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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小户媳妇 作者:随风月影兰(潇湘vip2013.12.25完结)-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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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兔怔了怔,瞅着身侧前方那两条腿出神。
    “宝贝,你还记得吗?”他回过神,赶上两步,边跑边问。
    “嗯?”
    “咱们以前从紫衣侯府被赶出来,最后赶出京城,被一堆坏蛋操棍子撵在屁股后追。”
    “啊?”项宝贝停下脚步,回头看,突然糊涂了。这个貌似书生、但又毫无书卷气的男子是谁?
    冷兔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一起慢慢的跑。
    “今天,我们又被撵着屁股追了,要不要骂老天爷呢?要不要比谁骂得凶?”
    “……”项宝贝傻愣愣的表情。
    唰——闪电就在身后不远,仿佛真是老天爷甩着鞭子在追他们。
    “混蛋!”项宝贝撒开腿狂奔,也不知是骂老天爷,还是在骂冷兔。
    冷兔也加速跑,嘴咧开了笑,雨水全打在整齐的白牙上,明亮如瓷。
    很快钻进了马车,长随不可思议的挑眉瞅着他们,心想,小爷果然厉害,转眼工夫就把人家姑娘拉上车了,这手段高明呀。
    帘子内,冷兔和项宝贝呼呼喘气,急匆匆擦着满头满脸的雨水,慢慢的,两人都安静下来,动作缓下来,抬脸,对视,怔忡。
    他怎么长大了?变好看了?
    她还是老样子,庸脂俗粉中的庸脂俗粉……
    他的骨架子变宽了,湿透的衣衫,包着匀称流畅的身形。
    她的衣衫也湿透了,胸前起伏的形状让他浑身发热,露出一小截的细嫩小腿,脚踝的颜色带着点粉红……
    “傻大妞。”
    “小兔崽子!”项宝贝怒目撅嘴。
    冷兔突然俯身,伸臂将她抱住,在那撅起的红唇上,狠狠压了一下,要把它压平。
    “唔!”项宝贝脑子里昏了一下,瞪着杏仁眼,浑身僵住。
    四片唇相挤压,滑腻、轻颤、发麻,冷兔的脑子也昏了,下意识收紧手臂,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烫得惊人。
    又烫又软,香香甜甜。
    这是什么滋味?为啥感觉那么好?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痴迷沉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醒了冷兔,也打醒了项宝贝自己。“小兔崽子,你想死吗?!”她叉腰怒吼。
    外面长随的眉毛倒挂成外八字,呵呵傻笑出一脸菊花纹,雨水淋在纹上,蜿蜒流进嘴里。
    “主子小爷下手真快啊!”他暗自叹息。
    ……
    ——
    ◆◆——风云际会,也淡然——◆◆
    宣武元年八月。
    帝朱宁要给冷景易官复原职——二品都御史,加礼部尚书。
    冷景易谢了恩,回到京城旧御史府,转悠了两圈,第三天就上折子,辞官回乡,归田养老。
    官复原职,这的确曾是他的怨念,是他放不下的芥蒂。如今实现了,曾经被抄家的屈辱也扫空了。他觉得一身轻松,同时骨头发懒,再也不想去思考任何国家大计,再也不愿见那些满脸严肃的同僚大官,甚至也不愿见那个高高坐在丹墀龙椅上的红蟒袍皇帝。
    他不知道,朱宁在看到折子的时候,朗眉锁起,目光狐疑。
    朱宁的身旁,站着一个相貌奇特的人,不知男女,却俊秀异常,不能说是美人,但的确叫人一见难忘。
    “子琳,朕杀光了朱鄯的旧臣,外面很多人骂朕残暴不仁。这个冷景易,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否则朕念旧情,特地给他加官进爵,他为何辞官回乡?”
    徐子琳忙道:“皇上,冷大人素来耿直,如果对皇上您有什么不满,必定当面驳斥。他想辞官归乡,大约是真的心力不足,思念亡妻吧?”
    “哼。”朱宁垂下凤目,淡淡道:“你自然替他说好话,朕晓得,你和他的女儿自小便是至交好友。”
    虽然仍有些不高兴,他还是将折子放在一边,不再追究。
    这时,秉笔太监报说紫衣公主和令国公求见。
    这二人本来是老皇帝托孤的重臣,却在关键时刻放行成王大军,导致朱鄯一败涂地,最后死生不明。朱宁并不感激这两个皇亲,反而觉得他们态度不明,会不会故意诈降,其实是蓄谋反攻?
    见令国公和紫衣公主忐忑的跪在阶下,朱宁抿唇,良久也不叫他们平身。
    紫衣公主跪久了,焦躁起来,抬脸直视皇帝朱宁。
    “陛下就是这么对待皇姑姑的吗?”
    朱宁往后靠在椅背上,面色微冷,又过了一会儿,才道:“平身吧。”
    令国公见皇帝这个态度,心已经凉了。
    紫衣公主却生气,“难道不赐座吗?”
    朱宁皱眉问:“两位来见朕,有什么事?”
    紫衣公主气得噎住,刚要发怒,令国公已经扯住她往身后拉,随即拿出一枚玉坠,双手捧着给朱宁看。
    “陛下,这是紫衣公主在苏州巡查时,自两个琉国‘使者’那里得到的,因是陛下随身的宝物,臣不敢怠慢,特地送回给陛下。”
    从前叫琉国奸细,现在得改称使者,这个世道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朱宁怔了怔,看着玉坠出神。
    时间过去太久,他差点忘了,曾经有个小姑娘,写得一手好字,静如秋水明月,爽气大方,还赠给他平安符。后来,他真的一时心动,兴致勃勃去找那个小姑娘,才发觉晚了一步,她已经许了人家。
    这玉坠,是因为那时候惋惜的心情,想要留个纪念寄托,才托冷景易转交。
    怎么会到什么“琉国使者”手里?
    朱宁示意宫人将玉坠奉上来,他放在手心细看,便发觉已经摔坏了,破了个角。岂有此理!
    “项宝贵和冷知秋夫妇在苏州?”朱宁沉着脸问。
    不知道问的是令国公、紫衣公主,还是问徐子琳。
    令国公道:“应该在苏州吧。”
    徐子琳却道:“皇上莫忘了,项宝贵夫妇在您最困难的时候,从海路运了江南大米,解开燕京当年的旱馑。还有,当年能侥幸离开京城,返回燕京,也是冷知秋托木子虚报的信。”
    朱宁眯起眼,脸色已经黑沉,眼角余光扫过徐子琳。
    他命令国公和紫衣公主退出去,又让闲杂宫人也都退出去。徐子琳跟着也要走,却被他叫住。
    “你站着,朕有话说。”
    徐子琳便站住,转身看他,神色冷峻。
    “朕不想再提当年的一些事情,你明白吗?”朱宁盯了徐子琳一眼,便低头把玩玉坠。“晚上,朕要去玉妃那里,你不必等了。”
    玉妃,便是曾经的玉仙儿,周小玉。她被梅萧酷刑摧残,不仅容颜尽毁,就连身躯也是疤痕累累,难看之极。朱宁让木子虚给她治,勉强恢复一些,但终究是变丑了。
    周小玉有心机,借着这个惨痛的经历,博取了朱宁的愧疚、同情,又推心置腹,俨然已经是朱宁枕边最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徐子琳却恰好相反,她和朱宁有过一段浪漫的经历,感情是有的,但他受不了她的散漫自由,她也不喜欢被他禁锢束缚。如果不是因为包括周小玉在内的嫔妃不断挑衅徐子琳,让她心生嫉恨、不甘,她也许早就逃跑,不知在何处逍遥。
    “臣妾从来未等过。”
    “徐子琳!”朱宁拿玉坠砸在龙案上,目光阴鸷。
    两人僵持了片刻,朱宁看玉坠又多了一条裂纹,心里一阵难过。“朕不是忘恩负义,卸磨杀驴。子琳,朕曾经也喜欢过冷知秋,可她偏偏嫁给了项宝贵!你知道项家的传说吗?项家有一个秘密,可以随时倾覆朕的天下,还可以保子子孙孙繁荣昌盛——如此家族,若不灭之,朕岂能安睡?”
    徐子琳大吃一惊,身子晃了晃。
    “你说什么?你喜欢知秋?”
    显然她听错了重点。
    朱宁冷冷道:“那是过去的事。朕不是唐皇昏君,你放心,冷知秋已经嫁做人妇,朕没那个兴趣去要一个有夫之妇。”
    徐子琳依然绷着脸不说话。
    朱宁走出龙案,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那两片略瘦的肩。“子琳,朕打算十日后册封皇后,这个后位,朕是给你留的。”
    “我不要做皇后。”
    “嗯?”朱宁沉着脸,手上的力量加重,捏得她肩骨咯吱响。
    “皇上不觉得,子琳根本不适合这牢笼一般的皇宫?”徐子琳忍着肩膀的痛,倔强的问。
    “没有朕,你在外面醉死街头,就满意了?你就要那种生活吗?”朱宁怒道。
    徐子琳垂头不语。
    醉死街头,那也是曾经过去。她是想天南海北的乱走,不喜欢你争我斗,不喜欢在封闭的后宫与一干面目可憎的女人抢同一个男人。
    但如果走出皇宫,她一个人乱飘在天地间,那也是一种寂寞,没有朱宁,她的灵魂大概会被掏空了一般。
    所以,这些年她才忍耐着,没舍得走。
    可惜她爱错了人,如果爱一个寻常百姓,就可以比翼双飞任翱翔,爱一个帝王,一个满心都是江山社稷的帝王,注定了她将会成为悲剧。
    朱宁推开她,转身负手,替她做了决定。
    “十日后,朕要册封你为皇后,你写信去叫你的好朋友,项宝贵和冷知秋都叫来,来宫里参加册封大典。”
    ——
    木子虚和曹细妹带着徐子琳的信,拜访项园。
    冷知秋拆开看了,惊喜的叫项宝贵看信:“夫君,快看,你的‘情敌’要做皇后了!”
    项宝贵挑眉扫了几眼,眸子深暗几分,便勾起嘴角一笑。
    “娘子你那位‘青梅竹马’,字写得真难看,有杀气。”
    说完,便对木子虚使了个眼色,找个理由去了书斋说话。
    “木子虚,你看新皇帝朱宁是个什么样的皇帝?”项宝贵懒洋洋将脚架在书桌上,一身文雅的穿着,却摆这样的姿势,让木子虚默默无语,风中凌乱。
    “皇上会是个圣君。”
    “但他很多疑。因为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他这辈子注定了要在忧虑、猜疑中渡过。木子虚,如果你想和你妻儿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最好想办法,尽快辞官回乡。”项宝贵凝视着木子虚,十指相扣,长指随意敲着。
    木子虚的妻儿,便是曹细妹,算是战争中建立的“革命感情”吧,不知不觉就成婚了,也生了个孩子。
    其实不用项宝贵提醒,木子虚也不敢在朱宁身旁做官。
    他也了解朱宁的多疑,但更可怕的原因,则是他知道的太多了。他知道朱宁的身世,知道朱宁的母亲是多么卑贱的人,还知道朱宁收在后宫的那个玉妃,其实和朱宁是异父同母的妹妹。当然,最后一个秘密,他打死也不会告诉朱宁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就这么错下去吧,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多谢项爷提点,子虚辞官退仕、悬壶民间的折子,早就备好了。”木子虚淡淡道。
    项宝贵心里一动,坐直了身子。“说到悬壶济世,才想起来你的医术的确不错。据闻尊夫人曾经因小产而不能再孕育子女,后来却被你治好了?”
    “是,确有此事。”木子虚不太想提这桩过去的事。
    毕竟曹细妹被钱多多一家禽兽施暴、怀了孩子,又被钱多多给打没了,这件事太不堪回首!平日里,木子虚和曹细妹夫妻之间都避而不谈,更不愿意对外人说起。
    曹细妹小产后,癸水紊乱,肾虚,头发也掉了一大把,一直不能再怀上孩子。木子虚颇费了一番研究试验,才调理好她的身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
    项宝贵眼睛发亮,起身亲热的勾着木子虚的肩。“子虚,是这样的。知秋她不是曾经被你的人喂了‘春江水’么?她替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但身子却耗坏了,这两年,我遍寻名医,倒是把毒给清理了,不过,咳咳……知秋她似乎一直不能再怀上,我不喜欢儿子,想让她给我生个乖女儿,你看,这事你得帮我才行——这毒可是你的手下喂的!”
    他几乎是贴着木子虚的耳朵说话,声音又低,语速又慢。因为他从来不求人,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例外。
    木子虚垂头无语,好一会儿才道:“项爷也有今日……项夫人是子虚敬仰的女子,能为她效力是一种荣幸,项爷尽管放心,子虚必定竭尽全力。”
    “好!”项宝贵拍了一下木子虚的背,“嘭”一声。
    “咳!”木子虚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项宝贵一定是故意的,就因为开口求了一次,他一定心里憋着,拍一掌报仇才爽快。木子虚暗暗咬牙分析。这个项宝贵!
    ——
    二人说完这些话,项宝贵便约木子虚晚上去一趟苗园。
    出了书斋,却见冷知秋拉着青霜,母子俩一起逗曹细妹怀里的女婴。
    女婴安安静静的性子,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看冷知秋,又看看项青霜,充满探究和疑惑。
    冷知秋对青霜道:“青霜你看妹妹多乖,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喜欢乱动了,恨不得跟你爹打一架似的。”
    曹细妹噗嗤笑出来。
    青霜背着手,绷着脸,“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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