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心计,训奴成妃-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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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为了继续然你这雪白衣摆自在翩飞,就算是为了让你如仙继续游荡世间,就算是为了你飘渺毫无牵挂做着西华城主,继续凉冷无悲无喜下去……
我奴歌保证,如有可能,我竭尽所能活着,好么?
———是我自私,从前都是我自私!
如今我已有了红泪相守,有你西华城主不顾一切相护,怎能轻易了结了自己?
世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风不再动,水波也随之静止。
一切都安静到美好,只要眼前之人站在身边,纵使身处九幽地狱又如何?
下意识抬眸想要寻找对面船上那面具温润的身影,只要如此静静看得见温良体贴的他,只要能望见身前白衣如雪的他,他们……
既然已有了世上最为珍贵的爱情与友情,此生何求?
“绝音……”对不起。
唯有三个字,无力苍白,却是我对你真真正正,所有的愧疚歉意。
…………
“绝音?绝音??”
从始至终,亲眼看着司凌夜将奴歌推入水中,看着奴歌在水中一心求死,而后绝音出手相助的司凌若雪,这一刻,放空僵硬的灵魂,终于回归到自己体内。
她颤抖着声线,缓缓伸手想要去拽绝音衣袍,却在其轻缓回眸睇视自己之时,僵硬在半空。
终于明白为何他一直洁身一人游荡于世。
只这一双眸,便摒弃冷尘埃,容不下污隧任何。
不过司凌若雪却是没有奴歌那般过多的顾忌,她是她,简单跋扈的皇族公主。
自己喜欢了,便要竭尽所能的追求。
纵使眼前这人是仙,是天际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轻云!
勉强平复下呼吸让自己尽量自然,若雪含笑看向绝音“走啦,你身上衣袍染了水,进船舱换下衣服吧。”
小手迟疑,却终究拽上他随风舞动赛雪衣摆,入手素白,那冷清的身影却是半分未动。
若雪诧异抬起头来“绝音,走啊?”“不用了,凤凰她……”绝音回眸,转而望向跌坐在船上始终未起身的奴歌“她现在比我,更需要照料。”
视线同样落到满身水痕的奴歌身上。司凌若雪明了,垂眸,一瞬忧思闪过几不可闻一颤。
“绝音你先去换衣服吧,无需担忧的,鸽子由我来照顾……”
司凌若雪又将绝音向船舱方向拽了拽,后者只是转而递给她淡然如风一笑,避开“不劳驾公主。”
挥手间,白衣无风自动,一丝丝寒意自体内溺出,水气转瞬升腾,模糊了众人视线,轻雾迷离缠绕在绝音周围,越加衬托其飘渺如嫡仙。
须勿,轻雾彻底退散敛去,司凌若雪惊异眨眼,但见绝音身上整洁如初,不见丝毫水气。
“你……”纤指不可置信指向绝音,司凌若雪再三惊异倒吸冷气,终究掩着唇角低呼出声。
“修炼了西华密集,有些事自然无需动手,一切从简固然是好,但这样你不会觉得自己,不再像一个人么?”
奴歌缓缓自船上站了起来,抬手拧了拧衣摆水渍,玩笑般歪头向绝音一笑,后者回眸看她,蓦然勾唇,修长指尖沾起自己一缕银发,似是证明般递给奴歌看“我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
“我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他如此重复着像是在陈述什么般“杀人实非我所愿,但魔心深种,这些早就由不得我。”
“哈,你在骂自己么?不是人,难道是?”
故作轻松的语气却蓦然被清声打断。
“魔。”绝音看向奴歌,优雅报以一笑“守护西华,无情无心的魔。这是我修炼西华至上心功,必要交换的条件。”
“我……”是为了我,是为了栽种缓解我体内蛊毒植物才只身前往西华。
说一千道一万,绝音你今日沦落无情如此,不过是为了我奴歌,一个欺骗你许久的骗子。
如有一日,我若能将这身体还给真正的东方凤凰,那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解脱,绝音再度拥有自己想要守护的……
这样,是不是一切都回归正轨,完美如初了?
一个想法一旦产生,它便会随之此人的情绪潜伏在人心底,根深蒂固。
心字成殇
红泪,红泪?
我将今生仅剩的时间力气都去爱你,当做补偿,如此当我离去之后,便从此只亏欠你一人罢———是我负你,也只愿辜负你一人。
奴歌眨眼望向一身雪辉之人,心中无声下了决断。
“好了鸽子,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司凌若雪伸手搀扶住奴歌,缓缓向船舱渡去嫦。
奴歌犹自随着司凌若雪走进船内,再为理会船舱之外,世界各处纷扰。
殊不知,只身负手立于另一艘船上的司凌夜,眸色深敛早已无声将一切纳入眼底。
绝音么肉?
你当真是好本事……
她那样倔强如斯的一个人,竟然如此甘愿臣服在你身侧?
朕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么手段。
皇妹对你忠心如此,如今,便是连朕的手下都为你心悦诚服。
一身出尘霜华,你本该跳脱出世,与若雪云游四海,不理会这俗世牵绊。朕曾经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知悔改。
非要朕将你打入泥泞之中,污染了你的霜白衣袍,你才会知晓世礼,明白明哲保身吗?
“呵。”蓦然合着船下水波荡漾冷笑一声,幽幽如潭的眸,不其然闪过威凛。
他亲吻她时,动作倒是很顺畅唯美么。
…………
绿水微澜,随着水波微微摇晃沉浮的船舱内,司凌若雪将奴歌安置在一边,自己则转身去七手八脚乱翻随身包袱,欲找出一件较为厚实锦衣来。
“若雪?”奴歌低低一唤,司凌若雪‘啊’了一声,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其实你不必故意如此坚强的,你可以……”恨我。
是我,不不不……是我这身体的主人,在相遇时间上捷足先登,对不起。
我对不起绝音,而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则对不住你。
“你在那七荤八素的嘀咕什么呢?脑子进水了??很冷么?”司凌若雪捣鼓包袱半响未挑选到称心如意衣裳,故而随手一卷,将一叠小毯丢到奴歌怀中。
“你先披着这个,我现在就去宫铃那,看她有没有什么厚实披肩。”
司凌若雪欲出船舱,与奴歌擦肩而过刹那,奴歌伸手,含笑拽住若雪手腕。
她抱着小毯坐着仰视看她,若雪站在船舱中,借着半为昏暗的光线,同样不明所以睇视着她。
“怎么了?”
“若雪,没有必要去找衣服的,随便一件吧……你知道,我现在的身子。”奴歌顿了顿,努力让唇角挂上一丝微笑“我现在的身子,寒毒在体,是感受不到湖水侵袭冰冷的。”
司凌若雪愣住,旋即想了片刻明了,转身果真抓起一件淡紫锦衫递给奴歌。
“那,就这件吧……”语气清淡,略有悲怜。
“死丫头,你的衣服怎么都是紫色?”奴歌随手接过衣衫,视线好笑一一掠过眼前摊开衣衫,一律毫无杂色,质地上乘,由深到浅。
明亮色泽度不一,但大致都离不开这张扬范围。
有人说,当一个人极致贪恋某种色调或者事物时,那么她心底,与此一定有着千丝万缕因由,才致使这般极端。
那么“若雪,你……?”
奴歌手握衣衫,迟疑着清眉,逐渐忧心颦起。
“我母妃,她曾是一名染坊丫鬟。”
司凌若雪回眸一笑,娇俏百媚并生,却是灵媚万千掩盖不住薄凉心酸。
自一个卑微的染坊攀附到当年九五至尊的龙床,这期间艰辛,自是不言而喻。
“不是我母妃自愿的。”司凌若雪指尖来回爱怜摩挲轻纱外衫花纹,而后难得黯然幽幽一叹“我母妃生的娇俏,但她这般美貌出生在卑微人家,自然是祸患……自一介染坊丫鬟被一步步推上龙床,坐上千万人仰慕嫔妃宝座,她生前的泪水,我都看的清楚,记得铭心。”
“嗯,若雪,不过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百年而已,百年之后,又会有谁记得她曾经种种经历呢?史书上大笔一挥,又能有几笔寥寥记载深宫哀怜红颜?”
“若雪?”
奴歌低唤,似是想要她阻止她追忆曾经心酸。
“鸽子知道么?我母妃曾是小丫鬟,她最拿手的便是渲染紫色,由深到浅光亮不一,她这手法曾是染坊一绝。”司凌若雪声线清凉,陡然又暗了暗“可你知道,她为什么独独渲染紫色,最为拿手么?”
“……”随手披上外衫,奴歌诚然摇头。
“因为,她曾经心底挚爱的男子,是一名只有一面之缘的穷酸书生,那书生他说母亲性子天成高雅,最适合紫色,是以……”
“你母妃,便一直无声酷爱着紫色,因为那人一句话?”
“对。”司凌若雪额首“我母妃穿紫色是为了那书生男子,而我穿紫色,则是为了纪念母妃荒谬的爱情。”
司凌若雪随手把玩着自己胸前一缕乌发,垂眸似乎在掩饰无尽心酸“这些紫色衣服无时不刻都在提醒我,不要相信所谓命运的爱情,但尚若一旦相信了,便要一直追逐,直到得到为止……于绝音,我便有着一直穿着紫色衣服般般无二的执拗。”
“我知道。”奴歌哑声,不忍再看受伤的若雪,有些心疼别过头去。
“所以……”司凌若雪毫无犹豫,‘噗通’一声跪在奴歌身边,双手颤抖这紧握住奴歌柔荑,她抬头望她,杏目尽是乞求凄楚“所以鸽子,我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好么?”
“若雪,若雪你?”奴歌被司凌若雪这一大礼惊得险些站起来,却是刚有动作,便被若雪拽回。
“我知道这对你有些强人所难,但绝音,我真的舍不得。”声线蓦然低浅下去,像是陈述“如若今生的不到他,我想我活着,已是了无意义。”
“若雪,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帮你,但是人心……尤其是绝音的心,我……”万般试过皆不受用,他也是没有心的。
“我不过分要求其他,鸽子我知道你为难,我求的,只有,只希望你冷漠对他些,不要给他希望了罢。”
“希望?”奴歌有一瞬的茫然,但旋即,她又有些明了释然。
若雪定然是误会了方才自己与绝音在船上渡气。
奴歌咬了咬唇,暗自鄙夷自己小色。
绝音一吻自己,自己便好死不死立即醒来……这就算是巧合,那看在她人眼中,也定然是误会坐实了罢。
“若雪,其实我与绝音并没有你想的那般,他保护我只是出于……”
“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清凉古雅一声,蓦然插间奴歌与若雪对话。
若雪与奴歌皆是一愣,继而同时顺着声线来源眺望。
船舱入口处,但见一身霜华绝音披着华光驻足,银发流泻耀目,片刻步步优雅,已然来到船舱之中。
“保护凤凰,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不论这习惯是不是出于情爱,但若雪你只须知道,你与我,永远不可能。”
绝音冷淡的声线毫不掩饰疏远,恬淡的眉宇清辉,一如那绝世仙子不染纤尘,冰冷如玉雕,完美的面馆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目空四海,远胜世间一切色相。
“凤凰,这湖上风光甚好。”
绝音淡然一笑,话有弦外之音,奴歌听得明白。
“那……”奴歌回眸看了看司凌若雪,究竟决定不再插手他人感情“我去舱外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绝音额首“多披一件外衫,你体寒,莫要再沾染湿气。”
与一人一字一句的关怀,于一人一言一语的心殇。
“我……嗯。”
奴歌垂头,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却只是讷讷应答。
本是普通朋友之间关怀的话,此刻经他说出来便像是冰雪意有意消融自己温暖春寒,分外的悱恻暧昧。
怕若雪误会,故而本想辩驳,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叫‘越描越黑’,奴歌敛目,终究只是垂袖乖乖走了出去。
绝音冰凉的嗓音像是最好的命令兵符,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开口,想来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司凌若雪因绝音意外到来而愣了愣,半响,她方才反应过来绝音所说何意。
“绝音,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
各怀心思
“我本不愿逼你……但你须知道,身为西华城主,我本无意在乎任何人。”
“什么有没有心!?”若雪死死咬唇,脸色届时苍白的惊人“只是你不肯给罢了!”
“确实如此。”
绝音淡然,修长宛若玉石雕成指尖轻轻抚摸瓷器茶杯,他的沉寂与对面死死无措咬唇的若雪,形成鲜明对比。
“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坦然承认嫦。
死死将指尖收入掌心,只希望其尖锐的疼痛能令自己清醒几分。
为什么,不骗一骗我呢?为什么揭穿,不让我继续自欺欺人下去,痴迷爱着你而受伤呢?
为什么?为什么…肉…
司凌若雪明亮杏目逐渐堆砌起晶莹的泪花,而她对坐的绝音,看似祥和超脱凡像之人,竟是眼睛都未眨,无动于衷。
“痴情者,最是无情,我怎就忘了,怎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