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恋:麻辣恋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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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人的身体,而人在“身不由已”的状态下神智会异常的清醒,感觉痛苦的能力也越强。然而当我领悟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在我眼前天与地演练着“乾坤大挪移”的绝技,我想腾出手来喝彩,却发现没有手与外物的支点身体无有直立的可能。我不经意的一抓,却是杨晨的手臂。
“老师,你喝醉了。”杨晨扶住我,“我送你回家。”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开始大背诗词以证明我头脑的健全:“先来个贺铸的踏莎行‘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怎么?不喜欢?好,换个周紫芝的‘雁过斜阳,草迷烟渚,如今已是愁无数。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过得今霄去!———”
猛地一阵风扑面,原来已来到了街上。
“老师,你家在哪?”
我腾出一只手想指明家的方位,不料我过高的估计了两条腿的能力,一个趔趄,身体便向前扑去。
“啊!”杨晨一声惊呼,两只手把我抱住。
夜黑的安全。
还记得第一次被尤忌抱住,我用“看不见的事约等于没发生”来为自己开脱,而如今该是酒精的刺激吧。抬起头,满天的星光闪着可人的光芒,清澈的亦如杨晨的眼睛;而周遭的黑暗,黑得那么的彻底,黑得让我觉得好踏实。
路灯闪着淡淡的诱惑,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再抬起头,杨晨的眼睛里映出一个落寞的自己。一动不动,就这样站上百年会不会风化成石像?如果,我是说如果———
一声汽笛划破长空,汽车的前灯把黑暗照得通明。原来人世并没有彻底的黑暗啊!我慌忙把杨晨推开,扶住了道边的路灯。也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我身边驶过。
原来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看不见的事情啊!我心灰意冷,撒开腿向前跑去,而杨晨的声音我再也听不见了。
《麻辣恋人》四十三
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睡着的,对自己深表敬佩。回想昨夜,惊心动魄的情节已被酒气冲去了大半,只残存着一句模棱两可的表白,一个半推半就的拥抱,一束刺眼惨白的车灯和一个绝望的眼神。
我叹了口气,为自己为教育事业献身的精神无法留传而遗憾不已。杨晨也不知怎么样了。大好的一段姻缘,只恨造化弄人。回过头来又有些不甘,茫茫人海中找个有勇气爱你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明明渴望着爱与被爱,却硬着头皮拒绝,思来想去终于恍然:我没有尤忌的绝情,也没有杨晨的勇气。想而不敢,有贼心却没贼胆,所以活得异常苦闷。
垂头丧气地赶到学校,见布告栏里写着:下午第九节临时全校大会,请务必参加。我惟有苦笑。工作一年半来参加的会议比洗澡都勤,而且每次会议都如同老太太的裹脚布,不把听者折磨得头晕目眩体现不出主讲者的本事。例行会议已经如每日三餐不可避免,而临时会议如同午茶或是宵夜随时可以加进来。但开会与吃饭有本质区别。饭是越吃人越胖,会是越开人越瘦,试想有多少正常人经得起如此的煎熬!
经过布告栏的教师都面露惶恐,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路过校长室我忙加快脚步,一转弯正与王校相碰。我做了个微笑的姿势,可我的假笑碰到王校僵直的表情生生弹了回来。
我见气氛不对,忙暗自检讨。王校的两道目光冷气逼人,让人联想到武林高手举剑杀人时闪过的剑光。我躲闪不及,心中血流不止。
王校欲言又止,终于忍住,赐给我一声内容丰富的叹息,叹得人心慌意乱。医生对不治之症的病人或是牧师对罪恶滔天的忏悔者的叹息也不过如此。
我受伤不轻,踉跄地逃回办公室,左耳奇热,也不知主何吉凶,只恨没把《周易》随身携带。转念一想,世上恶人无数,即便有报应一说,一时半晌还轮不到我,心内稍安。
然而这种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当高高坐在台上的王校杀入我的视野时我便心跳不止。王校背后白色条幅上挂着十二个血红饱满的大字:严肃校风校纪打击不良风气。再配上王校阶级斗争的面孔,让人恍惚回到了四人帮批斗会的现场。
王校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临时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可想而知这个会议的重要。等各位听完了我的发言,一定会认为开会所消磨的时间是值得的,会对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有个再认识。”
台下静得颇合王校的理想,终于把昨天查经据典,从马南邨的《燕山夜话》大段大段剽窃的话缓缓道出:“闲时我常翻看《四书》,从中受益匪浅。《论语》载,颜渊问孔子:所谓‘克已复礼’应该怎样解释?孔子回答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孔子说的话有许多是我们根本不能赞同的,但是说明克已复礼的意义所讲的这四句话,只要加以正确的解释,我觉得还有些道理。”
王校以古文开场引得只懂现代文的老师们汗颜不已,竖着耳朵等待高论。王校见引证成功,继续剽窃:“儒家历来对于‘礼’字都做了特别的解释,有的讲得非常玄妙。其实,在我们看来,所谓礼就是规矩,准则,法度的意思。宋代的理学家朱熹也承认:‘礼即理也。’这里所谓‘理’也可以解释为法则和规矩。不论做什么事情总应该有一定的规矩,从这个意义上说来,我们也有我们的礼,决不只有古人才懂得礼———”
王校故意顿了顿,理想中台下定会有笑声把自己打断。因为昨天自己读到此处时就笑了几笑。然而同仁们与王校并没有在同一认知水平上,起初几句新鲜古语的威力早已消失殆尽,身体虽然暂时属于王校,心灵还是自由的,都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活计。
王校皱了皱眉,想直截了当道出主题,又舍不得自己的搬运工作,续道:“我们所说的礼,就是一整套为大家所共同遵守的道德准则和生活规矩。以此为根据,凡是违背这个准则,违背社会生活规矩的事情,都应该说是非礼的,因而都是我们不应该去做的。”
台下的教师听得一头雾水。王校的主题像出土文物上的像形字,才疏学浅的人一个也识不来。当年孔子教育那些当官的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么到此为止王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要开会,而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要开会的。
王校终于放弃了搬运工作,改说自己的话:“作为人民教师更应该是非礼勿为的典范,可是遗憾的是,群众反应有个别年轻女教师放任自流,公然与男学生出没于暧昧场所,影响极坏,严重损害了教师的光辉形像。更不幸的是,这样的例子竟出现在我们实验高中———”王校说得情绪激昂,本想用孔子讽刺政事的名不副实时说的话“觚不觚,觚哉!觚哉!”来加强效果(酒杯不像个酒杯,这还叫酒杯呀!这还叫酒杯呀!),可是今天的古文量已经够了,只好割爱。
台下哗地一声音开了锅。突然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有价值的一次会议,都发挥出侦探的潜能,想把原凶缉拿归案。而年轻女教师们都义愤填膺,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我惊得要从椅子跳到台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校的嘴巴,只等着他吐出我的名字时便重申孔子的誓言:“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再咬破手指当场写血书,以证清白。
听王校道:“这个教师是谁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不能容忍。我身为德育校长,痛心啊!老师们,一刻也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尤其是年轻人更要加强理论学习。这一次我不与追究,但是如有类似行为再度发生,我定严惩不殆!”王校用挥手在空中一抓结束发言,我顿时觉得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得,脑子里浮现出被冤死的晴雯临终的遗憾,早知如此就不担这个虚名了。
《麻辣恋人》四十四
人最怕的就是担着个虚名。当年刘晓庆因着担着个“富姐”的虚名,以至于偷税漏税天文数字以求“名副其实”。别人说你是,而你不是,就会心有不甘,就会恶向胆边生,哪怕以身涉险。因着虚名死了的是晴雯,差点死了是柳五儿,落入法网的是刘晓庆,似乎还应补上个与学生关系暧昧而身败名裂的芳龄。
想到身败名裂身子徒然一振。这年头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反正“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是名誉有别,毁了名誉的人就如同毁了容,就算你把世界上的镜子统统销毁,别人的视线里也会映出个丑陋的自己。没有名誉的人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想要从头再来等十八年以后吧。
我们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参破名利关。名利可以参破,却不能没有。
我开始害怕,开始发抖。我还年轻,我不要被人指指点点,我要昂着头生活。我更不能毁了杨晨。理清了思路,硬挤出个笑容来安慰自己的心。明天就向王校解释清楚,好在是不定指,希望不是没有地。
然而我又失算了。
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把不定指转换为特指了。中国人确实是用间的高手。凭你日本人再阴险,美国人再凶悍也耐何不了中国人。当然我们也是善良的,所以老师们都假装一无所知以保全我的面子———既然已经把人家快剥光了,留一块遮羞布又何妨。可是老师毕竟不是演员,演技高低有别,所以总有蛛丝蚂迹可寻。有的老师面部表情控制得不温不火,不过看你的目光疑惑中夹杂着惋惜,庆幸中闪烁着好奇,看得我直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的老师一只手拍着我的肩膀作亲昵状,再配以哈哈大笑以示自己的毫不知情。只是按着我的那只手无形中把我们圈在一起,而惟有圈中人,才知圈中意。
老师们态度的暧昧剥夺了我解释的权利。人家并没有说你呀,解释就是掩饰,就是自我暴露,就是欲盖弥彰。可是他们不动声色的让我领悟这样一条信息:饶君掬尽湘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我内伤弥深,恨不能揪住对方的衣领逼着他跟我大吵一顿。同时也领悟到其实老实人的善良比奸猾人的恶毒还要有威力。
尤忌突然跳到我面前,表达了他为找我而快要发疯的心情:“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知道,一共十三个。可是又能怎样呢?人真是贱,总是对失去的哭哭啼啼。当然能哭出来的表明他心里还没绝望,而我已经欲哭无泪。倒不是因为绝望,因为失去的太多了,我心里正盘算着从哪里哭起好呢?
“芳龄,你还在生我气么?”尤忌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追悔莫及的说。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乱发,心气平和地说不。
尤忌犹疑地盯着我看,不相信可以如此轻松过关:“芳龄,别说违心的话。你明明还在生气。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你再相信我一次。”
我笑着点了点头,如同慈祥的老妈妈。
“啊!尤忌痛苦地叫道:“你不适合这种表情!要哭就哭,要骂就骂,可是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尤忌把我拉到镜前,镜中映出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似乎一切都不萦于怀,不是很好么?
我正要露出个甜甜的微笑,尤忌一把拉我入怀,悲痛欲绝地道:“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会令你伤心,相信我———”
尤忌提起誓言,我不能再无动于衷,曾几何时尤忌发过誓,是我逼的,可见强拗的瓜不甜。而如今又太迟了。蠢女人的口头禅是:如果当初那样就好了———;我不蠢,所以只在心里想了想:如果尤忌早点这么说就好了。
我开始抽抽嗒嗒地哭起来,为自己,也为尤忌。尤忌也破天荒地洒了几滴泪水。于他,泪水意味着新的开始;于我,泪水代表着终结。
我早已原谅了尤忌,可是别人不会原谅我。
接下来的日子只不过是第一天的再版,虽无新意却有杀伤力。我精神恍惚,走路都垂头丧气,更别提教书了。英雄都是在困境中拼杀出来的,可我不是英雄,没有磨练出超然于物外的心境,精神衰弱倒是加强了。
印度哲人奥修曾经说过:“在生命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可是,耻辱除外。
我该怎么办呢?我想到了华彩,倒不是因为相信她的智商,只是这一腔心事憋在心里肠子也会烂掉的。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华彩就恨铁不成钢地批道:“你可真行!这么稳定的职业都让你给搅得不稳定了,佩服佩服!”
我无话可辩,只得把责任推给命运:“是我命不好,真的,长这么大我就没走运过。”
我如此地自轻自终于博得了华彩的同情,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来运转了。”又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只好溜之大吉了。我想辞职,到外面闯一闯。”
“呸!”华彩激动得喷了我一脸吐沫星,“你以为找工作这么容易啊!硕士生还在那排队呢,哪轮得到你这个小本科。而且你的专业是英语,现在穿开裆裤的小孩都说得一套套的,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