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作者:erus-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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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恪虽然各方面天分都很高,但对绘画并没有太多兴趣。玄澈有些莫名,打开一看,竟是一幅又一幅的美女图。
玄恪在一旁嚷嚷:“父皇,有没有你喜欢的?我去给你说媒!”
“……”
玄澈面无表情地招来森耶将所有的画卷清理出去。玄恪黑着脸一声不吭地跑了。
又过两日。
玄恪拉了一个漂亮的男孩来到玄澈面前,说:“父皇,他漂亮吗?”
玄澈看了一眼,只说:“我不喜欢男人。”
玄恪不悦道:“那皇爷爷算什么?”
玄澈本来已经回到奏章上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漂亮男孩,只是这回锐利非常。那男孩显然也知道自己似乎听到不该听的事情了,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玄澈漠然地挥挥手,森耶叫来了太监将男孩拖走,很快那漂亮男孩的声音就消失不见。
玄恪脸色大变。
顿了顿,玄澈说:“我不喜欢男人,但如果是你皇爷爷,就算他是石头我也会爱。”
可想而知玄恪的脸色又多难看。
这些事一度让两父子的关系十分僵硬,玄澈烦闷,玄恪心情也不好。
太学院里,太子不好好练武却趴在草坪上发呆,精致的小脸笑颜不再,呆滞的眼神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傅云是傅清川的三子,比玄恪大了四岁,对这个尊贵又可爱的弟弟呵护有加,现在看到玄恪闷闷不乐有些担心,上前关切地问:“小恪,你怎么了?”说起来这个傅云颇有乃父当年的风范,对太子都是没大没小的称呼。
玄恪抬抬眼,情绪低落地说:“父皇……讨厌他!”
“这话怎么能乱说?!”
傅云虽然没大没小但对皇帝还是无比尊重的,连忙喝止了玄恪的胡言乱语,却看玄恪眼神黯了黯,那脸色更加沉闷。傅云心中不忍,又问:“你不是最崇拜陛下的吗?怎么突然讨厌了?”
“他……”玄恪话到口边又吞了下去,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玄恪别扭地咬着牙,半天才蹦出下面的话:“我想让他纳妃,可是他不肯!”
傅云更加惊奇:“陛下和馨德皇后(云昭死后加上的谥号)恩爱非常是天下人人皆知的,就算皇后死了陛下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独身,你怎么会突然想让陛下纳妃?前段时间大臣们提议被拒的时候你不是还叫好吗?”
玄恪气急败坏道:“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那时候和现在怎么能一样!他根本就……反正你不知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就是要让他纳妃,女妃男妃都可以,总之就是要纳妃!”
傅云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玄恪好半天,才磕磕碰碰地问:“小恪是怕陛下寂寞吗?”
“是,我怕他寂寞,我要他纳妃!”玄恪胡乱应着,真正的理由不能说出来,其他什么理由就都无所谓了。
傅云笑道:“那你去和陛下说啊,在这儿发闷有什么用?”
玄恪一听立刻焉了,挫败地说:“你以为我没有说过吗?”玄恪就将这段时间来和玄澈的“交手”说了一通,自然其中不该说的都隐去了,只着重说了玄澈的态度。玄恪说完了,又说:“能想得我都想了,可是父皇就是不肯纳妃!”
傅云认真地想了想,斟酌着词句说:“小恪,我觉得你的手段会不会太……激烈了?”
“激烈?”玄恪不解地睁着眼睛。
又是片刻的沉吟,傅云开口道:“陛下没有纳妃的意思,你这样做他自然不会答应。但是陛下是最疼你的,你何不用哀兵之计呢?”
“哀兵之计?”
玄恪眨眨眼睛,听着傅云缓缓道来,漂亮的眼睛只能放出炙热的光芒,看来玄澈又要面对玄恪的挑战了。
晚上,玄澈沐浴之后准备上床,他并非每天都和玄沐羽一起睡,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房事都很节制,而两个人一起睡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玄澈刚刚上床,就听到外面森耶通传太子来了。玄澈有些奇怪,这孩子一般在入夜之后都是早早就睡了,就算没睡也很少跑出东宫,这两日因为背德之事玄澈和孩子的关系也有些僵硬,玄恪这时候的到来实在很突兀。
但玄澈还是喜爱孩子,没多想,就让玄恪进来了。
玄澈将玄恪招至床边,依然很温柔地笑问道:“怎么了?恪儿有什么事?”
玄恪垂着脑袋站在那儿,脚尖轻捻着地板,眼角的余光不时瞄向父亲又慌慌张张地收回去,好似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怯生生地说:“父皇,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玄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天气很好啊,月朗星稀的。
玄恪没有错过玄澈这个动作,但他显然误会了玄澈看向窗外的意思,以为父亲是在等待爷爷,心下一沉,浮了几分怒气上来。就在他以为玄澈不会答应的时候,玄澈却说:“好啊。”
玄恪难以置信地抬头,几乎要问出那句话:皇爷爷不是要来吗?
玄澈明白玄恪的惊讶是为了什么,他只能暗自苦笑,将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让床空出一个足够宽大的位子,对玄恪说:“不上来吗?”
玄恪震惊过后立刻欢喜地应了,三两下除了外衣,爬上床钻到被子里,又往玄澈怀里缩了缩。玄澈感觉到玄恪窝进自己怀里,便下意识地将他揽了过来,让玄恪有个更舒服的睡姿。
缩在父亲的怀里,接触到光洁又有些温凉的胸膛,玄恪觉得有一股幽香包裹着自己,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和奇特的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沉缅在这暖人的怀抱中,只是他突然想起今天还“身负重任”,顿时精神一振,睡意全无。
玄恪抬起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夹杂着些许哀求的软软童音唤了声:“父皇……”
玄澈看着孩子在黑暗中晶亮亮的眸子,感觉到孩子身子的些微颤抖,玄澈又心疼了,他对这个孩子是有愧疚的。玄澈将孩子抱得更紧,柔声问:“怎么了?”
玄恪偎在玄澈怀里,整个脸几乎都要埋进对方的胸膛,小手紧紧勾住父亲的脖子,轻声说:“父皇,你纳妃好不好……”
没有回答,必然的。
玄恪抱得更紧了,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怀抱。一只手抚摸过玄恪的长发,轻柔的力度透过发梢安抚他焦躁的情绪。玄恪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傅云给他出的那个主意:“父皇,我想要一个母亲……”
抚摸玄恪的手顿住了,玄恪拥抱的身子也僵了僵,没有了华服包裹的身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消瘦。玄恪突然有些后悔,心头酸酸的,却不知道这难受的情绪是为了什么。他只是在纠正一个错误吧?玄恪觉得自己是对的,他又想起了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
“陛下真的和太上皇……”一个青涩的声音,尖细的,和宫里大部分小太监一样。
另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带着惶恐:“嘘!小声点!让人听到我们都得没命!”她却不知道拐角的另一侧正站着太子。
“哦,哦。”
听小太监紧张地应了,那宫女又有些得意地说:“我是亲眼看到的,陛下就坐在太上皇怀里,两个人吻得可激烈了……”
“你在哪儿看到的?森耶公公会让你靠近?”
“哪能啊!他们在花园里,森耶公公早让人清了场,我是刚好从一个偏门经过才看到的,可吓了我一跳呢。还好没人发现。”
那小太监沉默片刻,才说:“难怪这几年不时就有宫人消失……”
那宫女似乎是叹气着说:“陛下多美的人啊,怎么会……”
“太上皇怎么能……我听家乡的人说,陛下治理下的国家可好呢,他们的生活都不知好了多少,陛下治国有方,性子又好,天神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和……背德的事呀!”
“陛下那么完美,可能是太上皇忍不住,陛下那么善良,自然不愿意违背……”
“难说,陛下那么厉害,太上皇又不掌权,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怎么会勾搭到一块?”
“什么‘勾搭’这么难听,别乱说话!我觉得陛下……”
后面说什么玄恪没听到,因为他们已经走远了,玄恪背靠着墙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父皇是完美的,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怎么容得了其他人玷污非议!
玄恪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却不知是在气那两个多嘴的宫人,还是在气被情爱纠缠的父皇已经从神坛上摔落。
玄恪愤怒地招来贴身太监,指着那两个走远的宫人森冷地吩咐:“让他们消失!我不要再听到任何人议论这件事!”
贴身的太监应了,陛下和太上皇的事宫里有地位的人多半都知道一点,这般私下嚼舌根的人不知已经消失了多少,这些事都是森耶和德邻公公在处理,不想还有两只漏网之鱼,贴身的太监不禁想到自己是否要用这件事和森耶套套关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玄恪突然从回忆中惊醒,因为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轻不重,不冷不热,却恰到好处地消除了他陷入思绪时的紧绷。
熟悉的温柔嗓音从头顶上传来:“我知道了,让我想想,今晚你先好好睡吧。”
玄恪一愣,父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能会纳妃了?玄恪有些激动地抬起头,就看见玄澈眼中柔光粼粼,微笑着对自己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玄恪很开心,灿烂地笑了,又缩进父亲的怀里,只是这回他嘴角扬起了弧度,带着喜悦和甜蜜沉沉进入梦乡。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那温柔笑意下的苦涩,又或者是,他没有听到的白日里远去宫人所说的下半句话——
“……我觉得陛下寂寞了那么多年了,若能有个人爱他呵护他,也好过像几年前那样终日淡漠却日渐消瘦的好,父子又如何,也只有太上皇那样传奇过、痴情过的人才配得上陛下,更何况天底下能和陛下站在一起又不逊色的人能有几个?”
那宫人闷闷许久,终是点了头,说:“也是,若是像几年前那样,只怕陛下还撑不到太子殿下长大成人便要先去了。陛下若能开心,些许背德又有何妨。”
没听到的话终究是没听到,若是听到,或许也不会有以后的痛楚,只是不经痛楚,凡尘间的俗人又如何明白心酸为谁,心痛为何。世间的事便是这样,从没有如果,也从没能后悔。
玄恪的哀兵之计确实有效了,它的效果就是让玄澈陷入一个自责和内疚的泥沼之中,对于孩子他一直是自责而内疚的,只是现在玄恪将这些放得更大了。
第二天起床玄恪满怀欣喜,却没有注意到父亲眼下淡淡的青黑。
玄澈一夜未眠,所虑甚多,他不能背叛沐羽,沐羽只是对一个女人多看了几眼已经让他心如火焚,如果自己又娶一妻对沐羽又是何等痛楚和不公;他也不愿再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子,云昭为他抑郁而终,若说先前自己还能给她一丝呵护,如今他又怎么分得出一抹温柔去对待沐羽之外的人,难道要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在这深宫之中困守终生?而这样一个凄凉的少女如何给玄恪所谓的母爱,玄恪又会真的尊重这份强加的“母爱”吗?
玄澈不能接受再娶,但也无法漠视玄恪被雾水朦胧的双眼。
恪儿,我知你的哀,你又是否知道我的苦?
玄澈的伤神玄恪没有看出来,但玄沐羽却不是不知人情事故的孩童,只一眼,就发现了玄澈的异样。他也听说了昨夜太子留宿清凉殿,心中有些忐忑。
玄澈无奈地谈起:“恪儿要我纳妃,连哀兵政策都用出来了。”玄恪聪明,玄澈更是玲珑剔透,这点小把戏稍稍一想就明白,但玄恪的哀求他没有办法无视。
“你动摇了?”玄沐羽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不怕玄澈不爱他,怕只怕玄澈会对亲情妥协。
“不。”玄澈摇头,疲惫而坚定,“云昭不美?方休明不美?林默言、严锦飞这些人哪个不美,那个不好?我要爱早爱上了。如果随便一个漂亮女人或男人就能结束我们的关系,我们又何必走到这个地步……”
玄沐羽握紧了玄澈的手,想用温暖抹去他眼中的疲惫。
“不忍心拒绝吗?”
玄澈叹息:“我欠恪儿的,我怎么忍心拒绝。”
“你想太多了,这些不是你应该背负的东西。”
玄沐羽拥抱着玄澈,他能给的只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他知道,玄澈放不下的,如果能放下,他就不是玄澈。
日子过去了三天,纳妃之事一直没有个眉目,玄恪有些着急,他相信父皇就算不愿意也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但等待的过程让他坐立不安。玄恪想了又想,决定再次主动询问,但是当下午玄恪来到清凉殿的时候,却意外听说玄澈去了上书房。玄澈一般都是上午在上书房办公,下午回到清凉殿和玄沐羽一起,很少再去上书房,只有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