞠了一躬,头也不抬地转身跑走了。
秦洛水不明白怎么就惹到她了,明明把他贬得无地自容的,她倒还委屈。
他抿着唇,慵懒地斜靠着软座,眯着桃花眼看着她鹿儿一样敏捷地逃走,真是个敏感自尊的小家伙。
他在努力地想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琢磨再三,只能用一个词语来概括——不忍,那样的一双充满希望的晶亮的眸子,显然触到他心底陌生的柔软。
他抬手轻轻拍了下额头,中邪了,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影响到自己的心境。
不过这么嫩绰的小女子,她如果应了真要跟他走,他的颜面自然不会空口白话地敷衍过去的,后边的事儿就不是太好收场了,这么说来,她倒是七窍玲珑的心智!
桑红一口气跑了很远,才有勇气回头,望着繁华街角那个外围装饰着白色矮木栅栏的冰激凌小店,露出不合年龄的感伤:
“谢谢你,秦洛水,原来,生活里真的能发生这样美好的邂逅。”
她知道自己今天太过疯狂了,竟然敢在上课的时候,翻墙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出去,可她一点也不后悔,既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么,她的生活总是会有活路的。
回到家,爸爸和往常一样不在,妈妈还是在她离开的时候,躺在阳台晒太阳的姿势。
她妈妈是先天性心脏病,在生她的时候难产,一番折腾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没人搀扶,连从阳台回到卧室都不可能做到。
阳台上早已暮色四浮,妈妈看到她过来,撑着躺椅扶手要站起,桑红一俯身,伸出胳膊拦腰抱起她:“妈,我抱你回房。”
“扶我站起来就行,你哪有那么大力气,女孩子还是娇娇弱弱的好。”
“妈,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抱起你毫不费力,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桑红打趣着,声音显出平和的笑意,还是依言小心地放下她,搀扶着。
“今天不用做了,你爸爸中午时候拿回了几样小菜,待会烧点面汤就成。”
“好,我这就做。”
……
“妈,你多吃点,现在瘦成这模样,抱着你像抱着个孩子。”
桑红孩子气地夹了菜往妈妈的嘴里送。
“说什么胡话,这把老骨头也有几十斤哪,哪有那么瘦了,倒是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桑妈妈心疼地看着女儿,都是她拖累的,别人家的姑娘到了这年龄,都是打扮得花一样,可她的女儿却像草一样潦草地长着。
“学习压力大吗?快高考了,你怎么打算?”
“妈,假如我考上大学走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开心了,不是还有你爸爸照顾我嘛,你只管考你的大学,考上了,妈妈供你上。”
桑红咬咬唇低头,爸爸照顾?那样的爸爸,让她怎能放心。
隐去心底的怨尤,抬头舒眉浅笑:
“妈,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要不,我考个军校好了,国家管学费,还有津贴可拿。”
“军校是你说上就能上的?考上什么,我们就上什么,你只管安心好好考,学费交给妈妈想办法。”
桑红觉得嗓子有些哽咽,妈妈哪里能搞到钱,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厚着脸皮让爸爸带她回娘家求救罢了:
“妈,我一定会考上不交学费的军校,说不定到时候舍不得你,咱还不去上呢,你也不要瞎想,好好养着身体就好。”
……
桑红耐心地陪着妈妈吃完饭,收拾了东西,伺候妈妈睡下,这才说:“我出去一趟,找找爸爸。”
桑大伟坐在赌场旁边的小饭店,就着几样油腻的小菜喝酒,看到女儿进来,指指桌子对面的座位,让她坐下,自顾自地又拿了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点点白酒推过去。
“爸爸,该回家了。”
刺鼻的劣质酒味让桑红皱眉,她小声说着,想要推开那杯酒,却没有那样做。
只能坐在那里两只手摸着酒杯想主意,如何在他没醉倒之前,把他劝回家。
面对暴躁无常的桑大伟,她一贯都是全身心戒备着,一点子小性子都不敢显露。
桑大伟抬头不耐烦地瞪她:“喝了!”
说完夹了一大筷菜仰头塞进嘴里,格叽格叽地发出很脆的咀嚼声。
“不想喝——”桑红出声抵抗。
“喝了,爸爸有话和你说。”
桑大伟咬着牙瞪她,眼睛发红。
桑红拧了眉头瞧过去,旋即垂眸掩饰心底的愤怒,故作乖巧地低头看了杯子。
桑大伟坐在她的面前,咀嚼声更大了。
她一度都在怀疑,爸爸是不是上辈子就是骡子是马之类的牲畜,所以才能毫无羞耻心地发出如此巨大的咀嚼声。
她悄悄地低了头,周围的视线她很熟悉,嘲弄的、蔑视的、讽刺的,同情或者鄙夷不屑的,反正都是让她难受得恨不得埋了自己才好。
她很想站起来,跑出小餐馆,远离这个带给她屈辱感的男人。
可她不能,对面坐的可不是秦洛水那样的无权支配她的温婉的陌生人。
爸爸对她一直都十分凶恶蛮横,虽然他很久都不再对她动用拳脚,可是,她骨子总是对他存着胆怯。
对,就是胆怯,虽然她不愿承认 ,可是,她一直都在苦练拳脚,难道不是想着有朝一日,把这个折磨她们娘俩的男人揍得鼻青脸肿?
第四章 一遇再遇
桑大勇那跋扈又焦躁的眼神,时时提醒着桑红他的无能和不堪,真想兜头把酒泼到那脸上,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毕竟那是她亲老爸。
如果她现在敢走,她能断定他一定会追过来,揪住她的头发,给她一个大嘴巴,那时,连里子都不会有了,更何况面子。
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抬头客观地审视他。
灰色的不辨质地的皱巴巴的上衣,头顶稀稀疏疏的头发已经遮掩不住发红锃亮的头皮,鼻头也红红的,脸颊的肉可怜地垂着,透着嗜酒过度的颓废。
她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一个暴怒无能,乏味又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桑大伟又卡擦卡擦地吃了几口蔬菜,咽下几杯酒,晃晃酒瓶空了,他遗憾地咂咂嘴放下,拿着残余一点点酒的杯子探手碰了碰桑红面前的酒杯:“来,咱爷儿俩干一个。”
桑红在他的逼视下,抿抿唇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倒入了喉咙,一股热辣滚烫的冲劲直冲肺腑,几乎本能就要涌出,她抿紧唇强迫自己咽下。
咽下酒,咽下不甘。
“再拿一瓶白干来。”桑大伟粗声大气地抬臂向着柜台吆喝。
桑红探手按住他的胳膊:“别喝了,你不是有话要说。”
一面侧头对应声的服务员摆摆手,那胖女人会意地收了取酒的动作。
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