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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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西王不管不顾,看来一心疼爱着幺女。大夫人依旧婉柔淡然,二夫人奇怪地默不做声,三夫人得意风光。
“阳儿,你来看看这衣服怎样?尽爱穿那些下人衣服,难得跟王爷出去,说不定能见到些大人物,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胡樊姬媚眼染笑,是藏不住的高兴和得意。不停抚弄着手下柔软的缎面,尖细的指尖深深探了进去。
“不用了,娘,我得出去了,不然让老爹等太久可不好。”
“啊,那你快出去,别磨蹭了。”
侧头避开那双欲把她往门外推地手。涵阳拉着秋韵就往外走。原来一个被虚荣心和报复感淹没地女人。是这个样子。
马蹄声滴答响。市集吵闹声依旧。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相似。仿佛时间都没有前进过。只不过…
“杜大公子。你天天都没事做?”瞪着对面温润如玉地男子。涵阳忍不住呲了呲小牙。这家伙笑得真是欠扁。
脸一僵。又自动恢复了风度翩翩。虽然嘴角还有些抽*动。这个丫头。真是尽心尽力地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陪着你到处玩。不好?”
“玩什么?天天都是吃了看。看了吃。然后熬到天黑。再去把老爹接回家。”掰着指头一下一下数落。
她出来是为了想找到回去的线索,都怪天上那个死老头,一点提示都不给。随便丢下一句,只要碰到对的人自然就明白。
是昏了头才相信所谓神仙的话,神仙有用的话,要地狱干什么?各个求神拜佛升天好了!
难得出来,也许随便逛逛就能碰到那个“对的人”,谁知道却像被关禁闭一样看着。
都怪这个门神!
无辜被骂的杜子涵背脊莫名一抖,不怕死的继续惹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她生气的模样,比安静的时候可爱多了。
那种仿佛可以把所有人都隔开,孤寂冷漠的气息,总会让他莫名的生闷。
厌恶那种疏离,不喜欢她把自己归类到陌生人中间。默不作声,黑亮的眼睛仿佛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喜欢勾起她的怒气,看那挑高的眉,和因怒火而微醺的脸蛋;喜欢用美食来钓起她的胃,半眯着眼,抱着好吃的糕点满足的样子,可爱得让人想逗弄。最满意的是,她似乎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流露出这些诱人的模样。
所以他才会疯了一样的抛开手边的事,每次都陪她出来闲逛。命令管家偷偷查处京城里所有埋藏着美食的地方,只为了博取她的笑颜。为了这个小丫头,堂堂杜大公子就好像着了魔。
无奈地用手遮了遮眼,挡去贪婪渴求望着那张粉靥的目光。杜子笙在心中对自己说,只是妹妹,只是处于对妹妹的疼爱。她还那么小,不是么。
涵阳对危险的气息有天生的敏锐感,只可惜换到感情方面,就是彻头彻尾的木讷。这也难怪,从小到大,她除了对妹妹的爱护,连什么叫真正的亲情都不懂,何况其他。
感情这种东西,太没用,也太深奥。这是她的结论。
杜公子那么隐晦的挣扎,她当然看不懂。只是车厢里突然的寂静,有些不习惯。那痞子怎么了,无意识地撇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举动很无聊,立刻撩起车帘,希望能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虽然这条路,她这几天来来回回过很多次。
“停车,停车。”
杜子笙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那抹牵动他心的身影跳下车,然后,消失了。一种失去的恐慌莫名地升起:“涵阳!”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一个糖人小摊前围了一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子。甜蜜的麦芽糖味,诱惑着一张张纯真的脸蛋。
“我要葫芦的!”
“我要八哥的!”
“我也要,我也要!”
糖人贩子脚上踩着热炉子的踏板,两只手飞快地把软软的糖料捏成各种可爱模样。头发有些花白了,技术很娴熟。笑容暖暖的,就好像锅里面那些缓慢转动的糖料一样。
“一个一个来,别挤到了,都有都有。”两指往上一抓,活灵活现的猴子望天就在细木棍上立了起来,梳着福头的小娃娃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
“这个,是什么东西?”
小贩楞了下,直觉回了一句:“糖人呀。”怎么还有不懂糖人的?
往右边看了过去,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面藏着点点兴奋和好奇。
是富人家的小姐吧,那些贵人们是不会容许玩这些低下东西的,难怪不懂。虽然穿着的衣服不是什么上品,但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生意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双眼。
“是糖人,是糖人,真笨!”
“笨,笨!”
周围一群小屁孩已经哄笑起来,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小孩子淳朴的心里面没有心计,纯粹是相互玩乐而已。
“我…”涵阳悔不当初,好好呆在车厢里就是,现在丢大脸了。好奇吧,就知道好奇害死猫。难道在这具身体里呆太久了,灵魂也有向十二岁发展的趋势了么?
“来,拿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小寿星公,长须飘飘,可爱地捧着个硕大的仙桃:“吃吧,不要钱。”
小贩乐呵地笑着,看涵阳无意识地接过木棍,出于习惯还想安慰性地拍拍她脑袋。谁知道手刚伸出去,就被人狠狠扭住:“啊!”
“想做什么!”明明是温润的嗓音,寒冷却慢慢渗透出来,让小贩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吱唔。
“快住手,你干什么!”涵阳把右手一搭,想卸去杜子笙的力道,却忘了自己现在根本没什么气力,只是白费功夫:“快松开!”
感受到手上略带冰凉的触感,那双眼睛里流出出来的紧张和执着让杜子笙有些不悦。她不该对一个小贩这么好!
稚气的想法,不舍得真伤了她,就迁怒到可怜的小贩身上。
“回车上去,不许再乱跑下来!”
把小贩甩回木凳上,随手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掷在糖盘上,拉起涵阳的小手就走。
周围的小孩子们被吓得纷纷跑开,这个大哥哥好可怕!
刚才匆忙跑下马车,却失去了那人的影子。街道上行人太多,担忧和恐惧让他失去了往时的冷静,盲目的四处寻找之后,才在一堆孩子中间发现了她。
紧张和怒气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任性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涵阳一下一下舔着糖人,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涵阳,你…”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但是想说安慰的话又说不出口。杜子笙紧紧捏了捏拳头,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婆妈了!明明担心得要死,明明看不得她难过,还要惹,然后跟着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老爹的事,能不能告诉我。”两人同时一楞,无奈的摸了摸有些毛躁的头发,涵阳懊恼地想,自己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对上杜子笙震惊的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问个干脆:“老爹是把我带出来当挡箭牌的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全都神神秘秘的!别以为我还是傻子,随便糊弄两句就算了。”
话说出口,暗暗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原来问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或者,是因为对面是这个痞子,隐约明白他对自己的好,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两人直愣愣地对看着,又不约而同的侧过头,脸上腾起淡淡的红。
清俊少年垂下眼眸,里面流动的是无奈,心疼,还有几分挣扎。
若你真是个傻子,那事情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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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原因
更新时间:2009…9…28 13:39:11 本章字数:3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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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地处东南,有肥沃的土地,有合适的气候,几个重镇还具有上佳的军事防御优势。比起要忍受酷寒的北寮,面对连片沙漠的西邬,还有潮湿多沼的南诏,东陵要想不富裕都难。
几百年前的战火纷飞,出了一个天纵英才的仲孙尉德,在这块早就分崩离析的大陆里,独自建起一只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兵,为后人生生抢下这片沃土。若不是在盛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突然猝死,这位被世人称为“杀神”的开国皇帝,完全有能力一统天下,哪里还有现在其余三国说话的机会。
仲孙尉德太神秘,不要说画像,就连书信墨迹都极少。一生戎马,在战场上的时间远比待在华丽皇宫中要长。传言他从来都戴着一副铁面具,有人说是因为他面如罗刹,又有人说他俊美无双。可惜,见过他面貌的人没有一个活的下来。
这位君主既是百年不出的奇才,也是嗜血残暴的魔君。一个连妻子儿女都能冷血对待的人,又怎么能妄想他有仁慈之心。似乎他之所以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戮,不停的杀戮。
什么是闻风丧胆,什么叫遇敌即溃,从为数不多的史料中已经可见一斑。若他没有突然死在三十五岁那年,可能不等天下一统,就已经血流成河。
也许是杀戮太重,老天也看不过去,才降下惩罚,把这“妖魔”给收了回去。可能是仲孙尉德一人,就把所有眷顾耗光了。也可能,是他罪孽太深,自己一人还不清,报应到后辈身上。从此以后,仲孙一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担当的皇帝。反而一代比一代软弱无能,沉溺于声色犬马中。
相对的,其他三国日渐强盛,尤其以北寮最为凶猛,一次又一次来骚扰东陵北方边境,进而蚕食东陵国土。西邬和南诏同时虎视眈眈,不放松任何可以分一口的机会。
偏偏东陵又摊上一个史上最无能的皇帝,仲孙琏。既没脑筋,又没胆量。巴不得天天躲在深宫里面,和后妃饮酒作乐。导致现在朝廷中奸臣当道,小人横行。百姓早就处于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中。
“居然敢这么说当今皇帝,不要命了么?”粉嫩的小嘴翘翘的,星眸闪亮。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了,里面却没有一点恐惧。
杜子笙苦笑,有些不忿地伸手狠狠捏了捏对面人儿娇俏的面颊:“要是你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他是彻底载在她手上了。这只磨人地小狐狸呀。
“说嘛。说嘛。继续说。”放下想挥去脸上魔爪地手。某人眼睛弯弯地。讨好地笑着。还把面前只剩半杯地茶水捧了过去:“来。喝点茶水润润喉。”
已经接近正午。街道上来往地行人和辛苦做小买卖地贩子们。全蒸出一身汗。
独着富贵楼中地包间干爽宜人。加上好茶好菜。让进来地大爷小姐们真正享受了富贵地级别。也算对得起它五两一座地价钱。
而涵阳和杜子笙。现在就坐在其中一间。谈论一些。大逆不道地事。
“这些天带你逛着京城。有什么感觉?”
“繁华中带着**的气息。”一语中的,既然他都肯如实相告,自己也不会小气到再装疯卖傻:“你带我走的地方,来来回回绕的都是一个圈子。这里只怕是最靠近内城,也是京城里,不对,应该说是整个东陵国里,最能见人的地方了吧。”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国家的人民真可怜,霉变已经透到表皮,里面到底已经坏成什么样…
杜子笙微愕:“阳儿,早知道你聪明,但是今日还是被吓了好几跳。”话中有些意味深长。
手指不由一抖,因为自己的茶杯已在别人手上,涵阳径直取过杜子笙的,对口喝了下去。这痞子喝过了,起码可以保证没毒。
不过是无意识的动作,却偏偏惹得某人心里一动,墨色眼眸中藏着浅浅的宠溺。
“我国素来是长嫡有序,而泾西王爷,就是你爹爹,只因为是排行第三,纵使才华再盛,声望再高,也没什么用。”修长的手指往外面一比:“看看他们,明知进到这里来乞讨,要是被巡城禁军发现了肯定没命,也要赌一赌。”
几个衣衫破烂,蓬头污面的乞丐端着瓦片,或蹲在提防,或挨个乞讨。杜子笙天天带涵阳来的这块地方,就是所谓的富人区。没有“乞丐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但是封建统治铁的规则从来不用写出来。
阶级,是一把可以杀人的无形线。
“王爷就算可以不停发放粮米给他们,终究改变不了什么。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皇上和其他几位王爷,根本不在乎。如果再这样下去…”
温润的嗓音,淡淡的,有着痛心疾首,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于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书房秘会,街市暗访。她的危险,或者应该说,是她老爹的危险。原来在不经意中,自己已经被卷入这样,“伟大”的事业中。
那么,他们究竟担心的是她的安全,还是怕她走漏了风声呢?
谁知道…
一抹清风携带几缕暖阳从半开的边窗中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