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因爱停-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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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也只在人前显过两次,还都用来对付你。”冯清蓉眼泪未收,又忍不住笑,适才因他的冷戾而起的寒意顿时消失。
“你也就敢对我无礼,你倒是不怕我。”忆及昔日情形,赵霆眸间闪过暖意,她对他亦是不同的吗?
“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差点被你害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怕什么?”冯清蓉怒气上来,扳着指头数,“第一次,你的马差点踩死我;第二次,你差点淹死我;第三次,那个破树枝差点戳死我;第四次……”
数到此,心里一惊,原来不经意中,他们已经有过这么多交集了。她低了头,捡起适才放下的竹箸,拔拉碗里的米粒,口中却又嘟哝着:“饭都堵不了嘴,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吃你的饭。”
赵霆牵了牵嘴角无声地笑了。她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在酒楼那次,去墓地那天,他看到她跟楚天阔说笑打闹,无拘无束的样子,便有些羡慕,期盼有朝一日她也能待他如此。现在他们算是朋友了吗?
大口地吃着饭,心里莫名地欢喜。她做饭的手艺还真不错,蔬菜清淡爽口,鱼鲜美肥嫩,就连寻常的白米饭,似乎也格外糯软香甜。
他喜 欢'炫。书。网'这样的感觉,喜 欢'炫。书。网'被她呵护照顾着。很多年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勇士,是强者,却不知道,其实他也有软弱的时候,也会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感伤。
所以,当她缓缓走近他的时候,当她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当她用棉帕擦去脸上的酒水时,当她强硬地要他换衣的时候,当她细心地剔除鱼刺的时候,原本那颗已经沉沦的心再度沦陷,直至万劫不复。
“请喝茶,赵将军。”收拾好碗筷,冯清蓉端来两杯茶,重重地将茶杯放到他面前,因动作太大,衣角带起风,熄灭了原本就快燃尽的蜡烛。
屋子里顿时黑下来,赵霆好笑地看着她面上的愤懑,不知道刚才又怎的惹她生气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微甜意,想是放了冰糖,正好去掉鱼的腥气。他不想点灯,只想在夜幕的遮掩下能够肆意看着她。习武之人视力佳,他能看得清她,她却看不清他,这种感觉让他安心。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害怕让她知道他的感情,担心被拒绝还是害怕被漠视?想起她方才的娇羞、生气、愤怒,忍不住低叹,他想要她,想宠着她爱着她,不管她什么身份,不管她是不是冯家的女儿。
可是他能吗?他对她说过无意娶妻,其实他不是无意,是不能!
颓然地走到窗前,看着满天的繁星,掏出一管玉箫,放在唇前,低低吹了起来。
是一曲《相思引》。
冯清蓉听过这支曲子,是她生辰那天,后街的老屋里,慕容子风用长笛吹给她听。曲调舒缓悠扬,诉说着初涉情事的羞涩不安,表述着乍开心房的欲迎还拒,是听了便教人想到并蒂莲花与交颈鸳鸯的旖旎缠绵。
许是乐器的不同,萧声向来都带着些悲怆,这支曲子也不例外。低音处暗哑,高音处凄凉,那种想爱却不能爱的绝望,那种想见又不能见的无奈,那种情到深处的寂寞,那种爱到极致的哀伤,随着夜风扑面而来,竟是令人窒息的痛。
曲为心声,这首曲子为谁而吹?为了天人永隔的乔苒还是尊卑有别的采秋?他因为谁而无意娶妻?看着窗前长身玉立的深情男子,他的绝望,他的无奈,再次打动了她。
一曲既终,他悄声走过来,再啜一口清茶。
“真好听。”她扬起声调,驱散了适才的悲哀:“真没想到你还多才多艺呢。”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他紧盯着她的双眼,有些期盼有些紧张,她可听懂了他的心音?
“这支曲子,你吹给谁?”她小心翼翼地问,实在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赵霆狠狠地瞪她一眼,傻瓜,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黑夜里,冯清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其实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采秋多才多艺,你何必在乎别人怎样说?想娶她就娶好了。”
她在胡说什么?!赵霆气急,将玉箫往桌上一拍,拂袖而去。
喜怒无常,不可理喻!莫名其妙被堵得哑口无言,冯清蓉心头也来了气,听到玉箫在桌上滚动,也不去看。
只听“啪”的一声,玉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长吐一口气,冯清蓉燃了火折子,将断成两半的玉箫捡起来,箫身上还留着他手指的余温。即便是被说破了心事,何至于恼怒至此,暴殄天物。掏出帕子,将玉箫包起来,放进怀里,总有一日,会让赵霆花重金买回去,让他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写本章的时候,在听信的《离歌》,真的很好听,很入戏~~~~·
今天有台风,外面好大的雨,心里莫名的悲哀。。。。。。。。
漠漠GN不在,难道就没有亲来安慰我的吗?
35
35、杀父仇人 。。。
赵霆坐在院子里,也是一肚子火,他不是气她,他是气自己,气自己管不住自己。本来,自云门山回来,他已做了决定,不再招惹她,只远远看着她就好。
可今日,她在湖边静默地陪着醉酒的他,他看着她在厨房不停地忙碌,强行压抑的感情竟然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一曲《相思引》,诉尽他的心事,全是为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对她,娶她,他给不了她幸福;不娶,他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此时,他只希望她永远别长大,一直都是十四岁。或者,再没人识得她的好,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就如她所说,赖在他府上,陪着他一辈子。
繁星点点,明珠般闪耀在墨蓝的天际,每一颗都如同她的眼睛,幽幽地望着他。
叹了口气,恰见屋内亮光一闪,随即又是一片黑暗。她独自在内,会不会怕?赵霆拚命说服自己不要进去,可是他的腿中了邪一般,生生地硬往里闯。
“蓉儿——”他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心里有些惊慌,他再叫:“蓉儿——”,还是没有人应。
她去了哪里?
本能地拿起门后的栓条,屏住了呼吸,聆听黑暗中的声音。
屋内静寂无声。
似乎过了许久,才听到一丝丝绵长的吸气声。他扔下栓条,三步两步奔过去,果然紫檀桌下,藏着一个瘦小的黑影。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才刚放宽心,可瞧见她得意的笑容,怒气又升起来。
“看看你几时进来?”她神情愉快,自是察觉到他方才的紧张,“你是不是担心我了?不生气了?”
被她说中心事,赵霆面色稍显尴尬,仗着夜色的遮掩,他冷了声音道:“我是怕没法跟太傅大人交待。”
“你方才为什么生气?”她自桌底爬出来,站到他面前。
为什么生气,为了你!赵霆没好气地说:“走了,回去了。”
这人真是脑筋有问题,说恼就恼。冯清蓉看着他大步走出去,一点等她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也气上心头:来这里陪了你半天,辛辛苦苦做饭,连声感谢都没换来,倒是尽看你的脸子了。
一边暗暗咒骂他,一边借着星光磕磕绊绊地走了出去。
自赵家别院回来,冯清蓉却是病了。那日原本就受了些寒气,夜里回京时,赵霆取了棉袍给她,她嗔怪他无故乱发脾气,便赌气不穿,扔在地上。赵霆也不理,任由她吹了一路的冷风。
任性的结果就是自己生病,好在回来后及时吃了药,又躺在床上,着实休养了几日,才慢慢好起来。
赵霆终究不是慕容子风,若她生了气,子风会变了法子逗她开心,绝不会让她生病难受。而赵霆却硬着心不理她,半句软话都没有。好在,她未来是与子风一起过,那个又冷又硬的赵霆就让别人去忍受他的脾气吧。
想到慕容子风,她就躺不住了,喊着气闷,非要出去走走。冯清远见她病方好,自不肯放她出门。冯清蓉无奈,只得让冬梅陪着在园子里转。入了冬,到底不必往日,虽是贴身穿了貂皮小袄,外面又披了雀羽斗篷,她还是觉得清冷无比,寒气从脚底直往上冒。不过转了两圈就不想走了,赶着回屋取暖。
进了院子,恰见秋菊送客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织锦的缎子包裹,里面也不知什么东西。冯清蓉见秋菊脸上有些可疑,就遣了冬梅去泡茶,顺手关好了门。
“小姐,莫侍卫方才过来送了这个。”秋菊跪下,呈上包裹。
“你跪着干吗?”冯清蓉接过包裹,并不打开看。
“奴婢负了小姐往日的教导,奴婢不能忘了他。”秋菊声音虽小却坚定,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感情之事,岂是说断就断的。她盯了一会手里的包裹,突然就心灰意冷起来,“起来吧。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喝了热茶,暖了暖身子。冯清蓉走到内室,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锦盒,看起来十分精美,边上却有几道折痕,想是不小心压坏了,再打开来看,却是两支老参,每支约莫尺许长,枝须繁茂,是不可多得之物。盒内另有一张纸笺,上面写着“冯姑娘笑纳,秦。”
是秦培军送的!他记着她的情,故此托人送了来,只是如今东西虽在,他却不在了。冯清蓉感伤了一会,将纸笺扔进香炉烧了,锦盒重又用锦缎包好,收在抽屉里。
再过几日,第一场雪就扑簌簌地下来了。虽是雪天,因屋子里燃了好几个火盆,倒也觉不出冷来。冯清远待她实在是好,尽管这一向没少生她的气,却也没有克俭了她,一应用度与往年并无二致,且只有比以前更好。
眼看着雪停了,院里银装素裹,另有情趣。冯清蓉一时兴起,要去醉然亭赏雪景,丫头们拦她不住,只得给她穿戴好了,喊了顶小轿送她过去。
醉然亭别来无恙,依是安静地立在清水河畔,厚厚的积雪下隐约可见青色屋檐,瓦当间有冰棱垂下来,阳光照射上去,晶莹透亮。因着天冷,几乎无人来此,倒为醉然亭凭添了几分肃穆冷旷之意。冯清蓉遣了轿子回去,自己站到亭内无雪的地方。
马路上,有行人经过,均是弯腰俯首,极为小心,可还不时脚下虚滑,险些摔倒。
看着他们的模样有些滑稽,她忍不住笑,伸手去拂石栏杆上的雪,恰在此时,听到身后有嘈杂之声,她转身望去,只见三四个乞丐正围着一个小童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时叫骂着:“小兔崽子,竟然敢抢爷的饭,不要命了。”
“大冬天,爷们讨点饭容易嘛,你自己不去讨,倒抢爷的。”
小童衣着单薄,只用手护住了头,并不回嘴,也不反抗。
打骂了一阵,乞丐们恨恨地撇下小童,扬长而去。小童俯在雪地上,半天才挣扎着战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才走两步,又一屁股坐在雪里。
这个小童有些熟悉,冯清蓉正待上前,小童却也认出她来,转身欲跑。许是腹中饥饿没有力气,抑或是方才捱了打,腿脚不便,不过只走两步,便停住不动了。只见两肩一耸一耸不停地抽动。
“好了,我既然找到你,再不教你受苦。”冯清蓉走上前,柔声道。
秦若谦突然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冯清蓉拉着他的手,“快起来,我拉不动你。”秦若谦止了哭声,踉踉跄跄跟在她身边。冯清蓉不敢把他往家里带,怕他给人认出来不安全,又无人可托付,思来想去,把他领到了后街的老屋那里。
怀中见她带了个小童来,虽然诧异,却未多问。姚妈手眼伶俐,见他衣衫单薄,急忙端来热茶找来厚衣服,又忙着生火做饭。
看他吃饱喝足了,冯清蓉缓缓道:“怎么成了这样子?”
秦若谦眼圈一红,又要掉下泪来,却生生忍住了,小声道:“那日我们全家行至葛城,因突然下了大雨,无法赶路,遂到路边的破庙里暂避一会。不料,十几个山贼突然闯进来,抢了财物不说,还将我家大小二十余口尽数杀死。爹、娘还有妹妹都死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
“当时有两个黑衣人也在避雨,趁着山贼动手时,他们将我藏在佛像上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