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黑道新语-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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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把茶几掀翻,茶壶,茶杯破得满地都是。那个访客呆呆地坐着,似乎有点惊吓。”鱼仔说。
“喔!那个访客是谁?”瑞荣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从来没看过,不过,外表斯文,不像是兄弟类人物。”
“喔!”
瑞荣思索片刻,又开口说:
“好吧!算了,鱼仔,阿成去弄几样小菜,还有拿两瓶威士忌酒上来,大哥还没吃晚饭。”
“好,没问题,马上处理。”
瑞荣又火速跑上三楼的办公室,
“大哥,我交待鱼仔,阿成去准备了。”
“阿荣,坐吧!”
瑞荣轻坐在何议长旁边,
“阿荣,我们都被骗了。”何议长有气无力地说。
“喔!怎么说?”瑞荣表情非常吃惊。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在办公室接到杨董的电话,跟我说有一个律师大概在六点的时候会来找我。杨董的口气非常客气,还顺便跟我聊到当初在监狱当同学的ㄧ些笑话。”
何议长停顿片刻,点根香烟,又开口说:
“六点十五分果然有一个人来找我,没有给我名片,只说他是杨董公司的律师,姓魏,他带来一大叠的房地产资料。”
“房地产资料。”瑞荣满脸狐疑。
“武胜生前找律师准备把他名下的房地产跟现金作清楚的处理,大老婆,美凤,两个小孩,分成四份,谁知道美凤坚持要五分之四,要给小孩的份一定要登记在她名下,她的理由是小孩她生的,日后教育费用可观。为了这件事,武胜跟美凤吵了两,三个月。”
“他大老婆怎么认为呢?”
“唉!武胜的大老婆跟你嫂子(何夫是同一类型的人,成天吃斋诵经念佛,不管事的人,所以,武胜的大老婆完全不知情,这个魏律师同时也是杨董的律师,所以,武胜要处理财产的事,杨董也知道。”
“唉!武胜大仔的财产不少,美凤姊能分四分之ㄧ也是大数目了。”
“阿荣,除了少数零用的活期存款之外,武胜所有财产原来都是登记在美凤名下。”
瑞荣面露吃惊的表情,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渐了解,可是此时实在不方便说些什么,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大哥,阿荣大仔,酒跟小菜准备好了。”鱼仔说。
“何大哥,酒要开一瓶或两瓶。”阿成问。
“两瓶都开,我今天要和阿荣喝得痛快。”何议长说。
酒,菜放定位之后,何议长又开口说:
“好,你们两个先去吧!到楼下也喝一些。”
瑞荣则用眼神暗示鱼仔,阿成,
“你们两个只能喝一点点,等一下还要送大哥回家。”
“来,阿荣,我们两个先喝一杯,来,来。”何议长说。
瑞荣观察到何议长今天的心情极度恶劣,有借酒浇愁的倾向,此时只好呼应何议长的心思,遂大声说:
“好,大哥,来,喝一杯。”
酒过三巡,何议长已满脸通红,又开口说:
“阿荣,你一定很好奇,武胜是被谁干掉的?”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瑞荣纵使心里有数,但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好充耳不闻。办公室内静到令人几乎窒息,此时,何议长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倒酒,喝酒,重复动作,一次又一次。
“阿荣,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是又不便讲,即使想讲也不知道怎么讲,于是古人就发明一句话…!心知肚明哈哈!哈”从何议长的笑声可以嗅到他内心最深层的无奈。
瑞荣可以体会何议长心中的苦,看着何议长一杯又一杯猛喝,真是无计可施心想,只有跟何议长多聊天,何议长才会喝少一些酒于是,开口问。:
“大哥,那个魏律师的话可信吗?”
“阿荣,你看,所有房地产登记作业的影印资料都在这里,所有过程都清清楚楚记录,这些不可能造假,你可以翻开看看。”何议长把带来的整叠资料放在瑞荣面前。
“那大哥还要跟杨董见面吗?”瑞荣问。
“唉!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满脸通红的何议长说。
自古以来,借酒浇愁愁更愁,两瓶威士忌酒已几乎见底,何议长似乎仍闷闷不乐,眼角泛着泪光,眼神呆滞,隔了许久才说:
“阿荣啊!美凤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介入了。”
瑞荣轻轻点个头,可是,猛然想起美凤正在读大一的女儿,于是又问:
“大哥,你确定吗?还是要我再进ㄧ步调查清楚后再作决定?”
何议长酒虽喝多,意识仍清醒,但讲话速度明显变慢,
“阿荣,我知道你对大哥的关心,不过,我这个老江湖头壳还管用,整件事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美凤的出发点一旦走错,其他的细节我们就不用再去追问了。知道吗?”
瑞荣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表示了解。
约十一点左右,何议长由鱼仔,阿成护送回家后,瑞荣一个人躺在长沙发上,想来想去:
“这世界上的人怎么如此复杂?唉!大家互相设计来设计去,争来又争去,唉,真复杂,为了讨生活吗?还是为什么?”
好长的一夜,瑞荣完全无法成眠。
民国七十年三月的某一个星期六周末,鹰农由部队休假返家。母亲秋芳炖了一只乌骨鸡,
“阿农,妈妈炖这只鸡给你进补。”
“妈,何必这么麻烦?”鹰农体谅母亲的口吻说。
“阿农,你慢慢吃,妈妈先去忙,等一下有件事要跟你讨论。”
“好啦。”
半个小时后,
“阿农,你八月就要到美国念书了,确定了吗?”秋芳问。
“妈,我早就跟你与爸爸讲过,出国念书的事早已定案,百分之百确定。”
秋芳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然后开口说:
“阿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不是结完婚再出国去比较好?”
这突如其来,事先完全无法预料的问题让鹰农大为吃惊,
“妈,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妈妈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秋芳面容严肃地说。
鹰农看着妈妈,口气非常温和,双手放在妈妈的肩头,笑嘻嘻地说:
“妈,妳开玩笑让大家笑一下,不错,不错。妈真是愈来愈风趣。”
“阿农,妈不是在开玩笑,是正经的。”
“妈,我两个哥哥阿贤,阿荣都还没结婚,我是最小的弟弟怎么可能先结婚?”
“谁说结婚要照兄弟顺序,你爸爸也是比你大伯早结婚。”
“妈,我出国的主要目的是去念书拿学位,结婚会拖累我。”
“阿农,你不了解,男人都需要女人照顾,结婚后再去美国念书,这样才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可更专心念书,这道理你懂吗?”秋芳以说教的口气说。
“一个人读书生活很单纯,自己照顾自己就可以了。”鹰农反驳妈妈。
“阿农,淑平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知道吗?”
“妈,我知道淑平是好女孩,对我也很好,但重点是叫我结婚的时间点不对。”鹰农口气音量明显提高。
“阿农,淑平来过我们家三次了,我跟她讨论了很久,我们两个的共同认知是你们在出国前结婚最好,你爸爸也同意这种论点。”
听到妈妈这句话,鹰农非常吃惊,久久说不出话来,轻轻坐在椅子上,面对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略显驼背的母亲,不管心中有如何不快,此时实不忍再跟妈妈辩驳,不过,心情却明显跌落谷底读书人的通病,用理智就可以压抑情绪约隔十五秒,鹰农面带微笑开口说。:
“好啦!妈,我六月才退伍,离现在还有三个月。妈,别急。”
看到微笑的鹰农如此应对,秋芳心情随之雀跃,
“阿农,鸡汤一定要喝完,别浪费。”
星期日中午,在家陪父母亲吃完中饭,鹰农告别父母亲,撘车直奔台中,在台中火车站前下车打电话给瑞荣,
“阿荣,我是阿农,你有空吗?”
“阿农,你在那里,我去载你。”
“我在台中火车站前面。”
“好,我二十分钟之内会到。”
二十分钟后,瑞荣开车准时到台中站前广场,
“你从中坜的部队回来吗?”瑞荣问。
“不是,我从家里出来。”鹰农一派正经的表情说。
“阿农,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瑞荣问。
“是有心事,没错。”
“怎么啦!”
“找家咖啡厅,等一下再聊。”
瑞荣在公园路旁找到ㄧ家咖啡厅,将车子停好,两兄弟走进去,坐在靠窗户边,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咖啡。
“阿农,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瑞荣说。
“说来你绝对不相信,妈妈居然要我在出国前结婚。”鹰农不置可否的语气说。
“结婚又不是坏事。”
“哈!哈!很好啊!”瑞荣大笑。
“天啊!这种事你也可以笑得这么高兴。”
“喔!不是坏事,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别忘了,你大我三岁。”鹰农说。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瑞荣笑嘻嘻地说。
鹰农停顿片刻,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眉头深锁,隔了许久才说:
“我女朋友居然到我们家找妈妈,总共三次。”
“喔!这女孩子很积极喔!”瑞荣惊讶的表情说。
“她几乎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到部队看我,她居然没跟我说她去过埔里三次。唉!”
“是上次在毕业典礼看到那位吗?”
“是,没错,是我大学四年唯一交往的女朋友,叫曾淑平。”
“长的还不错啊!”
“阿荣,你们都想得太单纯,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到处都有。唉!我六月退伍,她六月才大学毕业,那有人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你不觉得太早吗?”
瑞荣静静地听,轻轻点头鹰农继续说:
“何况,我ㄧ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我生涯规划的重心是三十岁以前拿到博士学位,太早结婚会拖累我。”
“阿农,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爸妈那边我可帮不了忙。”瑞荣说。
“阿荣,其实我最内心深处的感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喔!感慨。”瑞荣满脸狐疑的表情。
“你以为只有历尽沧桑的中老年人才会有所感慨吗?阿荣,我跟你说,有时候人只要碰到一件事就足以让你感慨一辈子。”
瑞荣直觉这个亲弟第根平常完全判若两人,似有烦人的心事,为了缓和弟弟的心情,遂开口笑嘻嘻地说:
“阿农,等一下,我再点两份果汁来喝。”
第038章 鹰农感慨心犹平,爸妈想法千里远
两杯果汁来了,瑞荣刻意拿了几张面纸折叠好放在鹰农面前,然后开口说:
“来,这果汁不错,边喝边说。”
“阿荣,有一件事深藏在我心里已经三年了,我实在不愿意讲,更不愿意去想,可是现在却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对它。”
“喔!什么事?让你感慨这么深?”
“你知道吗?淑平的父亲是台北市议员,已经连任好几届,在台北市有一定程度的政治影响力,我跟淑平认识交往半年后,她带我去她家,她们住在天母别墅区,家境富裕,家中还有好几个帮佣。”
“家境富裕不是坏事啊!”
“这个我了解,我跟淑平从认识到交往从来就没在乎过她们家境状况,更不会去在乎她爸爸是谁。”
瑞荣点个头,关心的眼神盯着鹰农鹰农又开口说:
“阿荣,你知道吗淑平带我去她家那天,我见到她的父母亲,她爸爸问我说:你们家从事什么行业我毫无心机地说:爸妈在埔里乡下种菜她爸爸一副高傲的表情说:!种菜能赚几个钱唉她爸爸那个表情已经烙印在我内心深处三年了”
鹰农眼角泛着泪光,瑞荣的心似被刀割,心疼这个心思单纯的亲弟弟,
“阿农,人要受刺激才会成长,往好处想,心里会好过一些。”
“我常常安慰我自己,有钱人的脑袋跟ㄧ般人不一样,不要太在意,但是,凭良心讲,这真不容易。淑平倒是很有义气,百分之百支持我,在她所有家人面前都说我的好话。淑平有个读高中的妹妹叫作淑勤更劲爆,常联合姊姊跟父母亲呛声,不支持姊姊的爱情就不吃饭,两姊妹常常搞得家里鸡飞狗跳,有一次,她妈妈带淑平跟淑勤去逛百货公司,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给她们姊妹,然后又带她们去餐馆吃大餐,淑平拿了塑胶袋装了几个甜点,说要带回清华大学给鹰农吃她妈妈脸一沉,说:爸妈都反对妳跟那个男生交往,成绩好的大学生不代表以后就有成就,何况他们家那么穷淑平,妳知道吗?爸,妈上个月去清境农场渡假时,顺道去埔里偷看他家,他们家看起来就是ㄧ幅穷模样,淑平,妳眼睛睁亮点,妳还年轻,不了解社会的现实面,没有面包的爱情都是以悲剧收场。淑平当场跟她妈妈大吵ㄧ架,完全不理妈妈苦劝,点心拿了直接坐车回清华大学找我。淑平在实验室找到我,边说边哭,反而是我一直安慰她,可是,事实上,我比她还要痛苦,我必须强忍着,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