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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与你重生-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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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灵,只有我可以搭上话。”
  齐柳笛说:“好。那我先去告诉姐姐。”
  齐姝琴看她,“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齐柳笛脸上微微一红,“没什么。”
  齐姝琴心中起疑,刚要追问,一只傀儡重重敲了敲门,齐柳笛看了一眼,说:“我得走了。那个傀儡是爸爸派来看着你的。不让我们呆太久。等姐姐吃完,我再来收拾。”
  “让齐掌门的傀儡拿走就好。”齐姝琴并不是很愿意见人。她现在需要冷静,其实齐柳笛有一句说对了,自责没用。
  对,不如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自己虽然长期被齐念佛排斥在家族事务之外,但是该学的玄黄术法都学了。齐念佛平日对她百般阻碍,唯有在练习术法这方面是从无打压——就是晨练不让她参加,但那是因为她老被责罚或者被迫赶工,身体实在不胜起早床的负荷。自从当众晕倒一次后,齐念佛就冷嘲热讽着下令不许她再参加晨练,取而代之的就是时不时在私底下的突击检查。
  自己没有捏错法诀,如果一开始会有紧张,但是到了最后一圈已经愈发淡定了。
  符咒怎么会出问题呢?从库里取出符纸后,自己亲手制作、画篆、签名,收藏。那几天,除了齐念佛,没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更不会碰到自己收藏符咒的抽屉。之后就是收到袖中,一路到火炉房内也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施法的过程中也没有蹊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放下筷子,根本吃不下去饭。
  当年,是自己的顽皮害死了妈妈。
  现在,难道妈妈那可怜的魂魄又要毁灭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中吗?
  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自己承受痛苦最后以命相抵,却偏偏允许齐念佛救回自己一口气息;既然尚未死绝,却偏又让自己变成植物人,在冥府有了一段奇遇,又误打误撞地得知妈妈的下落;既然允许自己回来拯救妈妈,赎罪重生,又为何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让自己再度犯下错误?
  她柔软的指腹在桌上画起圆,一个又一个,首尾相连,左右都不过是一个循环,哪里是突破的出口呢?
  
  又过了一天。
  铁门被打开后,进来的是齐宇成。他冷冷地看着齐姝琴,“姐姐。”他说,“你肯定很想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形吧?”
  齐姝琴默默地看着他,他一步步走过来,冷笑道:“不要指望爸爸再回护你了。他已经厌恶你到极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齐姝琴懒得搭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多看齐念佛一眼。
  “净灵炉毁在你手上,虽然原因不明,但当时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你赖是赖不掉了。至于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嘛——”齐宇成笑道,“审了才能知道。”
  齐姝琴淡淡说:“妈妈的事,如何了?有没有联系湛家?联系天女?联系冥府?”
  “这些你都没资格管了。你这个两次害死妈妈的贱人。”齐宇成阴冷地说。
  齐姝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齐宇成。
  不对劲。
  印象中,这个小弟弟不会这么说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问题出在我身上,总要我跟着配合才能调查清楚吧?如果不调查清楚,如何救妈妈?如何对湛家交代?”齐姝琴平静道,“让我见见齐掌门。”
  齐宇成爆出一连串大笑,前仰后合,毫无仪态,突然冲上去甩了齐姝琴一巴掌,“你?你还想见爸爸?齐姝琴,你这个傲慢的贱人,前几日你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你谁都看不起,把我们都给踩到脚底下去!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卑微了?知道拉下脸去求爸爸了?晚了!爸爸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是死是活,爸爸都不关心了!你两次害妈妈,爸爸再也不想认你了!他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
  半边脸火辣辣的痛,齐姝琴碰也没碰,站起来,“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求他,也不求你们任何人饶我的命,我只求你们都清醒起来,要一起救妈妈。”
  齐宇成又给了她一巴掌,又狠又重,“晚了。齐姝琴,这个家再不可能容纳你了。你会比变成植物人之前还要惨。我发誓要让你这么惨。”他冷笑着打着手诀,傀儡围过来抓起齐姝琴,“把她带去刑房。”齐宇成盯着齐姝琴的目光仿佛淬过毒火的钢铁,冷而硬,“把她的嘴巴给堵起来,路上轻着点,别让任何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对琴儿的最后一虐。




94

94、第九十三章 千钧一发 。。。 
 
 
  齐姝琴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凛,手诀一变正要反抗,突然脑袋一沉,已是什么都不知了。
  好像躺在摇篮上,又像躺在小船上,颠簸着,摇晃着,齐姝琴悠悠然醒转,入目的是刑房的天花板,她动了动手脚,发现四肢都被捆严实了,就连胸口都被勒得发闷。头却还能动,她挣扎着扭过脸,看见齐宇成正望着自己。
  “你要做什么?”齐姝琴冷道,“我尚未回归族谱,不算你齐家人。你若对我无礼,恐怕是要吃官司了。”
  齐宇成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齐姝琴微微蹙眉,她努力扭动脖子,感到身下一阵晃荡,好像躺在跷跷板上一样。
  齐宇成温柔地说:“别乱动,小心翻到水里去。”
  齐姝琴冷冷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讨到什么?”
  齐宇成说:“只要你一纸供词,招认你用了假符纸,这才害得净灵炉坍塌。”
  齐姝琴冷笑,齐宇成说:“你别不信。这是真的。你弹过去的符咒残骸,已经验过了,那是张做了假的符咒纸,姐姐好手艺,几乎以假乱真。真不知妈妈到底怎么碍着你了?”
  齐姝琴一怔,符纸是自己亲手从库里取出来的,怎么会……一道电光闪过,她猛地记起那天的情形,十指一缩,“齐柳笛……”
  “你喊她做什么?想她了?”齐宇成笑道,“让你看看她。”
  两只傀儡将悬在水缸上的摇板侧翻过来,齐姝琴的余光已瞄到自己身下将近半米深的水,兀自晃荡。她再抬头看到刑房一角的长椅上绑着的人,正是齐柳笛。她双眼被蒙,胶布粘住了嘴巴,只是呜呜地挣扎。
  “你疯了。”齐姝琴冷静地说。
  原以为齐宇乾、齐柳笛是疯子,现在齐宇成也加入进来了。
  “齐宇成,别忘了妈妈。你杀了自己的手足,谁来救妈妈?”齐姝琴压抑不住怒火。
  齐宇成咯咯笑道,“妈妈是什么?她抱过我吗?亲过我吗?奶过我吗?我没听过她的声音,没见过她真实的模样,她也没给我争来什么好处。这么多年我能过的好,还不是托了姐姐的福。”
  齐姝琴惊怒交加,她知道这家里人大都心术不正,也知道他们淡薄了手足之情,可从未想过一个人会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放在心上。先是齐柳笛,再是齐宇成。妈妈最后拼死命生下的孩子,却都……妈妈如此善良,为何会有此报?
  她想着,就要哭,但也知道不是时候,勉强忍住了,“你现在偷偷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板子一翻,又正了过来。齐宇成一拳砸在板子上,逼近齐姝琴,“你如果配合,一纸供词上来,同时宣布不再重返齐家。我自然会保证爸爸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齐姝琴盯着他戾气十足的瞳孔,这真的是那个胆小怕生的小弟弟吗?
  “成王,你不需要周公了?”
  “我怕我做了建文帝。”齐宇成阴冷道。
  齐姝琴笑道:“我从没想过当一辈子周公。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你不想,但总有人替你想。历朝历代,这样无心皇位而被人利用的皇子还少吗?早晚是个麻烦。姐姐,若你真无心做周公,不如痛快点,一纸供词出来,就说是自己术法不精,错拿了符咒纸,再以此请辞,保证永不重返齐家……”齐宇成几乎贴到齐姝琴的脸上,“如此,大家都好。”
  “如果我不配合,你打算如何?杀了我?刑讯我?如果我死了,如果我身上带了伤,或者我还能说话,能写字,只要我还有思维,你今晚偷偷摸摸做的好事就会被家里人知道。掌门当德才兼备,你这样有才而无德者,族里谁人会服?齐掌门纵使有心托你上去,恐怕也抵不过悠悠众口。况且他自己就已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摇摇欲坠,朝不保夕,别说你看不出现在齐家的局面。”齐姝琴平静说。
  齐宇成笑道:“姐姐,这真的不用你操心。我不行,有人行,有人行,我就能行。我比以前自由多了,哈哈哈!”
  齐姝琴再度蹙眉,齐宇成话中有话。
  这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她心里正想着,身下一颤,那让铁索悬吊的木板晃悠悠地往下放,耳畔是齐宇成寒冷的声,“我保证不让姐姐身上带伤,万一被医生验出来就不好说了。只不过是洗洗澡而已。”
  木板急速一坠,齐姝琴猝不及防,一口冰冷的水呛了进来,眼前顿时发黑,肺部憋得要炸开,手指乱抓着木板,指甲都要劈开的瞬间,板子又忽地被提了上去,一口气灌进来,齐姝琴却是咳得上不来气了。
  齐宇成负手站在旁边,“怎么样?”
  齐姝琴微微缓过一口气,那水极其冰冷,刑房的温度也极低,一出来就仿佛置身在三九天的冰雪窟里,每个汗毛都在抖动。
  可是她闭上眼,懒得说半个字。
  毫无征兆的,身下的木板又一次坠下去,她这次有了准备,憋住了气,只希望能憋得持久点。虽然闭上了眼,但依然感到黄黄红红的线条在眼皮下扭曲着。她忍了好 久:87book。com,肺部又是一阵炸开前的紧缩,缩着缩着,整个肺就要轰开了,她忍不住再张开嘴,冰凉的水流轰然冲进来,她本能地想翻滚,但被束缚的身体约束了她的挣扎,细弱的手指卡死了木板,指甲都陷进木层中,指骨在寒彻骨的水中几乎要断开——
  木板被提了上去,齐姝琴大声咳嗽,几乎断了气。她睁不开眼,都被水迷了,头发湿漉漉,浑身冰凉。她有气无力地躺在木板上,慢慢喘息。
  齐宇成握住她的手,“姐姐的指甲总是养护得好……”他微微用力,齐姝琴感到指甲盖要被掀开,倒抽一口凉气,痛不可当。墙角传来齐柳笛越来越大的呜呜声,齐宇成的手微微一顿,“不行,不能让你带了这么明显的伤,太容易被查了。”
  他松开手,“姐姐,想清楚没有?”
  齐姝琴再次平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
  齐宇成俯身冷笑,“姐姐啊姐姐,上一次你就是这么倔犟,动了烙铁你都不肯屈服。我可比你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齐姝琴睁开眼,“你不是说,再也不会喊我‘姐姐’了吗?”
  齐宇成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口不择言,今日改回来还不成吗?你我——”他蹙眉,顿了顿,“姐姐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了。长夜并不总是漫漫,我还是快点干活比较好。”说着一挥胳膊,板子就要放下去,齐姝琴突道:“等下。”齐宇成以为她屈服,心中大喜,不料齐姝琴艰难地欠着身,一双美目冷冷凝视齐宇成,半晌,她唇角流露出一个极尽讽刺的笑,“你疯了。”
  “什么?”齐宇成皱眉。
  齐姝琴盯着他的目光锐利无比,仿佛刺破到他灵魂最深处,齐宇成不由退了退,齐姝琴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图什么呢?你以为那个位置,就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吗?它真的能让你心满意足吗?你会后悔的。”她停了停,“齐柳笛。”
  齐宇成眉梢一抖,“说什么?”
  齐姝琴淡然,闭目不语。
  齐宇成仿佛被激怒了般,胳膊一放,承载着齐姝琴的木板砰地落到水里,溅起水花无数。他显得格外暴躁,短时间内反反复复地让木板起来又落下,窒息的痛苦下,齐姝琴的意识渐渐迷茫。
  她沉没在水中,手指缓缓地松懈,眼前不再是一堆堆凌乱的、闪烁的色块,逐渐,目光竟清晰起来,她对上了一双眼眸,手指轻轻一蜷。
  “顾……”她张开嘴,水流涌进去,但同时涌过来的,还有一双温柔的唇,轻轻贴住了她。
  他吻住她的刹那,好像一团灵力包裹住了他们,缓缓地排开无情的水流。现在水下只有他们两个,世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种心跳,却融合了两个人。
  “小顾……”齐姝琴喃喃着,她依然被绑缚在木板上,手指却努力向上张着,她多想摸一摸眼前这张脸庞,看看是真的,还是濒死的幻觉。不过没关系,死了,反而能在一起。
  而他紧紧贴住她的脸,握住她的双手,让身体在水流中交融到一处。齐姝琴的气息渐渐地平缓,仿佛沉入海底的鱼,将海洋当作安睡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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