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07年4期-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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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吐物铺天盖地袭来，这一刹那徐丽丽甚至开始怀念在老家时候的生活，穷但是有尊严，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气，还有乡亲们带着补丁纯朴的笑。　　　
　　绿色的暗夜妖魔席卷整个卧室，张老板像是一只发了情的斗鸡。　　　
　　害怕。　　　
　　徐丽丽此刻感到自己快要被撕裂了，但是头脑依然清醒，如果眼前这个疯子没有添这个伤口那就不会发疯；如果不是戳了那些鸡的眼球也就不会有烫伤的皮肤；如果自己不做红烧鸡头的话也不会戳那些眼睛……　　　
　　一切都是那盘红烧鸡头的问题！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别墅窗子的时候，一切恢复了平静。　　　
　　恢复神志的张老板给了徐丽丽很多钱，是的，张老板不缺钱，他需要用钞票塞住这个女人的嘴。　　　
　　梳洗换衣的徐丽丽洗去了身上的污物，却无法洗去昨晚内心的恐惧。　　　
　　徐丽丽回到家，她有一个重要的决定，拿着两年多的积蓄，上岸做个正正经经的小买卖。不过首先要做的是，扔掉那盘带给他厄运的红烧鸡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有些变硬的伤口，有时人真的很软弱，软弱到害怕一盘烧熟了的动物尸体。　　　
　　那盘东西就在厨房的大理石桌子上，一夜过去，风干缩小了许多，眼睛部位瘪瘪的，但是嘴角微微上扬，得胜的表情。　　　
　　徐丽丽最讨厌这样的表情。　　　
　　她拿起锋利的切菜刀，朝那群鸡头砍了过去。　　　
　　那些东西支离破碎了，她成功地把嘴巴、气管、脑壳、冠子、脑仁，鸡皮均匀地搅拌到一起，不是骨灰，而是肉泥。　　　
　　徐丽丽发誓，永远不会再碰鸡肉，也不会再做鸡。　　　
　　几个月后，徐丽丽真的经营了一家小店，是一家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店，她推出的定做业务红火得不得了，也许是工作太累，周六的一个下午，徐丽丽晕倒在自己的店里。　　　
　　之后是医生带给她的一个惊人的消息：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把徐丽丽的记忆带回到那个黑夜的别墅，还有那一盘红烧鸡头……　　　
　　她真的很粗心，几个月都没来的红自己都没有注意。　　　
　　医生检查后眼里一丝惶恐让徐丽丽的情绪再度紧张起来。　　　
　　〃医生，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告诉我吧。在这里，我没有亲人。孩子的爸爸……去外地出差了……〃　　　
　　〃这个……从各项指标来看，胎儿发育基本生常。就是体型较小，而且……感觉他的蜷缩程度很大，形状很想一只……鸡蛋。〃　　　
　　鸡蛋？！　　　
　　徐丽丽彻底崩溃了。　　　
　　之后医生再说什么，徐丽丽都没有听到，只是觉得一切都轻飘飘的。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怕。　　　
　　回家的路上，她觉得自己是一只行走在人群中的母鸡，肚子里还揣着一只蛋。　　　
　　这只蛋是张老板的，是这个异类害了自己。　　　
　　那么张老板是什么？是鸡妖？这个世界真的有妖吗？　　　
　　一周后，在医院里，徐丽丽觉得肚子很痛，她摸索着想要叫医生，却觉得下体一滑，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只鸡蛋！　　　
　　一个没有毛的东西很快爬了出来，细嘴，瘪腮，双眼猩红。　　　
　　徐丽丽拔起水果刀，向这个怪物戳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满手鲜血，满床殷红。　　　
　　当晚，徐丽丽不见了，值班医生赶到时，只看到病床上的婴儿已经死亡，男婴刚刚来到人间，不知道美与丑，分不清善与恶的时候，就被亲生母亲杀死了。　　　
　　徐丽丽进了精神病院，她疯了。　　　
　　她总认为自己是一只母鸡，然后一只一只的摔掉自己的鸡蛋。　　　
　　张老板死了，他死时双眼被戳瞎，身中数刀。　　　
　　我是作者，我也很喜欢吃红烧鸡头。　　　　　　　　　
　　　
第68节：成熟的标志　文/非礼勿摸　　　　　　　　　
　　其实鸡头下锅的时候它们的眼睛真的睁得很大，那是加热的原因。　　　
　　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心理原因。　　　
　　但是记住不要戳瞪着的眼睛，因为……会烫到手。　　　
　　你还敢吃红烧鸡头了吗？　　　
　　sswwtr@163　　　　　
　　成熟的标志――评《胆小鬼》2007年2月号　　　　　
　　文/非礼勿摸　　　
　　周德东的《门》和《失常》继续在连载，不赘，重点说另一篇。《1370136××××》，是个短篇，看得出来是新近才写的。这个东西，有点信手拈来的意思，写得随意，也随机。仍旧是絮絮叨叨，似乎完全不在意，却让你不知不觉中入套。多年来，絮絮叨叨成了周氏恐怖的一大特点和招牌。另一个特点是，在周的作品里，他本人的影子无所不在，也就是说，作者可能就是文中的主人公，主人公就是作者，让你难以分清到底是故事，还是现实。这一点，在这个作品里仍然表现得很突出，但我认为有些过了。前面用了很大篇幅去叙述一些根本与故事无关的事情，过于体现作者自我，过于随意。另一个缺陷是，过于玩弄技巧。这篇可以称为〃故事里的故事〃，一会儿故事里，一会儿故事外，捉摸不定，而且结尾作者忽然以一个死者的身份，〃悬在你头顶三尺〃的地方和你探讨一些问题。这种忽里忽外以及结尾的处理，其实是着意营造一个多维空间，增大恐怖密度，属于技术活。似乎从《门》开始，周开始做了一些新的尝试，开始迷恋技巧和语言，但是，过犹不及，恐怖题材的作品，内容仍然为王。至少我个人，相对还是更喜欢他之前的作品。　　　
　　单从篇数而言，快刀无疑是本期的另一主力军。从几个月前在《胆小鬼》发表恐怖处女作《爱上我就不要离开我》，到如今的遍地开花，乃至多家刊物的专访文章，快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恐怖作者。这个成长的速度，同样是恐怖而不可思议的。他现在的作品，你已经很难挑出大的毛病，无非是出彩的程度。对于快刀，我有过一个自以为中肯的评价：他不是有鲜明特点和天赋的作者，或许不能一鸣惊人，但他的稳扎稳打苦练内功，使自己走得扎实而坚定，一直向前。　　　
　　本期有快刀的三篇。《夜行》写得很诡异。　看完前六节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诡异。我在猜，快刀会用什么办法来圆这个局。应该是在周德东的《三岔口》里，出现过类似的情节。一个具有催眠能力而且水平很高的女人，让一个男人走向了毁灭。如果快刀也用催眠这个已经被恐怖类作者用滥了的工具来解套，那这个小说就是失败的。结果快刀用了魔术。我不懂魔术，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所谓的错误引导法，也不知道这种错误引导法是否真的可以达到作者所写的那种效果。不过，结尾邓辉的车祸而死可以说是个意外，算本文出彩的地方。避免了魔术类于催眠的俗套。这让我想到，几乎在每个中篇的结尾，快刀都力图表达一些与恐怖无关的东西。这可是他的人文关怀？　　　
　　《杨木匠》一篇，似真似假，亦真亦幻。倒不用说真有没有怪力乱神的话，但是多半时候，只要你心里有个东西，就会自己吓自己。不是有那句话么：信则有，不信则无。　　　
　　《扎纸刘》是一个精巧的段子。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人，自古都是有的，从来没有断过。但是只有做了亏心事，就时刻防着鬼敲门，可惜防是防不住的。因为这鬼不是真鬼，是心鬼。扎纸刘实则是死于自我暗示，至于他脚上那颗钉子和纸人脚上的红痣，不过是巧合。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充分显示了作者对这类短小题材的掌控能力。　　　
　　嫣青的《失时》，语言优美，叙述流畅，步步推进，直达高潮。手法很老练。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叶子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正常，是否真的是〃心因性失忆症〃。如果是，那么那个心理医生林之远，又如何能表现的像作者一样全知全能呢？所以，最后揭开谜底的时候，过渡不够自然，猛了。　　　
　　魏晓昕也是一个老面孔。《迟到者》，我从一开始就在琢磨作者会在哪里营造恐怖，在哪里设置悬念，在哪里揭开谜底。真正揭开时，我却很失望。作者一开始营造了一个欢乐祥和的聚会氛围，到最后陡然飞流直下。但是，不说别的，如果真杀了人，他们真的能像文章一开头那样欢乐祥和么？叙述的技巧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显得失真，就会破坏整个作品，只能流于技巧了，止于技巧了。　　　
　　《对镜贴花黄》如果不发在《胆小鬼》上，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小说，但是，我硬着头皮看到2/3，仍然没有明白作者想表达什么的时候，干脆放弃了。这应该是编辑的责任，像这种集中精力营造氛围却忽略情节紧凑的作品，是不适合恐怖读者的。　　　
　　《不吃饭的女人》周德东已点评过，略。　　　
　　《初夏的黑气球》是夷梦的短篇里我比较喜欢的一个，语言干净简洁。故事设置也很好，有难以置信，有难以启齿，也有无法回避和阻挡，时也？运也？命也？　　　
　　《半脸人》是一个好故事，也是本期所有作品里面最像故事的一个故事。如果必须评出本期的最佳，从故事角度，我愿意选这篇。浪漫拖鞋，以后我会关注这个作者。　　　
　　《没有眼屎的人》是一个恐怖小说，但不尽然。如果你身边躺着一个从来没有眼屎的人，她没有心跳，手足常年冰凉，你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你会不会因此害怕？我想多数人都会。与其说是吴极害死了王兰，不如说是王兰害死了自己。我更愿意从这个故事里读出这样一个道理：两个人在一起，信任很重要，而这个信任，是建立在彼此坦诚的基础上的，否则哪来的安全感呢？回到文字上，在我个人看来，这个短小说，一点也不能体现小妖尤尤的水平。　　　
　　我认为，一本成熟的刊物，其标志就是所发作品整体质量比较高，没有残次品，每期还能有一两篇尤其出彩的新人新作。《胆小鬼》正在逐步向这个目标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