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庶出-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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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琳的眉头忽地蹙了一下,摇了摇头,往后 退了一步。她确实是来找郁心兰的,她不甘心这样被父亲禁锢着,因为禁锢之后,肯定还是会把她当做货品一般地随意送人……或许是另外一个男子也不一定。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烈女不能侍二夫,可是她现在已经侍了二夫了,还是以一个侍妾的身份,那个自幼将她捧在掌心里的父王,还说是为了她好,甚至不问她再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死”。
她气愤、她不甘、她怨恨!所以她寻着机会,偷跑了出来。
跑出来之后,她第一想着的,就是去找赫云连城,可是她又怕她像上回那样,找不着定远侯府,反而被人卖去青楼。她唯一有印象的几个地方,就是从安王府触发,去往唯美坊和珍品坊。
唯美坊是郁心兰的产业,找到了唯美坊,就能找到赫云连城,这是她的信念。可是,在看到郁心兰的那一瞬间,她又犹豫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若她真的去告发父王,父王就会以欺君之罪,被流放、甚至是被斩首!所以,她又犹豫了。
郁心兰已经离她很近了,自是能发觉出她脸上的犹豫和惊慌,特意放柔了声音,小声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或者是连城。连城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赫云连城的名字,荣琳的眼睛亮了一下,可随即想到自己未死之事曝光后,自己也会随着父亲入罪,靖哥哥根本帮不了她。
荣琳郡主退后一步,离郁心兰一点,用手做出推拒的动作,不让她靠近,嘴里还“啊、啊”地发着气声。
郁心兰大吃一惊,“你怎么哑巴了?”
这话儿戳到了荣琳的痛处,她立即转身就跑。郁心兰不妨她有这么一手,忙又提裙去追。
眼见着要追上了,前方凭空出现一个人,深身藏青对襟直莽,巴掌宽的皮革腰带,竟是一身军官的装扮。
郁心兰一开始只盯着荣琳,发觉她猛然停住,小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这才抬眸,发现了对面之人,不由得惊讶一声,“谌华?”她的心中感应到不妙,忙踉跄着停下脚步,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连城!”
希望连城能将谌华骇住!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觉得脖子上一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她真是大意了,怎么总是忘记这里不是现代了?郁心兰悠悠转醒,发觉自己与荣琳都身处于一间昏暗不见天日的石屋之中时,不由得苦笑。
之前安亦还追在她身后说,派个人跟着,她还嫌麻烦,怕跟丢了人。这会儿倒好,若是多一个人,是不是能有几回大喊大叫,多一丝逃脱的机会?
手脚都被绑得紧紧的,几乎阻断了她的血液流通,掌心和足心都已经开始有麻刺感了,谌华这人还真是谨慎,并未因她二人是女子,就掉以轻心。
郁心兰用力拿肩膀撞荣琳,吧荣琳弄醒后,压着声音道:“快,你倒到地下,用牙齿帮我把绳结解开。”
荣琳郡王犹豫地摇头,表示她不会。
郁心兰恨恨地瞪她一眼,气得烦了翻白眼,“那你转过身,我来帮你解开。”
荣琳忙转了身,郁心兰仔细研究了一下绳结,发现虽然是打的死结,但因麻绳较粗,还是有办法打开的。她拱了拱身子,拉开点距离,侧身躺下,顺着绳结的方向,用力地咬,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只觉得满嘴的牙都松动了,才终于将结头打开。
荣琳的手的了自由,就能自己解开脚上的绳索了,解开后,她便蹲身溜到钉满木条的窗边,悄悄地往外张望。
郁心兰没好气地看着她的背影道:“你不会是想留下我一人,独自逃跑吧?我怕劝你还是别自作聪明了,若是我们两人合作,还可能有一点机会,你一个人,只怕除了这屋子,就又被抓回来。”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期了点作用,荣琳迟疑了一下,回身道她身后,帮她解开了绳索。郁心兰赶紧站起来活动麻木的手脚,用力甩了甩胳膊和腿,也悄悄伏到窗边查看了一下。
眼前所及,无人守着,但不知门边是否有人,窗前是片茂密的树林,瞧着景致像是在山上?她故意弄了点声音出来,大声地哼唧,有是说渴有是说饿的,仍然没有人应声。看来是真的没有人。
也对,他们不是要在相国寺行事吗?应当将人手都调取了那里才对,而谌华,应当是临时过来抓荣琳的。看来,荣琳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秘密……郁心兰回头瞧了荣琳郡主一眼,荣琳被她眸中的精光给骇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垂头扭着衣角。
郁心兰撇了撇嘴,这么说来,一定要将荣琳给带上才行。她松了松筋骨,用力一踹木门,两片门板就裂成了几块,訇然委地。
不是吧?郁心兰已经做好了不成功的打算,却没想到,虽然踢得脚痛,却居然真的将门给踢开了。这么说来,这只是临时找到的关押处,放眼望去,果然是一片山林。
她们两被那么紧紧地绑着,丢在无人的山间草屋内,是想她们渴死饿死吗?
郁心兰在小屋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这里真是一片密林,根本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下山的路。荣琳似乎被她刚才那神来一脚给惊慑住了,小心翼翼地跟在郁心兰身后,不时偏头揣摩她的脸色,生恐她一个不顺心,就一脚踢到自己肚子上。
郁心兰在这厢盘算了半晌,咬了咬牙,握着荣琳的手道:“我们从这边下山。”
荣琳用力点头,郁心兰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眼眸,不由苦笑,她也只是随意指的方向。
而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内,法事整进行到一半,几位王爷都是一身俗家弟子的装扮,盘脚端坐于佛像前,双手合十,敛容垂目,细听住持大师诵经文。
住持大师诵经完毕,一旁的几位佛门弟子,便齐声敲起跟前的木鱼。而住持大师则来到宝殿一旁,那里,临时搭了一个钟架,架了一口大铜钟。
住持大师推动榉木钟摆,用力向钟上撞去。“嗡~嗡~嗡~”雄浑的钟声响彻云霄。
只不过,坐在宝殿内的几位王爷,因距离的太近,听着这钟声,就两耳发堵,好一阵子目眩神晕的。钟声的音波震动,还引得宝殿内的几十尊大小佛像产生了共鸣,持续的声响久久盘旋在宝殿之内,震得横梁上的灰尘纷纷下坠。
成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法事早呢么做得这般怪?他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私下睃了一眼,当下便忍不住叫道:“咦,和尚呢?”
宝殿内那帮子诵经的大小和尚,都不见了踪影。
成王觉得不对劲,腾地站起来,大声嚷嚷,“怎么只有我们几个了?”
原本听了成王的话,还有几位王爷镇定地闭目诵经,直到他这话叫了出来,忙一个个睁开眼睛四下张望。果然,宝殿之内已经只有他们几位王爷了,而且殿门还已经关上,都不知道是何时关的。
整在疑惑之际,诸人头顶的横梁咔嚓一响,直直地砸了下来。
《妾本庶出》一百五十三章
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建在半山坡上,后面是巍峨的山崖,两侧是一片树林。
相国寺大雄宝殿之外,五百名御林军士分列几队,萧立在广场之上,守住了大殿的四面八方,他们虽见到住持大师和小和尚们走出了大殿,却因没听到主子们的召唤,以为法事并未结束,不敢随意乱动。
忽然,大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御林军首领一惊,正待趋前相询,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大殿的屋顶整个儿陷了下去。
这下子可把守卫在大殿之外的御林军军士们给吓傻了,这样直直地砸下去,里面的王爷可还有命在?若是王爷们没命了,他们全家老小的命也就都完了。几百名军士立即往大雄宝殿内飞奔,想着救出一个是一个,总好过十来个王爷被一起砸死了,他们这些人家里的祖坟只怕都会被皇上给刨了,将尸首扒出来鞭尸。
可是,当他们一动,两侧的树林和后面的山崖之间,忽然出现了无数个蒙面人,手执长弓,搭弓起箭,瞄准了广场中的御林军们。这些箭,都是箭头戴着火苗和燃油的火箭,而御林军的军士们,是不穿铠甲的。这些火箭,嗖嗖地带着风声飞过来,令人躲避不及,纵使躲开了箭,却也难躲过飞溅出来的火苗和火星。
一瞬间,广场上尸横遍野,还有些身上着了火的军士,痛得在地上翻滚。
有人站在远处的高岗之上,看到场中的这一幕,清晰地见到大殿的屋顶整个儿砸入了殿中,而大殿之内却无一人逃出生天,不由得扬唇一笑,对一旁的人道:“该是我等去宫内报丧了。”
建安帝正在太暗殿内歇息,何公公带了人去传来了午膳,与正在偏殿内布菜,便听到黄公公焦急的脚步声。
何公公抬头一看,只见黄公公满脸都是汗水,神情焦急万分,进了偏殿便问,“皇上是否还歇息?”
得到了回答之后,他一刻也不停留,直接从侧门往后面的正殿而去。此时何公公才看到,黄公公的身后,还跟着王丞相、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几位重臣,神情都是一致的高度紧张焦躁。
建安帝不待黄公公走近,便腾地睁开眼睛,问道:“何事惊慌?”
黄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泣横流地道:“皇上,大事不好哇。”
建安帝蹙眉问道:“到底何事?”
黄公公这才支支吾吾地将事情告知,建安帝闻言,顿时睁大龙目,腾地便站了起来,急步冲出内殿,一撩衣袍,端坐在龙椅之上,沉声问候在正殿中的几位大臣,“此事当真?”
吏部尚书扑通一声跪下,沉痛地道:“请吾皇节哀!”
其他几位大臣也随着跪下,以悲痛的声音齐声道:“请吾皇节哀!”
众人迟迟未听到皇上的反应,不由得悄悄抬眼一看,只见建安帝口吐白沫,两眼翻天,已然晕死过去。
众人忙高呼“传太医”,黄公公直接扑到皇上的龙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老半天,才将皇上给唤醒。可是,建安帝醒来之后,却目光呆滞,目鼻歪斜,嘴也半张着,口水从嘴角直流而下,竟不知要擦拭。
诸臣大惊,纷纷开始在心底里盘算,皇上莫不是中风了?若真是如此,那么如后将由谁来监国呢?
思绪纷飞中,太医院医正和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背着医箱飞奔未来。经过一番诊治之后,确认是中了风。
太医院医正道:“幸亏皇上平日龙体康健,最近虽然偶感风寒,但亦不算太严重,所以这次中风才没有直接……可是,也必须好生静养,决计不能再操劳、伤心。”
王丞相大吃一惊,连忙询问,“那皇上不是这些日子都无法上朝吗?”
医正道:“何止几日无法上朝,依卑职所见,应当以后几年,都得安心静养才是。”
诸臣面面相觑,“国不可一日无君,若皇上几年不能理朝政,这可如何是好?”
当着皇上的面儿,几位大臣便开始讨论,要请哪位德高望重之人代理监国。
有人提议祈王,祈王乃皇上的皇叔,却也没比皇上大几岁,在皇族人中声望极高。便有人反对,说祈王总是一脸疲惫之态,还是在府中静养的好。
提议之人强辩道:“那是体力亏欠过度所致,只是好好进被便成了。”
可是还是被其余人等给驳回了,又有人提议暂由王丞相代理,王丞相还未来得及谦虚地表示自己不行,就有淑妃娘娘的父亲忠义伯冷嘲热讽道:“哪有让外臣监国的道理?之前城乡说要来皇上榻前侍疾,莫不是早已知晓今日之灾,因而想求皇上收为义子?”
这话虽没直接说王丞相想盗国,但意思亦不远矣。
王丞相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老夫何曾想过要监国?你个外戚休想监国,若是提名你,老夫第一个反对。”
忠义伯冷哼一声,“我又何时说了要监国?我是想说,无论如何,这江山是姓明的,所以这监国之人,必须是皇室之人。”
之前提名祈王,已经刚被诸人驳回,那么就只剩下了安王。
安亲王坐在府中品茗,忽然接到宫中传出的旨意,忙整了衣冠入宫。到了太安殿,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一脸为难地道:“可是,我不务朝政许久了。”
吏部尚书和忠义伯忙道:“可是您之前亦是在朝中任有职务的,先帝也曾夸奖您有大才!”
这般左一劝又一劝,安亲王摆足了姿态,终于半推半就地接下了监国一职。
事情商定之后,建安帝在太医们的针灸之下,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说话虽然不利索,但也能听能说了。
黄公公轻声将前因后果禀报了一遍,安亲王趋前两步,恭敬地躬身一礼,满脸诚恳地道:“皇兄请放心,臣弟虽代为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