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 作者:桥舒芸(晋江2014.02.12完结)-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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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楠倚着树干，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爱情本来就是冷暖自知，他与许诺之间的感情，别人怎么会明白。
　　不过，她已经知道了吗？
　　林一楠皱了皱眉，爱情和未来他都想要。
　　**
　　林一楠把许诺约到三区的紫薇阁三楼吃饭，他想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并不会因为出国而有任何改变。
　　许诺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他嘴唇一张一合，脑中只回荡着一句话。
　　他要出国。
　　他真的要出国了！
　　如果在看到名单的那一刻，她的心中还抱有侥幸，那么现在，林一楠就把她仅存的侥幸全部打碎。许诺眼中一片茫然。
　　林一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道：“诺诺，你怎么了？”
　　许诺张了张嘴，再开口，声音空洞，“一楠，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林一楠眼中浮起一些歉意，“诺诺，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们系那几个德高望重的教授从来不轻易推荐学生，更别说是常青藤。”
　　此时他们坐在学校紫薇阁的餐厅里，许诺闻言，垂下了眼。桌上还放着牡蛎，烤鱿鱼，排骨饭，散发着袅袅香气。
　　“诺诺，你怎么不说话？”
　　许诺的视线从桌上缓缓转到他的脸上，问他：“一楠，你出国了，我怎么办？”
　　林一楠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顶。许诺一直很喜欢他做这个动作，让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傻瓜，我读完研就回来了，又不是一辈子呆在那里。”林一楠说着，顿了顿，叹口气道，“诺诺，我也一刻都不想离开你。但是你想，你还有两年本科毕业，而我那时也硕士毕业回国，这样不是刚好么？而且在美国镀了金，我的起点就比别人高出很多，这样一来，你妈妈对我的偏见不是都可以消失了么？到时候我们结婚，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许诺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像是有无数野草要破土而出，痛得她浑身发麻。
　　她舔了舔嘴唇，说道：“一楠，你之前不是说为了我才留在L大读研么？现在你就不能为了我继续读下去？”
　　林一楠面色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现在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诺诺，我不想我们的爱情被今后的柴米油盐打败。”
　　许诺一滞，固执地说道：“可是，就算不出国，我们也能打拼出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林一楠皱眉，“诺诺，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我出国都是为了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12月16日22点


☆、登记

　　全是为了她？
　　那他怎么不为了她把拒绝这次机会呢？
　　许诺甩了甩头，声音有些低哑，“可是一楠，我不觉得出国留学就会对将来的职业生涯产生多大影响……顶多，顶多你的起点是高，可是未来还是可以打拼，起点高并不意味着什么，一楠……”
　　许诺快要语无伦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一楠正色道：“诺诺，你怎么不懂？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谁说起点高并不意味什么？起点高意味着我将来接触的层次高，而不是苦哈哈地做一个金融民工！”
　　他顿了一顿，给她举了一个最直接的例子，“诺诺，就说奚含章，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不得不说他很有本事。但是你想想，如果把他跟我的生长环境对调，他还能在这个年纪得到这种成就吗？而我，还会因为求学深造这种小事而烦恼吗？再说得直白一点，诺诺，如果我是他，你妈妈还会在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斩钉截铁地阻断我们来往吗？”
　　许诺一怔，看向他，以为他知道了她与奚含章的事。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告诉她，他没有。现在的这番话只不过表达了他最真实的想法，甚至后面关于她的妈妈，也只是他一直积在心里，终于爆发一次而已。
　　林一楠看着她突变的脸色，知道自己太过激动，试着安抚她，“对不起诺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做出一点成就了。”
　　他握住许诺的双手，深情道：“以前我只知道爱情，但是得知这次的深造名单上有我之后，我就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爱情是要用心维持的，你想，如果今后我们都被生活磨砺得失去了本心，我们的爱情怎么办？
　　诺诺，我是男人，我应该让你，让我的父母亲人过上好日子，并以我为傲。”
　　许诺胸口闷疼，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一楠道：“诺诺，我会永远爱你。”
　　许诺眼圈发烫，她抬起头闭了闭眼，在回视他时，眼睛里已经干涩一片了。她张了张嘴，说道：“一楠，你的心真的很大很大……你所做的决定没有任何错误。”
　　她说着，停了下来。
　　他真的没错。
　　他背负着对她的承诺，背负着远方父母的希望，甚至背负着整个村子所有人的期待。
　　他必须做出成绩。
　　许诺舔了舔唇，目光转向窗外的街道，“一楠，你飞吧。”
　　林一楠笑了，捧住她的脸蛋，“诺诺，等着我。”
　　许诺没有回答。
　　**
　　岳珊珊在她回寝室后问她，“谈得怎么样了？”
　　许诺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翻开卷子做真题，却半天看不下一个字。
　　岳珊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俯下身抱住她，“诺诺啊，我现在算知道了，毕业和出国简直就是校园恋情的两大杀手！”她说着哈哈笑起来，“我们都中招了，你说好不好笑！”
　　许诺看着她勉强的笑容，也扯了扯嘴角。她想哭来着，可是不知怎的，眼泪就是不肯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开岳珊珊圈在她脖子上的双臂，面无表情地讲着笑话，“被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我们为情所伤最后改变性取向了。”
　　岳珊珊夸张地哈哈大笑，过后握住她的手，“老娘以后一定要找个更好的！”说完，她加上一句，“你也一样！”
　　**
　　奚含章在林一楠的班机起飞之后给许诺打来电话，许诺还没走出机场。林一楠自那天得到她的支持之后，便满心欢喜地准备出国事宜，然后在离开的前一天告诉她：“诺诺，我好怕明天告别的时候看见你的眼泪。”
　　许诺说道：“好，我不哭。”
　　事实上，她根本没说过要去送他。
　　林一楠去美国去得很风光，不止同系关系不错的同学来送，还有系主任亲自把他的父母从老家接来，一路依依惜别。
　　许诺最后站在人群外面，林一楠跟父母说完话后开始到处找她，最后许诺自己拨开人群站到了他面前。
　　系主任和其他同学这时识趣地散去，把时间留给他们。
　　林一楠牵着许诺的手向父母介绍她，像是无形之中给自己与许诺的未来加了一重保障。
　　林家二老都是朴实的农民，看见许诺一个劲儿地夸漂亮。许诺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她看着林一楠的父母，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好。”
　　林家二老俨然把许诺当成了准儿媳妇，在林一楠登机之后，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填补心中儿子出国的空白。最后，许诺把他们送上车，看着系主任将他们安顿好，这才找了个空隙，悄悄离去。然后，就接到了奚含章的电话。
　　“其实我觉得明天也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呢？”奚含章心情很好，通过电话都能听出他的笑意。
　　许诺站在机场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跑道上逐渐升空的飞机，心里一片木然。她的手指抚上眼前的玻璃，慢慢地在上面画下一条条模糊的痕迹，然后说：“随便你。”
　　奚含章的兴致并没有被她影响，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你在机场等着，我过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好啊。”许诺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答应着。
　　挂断电话，她看着外面空荡的跑道，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触及到刚才不知不觉写下的几个字，轻声地跟着念了出来。
　　“再见，林一楠。”
　　**
　　许诺很快在机场外面看见了奚含章，他今天开了一辆黑色卡宴，一路笑容满面。许诺觉得他的笑是对她莫大的讽刺。
　　这么喜欢笑是吗？她偏偏要让他笑不出来！
　　车子一路往市区民政局开去，许诺看着前方的车流，忽然想起那次被林一楠看到她从奚含章的车上下来，跟她闹别扭的事。她想了想，忽然开口，“你有多少车子？”
　　奚含章心情很好，在等红灯的空荡侧眸看了她一眼，“开始关心我了？”
　　许诺撇撇嘴转头看向窗外，奚含章却继续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具体资产，过两天我可以开张资产报表给你。”
　　许诺嘴角下拉。
　　奚含章明确感受到她的不快，轻松一笑，“我开玩笑的，别太敏感了。”
　　说话间，绿灯亮起，车子启动飞驰出去。
　　从民政局出来，看着手上的小红本，许诺这才有了真实感。原来结婚就这么简单，至少现在，她与奚含章已经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奚含章从她手里拿走结婚证，许诺抬眼看他，奚含章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红本，一脸坏笑，“我觉得你随时有可能撕掉它，所以还是有我保管。”
　　许诺默然地看着他，奚含章叹口气，忽然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必须相信，跟我结婚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十一月冷空气已经开始侵袭了，外面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一派凋零。许诺刚一被他抱入自己胸膛，便觉得自己脸颊冰凉，而他身上的热度正慢慢地注入她的身体，氤氲出眼角的热气。
　　她一动不动在他胸前靠了一会儿，最后奚含章放开她，捧起她的脸，低头看她通红的眼圈，笑道：“原本打算今天先去你家，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只能延后。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散散心。”
　　他说着，一手下滑，牵住她冰冷的右手，“想去哪里？”
　　许诺怔楞地看着他，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他难道不应该生气吗？在登记结婚的日子，他的合法妻子却因为嫁给他心有不甘。
　　奚含章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拉着她上了车，开车前又问了她一句，“想去哪里？要是再不说，我就带你去吃饭，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尊重你的意见。”
　　许诺脑子一片混乱，这真的是那个不断威胁她的奚含章吗？
　　奚含章见她一脸茫然，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定餐厅。”
　　“不要！”许诺反射性地拉住他打电话的手，然后又迅速地放开，低下头说道，“去沈园，我要去沈园。”
　　她现在还不能忍受跟他单独吃饭，至于沈园，她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恍惚想起，那里曾经是她与林一楠一起去过的地方。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许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找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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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

　　沈园在离H市不远的X市。故地重游是一件让人唏嘘的事，尤其是身边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
　　奚含章买了门票，带着许诺一路从三味书屋坐乌篷船去沈园。
　　以前跟林一楠来这里，许诺也想坐，但是太贵，舍不得。而现在坐在船上，却也没有了期待的兴奋，河水不干净，船也很破。
　　奚含章却是兴致勃勃，他坐在许诺旁边，偶尔迎面一条小船撑过，船上的女孩子拿着手机拍下沿途风光，他便握了握许诺的肩膀，低头问她，“你怎么不拍？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很喜欢拍照么？”
　　“不想拍。”许诺扭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然后又撇开视线。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时候，眼底还是笑着的？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威胁她，呵斥她，这样她才能恨他，为自己的爱情报仇。
　　奚含章看着她的后脑勺，笑容隐了隐，随即又开口道：“那就不拍，反正今后有的是机会。”
　　他像在故意刺激她，提醒她，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许诺听到“以后有的是机会”时，心里一揪，到底没转过头来。
　　因为是秋天，沈园的景致有些萧瑟，钗头凤的碑文依然吸引了很多游人驻足。许诺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导游声情并茂地讲着千年前的爱情绝唱。
　　奚含章看着她的样子，悄悄退开了几步。突然想起两年前不知为何来到这里，也是在钗头凤的碑文旁边见到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挽着年轻男孩的胳膊，听着导游的讲解，时而抬起头来，与身边的男孩对望。眼中的深情让他忘了凌冽秋风。
　　奚含章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后来她还评价他“人傻钱多”，不过她自然不会记得。他目光随处看了看，决定去别处转转，走到孤鹤轩又回头望，许诺居然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他的离开。
　　奚含章下颔紧绷。
　　许诺转身时才发现奚含章不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