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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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哭了?」
诚一张开双手拥住了启介。他埋在男人胸膛低语:
「抱我。」
男人没有询问理由。看着自己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时还有思考余地,然而在被男人贯穿的那一瞬间思绪停止了,他只能全心贪求着男人的给予。不间断的吻和湿润的声音,启介真的希望能这样死掉多好。
在律师来访后第四天,启介瞒着诚一辞掉了饭店的工作。他也对柊道了别,说只做到今天。惊愕的柊把启介拉到外面慌张地质问为什么。听启介说要带着孩子回乡下去,柊不解地反问『那、那个男人怎么办?』,他指的是诚一的事。
「我会跟他分手。」
「他会答应吗?」
柊激动地挥着手。
「我想不告而别。」
「你少骗我了。他那么喜欢你,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太残酷了吗?」
「没关系。」
柊咬住下唇。
「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喜欢像你们那样一天到晚黏在一起,但是……算了。随你们便!」
两人就在争执的状况下告别。隔天他佯装要去上班跟诚一一起出门,走到半路分手后他就转回家。
来时只有一个提袋,走的时候也一样。
启介把诚一交给自己的存折和印章放在寝室床边的小桌上,告别了这个住过一个半月的公寓。
他在锁门的时候几乎落泪,一想到再世不会回来的时候,更是难过得鼻酸。
搭下午的飞机回到家乡,启介先到了妻子的娘家,他已经先通知妻子的家人今天会来拜访。走在路旁的启介,看到妻子娘家的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在启介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人影已向他奔来,贵之哭着抱住他的双腿。这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他确实是不耐于他的存在。启介抱起哭泣的孩子,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时,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后悔。
带回儿子后,启介回到了久别的旅馆。好久没回来的老家布满尘埃,他把所有的窗户全打开让空气流通,并稍微打扫了一下。
反正也只有今天晚上住下来,他没有扫得太干净。他前天跟高中同学通过电话说想在家乡附近找工作,结果同学顺利帮他问到一个邻县饭店的职务。
他预备明天到那里去找住的地方。朋友也说他怎么这么急。他的确急,因为他不想在这里久留。
诚一一定会找来,他连被找到时的借口都还没想好。他不想被诚一找到,他只想这样跟儿子一起生活下去。他太害怕那种能麻痹人的正常判断力的爱情,他怕自己会做出非人的选择。不管用什么型态,这场爱情是结束了。
幸福不会长久,他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渴望,渴望到不能自己。
旅馆的电话虽然不通,但是幸好水电都还能用。失去母亲的孩子怕寂寞地缠在自己的身旁不肯离开,自己也打发寂寥似地抱着孩子。启介看着安心睡在自己怀中的贵之,心想诚一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有在寻找失踪的自己吗?然而,就算他发现自己不在,要来寻找也得等到下班之后。下班之后再过来已经是明天了。而明天自己就已经带着孩子到邻县去,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再跟诚一有任何接触点。
他不是因为讨厌诚一才离开。以后也不能像妻儿还在的时候,每年可以见他一两次。他连照片也没有带出来啊!想到一切都结束的启介虽然心痛,但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害怕自己,他害怕看不见的东西。他闭上眼睛,只要跟诚一在一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会以诚一为优先。连这么需要自己的孩子都比不上诚一重要……
或许诚一会接纳孩于,但是他不想在诚一面前表露出嫌弃孩子的模样,他也不能原谅那样的自己。所以他只要当作诚一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就不会有那种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想法。
爱情会让人丧失本性,无法控制之后所坠落的地方虽然是天国,但已无法为人。
怕把灯全熄了之后儿子会害怕,启介只留了一盏小灯泡。
他难以成眠地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只有诚一。那个男人就像中毒一样侵蚀自己脑髓,让自己痛苦。
在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被激烈敲打的声音。
启介慌忙起身戴起眼镜看了一下柱上的时钟。半夜四点。谁会有事到这里来?讶异的启介起身走过冰冷而黑暗的走廊后,打开门口的电灯。
灯一亮,敲门声也随即消失。
「启介你在吗?」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启介浑身颤抖。启介慌忙关了灯躲进床里。在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后,跟着玻璃打破的声音。
「爸爸……」
好不容易睡着的贵之也被吵醒。启介抱着兀自惺松的儿子闭上眼睛。激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两人所在的工室门口,然后门啪地一声开了。
来人粗暴地掀开棉被,用他渗着血的手抓起启介的衣领。两人视线相遇,诚一愤怒的表情极度痛苦扭曲。
「为什么……」
他的手加强了力量。
「你为什么要逃!」
渗血的手握住他的脸。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
孩子瞪大了眼睛害怕地仰望着犹自怒骂的男人。
「你别这么大声,贵之会哭……」
那又怎么样?诚一愤怒的眼睛冰冷地瞥了贵之一眼。
「你不告而别就是为了他?就是因为他你才不能跟我在一起吧?为什么你在走之前都不跟我商量?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接受你的儿子啊。为什么要一个人烦恼?」
贵之虽然是原因但却不是全部。
他怕的是自己,怕的是那个只看得见恋人的自己。
「柊还到家里来骂我,说你会回家都是我害的,还叫我要负起责任。我连你辞掉饭店的工作,还有前妻死掉以及要抚养孩子的事都不知道啊!像个傻瓜一样……只能坐着等你回来。」
诚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强烈的视线责难着启介。
「你想拋弃我对不对?」
「不是……」
启介慌忙摇头。
「不是?你明明丢下我不告而别啊!我可是等了五年,等了五年好不容易……」
诚一的表情忽然扭曲,像覆盖似地拥住了启介。那强烈的拥抱几乎让他窒息。诚一把启介压在棉被上狂吻,被卷进激情风暴里的启介,还是没有忘了在房间一角呆看的孩子存在。羞耻心布满他的全身,他喘息地对男人说:
「不要啊、贵之在看。」
诚一虽然停了下来,但随即又无视般地继续掠夺。
「不要啊……」
无法阻止诚一的启介,只能气息微弱地叫着儿子的名字。
「贵……贵之、到隔壁房间去……」
他的话被吻封住了。
「喂。」
诚一忽然对着贵之说。
「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启介的惊呼被诚一的唇堵住,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剥光。
「不要、不要啊……」
感觉自己分开的双腿被抱起,一股灼热顶在自己的腿间。
「求求你、快住手……」
启介的哀求消失在男人的胸膛间,那规则的律动让他的腰身颤抖。贵之可能不了解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但是自己这个模样……
衣服全部被脱光,男人发出湿黏的声音吸舔着自己的颈项。在吸到乳首的时候他忍不住呻吟出来。
刚开始他还强忍着声音,后来渐渐难以忍耐地用手遮掩,然而在手也被夺走自由之后,剩下的也只有赤裸的喘息了。
启介就像发情的猫似地哭叫,在男人的贯穿之下泪流不止。在正常体位之后接着从背后进入。自己那射精以及贯穿的瞬间,一定全都被贵之看到了。
即使被如此残酷的对待他还是有感觉。启介渐渐忘了房间中的另一个存在,而充满了对男人的爱意。忘记抵抗的他只是任凭男人的摇晃持续射精。
「告诉我你要回来,告诉我你不会再走。我没有你不行啊,我要你在我身边。」
男人在背后摆动着腰身狂喊,他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背脊上。在眩目的快乐冲击之下,启介也流泪了。
在放弃做人的瞬间,同时也忘了自己身为人父的责任。在下半身结合的状况下被诚一抱起的启介,在长久的凝视之后自动吻上他的唇。
「你厌了,就杀了我。」
他放弃做人,一生只有这个男人了。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衷心所望。他看了房间一角的儿子一眼,那随即变成残像。
他仅拥住心爱男人的头。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只有过剩而永无熄灭之日的官能之火。
【再见,我的爱·完】
张开双臂,仰望晴空
Side A
听到『你回来了』或是『我回来了』这种温柔的声音而莫名不悦的时候,胸口就像堆积了一大片乌云,好想砸东西来消气的时候大家会怎幺办?只有我会有这种感觉吗?我没跟谁说过这一类话题,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懂吧!因为他们不是在讨论电玩就是女孩子,根本就不会请到这幺奇怪的事。
所以我不说话,只沉默的思考。我在想胸口为什幺会有一片黑云,一直在想。
从小学到现在国中了,他一直都把柊的房间当作是『别人的地方』。
冰见贵之歪着头环视四周,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会有那种感觉当然不奇怪,但是这里比自己去过的任何一个家,都要充满了排斥感。
这里没有生活的味道,或许是整理得太干净的缘故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只好拿起书包在室内踱步,好不容易终于在角落里安定下来。他深呼吸之后用力把背贴在墙壁上,感受着那股推挤的狭窄感觉才能安心下来。
「你干嘛蹲在角落?不冷吗?到暖气这里来吧!」
柊耸着肩膀看向自己。他沉默抱膝。现在牠是一个什幺都听不到的石头,所以当然听不到别人对自己说话。
「你说话啊?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二.五倍岁数的男人。男人插着腰站在眼前,伸手抬起自己的下颚。
「别这幺瞪着我啦,我会怕耶!你明明有一张像冰见先生一样可爱的脸,却老是板着。」
他没有意思瞪人却常被这幺说。上国中后他就常被同学说『你看起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都不敢跟你说话』,之后为了怕引起误会就很少正面看人。
他移开视线,可以看到晴空。用大头针钉在墙上的照片。褪色的天空,灰白中带着点蓝的渐层云。从以前就像被遗忘似地贴在那里。但是,从一旁的窗子望出去又是夜晚,偶尔才有一点光线闪过。
「你有告诉冰见先生到我这里来吧?我可不想象上次一样,打电话过去听到『我才刚向警局报案』。」
没用的嘴坏了最好,最好什幺都不用说。
「真是拿你没辄……」
抓着短发的柊向电话走去。他拿起话筒按下号码之后,看了这里一眼。
「喂?冰见先生?是诚一啊!你也可以啦,贵之又到我家来了。嗯,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好象有点郁闷。算了,反正每次来的时候都差不多……。他说不想回去我就让他住下了。你记得跟冰见先生说一声,就这样了。」
听到挂电话声让贵之松了口气。他已经确保了容身之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惊愕地在黑暗中挣扎。掉在膝盖上的是一件有着香烟味的黑色外套。抬起头来,他看到柊在笑。
「出去买点吃的!你也饿了吧?」
他听到肚子饿的叫声。那外套大得身体好象浮在半空中一样。他习惯性地扣着扣子的时候,一双大手摸上自己的头。
「明明回家就有冰见先生做的好菜在等,你为什幺要到我家来呢?」
那粗鲁却温暖的手。……他忽然好想哭。但因为是男人,他忍住了。
男女会做爱,是在学校里学到的。男人发硬的那部分要插进女人特别的地方,是朋友说的。他不知道女人特别的地方在哪里。在电视上虽然常看到男女做爱镜头,但是总不会照到重要的下半身。
做爱还是个谜。两个男人不会做爱,做的话就会被叫做变态。但是,父亲跟诚一做爱,如果不说『我们在做爱』的话也没有人会知道。要是电视上出现人妖的话大家都会指着大笑,然后说『好恶心』或『变态』。然而,却没有人指着父亲说『贵之的父亲是变态』。
「快点换衣服啦,大家都走了。」
被拍了一下肩膀后贵之才回神过来。明明是白天却像做白日梦似地发着呆。他回头看到麻生焦急地看着时钟跺脚。
「啊——只剩下五分钟了啦!要是迟到一定又会被癞痢头罚跑。」
头顶有一块小脱发的体育老师被学生叫做癞痢头,是个一天到晚只穿著运动衣的邋遢男人。他突然有点不想上体育课。
「我有点不舒服,到保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