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文本文档-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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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顿公学的教学大纲没有什么新意。语言课中拉丁语和古希腊语占了很大比例,然后才是法语和德语。历史课则专讲欧洲史,它很少开设与美国有直接关联的课程。校长和老师们大都照本宣科,要求学生们死记硬背,几乎从来不搞因材施教的启发式教学。稍有例外的似乎是〃政治经济学〃这门课,老师讲授的内容主要来自大卫·李嘉国、约翰·穆勒、让—巴蒂斯特·萨伊、托马斯·马尔萨斯等著名经济学家。该课的教学还注重课堂讨论,讨论的题目有〃银与金的比较〃,当前经济生活中的资本问题和关税问题等。这些现实针对性很强的讨论对少年罗斯福有些启发,从现存的他当年的学习笔记中可见他对这门课比较用功。口齿伶俐、自幼受到良好家庭教育的富兰克林在这里的头两年里,各科成绩平均为C(为不及格),后两年他也只能勉强地把成绩提高到DB。
罗斯福刚进校时,操着浓重的英国口音,有些不太合群,因学校里有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名声不太好的侄子,因此他得了个绰号〃富兰克叔叔〃。但罗斯福逐渐学会了与同龄人相处,他较快地克服了一般插班生因突然面对全新环境而容易产生的那种羞怯、焦虑、失落等不适应症,并从容不平地进入了角色。他〃冷静、沉着、聪明,脸上总挂着最热情的、最友好的和最充分体谅别人的微笑〃。他在进校第二年还获得了〃严格守时奖〃,老师们也很少给他记过品行不良。他尽量调整自己的一言一行,使之完全符合格罗顿学校的传统规范。皮博迪校长向他的父母报告说:“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聪明和诚实的学生,也是个好孩子。”
同英国的学校一样,格罗顿公学大力推崇体育活动。身材瘦长、肌肉不够匀称和发达的罗斯福自然不能靠出色的体育成绩来出人头地,但他还是充满热情地参加足球、垒球、篮球、拳击、划船等体育日程表上所罗列的一切项目。有些项目轮不到他上场比赛,他就在场外当啦啦队员,有时喊哑了喉咙。1897年的暑假,他父亲送给他一艘长约21英尺的单桅小帆船。在随后的几年里,罗斯福或是独自一人,或是同朋友们一起,常驾着这只被命名为〃新月号〃的帆船出海,并且详细地考察了无数个小海湾。芬迪湾里哪有激流险滩,何时潮涨潮落,罗斯福都一清二楚。这一时期,他阅读了埃德加·麦克莱的《美国海军史》和海军上将阿尔弗雷德··马T汉的《制海权的影响》,为其透彻的说理和缜密的逻辑力量所折服。他一生曾反复阅读过马汉上将的这部名著。学校图书馆藏有当时最主要的杂志,他基本上都读过。
毕业典礼那天,西奥多·罗斯福州长驾临格罗顿公学,应邀作了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说:“……一个人只要有勇气、有善意、有智慧,那么他所成就的事业即是无限的。而当今我国政治正需要这种人。〃西奥多精力出奇的旺盛,兴致昂扬,在听众面前极富吸引力。他将他自己对道德健全的热衷,以及对〃紧张生活〃的喜爱,传染给了这些美国青少年。富兰克林听得热血沸腾,近乎英雄崇拜地带头鼓掌。堂兄西奥多实际上成了富兰克林最初的政治起蒙者。在年轻的富兰克林看来,堂兄西奥多身上,除了认为心地纯洁的人应更积极地参与政治,鄙视单纯追求物质利益,以及为国家服务的精神之外,几乎再没有什么深思熟虑的想法。
40年后,富兰克林·罗斯福写信对皮博迪校长说:“我认为在我的思想性格正在形成的时期,我有幸接受您的教诲,是我一生中的一大幸事。〃皮博迪校长的信条之一就是:获得受教育的优越机会同时意味着负有为祖国服务的义务,以及为不够幸运的同胞们谋取福利的义务。事实上,罗斯福对于美国下层社会的了解和关心,也是在格罗顿时期形成的。皮博迪基于其基督教信仰长期从事社会福利公益活动,格罗顿公学一直为穷苦的孩子们举办夏令营,罗斯福热心地参加了服务工作。他从皮博迪那里所学到的,就是为时乖命蹇的人服务的基督教绅士们的理想:即坚持拥有特权的美国人将在解除国内和国际间的疾苦中起作用。皮博迪付出了巨大努力教诲他的学生们时刻铭记这些人间疾苦。皮博迪和格罗顿公学帮助罗斯福形成了他对社会问题的基本看法。1934年,罗斯福写道:“在我的一生中,除了父母之外,皮博迪博士和夫人对我的影响和将要给我的影响比其他任何人都大。〃白宫举办的非官方性质的仪式活动,罗斯福都尽量请皮博迪博士来主持。
1900年6月,18岁的罗斯福结束了格罗顿公学的学习生活。临毕业前他戴上了夹鼻眼镜,于英俊中透出几分秀气和成熟的睿智。他得到的纪念品是40卷的莎士比亚全集。皮博迪校长在他的毕业证书上写道:“他是个诚实的学生,在整个学习期间,他在集体中的表现是非常令人满意的。〃1932年底,罗斯福当选为美国总统,立即处于新闻记者的镁光灯下的皮博迪校长激动地当众宣布:“富兰克林·罗斯福就是当年在格罗顿学习的少年,这是有据可查的。我认为,关于他在学校时的表现,还应当多说几句。他当时是一位沉着冷静的普通少年,他的才能要比许多同学要强一些,在班里表现比较突出,但还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他的身体较弱,因此在体育方面没有成就。我们大家都喜欢他。”
第二部:出色的见习生
哈佛优等生
罗斯福从格罗顿公学毕业后,曾一度想进安那波利斯市的海军学院,将来当一名海军军官。但年迈的父亲坚决反对。他耐心地解释说,作为能够继承财产的孩子,不应该选择海军职业。因为那会远离家乡,并且生活艰苦。而学习法律,则能使一个人将来从事任何一种职业。于是罗斯福就进了哈佛大学。由于他在格罗顿的最后一年中已经学习了进哈佛所必需的16个学分以及大学新生的一些课程,因此,他在1900年9月进哈佛时,虽名列1904届新生中,但实际上是从二年级读起的。
哈佛大学位于波士顿附近查尔斯河畔的坎布里奇,创建于1636年,有着悠久的足以自豪的传统。波士顿这座号称〃世界的中心〃、〃美国的雅典〃的城市,以拥有显赫的新英格兰名门世家,雄伟的州议会大厦,别致新奇的图书馆、美术博物馆而著称于世。哈佛的一位历史学家说,波士顿是附在四周大学身上的一条〃社会水蛭〃,繁华的灯塔山的性感女侍总希望招待哈佛那些出身名门的〃诱人的青年男子〃。不过刚进大学的罗斯福还没有对女孩子产生兴趣。他只是在二年级时同作家理查德·达纳和亨利·朗费罗的孙女弗朗西丝相爱,后因母亲反对而分手。罗斯福同许多格罗顿公学的老同学一起进了哈佛,校园里随处可见来自全国各地贵族学校的毕业生。他和莱恩洛普·布朗合住在威斯特摩利大院27号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里,地点在哈佛著名的〃黄金海岸〃,是一个租费昂贵的公寓和高级俱乐部集中的地区。大学生活自由开放,格罗顿那种简片刻板的生活顿成历史。他们用三角旗、奖品、图画、标本、船舶模型、波斯地毯等把房间布置得很有气味,极富大学生的浪漫情调。
这年12月7日,罗斯福72岁的父亲因心脏病去世,给罗斯福留下了大约12万美元的遗产,也给他树立了一个具有自由思想的传统美国绅士的形象。在此后的许多年里,萨拉·德拉诺·罗斯福夫人就成了海德公园罗斯福家族的主人实质是它的人道主义,马克思早期的人道主义是真正的马克,她从她父亲沃伦·德拉诺那里继承了130多万美元的遗产。丈夫去世后,她让妹妹劳拉陪她在海德公园度过了一个孤独而无聊的冬天,随即就搬到了波士顿的一套住宅,那儿距儿子的住处仅相隔几条街。她这样做,既慰藉了自己精神上的孤独和渴望与儿子亲近的需求,又使得自己得以经常照料儿子,以实现丈夫对儿子远大前程的遗愿。在萨拉的性格中,权威的思想在逐年增长,她似乎更倾向于置儿子于自己的〃监护〃之下。聪明的富兰克林为了不伤害母亲的感情,开始学会了迂回和规避。他在母亲的住处招待宾客,也常外出参加午餐会和郊游。他甚至担负起海德公园和坎波贝洛的一些责任。在暑期,他用尽量多的时间陪着母亲。他们像以往那样自由自在去欧洲旅行。但一当萨拉提起关键性的话题——罗斯福家的生活道路,他就巧妙而机智地顾左右而言他。罗斯福并没有一味地以那种不加理睬、我行我素的态度来表达他并非真心的反抗。在随和与温顺的背后,罗斯福似乎开始蕴藉着一股冲破和反抗陈旧框架的力量,这些素质终于在〃新政〃年代的实验中表现出来了。
哈佛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散漫自在,学生中来自名门世家的富家子弟占了相当比例。一个人在社交圈和体育活动中成就的好坏往往决定了他在校园里的声誉和地位。罗斯福又一次面临着他在格罗顿时的难局:他身材瘦长,体重仅146磅,几乎没有拿手的运动项目让他出人头地。他竭尽全力,弄得伤痕累累,才好不容易地当上了一年级橄榄球队的后边锋,可是,仅仅维持了两个星期,他就给撤换了下来。后来他被选为一支三流橄榄球队的领队,才总算平衡了一下他受挫后的失重心理。他还致力于划船比赛和合唱队的排练,但终竟未能在正式队员中占有一席之地,好在他被选为新生合唱队的秘书,这才减轻了对他的又一次打击。然而,最大的打击来自他在社交活动中的努力。哈佛当时名目繁多而等级森严的社交俱乐部林立,那些最高级的令人向往的俱乐部大都是直接通向波士顿乃至全国上流社会的桥梁。其中最精英的受人尊敬的是〃波尔柴兰〃俱乐部,20多年以前他的远房堂兄西奥多·罗斯福曾是其会员,而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它却将富兰克林·罗斯福拒之门外。埃莉诺·罗斯福后来认为,这次打击使罗斯福产生了一种自卑心理,甚至成为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之一。当然,所有这些打击和挫折多半是因罗斯福身体上的缺陷导致的,它们与智力无关。从不一味悲观的罗斯福只好迂回到其他方面,用长岂不懈的努力所换回的成就来冲淡或者抚平心灵的创伤。罗斯福只好参加了名片稍差的旗帜俱乐部,并担任起所属图书馆的首席管理员。不久,他采纳了波士顿一位售书商的建议开始藏书,起初收藏一般关于美国的书籍,后来范围缩小到只限于军舰内容的书籍、杂志和图片。他还被选入哈佛联合图书馆委员会。随后,他又加入了其他的几个社交俱乐部。临近毕业时,他以2/3的票数当选为优等生委员会常务主席。
罗斯福是个不易在打击面前自暴自弃的人。他急切地渴望靠成功在哈佛出人头地,并藉此赢得同学和社会名流的青睐,他依旧热衷于参加课外活动。1901年,他以自己出色的表现被选为哈佛《红色校旗报》的编辑。这时,他的远房堂①兄西奥多·罗斯福正如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冉冉升起在美国政坛上空。这无形中给他带来了几份额外的荣耀。1900年,还在纽约州州长任上的西奥多被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推选为麦金利的副总统候选人。富兰克林·罗斯福在大选前夕冲破惯例采访了校长查尔斯·W·艾略特,询问他打算在两党之间投谁的票。此举居然获得成功:当《红色校旗报》率先登出富兰克林采写的独家采访报道时,舆论大哗,全国各大报刊纷纷转载了这条新闻。大选前夜,他参加了由波士顿的大学生们举行的声援共和党的千人火炬游行。选举结果,麦金利——罗斯福获胜。1901年9月6日,总统麦金利遇刺,8天后身亡,西奥多·罗斯福继任为美国第26届总统。随着罗斯福这个姓氏知名度的骤然提高,富兰克林·罗斯福屡屡巧妙地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为自己挣得了不少荣誉和好处。他不失时机地利用一次作业任务以自己的家族为题写了一评论文。他让母亲把海德公园家中放在祖传《圣经》旁的那些布满灰尘的家族记事本寄来。在对祖先们的活动及其关系作了一番考证和研究之后,他写道:“如今纽约的一些有名望的荷兰家族现在除了他们的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们的人数屈指可数,他们缺乏进取性和真正的民主精神。罗斯福家族朝气蓬勃并富于生命力的一个原因,或许是主要原因,正在于他们具备了这种民主精神。他们从不认为自己生在优越的殷实之家就可以双手插进口袋而坐享其成。与此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