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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白领2005:优秀企业的文化和机制-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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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的表述时,我就会想起那个试图用自杀捍卫一片稀米粑的小孩。不过,倘或今天我带着一个小孩,他要求购买这种低档的不卫生食品,我同样会强硬地拒绝。不管怎样,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冰粉是夏天的吃食,家里也会每天做上一桶给大家饭后喝。然而街上的冰粉更有味道。用纱布包一种叫“冰米子”的植物颗粒,不停地在水中搓捏,慢慢地那水便凝固成果冻一般的半固体。舀一大块在碗,用马口铁小勺切碎,浇了稀稀的红糖水,一口气吸喝下去,心头一片清凉。不知怎的,总嫌家里的冰粉凝得不好,红糖水也兑得太甜或太淡,还是街头五分钱一碗的解恨。 
冰粉都是凉水摊带买的,这种小摊主要卖凉水,自来水加上糖精和色素,盛在玻璃杯里,用玻璃片盖着。买这种水喝也被大人悬为厉禁。可是对于一个疯跑了一下午,满脸是汗,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得精光的小孩子来说,一杯凉水可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凉糕是担子挑来卖的。糕是米糕的一种,黄黄的,一大块地罩在纱布里。挑担子的人为你切一块下来,同样放在碗里,切成小块,浇红糖水。凉糕味道像湘西的米豆腐(或者就是同一物也不一定),碱味颇重,我不甚爱喝,但是在门前叫住一副挑子买东西吃的况味很有意思。 
一个思之潸然的食堂 
有人说:学校有什么好吃的?中学之前是没有,每顿饭都回家嘛。顶多是校门口应季的桑葚。夏日的中午,校门要两点才开,许多小朋友都会提前一刻钟到达。于是五分钱一捧的桑葚便迎来了它的旺季。到校门开启时,大部分小朋友的嘴唇都是乌黑的一圈,常遭到把守校门的值勤老师的怒斥。 
上了中学便是另一番天地。富顺最好的中学是二中,离城约四公里(这个学校近年出的最有名人物大概是郭敬明,据说是韩寒之后最红的文学少年)。学校在柿子岭上,周围都是川南丘陵地形,一条大江从山脚下流过,说不上山明水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时还没有班车通学校,所以几乎全部学生都必须在校午餐。富二中的食堂是当时学校风潮的重要源头。大师傅们早上来做饭时,会发现门板上钉满了干枯的馒头,三不五时会有大字报在校园出现,那往往是上百行的长诗,而且是一韵到底,带给观众许多吟咏的快乐。有一句顺口溜流传上下:“天大地大不如富二中的馒头大,山清水清不如富二中的稀饭清。”现在的小孩当然不知道这是“天大地大不如共产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的翻唱版。 
但在我的记忆中,食堂仍给我很深的印象。首先是水煮肉片,那是用菜头(外地不知叫什么,就是榨菜的原料)打底,一颗颗花椒粒密布于汤内,肉片半肥瘦,在筷尖上泛着油光。肉片的鲜嫩,菜头的润滑,花椒的电麻,轻易就制造出一场舌头风暴。多少次吃完这个菜,跑到水龙头下冲舌头,以抵消一点儿那种蚀骨销魂的快感。这样的好菜居然才卖两毛钱。每逢后来吃到不知所云的辣椒汤,内涵单薄的打底生菜,以及冰冻三尺的肉片,我都忍不住深深地怀念那一大盆富二中的水煮肉片,直至泪流满面。 
其次是每当放学时,大师傅们站在校门口,用大簸箕装了无数的卤鸭头和鹅翅膀。五分钱一个的鸭头,擎在手中,一路吃回去。当然,十分钟不到就报销了,然后是抓蝗虫、偷玉米、逗农民家狗的时间。 
虽然有这么一个思之潸然的食堂,富二中饮食天地的美好就在于它的多样性。罗素说得好:须知参差多态,正是幸福的本源。通往操场的门口有一家小面店,冬天的课间,那是一定要去吃一碗抄手(馄饨)或汤面的。抄手基本上只有皮,面也只有一两,然而要的是那碗奇辣无比的汤。我们站在小店口,一面呼噜呼噜地喝汤,一边听老板娘和来吃东西的工人打情骂俏,印象比较深的如“你个舅子!”“是,我是舅子,我是你姑爷的舅子!”四川话骂架往往以承认对方的前提,再偷换概念来达到反击的目的,窃以为比“你才校园民谣!你们全家都校园民谣!”的反弹式要高明一些。 
更好的吃处在校外,一般是三四个人,合出一块钱,到小饭馆里请老板称一点肉,加素钱炒个“翘荤”。莫忘了,咱学校是在农村包围之中,那肉那菜都是鲜灵无比。每次都让我们吃得汤尽盘干,心满意足。哦哇,不能再想了,口水都流出去七厘米啦。 
不太方便的是要凑够人,有时人数够了,又须大家同意吃何种菜,常常因此同学翻脸,各自走开,隔几日方又凑到一起大吃小喝。 
饭后的余兴也很多。说过了,我们处于农村包围中,校外的公路上,常年都有农民摆摊卖各类的果菜,什么时鲜卖什么。甘蔗、大麦柑(柚子)、番茄、苹果、桔子、玉米……“划甘蔗”是流行的娱乐和赌博,取一根甘蔗,向老板借了刀,用刀头点住甘蔗梢,使之立住,提起刀来,喝一声,刀在空中划一个圈,在甘蔗将倒未倒之时立劈下去,倘能将甘蔗一分为二,那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以独享整根甘蔗。大半都是宫本武藏式斜劈而下,则断口以上的部分归你,下一个接着来,直至将甘蔗分完,而输家反而要付甘蔗钱。许多人对这游戏乐此不疲,志不在吃,往往有赢了后分赠路人的壮举,当然也有为甘蔗倾家荡产的,老板总是很乐意让你赊帐。 
我最喜欢的,是用两角钱买一个大麦柑,携一册小说,去到礼堂的阶梯转角处,那里有一扇窗。慢慢地翻书,慢慢地将大麦柑剥来吃了。富顺的大麦柑总是青涩的,吃得满嘴发麻,从嘴唇到舌头都失去了知觉,而且酸得流泪不止。然而哲人说过:有吃的,有看的,沙漠也是天堂。就这样吃掉一个大麦柑,看完一册书,听得预备上课的钟响,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出去。 
说到此处,想起唐振甫先生批评川菜美韵久已不传,全无规矩,剩下的,只是火锅这种上不得台盘的东西在那里跋扈。确实,火锅只是符合外地人对川菜的想像,一味麻辣而已,论到细品,有甚滋味?忍不住改龚定盦诗曰: 
剧谈惯喜说吃喝,满眼京华尽火锅。 
忆到滋味唾液涌,天下美食已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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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2005: 优秀企业的文化和机制第70节 一对月收入300元的哈尔滨夫妻

《万科》周刊
沈灵均 
看过两位高手写的《月收入4000元在北京怎么过》和《月收入3000元在上海怎么过》,深有感触,这不禁使我想起了我前两年的经历。 
我那时在哈市做点小生意,经朋友介绍,租到了一个地点稍偏的厂属住宅楼。搬家那天,乱七八糟的粗笨东西很多,一个人摆放很辛苦。我试着去敲隔壁家的门,邻居家的夫妻很爽快地答应了。夫妻俩看上去都是大约三十五六岁,干起活来很勤快麻利,从两人的谈话中我知道了男的叫强,女的叫华。他们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正读初一。忙活到傍晚,我极力邀请他们到饭馆去吃晚饭,两人坚决地拒绝了。我便订了外卖,拿到他们家里,夫妇俩很不好意思:“不过是帮忙归置点家当,这么破费实在是不敢当。”华整理餐桌预备餐具,还到厨房炒了一盘花生米,说:“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准备的,炒盘花生米,大家拿它下酒。”我心里很纳闷,都什么时代了,炒花生米也能招待客人吗?我趁说话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家:一室一厅,房子未装修,家俱是十几年前的那种组合家俱,仅有一台老式的北京牌电视,室内是张双人床。房厅是张单人床,外加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它们都被收拾得很干净。 
我对这个人家深入的了解起始于一次吵架。那天,我晚上回来,听到隔壁有吵架声,继而有男人的吼叫声和女人的哭声。肯定是两口子吵架。我想都没想就敲他家的门,开门的是强,看到我很不好意思,华在那儿抹眼泪。我只说了一句让大姐到我家坐会儿吧,便不由分说,把华领到了我家,给她拿饮料和面巾纸,不禁随口问了一句:“夫妻这么多年,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吵什么呀?”华竹筒倒豆一般把情况告诉了我。 
原来,十几年前,强和他哥都没有考上大学,强的爸爸告诉他俩,只能有一个人接班(那时国有工厂的工人退体后,子女可有一人接班),而得不到接班的人可以得到一间平房,所以当时强的哥哥选择了接班,而强得到了那间平房。三年后,他便用那间平房与华结了婚。华也是接父亲的班,工作在某厂办公室,干得不错,领导也是与华父熟识的老人儿,当时厂效益很好。鉴于以上的条件,婚后两年华便分到了现在住的这套一室一厅楼房,可也就在当年,强上班的那家街道办的小商店倒闭了。强拿出家中仅有的三千元积蓄去学人家做生意,可是赔得很惨。这以后,强在家看孩子好几年。一家人的生计全靠华的工资支撑。可是就在三年前,华的工厂减员,同办公室就她一人下来,因为她不是大学生。厂里照顾她,给她办了退休,每月能得220元退休金,再加上平房出租一个月100元,这样一个月320元的收入,全家维持了近三年。 
就在前些日子,华的厂里又有了新文件,原先得到福利分房的职工,公房要作价卖给个人,华的这个楼房要向厂里交5000元。而强的哥哥接班以后,工作没两年,效益也不好,工资时有时无,再加上没有房子,所以直到三十多岁也没找着对象。终于在三十七岁有了对象,要结婚,因为困难,强的家人提议让强把平房借给他哥哥。强回家与华商量。华因为楼房交款本已很头疼,又听了这事,就发生了吵架事件。 
我听了呆上好一阵子,吃惊地问她:“一家三口一月320元怎么过呀?”华告诉我:“不浪费每一分钱。”买菜四五天一次,从不去菜市场,而是早起到早市买,不论斤买,买估堆货,回家挑出能吃的。在夏天的时候要多买几斤柿子,给孩子吃,柿子维生素多。全家一个月买二斤肉,瘦肉全都给孩子,肥肉焯油炒菜,不光解馋而且省油。冬天则腌一缸酸菜和咸菜。电话只接不打,晚上看电视就不开灯。华还说,结婚十五年了,用的餐具还是当年结婚时买的,孩子从没穿过过百元的衣服。强做饭很好吃,再不出奇的菜也做得滋味十足,结婚后,他们从未下过馆子。日子再紧,亲戚的红白事没落过。若再有剩余,攒起来买些穿戴。现在还得留存补够那5000元! 
我真是吃惊于华如此精打细算过日子。华说她跟强日子过得还可以,就是强的耳根子软,谁的话都听,回家少不了吵架。 
后来几年,我们常有走动。据说强的哥哥还是去近郊租了一间平房。我那些日子经常早回家,他们便总邀请我去吃饭。饭很简单,总是一盘青菜、一盘花生米、一盘鸡蛋,强做的味道的确特别好,我每回吃得都比在饭馆吃得饱。 
强的儿子很懂事,我从未见过他向父母要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孩子也很有礼貌,我每回给他的零食,他都交给他妈妈。他还会给我倒茶水,陪我说话。 
相处得久了,他们的亲戚我也认识了一些。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强和华特惦念老人,华经常到婆母家去帮忙干活,不惜力的那种。而强也总是买来鸡或鱼,做妥当,除了给儿子留下少许,其余全部装入饭盒中给岳父拿去。两口子也极少红脸,一家人经常在饭后下棋或是打扑克。休息日到江边散步,到街心花园打羽毛球。后来,他们都分别又找了工作,但都没干长,可是谁也没有埋怨对方。 
我本来想劝华把平房卖了,做点小生意,可是当我见着那间不足30平米的平房以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眼到冬天了,华给他们的儿子买了一件新羽绒服,才60元,我看也挺好。他家有时弥漫一股醋味,华告诉我,是她煮的,为防感冒。她还向我要过大可乐瓶子,每天晚上装上自来水放在暖气上,这样第二天全家早起洗漱的水就不致于很凉。春节的时候,他们也置办了许多年货,新衣新帽、烟花鞭炮。华说她这一年攒了1000元,加上前两年的2000元,她把这3000元交给了厂里。厂里特准她剩下的2000元以后再交齐也行。 
又过了一年,因为一些原因,我要离开那儿了。临走时,华欣喜地告诉我,有个熟人给强介绍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玻璃店打更擦玻璃,店主不错,听了他家的情况打算用强。他们家的买房款已经全部交给了厂里。我也一阵惊喜,我告诉华这是个好兆头,因为玻璃越擦越亮,生活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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