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微风轻送+番外今夜听风倾诉 by桔桔-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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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杂的夜店,昏暗暧昧的灯光,交错着喁喁细语的追与猎,头发染成彩虹的乐队在台上声嘶力竭,四周尽是浸透着渴求的喘息声与笑声,重重包围过来,调情中的男女们,完全旁若无人。
灌下一杯荷兰琴酒,浓郁的香味滑入腹中,身体开始微微发热,思绪却始终冷静,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的欲望交缠,有衣着暴露的美女过来搭讪,许菲径自坐在一边灌酒兼看好戏,岳怀仁俊美白皙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柔和温暖,唇上沾了酒渍,慵懒而平静无波的眼眸打量着挨到他身侧的女子,不主动也不拒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女子丰腴的酥胸全贴上他的手臂,娇艳的红唇凑了上来:“帅哥,不陪我跳支舞吗?”
岳怀仁无所谓地笑,摇摇头,燥热已燃遍四肢百骸,只是心中,仍是死水一潭。
“你怎么了嘛?”那女人干脆一只手探入他的T恤,抚上腰侧精瘦结实的肌肉,岳怀仁身体一僵,薄唇微抿,一杯酒当头淋下,尖叫声中,美女变落汤鸡,周围一片笑声,就属许菲最兴灾乐祸。
“你!”美女恼羞成怒,一巴掌甩了过来,岳怀仁一闪身躲过,碰也不愿碰她一下,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我一定要你好看!”美女撂下狠话,狼狈地退场,许菲挽上他的手臂,嬉笑着说:“酒是穿肠毒药,果然不假。”
岳怀仁清澈的眼瞳不见任何浑浊,一手环上她的腰身,炽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许菲,你愿意和我上床吗?”
“别闹了。”许菲狠掐他的耳朵,皱着眉骂,“我可不想你上我的时候叫出别人的名字!”
岳怀仁紧紧拥着她,双手难以觉察地颤抖着,许菲拍着他的肩背,像哄孩子似地轻轻吟唱着,四周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清澈空灵的女音滑过他的耳畔,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睁开眼睛,半刻虚幻过后是无尽的现实,他深吸了口气,松开许菲,低声说:“抱歉。”
许菲笑了,丰润的红唇弯成优美的弧度:“你的身材很棒哦!”
月光下的河流,水声脉脉,波光粼粼,两个人晃晃悠悠地漫步在河岸边,初夏的风吹散了一身的酒气,许菲轻声唱着一首歌,宛如天籁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Incluso hay gente que asegura
Que cuando hay tempestad
Las olas las provoca
Miguel luchando a muerte con el mar
岳怀仁掐了片柳叶衔在口中,在绽满白花的苜蓿草地上躺了下来,淡淡的芳香沁入鼻端,轻风拂过,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混着浅吟低唱的女声,一时间,宛如置身天堂。
酒意渐渐散去,胸口一股苦涩却慢慢涌了上来,他伸手盖住眼睛,指间已有湿意。
Yllorar,yllorar,yllorar porél
Yesperar,yesperar,yesperar
de pie
Yllorar,yllorar sobre el mar…。
余音散尽,犹记情伤。
回忆如潮水一般漫上来,心头苦涩渐浓,转成灼烧般的疼痛,他按住胸口,下唇已经咬出血来,纷乱的画面充塞着大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毫不留情地敞开,想到麻木,痛到麻木,也许,他就可以彻底摆脱……
————
小攻啊小攻,呼唤小攻……你家小受正自虐呢……
五、
天气越来越热了,白天的温度飙高不下,入夜了却凉意逼人,不管外面如何车水马龙热闹喧嚣,这条青砖青瓦的老巷子依然固执地谨守着自己的宁静清幽,华盖若亭的浓翠撑开宜人的荫凉,正午的滚滚热浪也难以侵袭,院子里依旧清润凉爽。
超市的生意越来越好,老板给大家加了薪水,中午的饭盒也越来越丰盛,小丽有几次邀请怀仁陪她逛街,都被婉言谢绝——有许菲的前车之鉴,他除非是嫌命太长才会再去陪女人购物。
轮休的时候他会整理房间,清洗衣服,家务做完了,凉亭那边早已聚拢了起来,大叫三缺一,拖着他过去凑份子,输了的人洗一星期碗。
酒越喝越厚,牌越打越薄,每次和乐融融的牌桌相见欢,都会无一例外地终结在阿笙与许菲分毫不让的对磕中,平白让剩下的两个人看笑话。
闲下来的时候他会钻进厨房观摩李末园的手艺,在他手把手教导之下岳怀仁学会了最基本的焖米煮面番茄炒蛋,正在向红烧鱼发起挑战。
晚饭后常常和阿笙去河边散步,带着一身温润的水气回家后,正赶上李末园的香草茶,然后洗去一身的疲乏,沾枕即眠,终夜无梦。
平淡的生活自有它的乐趣,岳怀仁不是贪多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活得自由舒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又一个忙碌的白天结束,下班的时候,阿笙跑来找他,先是对着他的围裙瞪大了眼,随后趴在收银台上大笑起来。
一枚爆栗敲在少年头上,岳怀仁解下围裙丢在一边,和其他人道了声再见,拖着阿笙走出店门。
“臭怀仁,警告你不许再打我的头!”阿笙站得笔直,仰起脸来瞪着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吼过来。
岳怀仁不厚道地笑,在路边买了香草冰淇淋,成功地化解了少年满腔怨气。
咽了一口冰凉清甜,他转头问阿笙:“怎么来找我了,有事吗?”
阿笙吃得满脸开花,皱皱眉头说:“李大哥病了,我想给他买些药。”
“看医生了吗?”
阿笙白了他一眼,不悦地说:“医生去不了我们家啦!”
岳怀仁笑容敛去,一时也没顾上追问“去不了我们家”是什么意思,径直拉着阿笙来到药房,问他:“什么症状?”
阿笙想了想,小声说:“头晕,胸闷,恶心,没食欲,浑身无力……中午回来就开始了……臭菲又不在。”
听症状像是中暑,岳怀仁包了几盒藿香正气丸,为防万一又向店员确认了一下病症,沿路买了大杯绿豆汤和易消化的营养粥,与阿笙匆匆赶回来。
李末园确实中暑了,正午的太阳相当毒辣,他的身体又不算强壮,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就开始头晕眼花,吃了药之后稍稍好转,怀仁催着他把绿豆汤和营养粥喝下去,拖他上床休息。
“可是……你们的晚餐……”李末园挣扎着想起身,被怀仁一伸手按住:“你躺着,我带阿笙出去吃。”
一向被他无微不置地照顾着,总该有所回报,岳怀仁自然不肯让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起来操劳,那么温柔的人,应当好好珍惜。
有心事的人通常没什么食欲,两个人不觉饭量减少了三成,以最快速度填饱了肚子,踩着月色往回走。
拐过一个街口,阿笙扯扯他的衣服,说:“李大哥生病的时候,很喜欢吃甜食。”
岳怀仁点点头,跟着阿笙来到一家名叫“荷叶”的西饼屋,甜蜜的香气浸透了感官,他还没来得及叫店员装盒,阿笙就径自跑到后院去叫老板,片刻功夫,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进了操作间,高帽子笼住头发,白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双浓黑的眉毛以及深邃明亮的眼睛,阿笙跑到怀仁身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操作间里忙碌的男人,悄悄附着他的耳朵说:“告诉你,他暗恋李大哥哦。”
怀仁讶然转过脸来,差点与阿笙四唇相触,少年白净俊俏的脸泛起红晕,向后挪了挪,戒备地看着他。
怀仁忍不住戏谑他:“放心,我对小鬼没有兴趣。”
阿笙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声回嘴:“我还不喜欢啃老枝呢。”
声音里不见分毫底气,少年清了清嗓子,又回到原话题:“他是老板嘛,只有李大哥要吃的时候,才会亲自动手哦!”
怀仁淡淡地“哦”了一声,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操作间里的状况,男人眉头微皱,眼中尽是全心全意的专注,灵活的手指烘培出香气四溢的坯子,雕出各种各样漂亮的花形,光用看的就让人口水横流了。
他很用心,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怜惜着心爱的情人,略带焦急的眼神泄露了浓浓的爱意——岳怀仁微微一笑,真心希望他们幸福。
“唉!”阿笙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声,手肘支在桌子上,“可惜这家伙嘴超笨的,爱在心里口难开啊,李大哥又很迟钝,只把人家当朋友看,可怜哦!”
岳怀仁忍不住又想敲他的头,小小年纪却喜欢充大人,实在很让人手痒。
很快,男人提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出来,黝黑的眸子定在怀仁身上,后者站起身来,朝他点头招呼:“我是岳怀仁,与末园他们住在一起。”
“你好,岳先生。”男人声音低沉磁哑,十分悦耳,“我是沈叶,末园的病,不要紧吧?”
微微挑起的音调带着几许不安,除去口罩的男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严格来说算不上美男子,五官却端正英挺,自有一种沉稳大气,让人好感顿生。
“中暑,没什么大问题。”岳怀仁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阿笙脸色变了,从旁边猛拉他的衣袖,沈叶先是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把纸盒递给他,说:“我不去了,请你们好好照顾他。”
说罢,扯了张白纸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塞在其中一个盒子侧边,方方正正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低咳了一下,说:“这盒,是给他的,这盒,谢谢你们照顾他,谢谢。”
岳怀仁有些不解,正想追问,阿笙插嘴进来,说了声再见就拖着他走人。
直到走出百米开外,阿笙吁了口气,抬眼瞪他,低叫:“你真笨也,他要是能去他肯不去吗?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怀仁一头雾水,满腹狐疑地问:“为什么他不能去?又不是没有脚不会走。”
阿笙翻了个白眼,很严肃地解释:“因为我们住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岳怀仁扯了扯嘴角,凉凉地问:“什么意思,异空间吗?”
听那语气就知道他根本不信,阿笙打了个呵欠,送佛送到西,继续解释:“门上有符啊,怨灵退散。”
岳怀仁后背一阵发冷,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蛋糕塞给阿笙,腾出手来敲在他头上,后者大叫起来,一双眼快要喷出火。
这回是冰淇淋也哄不住了,阿笙气呼呼地走了一路,快到巷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变脸如变天地绽开一个神秘的笑容,问:“你猜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岳怀仁摇摇头,阿笙得意地笑了,晃晃小脑袋说:“我猜一定又是什么‘注意身体,保重自己’,老板会写情书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岳怀仁伸手过去,却猛地在他头顶上方停住,微眯的双眼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巷口大槐树下伫立的身影,天生的夜眼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五官轮廓,甚至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都分外清晰。
“怀仁,怎么不走了?”阿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岳怀仁全身僵直地钉在原地,血液一点一点地凝固,耳边嗡嗡作响,却能真切地听到自己失控的心跳。
蓦地,他转过身来,对着阿笙大吼:“你快走!快走啊!”
阿笙被吓得怔往,深不见底的巷子像未知怪兽的嘴一样可怖,只有岳怀仁知道巷子里面没有人,而树下的男人,并不具备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的本领,他一把推开阿笙,大叫:“快走!”
阿笙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朝巷子里跑去,男人没有阻拦,微薄的月光只够他勉强找到岳怀仁所在的位置,但那双眼,已足以让后者像着了魔似地一动也不能动,全身每一处都在疯狂地叫嚣着逃走,一颗心却越陷越深,直沉到最深的黑暗中去。
男人朝他伸出手来,岳怀仁慢慢地迎了上去,声音低如叹息:“你还是找来了——”
“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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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吐血,小攻终于出场了~~捉对厮杀去了~~偶闪
六、
认识罗华,是在四年前的一个春夜,当时,罗华二十一岁,他十七。
那时丁香花开得最好,罗家广阔的庭院里到处可见团团簇簇的白色花丛,香气熏人欲醉。
当晚是罗家次子——罗华的定婚宴,很多人反对的一段姻缘,只有罗华一人坚持己见,谁劝也不听。
“怀仁你好,政泽向我提起过你。”罗家的长子罗绚温柔地招呼着他,促狭地挤挤眼睛,“真是羡慕,为什么他的弟弟那么乖巧懂事,而我的弟弟只会处处与我作对?”
“罗大哥过奖了。”怀仁绽开温顺有礼的笑容,漂亮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纯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