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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浅浅寂寞浅浅笑-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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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会开了两个小时,讨论相关事宜,实验安排,合作细则。
  全部搞定,已经头昏脑胀。
  接着又去咨询中心转了一大圈,一个下午,忙忙碌碌就过去了。
  晚上专家组的人请我吃饭,都是专业人士,没有人喝酒,饭桌上讨论的也全是学术性问题,等我从饭桌上下来,脑子里已经再装不下别的东西。
  所以当我出来在门口看到方初的时候,我的大脑真的空白了很久。
  他就在斜对面的位置,靠在银灰色跑车上,半垂着头,懒洋洋地抽着烟,烟雾混着寒冷的白雾,晕出一大片,整个人看上去都那么模糊。
  然后李梦从旁边的便利店里出来,欢快地走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两个人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上车。
  脚下仿佛被定住,心头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专家组的陈涵过来拍我肩膀,“钱老师,要我送你一程吗?我住A大附近,顺路。”
  “啊?哦,”我回过神,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先不回去,谢谢。”
  “不客气,那先走了,明天见。”
  和同事一一道别,我站在路口茫然了很久,都没想好到底要去哪儿。
  八点多,明天还有很多事,其实应该早些回去睡才对,可我不想回去,非常不想。
  习惯性摸口袋,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找我,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被我摔了。
  叹了口气,沿着街边一路走,夜色阑珊,灯火辉煌,寒意扑面而来,紧了紧大衣,还是觉得冷。
  这条街很繁华,酒店,酒吧,KTV,名品专卖店,一个个灯火辉煌,热闹喧嚣。
  电影院门口的玩具店巨大的橱窗格子里,摆满了姿态各异的动画玩偶,白色天使兔,打着粉色蝴蝶结,小胳膊小腿地站在那里,软软的让人想一把抱在怀里。
  我在橱窗前,怔怔地站了很久。
  很小的时候很喜欢一个粉蓝色的熊娃娃,每天晚上都一定要抱着它睡觉,不睡觉的时候也是走到哪都拖着它,于是娃娃总是脏兮兮的。
  我七岁之后就再没抱过布娃娃,那只小熊被我妈喝醉的时候撕成碎片,我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恨她。
  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恨呢?只知道她剥夺了我很珍贵的一样东西,满心怨怼。
  后来等第二天她醒酒,又跑去重新给我买了很多娃娃回来,可我碰都没碰过。
  我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坏处就在于总是记性太好,太记仇。
  别人在六七岁的时候哪怕受了委屈也是第二日就全部忘掉的,可我不,我记得,始终记得,几乎可以记一辈子。
  我的心像个放大镜,细微的东西投下去,会以几倍几十倍的影像反应出来,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神经质。
  我想,我现在真的需要心里督导了。
  也许,可以找老师好好聊聊。
  “一个布娃娃居然可以看这么久,喜欢就买下来好了。”
  我吓一跳,转头,正看到方初抱着胳膊半靠在橱窗上有些慵懒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笑,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怎么,看到我就这么惊讶?”
  我安定下来,抬头看了下电影院招牌上的霓虹字,“来看电影?”
  “你呢?”
  他把问题丢回来。
  人们说擅长反问的要么是心理学家要么是政治家,真不知道他是哪一种。
  我也把问题丢回去,“你看我像是来看电影的人吗?”
  他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乔笑的首映式你还不是去看了?”
  “呵,这个你都知道?”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方公子心如明镜,自然是什么都清楚的,所以您一定也知道,在下这就要告辞了,再见。”
  然后转身就走。
  他笑吟吟的,“怎么?这么怕我?怕到了一见就走的地步?”
  我回头,神色冷漠,“方初,做人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他耸肩,“得寸进尺?我什么时候得寸进尺了?老朋友见面,聊两句,这不是很正常?”
  我微微侧头,“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从来没认识过你这个老朋友。”
  “何必这么绝情?”
  “绝情?呵,”我笑出声,“方少爷,在你眼里我不是从来都很绝情?现在又何必唱这一出?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楚河汉界划得清楚一点比较好?还是,”我突然近前,笑眯眯地和他鼻对鼻,眼对眼,“你更喜欢我跟你不清不楚维持亲昵?我不介意呢,不是全城都在传我是你和李大美女之间的第三者?我不介意坐实一回,不过,做第三者要么要的是爱情,要么要的是金钱,我不要爱情,你能给我多少钱?或者,我应该考虑把自己卖个什么价钱?”
  方初怔了一下,眼神突然加深。
  我快速退开,和他保持距离,“方初,我可以给你个底线,名声这东西,对我钱浅来说,只是狗屁,事业,我不是要死要活一定要当什么心理学家专业女强人,我现在上没有八十老母,下没有三岁小儿,也不怕自己累坏了哪个人的名誉,所以,若是把我惹急了,我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我想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吧?我这个人,最擅长的不是画图,不是心理研究,而是记仇。”
  他似笑非笑,“记仇?怎么,我得罪过你?”
  我也笑,“不,方公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心静气把过去就这么翻过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疯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他默,半晌开口,一字一句,“你会疯吗?”
  心底一片冰寒,“你很想看到那一天?”
  他怔怔的,好半天无法回神。
  我觉得悲哀,“方初,做到今天这种地步,还不够吗?再大的不忿,报复到这种程度,也该差不多了吧?还没解气吗?你已经要结婚的人,还要跟我置这个气,不觉得自己太幼稚?也对你的准新娘太不公平了。”
  他漫不经心瞟我一眼,“那是我自己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可惜你自己的事却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方初,就这样吧,好不好?我没有东西再给你了,真的,我还有什么可以给的呢?我连自尊都丢的一干二净了,再剩下的就只是这条命了,还请你高抬贵手。”
  他轻轻皱了皱眉,“高抬贵手吗?就这么放开?钱浅,这些年我一直很想问你,当年就那么抛弃我,你有没有心疼过?当年你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有没有觉得不舍得?放手,真的那么容易吗?”
  我定定看着他,“那你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疼?你心里有多恨,我就有多疼。”
  不知道是爱情让人幼稚,还是憎恨让人白痴,我觉得我一遇到方初,智商就会自然退化,比个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如。
  方初看着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了再闪烁,我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他拉住我,垂着头想了半天,才掏出只盒子递给我。
  是部手机。
  心脏猛跳。
  他知道我把手机摔掉了?
  他反倒笑起来,“你这喜欢拿手头东西撒气的毛病还是没改,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干嘛发那么大火?你若真的那么不想接我电话,我以后不打就是。”
  我把盒子还回去,“手机这东西本来对我而言就是可有可无,你还是别浪费的好。”
  “就当是我赔给你的还不行?”
  我看着他,“方少爷您实在太闲了。”
  “哦?”
  “不然为什么你总是有时间用来刺激我呢?能让你如此费尽心机,我应该觉得荣幸的吧?”
  “你若能这么想,我当然不会介意。”
  我额头青筋直跳,“为什么呢?方初,这么粘粘糊糊的,有意思吗?”
  他挑着眉毛,“有意思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再好的游戏,我也有权利选择不玩。以前我觉得欠你,所以迁就,可现在,我们两清了,方初,就在这里说再见,一切到此为止。”
  “我不愿意。”
  “那是你的事,哄孩子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不过收费很高,你若在我面前继续晃,我会选择按秒计费。然而话说回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付钱给我的,有事,您可以预约。”
  这次我是真的走了,脚步沉稳,心平气和。
  虽然,只是做给他看的。
  太没意思了。
  就像几岁大的小孩子,手里抓着糖果,一会扔掉,一会儿又捡起来,反反复复几次,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扔掉还是要捡,慢慢的,糖果已经不再重要,反倒是沉迷在扔与捡的这个游戏中了。
  方初是喜欢游戏的,他也是擅长游戏的。
  很多人心甘情愿做他的陪练,但绝对不包括我。
  我知道,我向来没有什么游戏精神。

  第 60 章

  有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是自我治疗和安慰的上好药物。
  能够一心只读圣贤书,证明心是平的,气是和的。
  这样很好。
  工作闲暇打电话给恩师。
  老头子正在夏威夷度假,实在悠闲。
  夏威夷的冬天,总是最'炫'舒'书'服'网'不过的,我也开始想念那里的天空。
  碧蓝的天,温暖的海风,还有这个季节里频繁的雨。
  老师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润,“Joy,快回来了吧?”
  “嗯,快了,和研究院已经协商好,2月底新人会过来。”
  “听你声音,情绪不是很高。”
  “所以才向老师求救。”
  “如果可以,我一直希望能向你伸出上帝之手。Joy,人生苦短,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那个人,不是已经好了?”
  “是的,好了。”
  “困扰你的,另有其人,是吗?”
  “老师,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人类在面临爱情的时候会这样脆弱幼稚,多巴胺的分泌难道只是让人变笨变得愚蠢吗?”
  “多巴胺更多的时候,是让人觉得快乐,你觉得陷入爱情是愚蠢?爱情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要学会把它当成享受,而不是折磨。”
  “我没有遭遇到美好的爱情,却遭遇了极其美好的憎恨,老师,这也算运气吧?不过是糟糕的那种。”
  老师笑,“Joy,懂得自嘲,说明你还不算太糟糕。上帝在经受诘难的时候一直微笑,不是因为他逆来顺受,而是那些诘难在他眼中,可笑到不值一提。我们不是人类的上帝,我们没有那么宽广的心灵爱世人,但我们是自己的上帝,所以我们要爱自己。”
  我笑,“这让我想起魔王路西法的名言,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老师也笑,“如果你足够爱自己,就不会再轻易受伤,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所以我不是虔诚的基督徒。”
  “这也算信仰,而且,我更喜欢老师的这种信仰。”
  我决定更多的爱自己一些。
  自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心中无他,只有我。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需要更加自私一点。
  人,终究也不过就是自私的动物。
  不自私,又何来恨?
  方初,也许我们现在只是要较量一下,到底谁更自私。
  爱情,终究也不过一场较量。
  何况到了如今,已经不知道彼此之间,还有没有所谓爱情。
  为了实验方便,我连同专家组的几人在附院均挂了心理咨询师的牌。
  想不到我们的招子这么响,牌子刚挂一上午,医院方面便派了重病号过来。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眉目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陪他一起来的临床主治医生只剩苦笑。
  我看过病例。
  这孩子,自杀未遂,即便被抢救过来,依旧一心求死。
  说实话,我真的说不大上来自己面对这样一个病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是没做过心理建设。
  可他手腕上血迹斑斑脸上毫无生气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颤。
  好像看到当年的吴琼。
  和他的主治医生交换了个眼色,他便带着那年轻人的家人退了出去。
  咨询室做的很'炫'舒'书'服'网',古木的书架,间或点缀了各种各样精巧的绿色植物,连窗帘都是淡淡的绿色,让人以为走进了春天。
  “喝点什么?果汁?茶?还是咖啡?”
  他只是盯着一处虚空,并不说话。
  好像真的看到当年的吴琼,一样苍白着脸,一样的目中无物。
  我知道他不是听不到我说话,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听。
  给他做了杯蜂蜜茶,顺手打开音乐。
  Msity rain。
  很安静的乐曲,可以舒缓情绪让人放松。
  我顺势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轻轻碰了碰他受伤的手腕,仰头看他,眼神温柔。
  “疼吗?”
  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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