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那么轻 by 小夜叉 (虐心+美攻平凡受+he)-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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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青得像鬼似的,赶紧补觉吧!”宇文捏著他变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难看死了!”
萧重轻干笑,本来也没指望他说什麽好听的话:“我没事……”
“别废话!”宇文病好了,比之前更强势。抓著他衣领揪到床上,把脸按在枕头上,“睡!”
“我知道我知道~~宇文你先放开我~”萧重轻被蒙在被子,呼吸不到空气,“要憋死了……!”
宇文松手,萧重轻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呼了口气。虽然忙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一沾上枕头,困倦马上就席卷而来。虽然是宇文强迫的,浓浓的睡意还是很快就包围了他。
“喂,我说你啊,”
“嗯……?”萧重轻在意识渐渐模糊中回应了一句。
“再有这种情况你就不要管我了……又没什麽大不了,我都说了没事,你就别瞎紧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搞不清楚是你生病还是我生病……”
听著听著,萧重轻张开眼睛,转头看宇文的脸。
男人单手撑著头,抿著嘴唇,困扰似的看著他。
萧重轻“呵呵”一笑,说,“……哪能不管啊……”
埋怨的口气和内容,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过意不去”吧?
宇文可以骄傲,可以强硬,可以张狂,甚至可以不讲理,可是这麽微妙柔软的情绪他就不会表达了。
初次见面时,因为照片的事而打了自己的男人,连道歉的时候都那麽理直气壮,怎麽这个时候就拐起弯儿来了呢?
原来宇文也有不擅长的事啊──觉得除去暴躁的脾气不说,宇文原来真的挺可爱的──这样想著,萧重轻微笑著沈入睡眠。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踏踏实实,萧重轻醒来已经是早晨十点。
抻个懒腰起床,一边耙著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找眼镜,踩著拖鞋去卫生间的途中,发现宇文在客厅抽烟。
“你起那麽早……”萧重轻隔著镜片儿眯缝起眼睛,看著他整齐的衣著。
宇文哼了一声,“睡了两天还睡,你当我是猪啊?”
习惯了他凶於常人的说话方式,萧重轻不以为意,温吞吞地笑,“吃早餐不?我这就去弄……”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宇文起身,拿起沙发背上的外套穿上,“晚上五点我过来接你,别吃晚饭。”
“嗯……?晚上?干嘛?”
“约会啊~~~”宇文捏著嗓子说,看萧重轻傻瓜一样的表情受不了似的“嘁”了一声,“怎麽,没空啊?你很忙啊,我要预约?”
萧重轻连忙摇头,“没、没有……!”
宇文丢下一句“那不就完了”,拉开门走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直到他下楼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萧重轻怔然地站了会儿才想起要去洗脸刷牙。在厕所的镜子里看著自己慢慢刷出满嘴泡沫,还是没想明白宇文干吗突然要带他出去吃饭。
宇文发动车子,却没急著开。
张开手掌,回想著那时棉花擦过皮肤的感觉,他轻轻握了握拳。
他记得上一次有人这样帮他降温,已经是快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他那还年轻的母亲被他的高烧吓得直哭,手忙脚乱地把酒精瓶碰倒,弄得他满身都是酒精味儿。
“这家夥……”他想起萧重轻皱著的眉头和抿著的嘴唇,是从来没见过的认真又紧张的样子,“总算还比我妈有经验。”
轻笑了下,宇文也搞不清楚自己突然感觉这麽怀念干什麽,难不成是跟萧重轻呆久了也变婆妈了吗?
四点半,萧重轻刚把这个月的稿子写完最後一个句号,宇文就上来敲门了。
“穿衣服,出门。”宇文靠在门边没有要坐下来等他的意思。
萧重轻啊啊地答应著,稀里哗啦地收拾桌子上的纸笔,慌慌忙忙地洗手、梳头,胡乱穿上外套就往出跑。
虽然是宇文早到半个小时,可那一脸不耐的样子就好像萧重轻磨蹭了半个世纪一样。
“外面很冷。”宇文打量了他一下,突然说道。
“啊?是吗,”萧重轻傻乎乎地接茬儿,“天气预报也说可能有雪……”
宇文爆发了,“你蠢啊?!我是说你穿太薄了!”
被他一吼,萧重轻连看都没看自己穿的究竟薄不薄,立刻回了一声“我就去换”,回去卧室把羽绒衣掏出来换上了,宇文这才一脸臭臭的转身下楼。
萧重轻在别人面前原本没有这麽言听计从的,虽然言语轻微、内向懦弱,好歹还有点自己的主意。可是被强势的宇文动不动就吼来吼去,连个辩解的余地也不给,从来都不听他的理由,偏偏好像他做什麽都是错,渐渐的萧重轻几乎什麽都顺著宇文了。
因为萧重轻发现了,宇文虽然凶,可是没有恶意,虽然拐的弯儿大了点、态度恶劣了点,却其实是在关心你的。
“吃饭之前,先跟我去买个东西。”
宇文开著车熟门熟路地直奔商业街。萧重轻向来没有异议,只管听他的就好了。
把车子停好,两人步行进入街区。两边林立的店铺已经点亮了灯火,各色各样的招牌和霓虹灯在冬日里的黄昏闪烁著光彩。
这地方对萧重轻这个本地人而言,还不如宇文来得熟悉。因为他的荷包从来不允许他在连锁超市之外的地方消费,就算曾经陪著妻子来过几次,也是在商场打折促销的期间。
宇文的脚步迈进了一家专卖店,店名是一长串英文,萧重轻不认得。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里映照出里面的陈设,堂皇得让萧重轻这种已经属於无产阶级的人望而却步。
“磨蹭什麽?”宇文已经进门,回头催促了一声,萧重轻连忙跟上。
站在这种一件衣服抵得上自己好几个月薪水的地方,萧重轻觉得自己分外寒酸。穿了好几年已经老旧的鞋子,布满细小褶皱的长裤,春季大甩卖时买的土气羽绒外套,为了能在里面多穿些防寒的衣服还特意买了大一号的,现在松垮得几乎不像自己的衣服。
尽管导购小姐并没有对他投来别样的视线,萧重轻还是非常的不自在。很快,宇文挑了件黑色的毛领外套替换了原来那件稍薄的,看起来是为了避免再次感冒。
虽然早就看惯了宇文的容貌,却在此时此刻更加发觉到这个男人令人注目的英俊。
强悍的,桀骜不驯,像某种生猛的野兽,带著一种野性的优雅。
宇文结了帐,拍了下萧重轻,“发什麽呆?”
萧重轻看著他的脸,说道,“宇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哈!”宇文笑,“对我动心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对我有欲望了?”
“宇文……!”
晚饭是在一家颇具古风特色的餐馆里吃的。
点菜的时候自然是宇文全权代劳,萧重轻看那花花绿绿的菜单和长串的菜名,根本是看了没看懂。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问起宇文请自己吃饭的理由,对方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你做的粥很好吃?”
萧重轻自然是说不出什麽,虽然知道他不过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也只能呵呵傻笑。
宇文选的餐馆,口味很好、价钱也很“好”,吃得满开心的萧重轻在宇文付账的时候差点儿被那些数字吓死。
“该不会把店面装修钱和菜单的印刷成本都算进菜钱里了吧……?”萧重轻心想,搞不好碗碟、筷子钱也算在里面。
“怎样,还好吃吗?”宇文把车停在小区门口,问副驾上的萧重轻。
“很好啊!就是……让你破费了……”萧重轻如实说。
宇文一脸“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转身从後座上拎了个袋子出来,塞在萧重轻怀里,“呐,这是谢礼。”
“呀?”萧重轻脑子转不过弯儿来,“谢礼……什麽谢礼啊?”
“你……”宇文一幅想发火又没办法发火的样子,“你还真得让我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说你才明白啊?!”
“不是的,只是我……”
“是感谢你为了照顾我两夜没睡,明白了?”宇文很不喜欢从自己嘴巴里说出什麽煽情的语言来,比如感谢的话,他也更加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这……”萧重轻皱起眉头,没有迟疑,立刻把袋子递过去,“这不行!我不能要!”
宇文的脸色立即阴沈下来。
“宇文……我真的不能要!之前你照顾我的时候,我、我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报答你,怎麽还能接受你的礼物!”萧重轻看宇文的样子就知道他要生气,越发慌乱,“就、就算要感谢,刚才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吗?不需要别的了,真的不需要!”
袋子上印的是宇文买衣服的那家店的店标,不管里面装的是什麽,不用想肯定贵得要死。
“你分得还真清楚……!”宇文看他急红了脸,哼了一声,把袋子又塞回去,“我送出去的东西没道理再收回来,你要不喜欢就扔掉!”
“宇文,你这样,我要怎麽还啊……我更不知道该怎麽,怎麽……”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萧重轻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你要是真那麽在意,我就找个理由把人情讨回来。这还不容易吗……?”宇文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罗嗦,回家吧!”
“这……!”萧重轻摇头,刚要张嘴再回绝他,宇文的手机响起来,男人立刻接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嗯……?什麽,我在哪儿……?”宇文看了萧重轻一眼,说了他家的地址,疑惑地对著电话问,“刚要回酒店……你在这附近?要我等你?”
合上电话,宇文转头看他,“我在这儿等若帆几分锺,你赶紧回家。”
“不行。”萧重轻低声说,“这个……我不能要……”
宇文没想到他看起来软趴趴的个性却这麽拧,不禁咬牙切齿,“你有完没完?!我看你现在真是出息了!什麽话都不听!!”
若是一般人听了这话,肯定要反驳“你是我什麽人我干嘛要听你的”?
萧重轻却反射性地回答说“我没有啊!”
“没有那就收著啊!”
“不行……”
“你真想我发脾气是不是?!”
单纯一个谢礼罢了,宇文没他想得那麽多。个人表达感谢的方式不一样,有钱呢就买个礼物送你,没钱呢一句谢谢就完了,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两个人就这麽一直推来推去,萧重轻在尽可能不惹宇文暴走的情况下软绵绵地回绝。直到宇文那边一侧的车窗上,映出若帆的脸,曲起食指“叩叩叩”地敲窗。
“宇文!咦,萧先生也在。”若帆笑嘻嘻地打招呼。
“啊,你好!”以前交稿子的时候,萧重轻和若帆有过数面之缘,印象中是个乐观开朗的年轻人。每次看见他都打扮得光鲜亮丽,时髦得让人以为他做的是时尚杂志。
今天却一反常态,蓬头垢面不说,连外套都脏脏的,好像穿了很久都没洗过。身後还站著一个和他狼狈得不相上下的女孩子,看起来是女朋友。
宇文也看出不对劲,皱著眉头问道:“你干嘛去了?!怎麽弄成这副德行?”
“嘿嘿……说来话长了……”
20
在洗脸台下面的柜子里,萧重轻找出一支全新的牙刷和毛巾。分别用热水烫过了一次,把毛巾搭在毛巾杆上,把牙刷放进洗好的杯子里。
“宇文,可以洗脸了。”他擦干手走进客厅,宇文正背对著他整理笔记本电脑。“牙刷是绿色的那支,毛巾是白的。”
宇文点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招呼他过来。
“我把开机密码取消了,空间也都腾出来了,你可以随意用。”他把本子交到萧重轻手上,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天若帆会从酒店把鼠标和移动硬盘拿过来,容量应该够用了。”
“这个给我用?那你呢?”
“本来我也不常用,没事。若帆现在连自己家和办公室都不敢回,别指望他帮什麽忙。”宇文起身向卫生间走去,“今晚先充电吧。”
“好。”
摸著电脑那平滑的表面,萧重轻想到,自从失业以後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了。以前做项目策划的时候,每天都背著这个跑来跑去,天天对著数不清的文字、表格和数据,内心也不是没有抱怨过“好像不会有尽头一样”,可从来没有因此而有过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做不到举一反三,不能像脑子好的人那样做些高端精细的工作,可是对於自己能做的工作从来没马虎过;学东西时记忆力不如年轻人那麽好,就一直拼命、反复地记,直到记牢为止。
虽然他笨,可是付出的努力比别人都多。
他有自信在工作上从来没出过差错,却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开除了,这其中的不甘和愤恨,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最终连一句辩解和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所以自己对若帆说了,“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也许无法保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