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总裁归-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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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长大了,渐渐收起锋芒,但是每当看见身边人遭遇危险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生出想要保护的心。
不管自己因此会怎样,她也都想尽己所能。
月慕白无声望着兰溪的侧脸,看着她的眼睛在月色里闪出璀璨的光芒,月慕白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忍不住轻问,“你想,保护小楼?”
兰溪顿了下才转眸过来,乌黑的大眼睛里盛满皎洁的白月光,“只要是我身边重要的人,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
月慕白笑起来,微微抬眸望出去,看那跨越了大桥涌上来的月色,“那如果有一天,是我呢?”
兰溪用力点头,“我也会保护您,月老师。”
月慕白笑着再将目光放远,“那么如果有一天,是我跟小楼对敌呢?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兰溪怔了下,却郑重摇头,“我不信您会跟总裁对敌。”
“哈……”月慕白笑起来,却已不再说话,只转头过去看他那边的车窗,吩咐司机开了音响。银色醇厚的大提琴从音响里萦绕低回,与水天月色一同推着车子渐行渐远。
。
庞家。
尹若小心伺候了公婆睡下,便坐在灯下,一边绣着十字绣,一边等待庞家树归来。
庞家树回家没有固定的钟点,尹若早已习惯了这样无边无涯地等待。好在时间长了,心就也跟着渐渐麻木了,便不再觉得等待是一件熬不下去的事,反倒能将心都用在刺绣上。每每一件件作品完成了,还能送到店里去寄卖,虽然庞家不差那几个小钱,可是她素日的零花钱却都是被限制的,她总归还能用这点小钱来贴补给娘家。
爸从韩国回来了,上回惹的祸却也没能让他改了爱喝酒吹牛的毛病。尹若甚至是不希望爸回来的。如果他不回来,他就依旧能在她的想象里继续当那个总给她寄回来化妆品、名牌服装和包包的慈父形象;可是他回来了,便也等于将她唯一的美梦都给敲碎。
妈的咸菜摊位也赚不了几个钱,爸一喝醉酒就打电话跟她发脾气,说人家的女儿嫁进豪门都能让家里也跟着过上好日子;可是她倒好,根本帮不上家里什么。
她开始听着爸这么不讲理,还会气得哭;到后来也渐渐麻木了。到后来爸再打电话来,他骂他的,她自顾忙着自己的。等爸骂完了,她就也毫无反应地挂断了电话,仿佛从来没听见过一样。
对于这样的父亲,她已经懒得再抱怨什么。人家兰溪的爹,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父亲,也没能在兰溪的成长岁月里称职地承担过父亲的责任,而且还动不动就弄一身鲜血,还坐过牢——但是人家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只要能在兰溪身边,便会掏心窝子一样对自己的女儿好。那一句一声的“溪哥”,叫得人的心都跟着软了。
而她的父亲呢,似乎所有的好,都只是存在于她自己的想象里。她从小到大唯一能引以为豪的,除了自己的美貌之外,也只剩下当年他在韩国的时候,她借着他来编造一些自己梦想出来的慈祥罢了。
就为了这样的父亲,她豁出去了自己。明明知道庞家树不爱她,也清楚自己对庞家树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她还是嫁给了庞家树……
生为一世父女,她能为父亲做到这个份儿上,她扪心自问,已是对得起这一场生养。反观父亲不知足的抱怨电话,她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父亲好了。
自己从小的软弱,自己如今的灾厄,都是源于父亲——都怪他,才让她这样地不幸。
十字绣就剩下最后一针了。外头忽然叮叮咣咣传来脚步声,尹若忙着收针起身,最后一针就刺偏了,扎到她自己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倏然透过布料,破坏了整幅作品的完美。染了血迹的作品定然没人会买了,尹若懊丧地将绣品扔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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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树你回来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尹若亲自迎到门口去,一边扶着庞家树的手肘,一边弯腰取拖鞋。
庞家二老曾经发话,说庞家树晚上回来得晚,不必佣人们等着,说佣人们白天就够累的;就让尹若自己一个人等着吧。等待晚归的丈夫,原本就是当妻子的责任;更何况这个妻子白天也不用干什么,养尊处优久了也不合适。
于是每次这样等着庞家树晚归,尹若的颊边就像是又被庞家二老抽过来嘴巴一样,隔了时光依旧隐隐地疼。
尹若蹲下了身子去给庞家树换拖鞋,庞家树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尹若正担心庞家树会倒下来,不想从庞家树身后就伸出一只手臂来,细长粉嫩如莲藕一般,自然地揽住庞家树的腰。
尹若就一怔,顾不得还有一只拖鞋没换上,便起身望向庞家树身后。灯色昏黄里,有年轻女子的面颊粉如桃花。
尹若心中就轰然一撞,尽力压着心里的不快,“家树,这位是?”
“佳佳。”庞家树也不搭理尹若,就着张梦佳的手臂就伸臂过去揽着张梦佳的肩,“喏,你不是好奇我老婆什么样子。喏,就是她喽。”
尹若越听越不对劲,却还按捺着。这几年来庞家树身旁虽然从来就没干净过,可是他至少还晓得分寸,没有往家里带过,总算给她这个妻子留得几分薄面。
尹若便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冲着张梦佳笑,“谢谢你送家树回来。小姐家住哪里,我现在就去安排车送小姐回去。”
张梦佳瞅着尹若的自说自话便笑了,“原来这位就是庞少奶奶。听说当年也是城东一枝花,引得无数少年竟折腰来着……怎么今日看着,呵……”
张梦佳故意不继续说下去,只莞尔一笑。
正所谓灯下观美人,张梦佳在灯影里这一笑,端的是娇俏迷人。她原本就是平面模特儿,最知道自己哪个角度看起来最美,也最会利用灯光;更何况她比尹若年轻,又没结婚,于是便更显得多美几分。
庞家树看得眼睛都直了,便顺着张梦佳的话贬斥尹若,“今日就算还没豆腐渣,也早是黄脸婆了。哪儿比得上佳佳你哟……”说着就伸手去掐张梦佳的脸蛋儿,张梦佳也是欲拒还迎,娇笑不停。
“家树,你不要太过分了!”尹若再也忍不下去,低声吼出来,“这里总归是我们的家,不是酒店!”
“我们的家?”庞家树醉眼里便泛起寒意,“尹若你搞错了吧?这里是我庞家,可不是你尹家!”
尹若这一瞬间心如死灰。结婚了这么久,原来她始终被他们庞家人排除在外……
尹若忍着,低低再说,“总归,你也要顾及爸妈。就算他们住在后楼,可是你这样也太过分!”
“你少拿我爸妈当挡箭牌!”庞家树一听尹若打压他,就更来气,“你还真扛出正宫娘娘的范儿了?我告诉你尹若,我爸妈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跟我结婚这么久,肚皮半点动静都没有,我妈早巴不得我给她换个人带回来!”
尹若心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在此刻折断,她绝望地再问一句,“家树,她若留下来,那我就走。”
“走?”庞家树眯着醉眼大笑起来,“以为我会拦住你?尹若,你还真是做你的校花大梦,醒不过来了?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个尹若,你还以为我还会捧着你、哄着你?”
张梦佳立在一旁娇笑,“家树,你说过你卧室的大床是KING-SIZE的水床哦,带我去看看嘛……”
尹若再也忍不住,转身抓了自己随身的手袋,推开庞家树,便哭着冲出庞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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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接着尹若电话就冲下楼来。无法被街灯照亮的树影斑斑驳驳落满尹若单薄的身子,尹若一把抱住兰溪,放声大哭,“兰溪,我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他不爱我就也罢了,他在外头养着别的女人也罢了,可是他今晚上竟然将女人带回家里去,还要去睡我们的卧室——兰溪,他根本就不拿我当人看,我再也受不了了……”
兰溪也绝没想到庞家树直接将张梦佳带回庞家去;坦白说,她也没想到张梦佳竟然真的肯跟庞家树在一起。兰溪抱着尹若安慰,“这么晚了,你先到我家去睡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啊。”
尹若却哭着摇头,“兰溪我还是不去你家了吧。那毕竟是你继父家,还有你姐……我别给你添麻烦了。”
兰溪一皱眉,“那我送你回你妈家!”
“我不要回去!”兰溪忙扯住兰溪,“我不回去……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遇到这样的事,他们也得跟着担心。”
若是被爸知道了,怕又得一边喝酒一边骂她无能吧?她回去非但得不到半点的安慰,何必又要多惹一肚子的气?
“兰溪,我口袋里还带了几百块钱。我就随便去找间小旅店就行。兰溪你别替我为难了,我能抱着你哭一会儿已经就很知足了。”尹若不停擦泪,可是泪却仿佛越擦越多。
兰溪就一跺脚,“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找个小旅店去!走吧,去我家。没事的,我姐有班没在家,老贺也不是个计较的人。”
“兰溪,真的可以么?”尹若还是犹豫。
“废话呀,谁敢说个不字,我就跟她没完!”兰溪伸手扯起尹若来,将她拽向自己家的方向去。
虽然都已经长大,虽然尹若哭的是她自己的家务事,那个男人也是她当初自己的选择……可是总归,兰溪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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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尹若睡下,兰溪就坐在床边上,盯着尹若即便睡熟了还挂在颊边没干的泪痕。
房间里就两张单人床,尹若睡了兰溪的,就剩下贺云那一张床。兰溪也不敢去睡,省得贺云回来如果发现了又得没完没了。
兰溪也睡不着,脑海里想着这些事,就索性这么坐着。
莫名地,脑海里就又响起一个欠揍的嗓音来。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混合着清甜,挑衅地问,“假小子,你这么护着尹若,拦着我跟她好,该不会是——你们俩是蕾丝边儿吧?”
“蕾你妈个头啊!”她就恼了,攥着拳头朝他走过来,呲出小虎牙来冷笑,“我看你是杜蕾丝缠了脑袋吧?”
那个年代好像除了街道计划生育干事发的安全套之外,进口的、响当当一点的牌子也就是一杜蕾丝了,于是她爹手下那帮小混子整天都把这个名称挂在嘴上。那日她急着反击天钩,便也顺嘴就把这个给说出来了。
那小子当时就大惊小怪起来,“哎呀,杜蕾丝你都知道!看来你——”说着便坏兮兮地绕着她,故意将目光落向她的少女地带去……
从没有过的慌乱和愤恨汹涌而起,她也不管不顾抬脚就踢向他的命根子去——谁让他对她那不怀好意呢,这也不怪她的,对不对!
不过倒也让她非常意外,那家伙好歹也是赛车手,应激反应速度应该是一等一的好吧?更何况他怎么说也是出来混的,怎么一点自我防范的意识都没有?她一脚踹出去,竟然——竟然就踢中了!
那小子登时就疼得靠在墙上,双手捂着那里嚎叫,“唉你怎么往这儿蹬啊!要是蹬坏了,你赔得起么!”
他的脸憋得紫红紫红的,额头掉下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来,全身都疼的直哆嗦——兰溪这才有点害怕了。听爹说过,这么踢,能把男人给活活踢死;就算轻点的,也能把男人给直接踢残废了。
虽然看他不顺眼,不过好像也没有深仇大恨这么踢死或者踢残废了他吧?兰溪就冲过来想要扶着他,“那,那要不要我给你打120啊?”
“滚!”他气得恨不得要咬她似的,“你想让我丢死人啊!”
兰溪都快急哭了,小孩子般本。能地就嚷,“那,那我替你揉揉?”
“啊你!”他的脸上紫红就更甚,简直快成紫茄子皮色了,或者就像一个搁久了快要发臭的猪肝,“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结果那天的蒲公英很没出息地被吓哭了,望着他迟迟好不过来,急得就掉下眼泪来。他看着她掉眼泪,就有点发愣,虽然还疼得脸色不好,汗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可是却还是坐下来扭头瞅着她,“诶你别哭了,我还死不了。”
后来她就陪着他抽烟。她用自己的零花钱去给他买小店里所能买到的最贵的软包中华,给他抽了一棵塞进他嘴里去。结果他疼得半天也划不着火柴。她便从他手里接过火柴去,半跪着给他点着了烟……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嘬着烟,然后黑瞳躲在白色的烟雾里,若远若近地凝睇着她。
抽完了整棵烟,他才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烟蒂,却伸手过来抹掉她眼角的泪,“诶你那是瀑布啊,我真是疑是银河落九天了……怎么那么能哭啊?不是假小子么?”
“你还没疼死啊?”她就莫名地恼了,将烟盒都扔回给他,起身就要走。
身后,他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可能他以为她没听见,实则她都听着了——他说的是:“这么看,还挺女人的嘛。”
她就站在原地,转回头来怒视他。
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呲出满口的白牙来跟她坏笑。
于是那天她就那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