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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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后面荣妃也带着几个妃嫔到了,这简直比戏台上唱的还热闹,都是自己耽误了苏太医,如今他在宫外,不知是否安好,听说他家祖上有个药铺子,不知现在还做不做了。
这一日去承乾宫给荣妃请安,众人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岑梨澜。荣妃虽无十足的证据,也没有在畅音阁捉住岑梨澜跟苏太医,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总不能让别宫的女人以为是自己的婢女凌云造谣生事,无风起浪,于是带上凌云去了养心殿,把这事给皇上讲了一遍,后来苏太医惹着了皇上。被逐出宫,或许,跟她的告密脱不了干系。见岑梨澜的一双眼睛跟桃儿似的,心里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接过凌云递过来的茶喝了,缓缓的道:“妹妹们侍候皇上。可得尽心尽力才对,就拿那个苏太医来说,以前好像是给郁妃把脉的。可我听说,他做事毛手毛脚的,竟然打坏养心殿的瓷器,不是我说,养心殿的东西。多数是进贡的,随便一件。也是价值连城,苏太医当一辈子太医,未必能赔的起。皇上仁德,不过是罚他出宫,若是妹妹们哪天不小心,惹了什么不是,又不能放你们出宫,怕下场就不乐观了。岑贵人,你记住了吗?”说着,拿眼扫一扫众人。
有些胆子小的妃嫔被吓的不轻,若是妃嫔犯了错,是不会向苏太医一样,被赶出宫的,因为一旦做了皇上的女人,无论是婢女出身,还是大家小姐出身,只能老死宫里,没有例外。于是心里暗暗念叨,希望不要惹着皇上才好,一时间又觉得好笑,这些不得志的妃嫔,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见皇上一面,就是见了,也不过是请安问好,想在皇上面前犯错,怕都没有机会。
岑梨澜听荣妃这么喜滋滋的,心里有些不快,沙哑着声音道:“荣妃娘娘……”
“恩……恩……”岑梨澜的话没说完,便被回雪假意的咳嗽声给掩盖住了,回雪怕她乱了心神,又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荣妃可是有仇当场就会报的人,岑梨澜不过一个贵人,如果跟荣妃硬碰硬,那一定会吃亏的。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皇妃,自己说话,总是比岑梨澜说话要有分量,于是也喝了一口茶,慢慢咽下去,笑着道:“荣妃娘娘所言甚是,在这宫里,是不能随便犯错,有些人的眼睛整天在别人身上盯着,这万一犯了错啊,可就万劫不复了,只是荣妃娘娘的话,妹妹们都听着的,岑贵人除了去我相印殿一向不爱出门,倒是有些脚下闲不住的妃嫔,或是爱惹是非的妃嫔,要牢记荣妃娘娘的训示才对。”
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这闲不住的妃嫔,爱惹是非的妃嫔,就是指的青嫔,于是一个个偷偷的瞄着青嫔看,青嫔正喝着茶,被这样一盯,放下茶碗道:“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吗?”仔细回味一下回雪的话,又觉得矛头似乎就是指的自己,心里不满,可她是嫔位,又不敢跟回雪顶撞,只能暗暗生气。
一场貌合神离的请安就这样结束了,外面的太阳升起来了,一片光芒照在白莹莹的雪堆上,各宫的人拿着大扫帚来回扫着,就像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样,或者,雪每年都是一样,只是看雪的人,心情变了,回雪欲叫住岑梨澜,一块去赏雪,又怕她没心情,刚一开口,岑梨澜果然拒绝了:“我这几天都懒怠走动,等好些了,去你宫里找你说话,今儿,怕是得回去了。”
“那你路上慢些,地上滑的很。有空了,来相印殿,咱们一块剪花样子。”回雪交待着,岑梨澜点点头,带着苗初离去,平时这个时候,烟紫都应该给岑梨澜行个礼的,只是今日,烟紫心里还有些气,始终冷脸对着岑梨澜,别说是退礼,就是见了岑梨澜,脸上也像落了雪一样,一点笑容都没有,岑梨澜本不在意这些个礼数,也隐隐约约知道烟紫心中所想,所以并不怪她。
相印殿小厨房里熬了些银耳莲子汤,又甜又软,热气腾腾,这个冬日里喝上一碗,又能发汗,嘴里又甜丝丝的,很是舒服,回雪喝过汤,拿手帕子擦擦嘴,示意烟紫去把前几日未剪完的花样子拿出来,说是花样子,跟窗花大同小异,宫里女人寂寞,无聊的时候,就做刺绣打发时间,这花样子,便是刚做刺绣时,手下没个准头,把剪好的花样子附上,沿着花样子的边儿绣下去,便容易多了。刚绣了没两针,听门口一阵脚步声,烟紫过去一瞧,回来说道:“主子,刘武求见。”
回雪一时没想起谁是刘武,听着这名字很熟悉,可又一时记不起,王方便掀着帘子提醒,说是神武门口的统领,是受了回雪的恩惠才当上统领的那一位,回雪才恍然大悟,想来那日生四阿哥,这刘武还忙前忙后的,自从生了孩子,自己的记性好像都没以前好了呢,竟把他给忘记了。也难怪,从上回他来谢恩,到如今,中间隔了好长一阵,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是又来谢恩的?还是来请安的?”回雪还记得上回刘武说的那些感激的话,自己也没帮他什么大忙,犯不上让他百般感谢的,于是对烟紫说道:“如果是来谢恩或请安的,你跟他说,我知道了,让他回神武门好好当差吧,我如今也没有心情见外人。”
烟紫点点头出去,问了问廊下的刘武,刘武的盔甲上还沾着雪花,抱拳说是找郁妃娘娘有事相告。烟紫又禀告了一回,回雪叫刘武进来,见他一身狼狈的,便让烟紫给他上了一杯茶,刘武有些拘谨,不太敢喝,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回雪知意,让所有人都下去,烟紫也到门外去守着。
见屋里只有自己跟回雪,刘武便行了个礼道:“主子,奴才有件事,不知应该不应该给主子您讲。”
“你有话,就说吧。可是在神武门那当差不顺遂,想换一份差事?”回雪问。
刘武摇摇头道:“奴才的差事,如今很好,不敢劳烦郁妃娘娘挂心,奴才今儿来,是为了说一说苏太医出宫的事。”
回雪一听,心里一紧,又分外疑惑,苏太医出宫的事,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于是问他:“你什么意思?苏太医临走,有话要让你传达?”
刘武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没有。”
回雪实在想不来刘武说的,关于苏太医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于是放下手里的花样子,催他道:“你把前前后后,知道的,讲给我听。”
“其实,依奴才所见,苏太医并不是出宫了。”刘武的一句话让回雪目瞪口呆:“苏太医也算是出宫了,只是,不是走出去的,而是被推出去的。”
“推出去的?”回雪更疑惑。手里因紧张,又一次抓紧了那花样子,这个推字,里面的含意太深了,自己思来想去的,倒想不明白,虽自己对苏太医不像岑梨澜对他那般感情,但自己一向敬重苏太医的为人,还有他的医术,医德,所以对于苏太医的消息,也万般放在心上,因苏太医的下落都是钱太医,荣妃那里间接听来的,不足为信,如今刘武来说的一席话,倒更让自己不明就理起来。
VIP卷 第216章 这个伤心的谎言
“依奴才所见,苏太医是被人用车运出宫的。”刘武有些愤慨的道:“内务府的奴才,一般隔几天会有一次大的采买,什么蔬菜,肉菜,酱料,全用平车从宫外运进来,然后一些下角料,烧过的煤块,垃圾,又会从神武门运出去,所以神武门那里时常能看到推小平车的太监,奴才在神武门守着,跟他们也算面熟,前几天又有小太监经过,后面还有两辆平车,奴才见他们声称是内务府的人,却不是奴才认识的人,面生,于是去搜检,发现平车上面有个隔层,隔层上又倒了一些煤块,奴才扒开煤块,发现下面……苏太医……已经死了……奴才知道苏太医被皇上贬斥出宫,如今他奇怪身死,怕是背后有惊天秘密,所以也……不敢声张,放走了那几个太监,他们不多时,便回来了,只是苏太医……不见了,怕是……怕是被他们扔了……或是埋了……或是烧了。”
或是扔了,或是埋了,或是烧了,这几个字就像炸雷一样,回旋在回雪的脑海里,惊的回雪一身的冷汗,好像前两日,苏太医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不大相信,于是又颤抖着问了一遍:“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看仔细了?没错?这事,可不能乱说的。”
“奴才看的一清二楚,不然,也不敢贸然来娘娘宫里胡言乱语。娘娘想,那煤块,若是放在平常人脸上,怕是早呛到了,而苏太医,脸上,眼睛上。全都是……而且,苏太医身上有血迹,被那些烧的灰白的煤块吸了,正好无法从车上滴下来,依奴才所见,苏太医……是被人用箭或匕首杀害的……”刘武把他所见,所想,又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听的回雪胆战心惊,就好像。苏太医那张苍白的脸,如今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听这些细节,果然让人心里阴郁。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苏太医之死,会不会是一个阴谋,难道是?回雪不敢往下想。
刘武说的口渴。端起那茶碗来喝了一口水,便听到门口帘子处“扑通”,一个人倒地的声音,回雪以为是烟紫,站起身来查看,才发现是岑梨澜。刚才从承乾宫出来,听岑梨澜说要回永和宫,不知怎么的。她此时却出现在相印殿,而刚才刘武的话,也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心里一阵惊慌跟刺痛,她一头栽倒在地。额头磕在门槛上,摔出血来。烟紫本来对岑梨澜有意见,可听了刘武的话,心里全是酸涩,又见岑梨澜如此这般,突然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上前去扶起她,赶紧往内室的床上拉。
送走刘武,王方叫来了太医来给岑梨澜看伤口,太医先是给岑梨澜止住了额头的血,然后开了一些散瘀的方子,开完了方子,太医便给回雪行了礼问道:“奴才多嘴,岑贵人这是?”
“额,岑贵人她……下雪路滑,一个没留神,摔了一下。太医不是看了吗?可有大碍?”
“回郁妃娘娘,岑贵人身子有些弱,精气神有些不足,不过无大碍,头上的伤,去了瘀,止了血,过几天也就好了。”太医道。
送走了太医,王方按着方子熬了一碗药端进来,苗初接过侍候着岑梨澜喝了下去,刚才摔倒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倒不觉得疼,如今醒过来,才觉得头痛欲裂。动一下身子,都难受的很。见回雪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岑梨澜心中又是心酸,又是忏悔,万般情感纠结在心中,又化为无声的眼泪。
回雪屏退了左右奴才,对岑梨澜说道:“你好好养着吧,如今……既然,你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的身子要紧。”她心里如今跟明镜似的,应该是荣妃给皇上说了苏太医与岑梨澜的事,皇上或许半信半疑,所以杀了苏太医以绝悠悠之口,这种结局,不难猜想,却让人难以接受。
“皇上……他太狠毒了。”岑梨澜说道:“我得找他理论去,为什么让苏太医死,而不让我死,我宁愿是我死。”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回雪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泪道:“经过这件事,你若能看清这宫里的阴暗,那最好了,皇上那,并没有十分相信荣妃的话,所以虽杀了苏太医,却并没动你,如果你去找皇上,那不就坐实了你跟苏太医之事?别说苏太医人死不能复生,就连你,怕也保不住了。”
“苏太医已死,难道我就这样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你也知道苏太医已死,就不要枉送你的性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只有你活着,我们才有机会为苏太医举哀,不然,他就白死了。”回雪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苏太医不会白死的,荣妃那,我自然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上驾到。”只听王福全一声清脆的声音,皇上赫临进了相印殿院子,烟紫来不及向屋里通报,只有焦急的往屋里探头,回雪把岑梨澜从床上扶起来,拿着手帕子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痕,让她表现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不然让皇上见了,必然起疑。
皇上穿着明黄的龙袍,进屋就一阵哈哈大笑:“郁妃啊,朕刚去看过四阿哥,胖了些,一双眼睛真像你。”
岑梨澜跟着回雪给皇上行礼,听着皇上的笑声,觉得分外刺耳,胸口起伏难平,强忍着悲伤跟愤怒站在一侧候着,皇上已然见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心里疑惑,问她:“岑贵人,你怎么看上去病怏怏的,额头,又是怎么回事?”
“岑贵人她……她是来找臣妾剪花样子的,因为相印殿里的雪没及时清扫,所以滑了些,摔着了岑贵人,我正说要罚这帮不尽心的奴才呢。”回雪替岑梨澜圆话。
“哦?郁妃要罚奴才?这倒稀奇,郁妃一向不都善待奴才们的吗?”皇上喝了口烟紫端上来的茶,打量着手里的茶碗,头也不抬的说道。
“额……臣妾倒是想着,眼下快过年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