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个世界干杯 by:须和雪里-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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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绝对没有产生过爱情。
　　真琴默默的听着我的诉说。他不会像千晴那样说个不停，只是用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睛现在就在询问，“那么接下来怎么办？”，真琴不是在问我是要选择他还是选择千晴，因为他知道我不是这样的男人。再说了，千晴再怎么说也是幽灵，我当然不可能选择。
　　真琴这时候当然不会和我追究以前的事情，他要问的是今后我要怎么对待看起来就不会死心的千晴。也就是说，他想知道，我要怎么对虽然成为了幽灵但还是对我念念不忘的千晴负起责任来。他是在追问我的人性。这个时候必须展现出诚意来，话虽如此，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我还是一点也不清楚。
　　“虽然说是要我负责，可我究竟有什么责任呢？”
　　第二天，我一边工作，一边嘀咕着这些，看着天花板头疼不已。就在我工作的时候，千晴居然就晃晃悠悠从天空中飘舞了下来。不过除了我之外的人好象都看不见他，所以没有任何人吵闹起来。
　　真琴这个人衡量别人的尺度就是忠实性。如果我无情的赶走千晴的话，他一定会感同身受的相当痛苦吧？真琴就是这样的人。
　　我茫然凝视着千晴。千晴就好象嗑了药一样眼光飘忽不定，嘿嘿傻笑着蹭在了我的同事杉山的脊背上。杉山好象感觉到了寒气，缩了缩脖子看着背后，然后不断活动着脖子。
　　对不起，杉山，千晴这个人一向喜欢亲近别人。
　　千晴的脸孔很可爱，而且眉毛有点下垂，所以不由自主让人联想到困惑的狗狗。所以我经常会下意识想要伸手过去抚摸他的脑袋。这么说起来，我以前真的不止一次如此抚摸过他的脑袋。因为那小子的脑袋刚好位于方便我放下手的位置，所以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抚摸他脑袋的习惯。
　　也许是因为这样那小子才误会的吧？责任也许还是出在我的身上吧？
　　就算如此，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为什么还是不明白我对他没有爱情呢？真是个傻瓜。
　　因为我去厕所的时候千晴也跟了过来，所以我问他为什么好象吃药吃迷糊了一样。结果千晴说是活着时候的习惯没有改掉，然后嘿嘿嘿的流着口水笑了出来。
　　我下意识按照老习惯想要手帕替他擦去口水，结果手臂戳进了千晴的面孔里面，让我忍不住发出了叹息。
　　“我说千晴，你就打算一直这个样子缠着我吗？”
　　“嘿嘿……”
　　“为什么事到如今又跑出来？是因为嫉妒真琴吗？”
　　“嘿嘿……”
　　“你会迷上我也都是我的责任吗？”
　　“嘿嘿……”
　　“你试着说一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嗤嗤嗤……扑扑扑……”
　　“看来是不行啦。”
　　“清人的，清人的。”
　　千晴咬着手指看着我的分身，看起来是试图要含住他，结果却穿过了我的身体，穿过了墙壁，就这样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我不禁庆幸他还没有什么实际的危害。
　　千晴好象也出现在了真琴的工作场所，似乎是在我的公司厕所消失之后，他就去了真琴那里。这一点是真琴晚上来到我的公寓之后告诉我的。听到门铃之后，我开门一看就发现真琴站在那里，而千晴正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好，好难受，幽灵，看得见幽灵……”
　　被一个因为犯毒瘾而在幻觉中的真正幽灵贴在背上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呢？总之真琴的脸孔已经完全惨白。
　　“清人……好冷……”
　　一看到我的脸孔，真琴就牙齿打战的如此说道。很可怜……
　　“千晴，千晴，这边来。我给你做茶泡饭。”
　　“茶泡饭？哇！好想吃。”
　　我招了招手，千晴就离开了真琴的脊背抱住了我的脑袋。我的脊背上冒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把他带进了厨房，取出冷饭和速食的茶泡饭作料放在桌子上。千晴这次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真琴，不好意思，千晴那家伙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真琴站在玄关，有点困惑的摇了摇脑袋。
　　“那个……我先回去吧。”
　　“啊？等一下！难得来一躺，怎么急着回去呢。今天晚上也一起……”
　　说到这里我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面，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千晴在，我也就算了，对于和千晴完全是陌生人的真琴而言，幽灵毕竟属于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吧？
　　“那我送你回去。”
　　千晴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上嘀咕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推着真琴的脊背到了外面。五月的天气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寒冷，我为了取暖一样抱住了真琴的肩头。
　　“好温暖……”
　　好象是感觉到了我的手的温度一样，真琴嘀咕了一句。
　　“对不起，千晴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
　　“那小子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
　　真琴紧抓着我的手臂，低垂下脸孔。
　　“清人，那个……”
　　我一下子觉得真琴说不出的可爱。趁着傍晚的路上没有任何人，所以抬起了真琴的下颚和他接吻。
　　真琴陶醉的看着我。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恩。”
　　“我可以成为清人的恋人吗？”
　　我的脸唰的热了起来。
　　“恩，可以的话，我想搬到更宽敞的地方，和你一起生活。”
　　“好高兴。”
　　“真琴……”
　　“清人。”
　　我们凝视着对方。到了这个岁数第一次体验到恋爱感觉的我，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放声大叫我爱你，然后用尽全力抱住真琴。可是因为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举动，所以我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僵立在那里，凝视着真琴的眼睛。
　　这份心情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正确传达呢？我的精神还没有坚韧到不管什么语言都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来。无奈之下我只能紧握住了真琴的手。
　　真琴对此好象很高兴，露出了花朵一般的笑容。
　　“我也对清人……”
　　“恩恩。”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恩恩。”
　　“我就在想，如果他能爱上我的话，该有多么的幸福啊。”
　　“恩恩。”
　　我高兴的几乎快要流出了泪水。
　　“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着清人的事情。自从和清人发生这种关系之后，我一直希望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恋人。可是我知道清人讨厌沉重的关系，所以一直说不出口。总觉得如果这么说了的话，会被你所讨厌……”
　　“真琴，你对我居然如此……”
　　“对。”
　　“啊，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太好了。”
　　“我们不是明明约好了要一起进入老人院吗？”
　　“恩恩。”
　　“我们不是明明有什么东西都两个人平分吗？”
　　“恩恩。”
　　“就算是一块饼干，我们不是明明也各分一半吗？”
　　“确实是这样，啊！千晴？”
　　不知道什么时候，千晴已经挤进了我和真琴之间。
　　“你不是在吃茶泡饭吗？”
　　“没法吃啊。因为我是幽灵，所以吃不下啦。”
　　千晴呜呜哭了出来。真琴又好象很冷一样缩起了脖子。
　　我用手扶住了额头。
　　“千晴，我们还真是被液体和贫困结合在一起的啊。”
　　千晴也不肯听我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活着的时候半点泪水也没有让我见过，整天嘻嘻哈哈的家伙，现在却因为吃不上茶泡饭的打击就哭成这样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可悲。
　　“茶泡饭……清人给我做的茶泡饭。”
　　“所以我才叫你干脆忘记这个世界的事情，乖乖去天国啊！”
　　“呜呜呜，人家想和清人在一起啦。”
　　“明白了明白了，死了之后我会去你那里的，所以你先走一步等着我吧。”
　　说完之后我才注意到在真琴正在紧紧瞪着我，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哇哇哇，死了的话就和清人一起了。”
　　立刻变得兴高采烈的千晴在我头顶盘旋了起来。
　　“等一下，刚才的话不算数，死了之后我也和真琴在一起。”
　　这一次轮到千晴死死盯着我。
　　头疼啊。
　　我尽可能表现出最大的诚意，寻求着千晴和原谅。我低垂下从来没有对千晴低垂过的头颅，如此说道。
　　“对不起，我爱千晴，所以请你忘记我吧。”
　　千晴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不要！！”
　　他咬着手指干脆简单的说道。
　　“你这家伙，居然无视我最大程度的诚意！”
　　“这就是最大程度了吗？我明明感觉不到什么诚意嘛！不要以为这种东西就可以让我认同！”
　　“你你要怎么办？”
　　“立刻死掉到我这里来。”
　　“啊？”
　　我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真琴好象要阻止我一样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个，千晴，对不起。我一点也没有为了你而死的意思。”
　　千晴的脸孔扭曲了起来。然后就这样哇哇大哭了出来。
　　“那个，真的很抱歉。”
　　“清人是大混蛋！！”
　　“抱歉抱歉。”
　　“你真的一点点也没有爱过我吗？”
　　“恩。”
　　“哇啊啊啊啊啊啊！”
　　千晴嗖的飞到了天空的远方。
　　我松了口气，看着真琴的面孔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真琴却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千晴，太可怜了。”
　　啊，你说的对。
　　这就是所谓的夹心吧？
　　第二天我在公司装成考虑着广告内容的样子，呜呜的呻吟不已。在我的脑袋顶上，千晴又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哼着莫名其妙的调子飞舞盘旋。真是个标准的音痴。原本好象是广告歌曲的内容，现在听起来就好象是在诵经一样。
　　我茫然眺望着千晴，寻思着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就算我抛弃他，选择了真琴，应该也还有其他的人生在等着他。不管他现在感觉到多大打击，受到多大的伤害，几年之后，也许就会有远比我更加有钱体贴温柔的男人成为了他的恋人。不对，也不一定是男人啦，如果能够成为有钱大婶的小白脸，弄到一个别墅也不错吧。
　　但是，千晴已经没有以后的人生了。在迷上我的那个时候，千晴的时间已经停止了。
　　我这个人一向不擅长想的太多。如果真琴是千晴那种类型的男人的话，我也许也不会想这么多了，而是抱着轻率的念头就展开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幽灵之间的共同生活了吧？但是由于真琴超级认真的性格，我们又不能这个样子。这种好象正妻和妾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日子他绝对无法忍受的吧？他甚至会无法原谅我的不忠实吧？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一边考虑着这些，我一边注意到了自己正在露出坏笑。因为我在脑子的某个部分，想到了如果是真琴，千晴和我的这种同居生活的话，也许其实也是相当有趣吧？反正我是绝对不讨厌千晴的。
　　虽然千晴看见我和真琴亲亲密密的样子，一定会罗嗦什么吧。不过那说不定也是一种乐趣。如果想到是在被千晴注视着的话，真琴说不定也会格外兴奋……不对，这个不太可能啦。
　　我这个人的最大长处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把它转化成美好的回忆。就算是这么辛苦的生活，过上一年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笑着面对了吧？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招招手把千晴带到了走廊上。
　　“干什么？清人？”
　　千晴今天好象也在犯药瘾。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忘记，现在正趴住我的脑袋用力咬着。虽然他很卖力的样子，但是我的头并不痛。也就是说很幸运的是这家伙完全无害。
　　“我说你啊，如果我说要三个人一起生活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三个人？”
　　“就是我和真琴和你。”
　　千晴突然爆笑了出来。
　　“哇哈哈哈哈！”
　　“别闹了！不要用这种好象妖怪一样的笑法！！”
　　“人家才不要什么共同生活呢。”
　　“是吗？你还是不愿意吗？”
　　“人家要杀了清人，把你带到那个世界去嘛！”
　　“啊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你说什么呢？你能杀得了人吗？”
　　“人家是幽灵啊。”
　　“啊哈哈，那你要怎么办？”
　　“这个嘛，我像这样呆在清人的身边的话，就可以夺取你的生气哦。”
　　“呦，不愧是幽灵啊。”
　　“嘿嘿，人家很厉害吧？”
　　“恩，我都吓了一跳。”
　　“嘿嘿，我要夺走好多好多的清人的生气，早点杀掉你！！”
　　“千晴！你这家伙！”
　　“哇哈哈哈哈哈哈！”
　　千晴好象为了表达他的高兴一样，一下子又飞的远远的了。
　　我眺望着千晴消失的天花板，张着嘴巴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