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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你的名字我的病-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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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思一付了然地朝她挤挤眼,怀月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自己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还那么爱八卦。
  陈瑞炀要给她倒茶,怀月忙制止道:“不用不用,我办公室里才泡呢。”
  “这两年都说茶叶的农药超标,时兴喝有机茶,这高山云雾我喝着也不比龙井差,你先试试,觉得好就拿两罐去,我妈包了六层塑料袋放冰柜里的,说这样色香味跟刚采下来的时候一样。”陈瑞炀低头一边冲水一边道。
  “伯母也是个雅人。”怀月接过杯子端到鼻子下眯起眼睛细细闻了闻;“很香。”
  陈瑞炀看着她陶醉的模样,笑道:“千里马需要伯乐,好茶要有识货的人,我现在送茶业虽然过了时令,但保证和明前茶绝无二致。”
  “陈社长你自己留着喝吧,我有茶叶。”怀月急忙推辞道。自从一起去吴江县看龙舟赛后,陈瑞炀在走廊上碰到时都会特地停下来和她说两句话,实在没话说也会问一句豆豆好不好。她想这个社长真是在国外呆久了,绅士风度十足。幸亏编辑部除了思思偶尔挤眉弄眼以外都是一群不爱管闲事的学究,让她能够安然接受领导的关心。不过,像今天这样,可是第一次,她有点不安,领导给部下送礼?绝非好事啊。
  果然,陈瑞炀接着道:“怀月,刘副主编跟我说了,他觉得你的文字不错,又年轻,做民俗这块大材小用了,我们这本杂志领导很关注,以后要多报道本省的文化领衔人物,所以想把你调回‘文化人’栏目,你看怎么样?”
  “文化人”栏目比“民俗”吃重,一直是“才子张”在负责,接触的不是高层领导就是文化界的精英,“才子张”是北大哲学系毕业,还有一个老编辑,快退休了,听陈瑞炀的意思,显然是预备让她去顶这个位子。
  怀月低头看着杯子里升起的袅袅热气。刚进杂志社那会儿她跟过“才子张”一段时间,“才子张”是个很正直的人,虽然话不多,笔下都是锦绣,跟他确实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因为豆豆,家里找关系给她安排了现在这个轻松的活儿,做下来也有了感情。不过,她是这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编辑,现在又无任何靠山,说是征求意见,其实哪里轮得到她来挑三拣四呢。
  “我没什么意见,领导安排就是了,只怕我的这点水平不能让张老师满意。”怀月抬头注视着陈瑞炀,波澜不惊道。
  陈瑞炀有点狼狈,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狼狈。只是面对她那双眼睛,与世无争,清明温和,让人忍不住想检讨自己是否刚刚伤害了她。
  他兼着杂志主编,虽然杂志的任何事物他都扔给了刘副主编,但每一期上印刷厂前最后一关签的是他的名字。同样,人员的安排调动,为示慎重也需要他出面来谈。当然如果{炫…书…网}他坚持让刘副主编来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对怀月,他想把一些话说得更委婉些。自从那天看到她抱着孩子时的眼泪,他更想尽可能地避免伤害到她。现在这样的安排让她觉得委屈了吗?他把握不定,确实,她是他上任以来第一个调动岗位的人。
  “怀月,民俗这块确实比较适合女孩子来做,你也一直做得很好。”陈瑞炀字斟句酌道,“但是你也了解我们杂志的情况,说是杂志,应景的任务也不少,整个杂志社就一个文字记者,人员安排明显不妥。我刚来,不能大动干戈,谁的后面有什么人,你可能也知道一点。” 他看到怀月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一下,忙道:“我让你换岗位,绝不是因为这个,请你相信我。”
  怀月点点头:“我知道,陈社长,我没有意见。”
  陈瑞炀猜她心里一定不以为然,不过只能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但是你最年轻,资历浅,也是我考虑先动你的一个原因。万事开头难,你要是同意,以后别人也很难说话。最主要的,是因为老张跟我说,编辑部这么多人里面,他认为你最合适跟他做这个栏目。”
  怀月点点头,“好的,陈社长,我同意。”他说得这么坦率,让她的心里好过了一点。
  陈瑞炀继续道:“怀月,我看过你以前写的专访,写得非常活,很能抓住一个人的特点。我们要提高整个杂志的质量,必须换一些思路换一些人,所以,委屈你,等我调整到位,你如果{炫…书…网}还想回民俗,我再把你调回来。”
  怀月笑了笑:“谢谢陈社长考虑得这么周到。跟张老师能学到很多东西,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就是多跑点路,自己多写一点,忙一点,豆豆不在我身边,我正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呢。”
  陈瑞炀心想,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换了别人,岂能这么风轻云淡,不讲条件,也会作出委屈样子为今后埋个伏笔,她倒好,还想着给对方找台阶。心下一暖,忍不住道:“怀月,你还年轻,比我小多了,不要灰心,人在旅途,遇到又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总不能为过去而活。”
  怀月点点头,“我知道。”
  陈瑞炀想了想,笑道:“怎么办,一来我就给你出难题,不光调了岗位,还有姬君陶的专访,现在变成你的事了。”
  怀月一愣,随即苦了脸,“我也没办法,这个姬君陶到底是个什么样啊,这么难弄,能不能等他们做完这一期再调我过去?”
  陈瑞炀仔细观察了她一番,见她确实一无所知的样子,忍不住惊讶地问:“你不是跟他邻居吗?难道你不知道他就是姬君陶?”
  怀月更加吃惊地瞪着陈瑞炀,“你是说,姬先生就是姬君陶?”
  陈瑞炀点点头,“我在国外的时候,曾经策划过请姬仲明先生出去办画展,虽然被姬先生拒绝,但对他们家的情况有所了解,我看到过姬先生一家的合影,应该不会弄错。那天我听你叫他妹妹小冶,知道吗?他妹妹叫姬君冶,经济管理专业毕业,现在在主持‘素画廊’。”
  怀月想起鲁风买给她的那幅《月色》,说是姬君陶的作品,还说姬君陶在母亲自杀后一度搁笔。还有,那天小冶在她家书房看到那幅画后很意外的样子。还有呢?她那天在‘素画廊’看到的那棵树,姬君陶业学过油画,难道那是他的作品?他说她说得很准确,可惜她又忘了看落款。还有呢?他画的那幅《豆豆摘豆》,一分钟不到,那么生动。她可真是个笨蛋,还以为他只是业余爱好。天哪,那么这几个星期豆豆都是在跟谁学画画啊!
  陈瑞炀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笑着问道:“怎么了?相信还是不相信?”
  “相信。”怀月诚实地点点头,“不过,是邻居也没办法,大家不过是点头之交,姬先生不会买我的帐的。”上次在‘素画廊’遇到,她和缘缘不是跟他提起过这事吗?记得他当时转身就走掉了,可见是不乐意的。
  陈瑞炀道:“那我找汪会长去说说看吧,他和姬仲明是至交,也许他出面会好一点。实在不行就算了,咱们不是有不少后备人选吗?不要有负担,主要是咱们杂志还不够大牌,如果{炫…书…网}换了《时代周刊》,邓小平也愿意啊。”
  怀月笑道:“陈社长真是雄心勃勃,那我们就等着在你的领导下做《时代周刊》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怀月回到办公室,思思见了她手里的茶叶罐,笑道:“社长大人向我们的美女献殷勤了?”
  怀月把茶叶往桌上一放,叹道:“鸿门宴啊,知道吗?要调我去给张老师当副手,第一个任务就是采访姬君陶。”
  思思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新官上任,第一个竟然拿你开刀?这个陈瑞炀,倒会挑软柿子捏。你答应了?”
  怀月点点头:“难道要我辞职?”
  思思想了想道:“文化人这个栏目,虽然不像民俗那样轻松,但是接触的人层次高,很能提升自己。表面上看,他上任后第一个拿你开刀,把你从栏目主编降为给老张做副手,但是另一方面,你从一个边缘栏目调到了核心栏目,也算是重用。怀月,我觉得他是想把你调在身边,做这个栏目,以后跟领导在一起的机会会很多。”
  怀月瞪了她一眼道:“别这么有想象力好不好?他现在给我这么大一个难题,我愁都愁死了。我要去一趟‘素画廊’。”也许能碰到小冶,工作场合谈起来相对会自然一些吧?如果{炫…书…网}在排屋,公私不分的,她可说不出口。
  姬君陶依约到“素画廊”和妹妹一起吃午饭。姬君冶兴致勃勃地跟电视学了两招,非要哥哥来尝尝她的手艺,姬君陶只好一边在大厅里转悠一边饿着肚子等她来。不知不觉中转到了上次和怀月一起看那幅《树》的油画厅,那幅画还在,那个人,也在?姬君陶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又站在这幅画前?
  怀月只是来确定这幅画是不是姬君陶的作品,她看着下面的标签——题目:《树》,作者:姬君陶,类别:油画。价格:非卖品。她看看那颗孤独的树,叹了口气,默默离开。刚才问了工作人员,他们告诉她,姬小姐今天还没来上班。
  姬君陶颇为失望地看着怀月离开。那样匆忙,心无旁骛,他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却连头也没回。她为什么又回来看这画?喜欢吗?还是嫌太贵?上次他已经吩咐把这画的价格牌撤下换为非卖品,如果{炫…书…网}她真的喜欢,他可以找个机会送给她啊。
  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的画前冥思苦想,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为一个女人这样费着心思。

  第十八章

  怀月虽然被采访的事情搞得心里七上八下,不过有件事却还让她高兴。鲁风自从上次三个人一起吃饭后,主动提出由于豆豆暑假里要跟爷爷奶奶去避暑,怀月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儿子,所以这几个星期天都让豆豆来跟着妈妈过。
  每周五下午鲁风把孩子接来后都在杂志社楼下等怀月下班,然后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再送母子俩去排屋。有时候鲁风还会进去陪儿子玩一会儿再离开。到了周日晚上,再来接豆豆回城里,顺便带上怀月。如果{炫…书…网}恰好晚饭时间,为了豆豆不至于饿着,三个人又会一起吃晚饭。
  怀月觉得日子好像有点儿过回去的感觉,又不知怎么跟鲁风说,因为以前也一直都是这样接送孩子的,问题出在那顿饭上。可是既然答应过豆豆,也不能马上反悔,她觉得鲁风似乎在打算着什么。再一想,他也37岁了,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可能对豆豆特别依恋吧,想想豆豆说的那句“爸爸也在,妈妈也在,多好呀。”便不忍心说什么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早上起得早,怀月给菜园浇完水,和豆豆在小路上抛球玩。怀月的球总是稳稳地落到豆豆的怀里,而豆豆手腕没什么力气,掌握不了方向,球抛得东一个西一个,怀月只能不停地跑来跑去拣球,一会儿工夫,已累得满头大汗。
  姬君陶站在花园里远远看了一会儿,推门出来。
  豆豆一见到他,扔了球跑过来:“姬叔叔,今天我们画大灰狼好不好?昨天妈妈讲小红帽的故事了。”
  姬君陶笑道:“叔叔教你画的葫芦你会画了吗?”
  “会了,我拿来给叔叔看。”豆豆跑回自己家去拿画。
  怀月拣了球跑过来,因为气喘得有点儿急,胸口微微起伏,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显得生气勃勃。
  姬君陶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问:“一大早就带豆豆来锻炼,早饭吃了吗?
  “还没,正要回去做,姬先生吃了吗?”
  怀月一直以来都叫姬君冶为“小冶”,而叫姬君陶为“姬先生”,姬君陶之前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早晨,看着她这么明媚地从阳光中跑向他,有一种抓不住阳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浮起,竟然慌乱紧张,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但是又不能责怪她叫得如此生疏,又不能贸然开口请她改个称呼,毕竟两人接触不多,算不上熟络。他心里有微微的遗憾,只能看着她不说话。
  怀月哪里知道对面人心里的九转回肠,奇怪他一个简单随意的问候都反应不过来,仔细看看他的脸,又不像是有什么不正常,便道:“那我进去做早饭了,姬先生你忙吧。”
  “怀月。”姬君陶一着急,叫住她。
  他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怀月。这两个字,听小冶咋咋呼呼地喊过很多次,偶尔阿戚也会随意地提及,自己却总是不好意思叫得如此亲昵。她当然早已不是鲁太太,“商小姐”的称呼又显得身份窘迫,所以平时他都不知道该称她什么,只是见面点头,然后借着豆豆招呼。今天这样一叫,只觉得这名字分外好听。
  怀月疑惑地转过头来。今天早上的姬君陶确实有点奇怪,“嗯?”她微微挑了挑眉,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姬君陶也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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