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第2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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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被一打开,里面的腥气更重,甚至在小包被的内层,还有斑斑血迹,回雪本想斥责,怎么没把小阿哥身上擦干净,可仔细一瞧,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包被里面一片狼藉。
说好的小阿哥,其实并没有,小包被里面裹着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或许是刚生下来,瞧着有些慵懒,眼也不睁,也不叫,黑脑袋,长毛上面还沾着血。
回雪握了握岑梨澜的手。
岑梨澜会意,忙挡在陈常在面前,问戚嬷嬷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苗初——”
苗初垂下眼帘:“主子……。就是这个了。”
回雪心里如压着一块石头。
在宫里,妃嫔们所生的孩子,虽有过夭折的,但至少还是全胳膊全腿,有鼻子有眼,可陈常在生下一只猫,这算什么?
回雪还是不敢相信:“苗初,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苗初摇摇头。
陈常在已然看到了小包被里面的东西,她先是倚在那流眼泪,然后哽咽着道:“不——”
这声音里,全是绝望。
戚嬷嬷巴结似的对回雪道:“郁妃娘娘,奴婢瞧的真真的,苗初姑娘怕这黑猫吓着陈常在,所以就暂且放在岑妃娘娘的屋里,等着主子们来定夺的,永和宫里除了陈常在生产,并没有别人,且奴婢们都在廊下看着呢,真真是陈常在生了一只黑猫。苗初姑娘也是,不管怎么着,这东西也是陈常在生的,是龙脉,怎么能放起来呢?”
陈常在呆住了,眼泪无声。
回雪扬手给了戚嬷嬷一个耳光:“混账东西。”
陈常在本来体虚,这些话。无疑是拿刀子捅她的心。
回雪才想起来,为什么菊香连哭带跑的,一脸惊恐,原来是她早知道了陈常在所生的东西。
岑梨澜忙挥挥手,示意戚嬷嬷把猫抱出去。陈常在却道:“给我——让我看看。”
毕竟是陈常在生下来的,她要看,回雪也不好拦着。
陈常在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被,将系在包被上的一根红绳解下来,整个包被全摊开了,却还是那只黑猫。通体都是黑的,有点点的血迹,腥气极重。此时它可能听到了动静,猛的睁开眼睛,眼球幽绿,小桌上跳跃的烛火映入它的眸子,它的眸子便多了一层火一般的诡异。
陈常在抚摸了一下它的毛。
它竟然“喵”的叫了一声。
这果真是一只猫。
陈常在猛的将猫扔出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戚嬷嬷听这动静,扭头一看,大惊失色:“郁妃娘娘,陈常在生的猫……死了!”
谁都能瞧出那只猫死了。它仰躺在地上,四肢张开,一动不动。
岑梨澜也觉得戚嬷嬷的话多了些。便呵斥了她一句:“嬷嬷还是去看着五阿哥,在这里啰嗦什么。”
戚嬷嬷灰溜溜的去了。
陈常在只是哭。哭的床帐摇晃。
“陈常在,别哭了。事已至此,应当保重身子……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为皇家开枝散叶。”回雪只好安慰她,虽然也知道,这种安慰。无法抚平陈常在心里的伤口。
婢女们挤在门口听动静,岑梨澜道:“还愣着做什么。都退了吧。”
婢女们如水一般,涌向四周。
只有苗初,烟紫二人,低头站着,谁也不肯离去。
陈常在呵呵一笑,摊开双手,手掌里全是鲜血,这是因为刚才她摸了那只猫的缘故。
“我想着,天有异象,红云满天,应该会是个好兆头,没想到,却是恶兆,原来老天爷早就知道,我会生下一个怪胎。”陈常在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哪怕他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也好,可为什么他偏偏是一只猫,为什么?郁妃娘娘,你告诉我。”
回雪只好把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里,这种锥心之痛,回雪无法代她承受。
“我自认为,进宫以后,我并没有做下什么恶事,也没有谋害过谁,可为什么,别人生下来的都是孩子,我生下来的……。我生下来的……”陈常在昏了过去。
回雪骇然。
已是下半夜了,王方跑的满头汗,去敲太医院的大门,叫太医来给陈常在看诊。
太医开了方子,说是陈常在心里郁结,又受了惊吓,且刚生产过,身子虚弱。所以才会晕倒,喝了药,调理几天,也就无碍了。
太医也看到了地上的死猫。
廊下都是水渍,回雪就站在水渍里,抬头看看红灯笼投射下一圈圈红色的光晕,压着声音问:“太医,依你所见,生下一只猫,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将手里的药箱放在地上,双手伏地跪下磕头:“郁妃娘娘,奴才行医多年,并没有亲眼见过。”
太医已知陈常在所生是一只黑猫,只是不是他们接的诊,所以谁也不愿多提,以免惹祸上身。
“你回吧。”回雪懒懒的。
在相印殿的那点睡意,此时全没了。
望着院子里一闪一闪的冰雹,回雪心里寒凉无比。
苗初忙着去给陈常在熬药。
回雪让烟紫包起那只猫,抱到相印殿去。
烟紫有些为难:“可是主子……那只猫已死了。”
回雪眯眼道:“不管死活,抱到相印殿。”
岑梨澜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雨水:“没想到……。陈常在这么命苦,皇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可如何收场,生下一只猫,已够陈常在难受了,若皇上追究起来,可怎么办呢。”
回雪道:“你且回去歇着吧,天也快亮了,等陈常在转醒了,就辛苦你多在她身上用些心,免得她想不开。”
正文 第414章 猫妖
那只黑猫,毛色油亮,在永和宫时,它身上还是温热的,回雪甚至可以闻到它毛发的味道,但此时,却已冷了,显的狰狞。
烟紫一路捧着它的时候,吓的心突突直跳。很害怕它突然说出人话来。
回雪静静看了许久,甚至,她把黑猫捧在手里,前前后后看了许多遍。
烟紫端了铜盆,里面盛着温热的水,想要伺候回雪洗手,回雪却摇摇头,指着猫腹下面的一块小白斑道:“你看,它通体都是黑色,只有腹部,有一块白色的斑。”
烟紫凑上去一瞧,是真的。
王方收起了黑猫,回雪洗着手,铜盆里清澈的水很快变成了红色,烟紫只好又去换了一盆,如此来回洗了两次,回雪的手才干净了。
“主子,是时候去看玉妃娘娘了,听说,她生了一位小阿哥。”烟紫提醒着。
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妃嫔生孩子是大事,回雪代理六宫,自然要去看一看。
许久不曾到承欢殿了。
经过雨水的冲刷,承欢殿院子里的桂花树已抽了绿芽儿。星星点点,点缀均匀。
不同于永和宫奴才的颤颤巍巍,承欢殿里一片喜气。
婢女们有条不紊的端着铜盆,捧着毛巾,准备伺候玉妃洗漱。
太阳升到琉璃瓦上,玉妃还没有起。
她的婢女水仙见回雪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屈身行礼:“郁妃娘娘吉祥,我家主子刚醒了。”
玉妃自然知道回雪来了,她本来要下床梳洗了,却又缩入锦被当中,装作疲倦的样子来。也不给回雪行礼。
这是示威。回雪心里清楚。
回雪并没有像关照陈常在那样,坐在床沿,跟玉妃详谈。
她瞧着太阳光从窗棂上照射下来,便坐在窗户下,离玉妃远远的。
隔着细纱帷幕,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回雪没有说话,只欣赏着承欢殿的摆设。
玉妃冷哼道:“郁妃娘娘是来看笑话的吗?我娘家已被抄了,我房里还能摆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郁妃娘娘这样看?”
确实,玉妃房里。墙上悬挂的字画,桌上摆的定瓶,博古架上的陶罐。都是些寻常之物。
“玉妃为皇家开枝散叶,辛苦了,礼部的人已给皇上传了信儿,三天之内,皇上就回宫了。”回雪淡淡的道。
玉妃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摆弄着自己的红色手指甲,一点也没有疲倦之相,十分轻佻的道:“皇上回宫便好,一些妃嫔不过是不下蛋的母鸡罢了,常得皇上宠幸,却不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有什么用处。”
玉妃说的自然是安妃了。
她不过是在记恨此次皇上出宫狩猎,带着安妃陪伴左右,并没有她的份儿。
回雪懒的听她计较这些长短。想着去看一看陈常在,来承欢殿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便道:“小阿哥呢,我替皇上先看一眼,便要回了。相印殿事务繁杂。”
玉妃冷冷一笑:“郁妃娘娘是赶着处理那只死猫的事吗?”
回雪愕然:“你宫里的消息倒是灵通。”
玉妃笑的格外灿烂:“这宫里,谁不知道陈常在她是妖孽的化身。自己不争气,坐了龙胎,却生下一只野猫,皇上可是要抱着阿哥去给祖宗上香的,陈常在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我要是她,我早撞死了,免得侮辱了皇上。”
回雪听玉妃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低头道:“玉妃生下阿哥,自然是喜事,不管陈常在生下什么,也是怀胎十月所生,所付出的辛苦,一点也不比玉妃你少。二则陈常在的事,就不劳玉妃你费心了,皇上回来,自有处置,你就安心歇着吧,那些是是非非的消息,还是少听为好。”
回雪这是在斥责玉妃了。
玉妃也不示弱:“小阿哥刚出生,还弱的很,就不劳郁妃娘娘你先看了。”
玉妃拒绝的果断。如今小阿哥,就是她的挡箭牌。
回雪自然也无话跟她说。转身出了承欢殿。
管嫔刚好要出门。遇上了回雪,行了一礼道:“郁妃娘娘是来看玉妃的吧。”
管嫔穿着亮蓝团花纹对襟大褂,斜襟盘扣马甲,下衬一条暗红色的锦裙,发髻虽不出挑,不过随意插着两支玉簪子,但气色却不错。
“昨夜下了大雨,玉妃又遇生产,定然疼的半夜没睡,大嚷大叫,想来管嫔也没睡好,我瞧着,你气色却不错,这是要去哪呢?”回雪出了承欢殿,与管嫔一前一后的走着。
管嫔跟在回雪身后,只隔一步之遥,转身回望了一眼承欢殿才回话:“多谢郁妃娘娘记挂了,昨夜下了大雨,又落冰雹,雨点拍打着窗棂,确实有碍睡眠,不过春夏雨水多,我觉得还好,至于玉妃娘娘……。虽说是昨夜生产,但我也没听到什么响动,太医来了不久,玉妃娘娘便生下了阿哥,孩子也没怎么哭,不过是半个时辰,承欢殿就只有雨声了,所以,对我也没有多大的妨碍。”
玉妃不是一个能忍耐的,这一点,回雪知道。
十月怀胎,生产时痛的钻心,玉妃竟然没喊没叫,十分安详,真是难为她。
“如果郁妃娘娘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行一步了,我想去御花园看看花骨朵。”管嫔又福了一福,在一个垂花门口向回雪告别。
回雪要回相印殿,跟她是不同路的,听她说去瞧花骨朵,便随口道:“别人都喜欢观花,你怎么去看花骨朵?”
管嫔笑笑,扶着垂花门道:“郁妃娘娘也知道,我一向是个冷脸的人,等御花园的花开的时候,去观花的妃嫔,比蝴蝶都多,我不爱凑那个热闹,所以,趁着现在,不如去瞧瞧花骨朵。”
别了管嫔,回雪叹了口气:“这个管嫔,还是像以前那样,宫里琐事,好像都与她无干。”
“主子何出此言?”
回雪垂下眉眼,发间的金簪子熠熠生辉:“玉妃生下阿哥,身份贵重起来,那些跟她没交情的妃嫔,还要忙着去探视,管嫔跟玉妃一起住承欢殿,她跟玉妃关系又不好,所以连看也没看玉妃一眼,这样以来,她使着性子,玉妃岂不是恨她?”
烟紫点点头:“主子说的倒也在理。”
玉妃正享受妃嫔们奉承的话,管嫔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冷着脸,玉妃心里肯定不痛快。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陈常在生了猫的事,就像天边的惊雷,震耳欲聋,让人胆战心惊。
宫里人一向闲适。
皇上不在宫里,上至妃嫔,下至奴才,个个得空便会聊起此事。
不过是说,陈常在是妖精的化身,专门来吸取皇上元气的。
有的又说,陈常在一定是得罪了猫妖,所以被猫妖附了身,才会生下一只猫来。
这些话越传越神,到最后,竟然成了,皇上有一次出宫狩猎,狩了一只猫,猫其实是千年的猫妖,所以这猫妖便跟着皇上进了宫,幻化成美人来迷惑皇上。
陈常在原名叫陈美娘,的确是个美人,美的让人窒息,回雪第一眼瞧见她的时候,都惊为天人。
可如今,她的美貌,也成了别人揶揄的把柄。
回雪明令禁止过,不让随便议论陈常在的事。
可她也明白,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
唯有看住陈常在了。
岑梨澜倒是常常去看陈常在,有时候给她讲些趣事来听,有时候又安慰几句,生怕陈常在会做了傻事。
有时候五阿哥在廊下吵嚷,岑梨澜便示意戚嬷嬷赶紧将他抱走,怕陈常在听到小孩的声音,又会勾起伤心事来。
陈常在靠在床头,动也不动,岑梨澜讲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似乎在听,又似乎一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