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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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有多少人 ?'…87book'”
御膳房?罗生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内宫总务太监小安子公公。
阮心颜眸光一扫,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回答道:“回……回皇后娘娘,一共一百三十五人。”
“好,把这一百三十五人带到凤鸣宫,本宫要审问。”
“卑职遵旨。”
似是无意的想起了什么一样,阮心颜在经过李可恩、林菱儿、吕曼华三人身边,脚步停了下来,侧眸看着李可恩,眸瞳深不可测:“兰贵妃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要祈祷,这件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林菱儿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皇后这话寓意什么?或者是暗指什么?
吕曼华垂下眼,神情不明。
李可恩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皇后娘娘已经迁怒了三石殿的嬷嬷,难道还想迁怒于臣妾?”她不会这么笨,首当其冲的最前面,青玉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面对谁,面对什么事,最先要的就是冷静和镇定。
又是迁怒?
阮心颜眸瞳的颜色加深,迁怒这两个字让她很玩味,迁怒,也意味着无辜受牵连。
对她来说,这皇宫里面就没有无辜的人。
而她的迁怒根本还没有开始,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真正的迁怒将是什么。
“哦,对了,臣妾记得对皇后说过,皇后娘娘一定会有报应,娘娘自己也回答臣妾了,或许?对吗?”
李可恩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石室方向,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道:“或许……这是青玉化为厉鬼才找皇后娘娘报仇来了,难道鬼作案,皇后娘娘也能查到臣妾身上?”
在青玉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以前的李可恩。
兰贵妃落井下落、目中无人的挑衅让四周的抽气声和因为颤抖而压齿而咯咯作响的碰撞声格外的惊心。
罗生惊吓的差点没晕过去,这……这……这贵妃娘娘这话?她当真是和皇后结恨太深了。
这样的时刻,是人都能看得出皇后身上那令人不敢直视的恐怖气息了,兰贵妃不避开反而迎上去?
真没想到这看似恬美纯善的兰贵妃竟然也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
权利,果真是腐蚀人最可怕的利器!
偷瞄了一眼皇后的脸色,罗生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无论是皇后还是兰贵妃,都不是他这个小小副将惹的起的,他只能保持装聋作哑,保持沉默。
阮心颜对于李可恩的挑衅并不动怒,目光缓慢随意的在李可恩、林菱儿、吕曼华三人之间来回的扫视了一眼,缓慢轻柔的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明月和有柔两条人命,本宫要两千人陪葬,是人,本宫杀人,是鬼,本宫亲自下地狱把鬼抓出来,挡我者,死!”
轻柔的声音与强烈的杀机对比,让三人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震!
不理会三人的变化,阮心颜悠然的往前走,然后又是遗漏了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话。
“如此大礼,本宫铭感五内,自要厚礼回送。”
这话再次成功的让三人花容失色,目光不断的闪烁。
……
秦不值听闻消息时正在举行祭天祈福仪式,手中捻着的三根香因为震惊而抖动,有一根从手中掉了下去。
“皇上。”站在一旁的小忠惊声提醒。
“回宫。”随手一扔,秦不值厉声命令,是谁?如果让他查出是谁,他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皇上……”群臣皆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相上前,欲劝阻:“皇上不可……”
“闭嘴,没听到朕的命令,回宫。”
李相不敢置信的看着秦不值,他两朝相爷,就是先皇也没有如此对他动怒喝斥过。
而如今……
秦或看着秦不值眼中的震怒,细长的眸瞳微微一闪,皇宫必定发生大事,否则秦不值不会露出如此震惊的神情。
一旁的秦克半垂下眼帘,尔雅的面容讳莫深测起来!
此时的皇宫笼罩在一片让人窒息的恐慌中。
八月初的气候,有着秋老虎之威名,但因为前面连绵半个月的雨天,今天刚刚放晴,阳光金黄明亮,格外耀眼,但并没有过热的温度,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一样,发挥不了热能,更驱散不了寒气。
虽然现在还是八月初秋,并不是寒冬腊月的寒冻。
但此时此刻,凤鸣宫正大殿门前的白石台阶前的方场上,正上演着一场令人作呕的屠杀,这里霍然变成了刑场。
让人打从心里直冒寒气!
诺大的广场上,匍匐在地上的上百个人正强忍着痛苦,全身嗦嗦发抖,每个人的眼里都只有恐惧二字。
每个人身上左肩都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汩汩而出,浸湿了衣物,巨痛,恐惧在侵蚀着他们的灵魂。
可是,他们连哀嚎叫痛都不能有,只能死死的咬着牙,任由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颗一颗冒出。
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名握着刀剑的士兵,只要谁敢哀嚎出声,谁的身上就会多一道伤。
伤口,深可见骨,却不会让人立刻死,只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受着煎熬。
此时此刻,在场不少人恨不得求解脱。
但不行,皇后说了,自寻短见者,诛连九族,哀嚎出声者,不仅多受一层折磨,还牵连家小。
连死,在此刻都成了奢求。
“本宫最后再问一次,有没有线索提供给本宫?有线索提供的,自然不必受凌迟之苦。”
阮心颜坐在金制的软椅上,悠然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淡看着台阶下匍匐在地上全身发抖恐惧的众人,最后一次重复着她的问题。
一旁被迫必须坐在这儿观赏的几人看着底下的情形,每个人原本娇艳如花的脸蛋都失了血色,惨白带青。
“没人回答是吗?”阮心颜扬眸,手中转动的佛珠一停。
佛珠一停,诺大的方场,一百三十五人的身体均为之颤抖。
站在一旁的士兵手中的刀剑砍在了受刑人的右肩……
不能发出声音,但用尽全身力道、全部的忍耐力,还是有不少人从死咬的牙关里泄出闷哼声。
一人一声闷哼声,一百三十五人,汇集在一起,也有不小的声音。
但对阮心颜来说,这些闷哼声还不构成噪声,在她能接受之内。
所以,她很满意的再次悠悠的转动起佛珠,身子慵懒的倚进椅背里,半合着眼,神情淡定而沉静,与底下的画面形成一个鲜明而诡愤的对比。
让人窒息!让人恨入骨!
没有人知道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罗生跪在阮心颜的脚边,没有热气的阳光下,他全身汗湿的如同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人一样。
看着台阶下那些正受着酷刑的一百三十五名太监宫女,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着。
是震慑,是迁怒,还是真的是在查线索?
震慑,她做到了,御膳房里一百三十五人的恐惧入木三分,有犹置身阎罗殿。
迁怒,她也做到了,整个皇宫,上至妃嫔,下至太监宫女,无不都在心惊胆跳。
查线索?她这样能查出什么线索出来?只会落得一个屈打成招,酷刑逼供的说法。
罗生全身一震,屈打成招?酷刑逼代?
不敢置信的,缓慢的,机械的抬头,明晃晃的阳光在他所望之人的背后,明明灿烂明亮,可硬是让他一阵晕眩。
皇后娘娘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酷刑逼供。
她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在这一刻并不重要了,这是在后宫发生的事情,在后宫,妃嫔并不多,贵妃,华妃,容妃也才三位娘娘。
罗生僵硬的转着头,看着一旁坐立在那儿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的几位娘娘身上,心,瞬间掉下了冰窟,这何止是大祸临头。
他的命能不能过今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阮心颜接过莫诀递过来的花蜜茶轻啜着,也在静候着。
她就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
聪明的,有求生欲望的,自然知道如何活下来。
否则,这些人,早死晚死对他们来说,又有何区别?
早死早超生,不是吗?
“皇后娘娘,您这样做,如何服众?”林菱儿脸色凝重的出声,她知道阮心颜怒了,但那又如何?她自问这件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想迁怒于她的身上,那也不是易事。
阮心颜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道:“华妃,缄默或许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式,别让本宫错以为你出言是因为心虚,这样,造成误会就不好了,不是吗?”
服众?她为何要服众?她要的只是线索,至于线索是真是假,根本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真正的调查,不是这样查的,明月和有柔的死,真凶是谁,她并不急,她要慢慢的,如同猫抓老鼠一样,让她的目标慢慢的现形,而第一步,就是让她饱受恐惧慌乱之苦,她要一点一滴摧残……
林菱全身僵持,该死的,究竟是哪个蠢猪?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李可恩还是吕曼华?没用的东西,只知道图一时之快。
吕曼华此时心脏在胸腔里不停的颤抖,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听信秦义那个疯子的建议了,她应该忍耐不能操之过急的,虽然她自信秦义把一切线索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但……万一真让阮心颜查出些什么?
不,她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她要镇定。
暗自深呼吸,再暗自清了清嗓子,她勉强挤出一丝牵强的笑,眼中带着惊惧和惶恐的看向阮心颜。
“皇后娘娘,话……话不能这样说,万一……万一这些人为了活命,胡言乱语,无中生有,那贵妃娘娘,华妃娘娘和臣妾等人岂不是跳进青海也洗脱不了嫌疑?”
“不是凶手,又岂会洗脱不了嫌疑呢?”
阮心颜扬眉,手中的佛珠再次停顿下来,台阶下再次传来了闷哼声,白石铺成的广场上,真真切切的可以说是血流成河,一阵风吹来,血液特有的腥味在空气中迅速的蔓延。
耳边的痛哼声和鼻间的血腥味让吕曼华心口一阵翻腾,强忍着不适道:“就……就算清者自清,到最后洗脱了嫌疑,但这也会造成皇后与臣妾心里的不信任,这……”
底下上百人正在被凌迟,而她听着痛闷声,闻着血腥味,还能淡定品茶,甚至和她们谈话,她不是人,她根本就是疯子,和秦义一样是变态的疯子。
“容妃多虑了,本宫自有办法能查清楚究竟是真是假。”真是假,假亦是真啊,真假根本就不重要。
佛珠时转时停,闷哼声一波比一波高。
阮心颜手中的佛转成为了摧命符。
终于!
“奴才有线索,奴才有线索……”从人群里传出一声凄厉恐惧的尖叫声。
026人性自私
在场人皆全身一震!
李可恩、林菱儿、吕曼华三人更是脸色瞬间惨白。
罗副将全身虚软的半倒在地上。
阮心颜听到这声她想听到的声音,没有转动着佛珠的右手缓缓的一抬,清淡的五官绽放一抹奇异的光采,目光扫过台阶之下,同样的待遇,同样的境地,只要有第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一百三十五个。
“把有线索的人提上来。”
很快,一名士兵就提出一名身形瘦小的太监上来,他身上深蓝色的太监服因为染上血色而成了深褐色,身上多处刀伤,脸容瘦干惨白,深陷的双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贪生怕死和恐惧痛疼。
阮心颜并没有把视线放在提上来的人身上,她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三人身上,淡淡的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本宫?”
带上来的人叫小五子,因为入宫前,他在家就是排行第五,入了宫当太监后,就有了小五子这个名号。
小五子胆怯恐惧的低头,汗珠和着血滴一滴一滴滴在他所跪的地方,瞬间莹白石砖上就有一滩血渍。
“奴……奴才……”
阮心颜转回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不怒不火,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
感受到皇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小五子的脸煞白如死尸,甚至比死尸更骇人,尖尖的额头痛苦的紧抽着,颤抖的唇边抖个不停。
他不敢抬头,惶恐不安中,求生的渴望让他硬着头皮说道:“奴才今天早上见过……见过……兰贵宫里的胡公公去御膳房时,似乎心神不宁,领了食材后没有和往常一样,与咱们小太监聊上几句,就匆匆走了,奴才想……会不会是胡公公心虚,所……所以……”
说到最后,小五子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心慌的低下头。
全场皆倒抽一口冷气。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对任何一个人的指控都是致命的,就算是镇定如李可恩身子也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站在她身后被指名点姓的胡公公连滚带爬的跪在了阮心颜脚边,心里的惊骇让他着急的说不出来话,一张脸憋的通红,好半天才能发出尖锐的喊冤声:“冤枉啊……”
剑已出鞘,不杀人也得杀了,小五子为了保命,也顾不上兰贵妃是不是冤枉的,反正已经得罪了,只能死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