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心计,训奴成妃-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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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代替你去放走他们。”能坐到今日皇后的位置,卿别云,果然比一般人都会揣摩人心轨。
“我如何信你?”
“我会得来他们信物给你,并且日后,你会听到有关月扶的消息。”
“如此做,司凌夜定然会怨恨与你。”
“女人在情爱面前,不是一直都理智的。”
“卿别云,你真是太聪明。”奴歌一叹,仰头望天“聪明到,让人不敢轻信。”
本是滑落到掌心的蚕丝镯被奴歌重新带回手腕“你走吧。”
“走?!”卿别云眉目一转,看向奴歌收手的暗器“你怎能出尔反尔?……”
“我不杀你,因为你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对可怜人的惩罚,便是让她好好的活着,一点点剥夺她身边的一切。”
“奴歌!!”
跪在地上的凤袍人影蓦然站起身来,此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此举长跪乃是自取其辱,于是拂袖,眉梢冰冷毫不掩饰“你如此做,会后悔的!”
“你这个多变的女子呵,为司凌夜怕是都要发狂……前一刻柔弱的宛若小绵羊,如今,又恨不得扮演起毒妇来。”奴歌微哂“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你想激怒我?让我动手杀你,使夜恨我一辈子?!”
“诚然,你聪明的真是不大讨人喜欢。7”
“奴歌!”视线凝固在那漫不经心之人身上,卿别云指尖气极颤抖起来“倘若你爱夜也就罢了,可你!可你如今分明是为了报复!”
“说的没错。”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前来,我本是打算跪求你,让你放下心中仇恨,而今看来,是我错!”
“嗯,所以?”
“你会为自己今日失去最后的机会而后悔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到来。”
这一刻,也看不清奴歌眸底笑意究竟是染上什么,那么深,宛若深渊万丈。
却又如此浅,仿佛容不得半点尘埃。
“奴歌,你眼下看似戏弄着这个天下,又何尝不是在变相惩罚着自己?一辈子都与这仇恨相互依偎,得不到温暖,得不到他人真心关怀……如此细想,我们之间到底谁更可怜?”
“自然是你。”
“哼……走着瞧!!”
金黄凤袍拂袖,卿别云眉目一冷,唇挑皇后特有端庄弧度,便是连冷笑,都带着一抹雍容。
“我们两人之中,之于天下,之于帝王,只能活一人。”
明黄锦绣上绣针脚细密的凤凰,卿别云转身奋力推开殿门,只余一道高傲背影,娉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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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夜半时分,月圆,少星。
华灯已上,卧龙殿门被司凌夜亲手推开时,奴歌正低头细致把玩着自己腕上蚕丝镯。
如此专心致志的神态,仿佛是抛弃了这个世界一心一意玩耍的孩童。
“有什么有趣的么?”
一步步小心翼翼走近那完全封闭到自己世界的人,司凌夜仿佛在试探接近一只刺猬。
“你来了。”了无平仄的语气,像是在招呼,头颅却不曾抬起。
“你,有没有感觉不适?”
“我很好。”
“听宫人说你一日没有用膳,我命人……”
“有事?”缓缓将蚕丝镯套回手腕,这一刻奴歌终于慢悠悠抬起眼来“我不饿,并且身子感觉也很爽利,不需要看御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见她没有过分直接驱赶自己,司凌夜稍稍安下心来,试探坐到她身边“只是来看看。”
奴歌斜眼看他,不语。
“我命人给你熬了补药,喝一点?”
“今天卿别云来过。”
“别云?”
奴歌视线曼然扫过司凌夜亲手呈递过身前的汤药,低嗅药碗中沉长的香气,拧眉。
“这是什么。”
“只是,一些补药。”
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是用南宫引千所给之物熬制……虽然自己极是不愿让她沾碰其他男人给的东西,但眼下急着救命的时刻,不得不低头。
“你身子虚,待会儿还会有一碗参汤送来,我……”
“你想要杀了我?”
看着奴歌眸光警惕寒凛,司凌夜届时疑惑,继而不悦凝眉“参汤对你身子没有任何危害。”
“你说过你爱我。”奴歌敛眸,连幽长的羽睫都染有霜寒空洞的味道“可却逼我走向绝境。”
空灵的声音亦如其人,不比寻常女子柔美婉转,却有这世上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孤高韵华。
若说曾经依附仇恨而活的她是一株带刺的蔷薇,引人沦陷却又将其扎的遍体鳞伤,而今看透世事凡尘的她,则像是一朵不蔓不枝的高洁莲花。
其径纤尘不染,傲然独立;清泠香馥,无挂无碍……
这样的她,疏离到遥远,让人触碰不到。
…………
素白剔透的指尖将白发挽过耳后,露出半边惊艳又冰冷的小脸来,奴歌视线幽幽垂到司凌夜手中药碗上,神色莫辨。
…………
“快喝吧,待会儿药可要凉了。”
无不温软的声线,却让奴歌自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你到底不会放开卿别云,对不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到最后,让你在我与卿别云间抉择一人,你还会继续自己曾经的决定,对不对?”
“这是说什么话?”奴歌抬手接过汤药,将碗凑到唇边,浓密的睫毛掩下眸中一缕神思,含糊道“今天她来过,说不会离开你。”
“……”
“她如此爱你,就当是回报,你也一定是诚心爱她吧。”
碗中汤药棕色如浓稠,一路漫过口腔滑入咽喉,吞下……
有苦涩,绵长入口,浓郁到无法化开。
…………
从未想过,她竟是如此配合将一碗续命的汤药乖巧喝下,一边司凌夜不禁微微诧异,有些迟疑看她。
“你可知这药里有什么?为何不问一问我?”
“有必要?问了,倘若我不喜欢,便可以不喝?”
“不可以。”
“呵,所以说,面对固执己见的帝王,我无需再反抗什么,即便你眼下递给我的是一碗毒药,我甘之若饴。”
“说什么傻话……”叹息“我怎么能……”
“呵。”一丝冷笑呵气如霜,奴歌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手中连药渣都不剩的瓷碗,不再说话。
…………
…………
“奴歌,自从你归来风渊之后,改变了很多。”
“将死之人,总不会再去斤斤计较些什么无聊。”
“不要总说自己将死!你要给我好好的!”司凌夜届时眉目一立。
———曾经,他最听不得,是她说叛离自己,奔往月扶,而今最听不得,便是她说与世隔绝。
后者比前者更决绝。
逃去了月扶,自己起码可以整军出兵,将她捉回来;可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自己……
不!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司凌夜?”黛眉眉梢微抬,奴歌唇角划出一道似笑非笑,司凌夜看不懂的弧“为我挽一次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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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罪责
“什么”不禁愣住,不见喜悦,反而为她这异样亲近自己的要求而警惕“要做什么?”
“我想要,照镜子……可额前的碎发,很碍事。7”
一边司凌夜将信将疑,接过奴歌手中被喝一滴不剩的药碗,亲自折身到梳妆台前,狐疑将铜镜取来,递到奴歌手中。
“你为卿别云理过青丝么?”
“或许……不大记得了。棼”
“这样啊。”殷红樱唇抿出一道潋滟芳菲笑意“那很好。”
“什么很好?”
“自然是……”使其妒忌,报复的很好。奴歌展颜,稍稍将话锋顿住轨。
“开始吧。“
“你要如何挽发?”
从始至终,她头上一直带着的都是那支梧桐木簪,那支自落霞宫梧桐树上折下树枝,打磨成的木簪。
“只要将额前发丝理上去便好。”
一笑,刹那明艳了一方空间,便连卧龙殿内装饰书案的馥郁兰花都自行愧隧,凋败了去。
…………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一边司凌夜迟疑半晌,而后依奴歌之言,笨手笨脚将其发丝编起,欲将饱满如玉额头露出。
却也正是在这额前碎发被挽起一瞬,看清眼前之景时,整个人瞬间呆住。
“你!?……”
她手握铜镜而自照,却妍丽笑了起来。
“怎么,不美么?”
长眉如黛,一双美目眼角上挑,悠悠无端带有妖异的味道,眉心一抹妍紫,正如花苞一点,在时间的拖延下,逐渐绽放,妖娆。
“这是!”
“妖生花。”
执镜的奴歌歪了歪头,眯眼细瞧镜中美艳了无人气的女子,唇角划出一道得逞的笑意来。
“司凌夜,你是爱我的吧。”
高傲的帝王僵硬在一边,只深深看她,不语。
“倘若为了报复你,让你心爱的女子死在你的手上,你会恨我的吧?”
“奴歌,你这是在说什么。7”沉声,面色逐渐转冷,这一刻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般,收回为她挽发的手,同时强自别开头去,不再看向她眉心那一点妖生。
“我早便同你说过,我奴歌有仇必报,是你自己不觉悟……而且将将我也提醒过你了,卿别云来过,可你再看看你自己呢?将我的话置之不理,反而将卿别云亲手熬制的汤药端来喂我。”
“我。”视线一转,看向那刚刚被自己搁置到桌面的瓷碗,不可置信“你是说别云她!……”
“看你这副受惊的模样?呵呵,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要杀我,原来你也是被陷害者啊。”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传御医!”
…………
‘医’字余音渐袅却尚未完全散去,‘哐当’一声卧龙殿门被大力踢开,继而人影以从未有过的慌张姿态冲了出去。
而在司凌夜离开之后,床榻上的奴歌,则是素手掩唇,低低意味不明的笑。
“司凌夜,世人只道你如何睿智宛若神子,可看看现在,你又是何其傻。”
身为帝王,要传御医又何须亲自去?
‘哗啦———’
铜镜被奴歌扬手摔在地上,正面向上,在奴歌这角度,垂眸时,尚可见到镜中自己一道影影绰绰的模样。
白发三千,映衬着眉心一点艳紫妖生,妩媚的简直不似凡人。
自己曾骂卿别云是妖姬,骂月觉是苍天遗落在人世的祸害,而今看来,自己却比她们更胜一筹才对。
而越是精致的人,往往越是遭人妒恶,唾骂。
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甚是厌烦。
白日里,在听见门外那些宫女窃窃私语议论自己,说风渊一代明君,即将要败落在这女子之手时,其实自己便已经下了这样的决断吧。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帮月扶复国,如此,又何必让自己活在她人的议论厌恶中?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解脱了自己,又报复了这蔑视天下的帝王。
司凌夜,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八苦其中之一,名曰‘求不得’?
承认爱我?可真是……谢谢你。
…………
唇角挂着残余不曾收起的冷笑,娇媚人影赤着脚,勉强运功提力,支撑走到地上。
绯红层峦迤逦于地,人影目光空洞又动人,披着纱衣,一点点向前行去,
赤足而行,期间纱裙漫过墨玉地面,漫过地面上那面铜镜,最终凝为卧龙殿上一朵绚烂千年不灭的烟云,叠嶂,缱绻。
…………
初春尚冷,窗子却被她一一打开,任大片月光如流水泼洒进来。
“好日子。”
站在最后被开启的木格窗边,奴歌仰头看向苍穹满月,白发三千轻巧裹身,远远而望,倒似是个在吸取月华的妖精。
这样的姿态,临窗眺望苍穹之上,仿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初遇时,自己与司凌夜相识的夜里。
而后,他便在自己体内种下十五蛊毒,迫使自己月月定时想起他。
如今,又见月圆。如今,却是终结。
…………
…………
瘦云缕缕飘过天际,偶尔遮挡住月明,片刻后,又游荡开去。
于是世界都随着这几朵薄云而时亮时黑,忽明忽暗。
窗子被尽数打开之后,她伫立不知多久,不知自己悄然细数过多少过眼浮云,终于觉得疲乏,转为对镜梳妆。
梳妆镜距离窗边不远,不过几步之遥,奴歌却是走的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要入地生根。
终于,在窗外春风卷起时,一身潋滟如血红衣狂乱铺展,人影矮身坐于梳妆镜前。
衣袂迤逦于地拖尾出蝶浪赤花,霏靡的色泽,带着与生俱来的危险极端。
…………
当司凌夜带着大批御医重新赶回来时,第一眼,便是看见奴歌优雅到妖治的背影。
对镜而照,未曾掌灯。
于是窈窕身影时而隐没在月华下,如梦似幻。
“嗒……”
与此同时奴歌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缓缓转过身来。
半边倾世惊艳的容颜侧颜,尖尖的下颚带着病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