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精华版之一-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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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读者》2005年第7期
“淡”是人生最深的滋味
作者:(台湾)蒋醺
苏东坡在最落难的时候,在岸边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写出最好的诗句出来。受到皇帝赏识时,他的书法漂亮、工整、华丽,而且得意。因为他是一个才子,才子总是很得意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让很多人受过伤。他得意的时候,很多人恨得要死,别人没有他的才气,当然要恨他。但是他落难写的书法,这么笨、这么拙,歪歪倒倒无所谓,却变成中国书法的极品。
此时苦味出来了,他开始知道生命的苦味,并不是你年轻时得意忘形的样子,而是在这么卑屈、所有的朋友都不敢见你的时候,在河边写出最美的诗句。
他原来是一个翰林大学士,但因为政治,朋友都避得远远的。当时他的朋友马梦得,不怕政治上受连累,帮苏轼夫妇申请了一块荒芜的旧营地使用,所以苏轼就改名叫苏东坡。
苏东坡开始在那里种田、写诗,他忽然觉得:我何必一定要在政治里争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在历史上建立一个光明磊落的生命情感?
所以他那时候写出最好的诗。他有米可吃了,还跟他太太说,让我酿点酒喝好不好?他还是要喝酒!“夜饮东坡醒复醉”是说,晚上就在这个坡地喝酒,醒了又醉、醒了又醉;“归来彷佛三更”则是,回来已经很晚。“家童鼻息已雷鸣”是说,当地还有一个小孩帮他管管家务,但是他睡着了,鼻子打呼。“敲门都不应”是指,苏东坡敲门都不应。我们看到他之前的诗,敲门都不应,就要发脾气了,可是现在就算了,他就走去听江水的声音,“倚仗听江声”。
苏轼变成了苏东坡后,他觉得丑都可以是美。他开始欣赏不同的东西,他那时候跑到黄州的夜市喝点酒,碰到一身刺青的壮汉,那个人就把他打在地上说:“什么东西,你敢碰我!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混得怎样?”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苏东坡,然后倒在地上的苏东坡,忽然就笑起来,回家写了封信给马梦得说:“自喜渐不为人知”。我觉得是了不起生命的过程,他过去为什么这么容易得意忘形?他是才子,全天下都要认识他,然后他常常不给人好脸色,可是落难之后,他的生命开始有另外一种包容,有另外一种力量。
所以我觉得,苏东坡酸甜苦辣咸百味杂陈最后出来的一个味觉是“淡”,所有的味觉都过了,你才知道淡的精采,你才知道一碗白稀饭、一块豆腐好像没有味道,可是这个味觉是生命中最深的味觉。
你会发现他在做官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清风徐来,但是从他的诗中看到,因为他不做官,才感觉到清风。
我觉得苏东坡应该感谢的是:他不断被下放,每一次的下放就更好一点。因为整个生命被现实的目的性绑住了,所以被下放的时候,才可以回到自我,才能写出这么美的句子出来。
他可以感受到:历史上那些争名争利,最后变成一场虚空。可以“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是因为他回到自我。
我相信,美是一个自我的循环。美到最后不管你是富贵,或是贫穷,有自我,才有美可言,如果这个自我是为别人而活着,其实感觉都不会美。
所以这个“淡”是你经历酸、甜、苦、辣、咸以后,才知道淡的可贵。所以他写过一首很有名的诗说,“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我回头看我走来的这一生,心很静,也就无所谓了。
摘自《读者》2005年第8期
把学校背上山的校长
作者:侯黎风 梅柏青
让山村孩子看到希望
1993年秋天,后坪乡中心完小的骨干教师刘恩和调回了自己的母校茨坝村小学,任校长。
三十多年的光阴,给这所山村小学留下的惟一的变化,就是学校更加破烂了。学校没有围墙,没有宿舍,没有操场,仅有的几间教室,也是偏偏倒倒,四壁通透。外面下雨教室里就成烂泥塘,外面下雪课桌上就水淋淋的,房梁檩子腐烂得随时都可能掉下来,课桌板凳全是断胳膊瘸腿,黑板斑斑驳驳、坑坑洼洼。最难堪的是,一百多人的所校,却没有一间厕所,要解手,就只有按性别分批轮流,到附近的树林里解决。
看着娃娃们在这样的条件下学习,刘恩和这个44岁的汉子,忍不住流下了酸楚的泪水。
木匠老师刘恩和,又成了茨坝村小学的木匠校长。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理,虽然可以改善一下学校的破烂状况,但终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修一座像样的教学楼”成了刘恩和心底的一个夙愿。然而,在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贫困山区,刘恩和的这个夙愿,只能是一个幻想。
1996年初,刘恩和心中的幻想,终于有一变成现实的一点儿希望:世界银行贷款资助中国贫困山区修建学校的项目下来了。刘恩和找到乡文教办领导,想争取在茨坝村小学立项。但由于茨坝村小学自然条件不符合有关要求,领导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必须自筹1万元匹配金,10天内全部交清。若办不到项目就只能落到别的学校了。
刘恩和狠狠地点头:“我一定要办到!我5天内先交一半定钱,10天内全部交清!”
然而,这件事做起来太难了。1万元钱,对刘恩和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在这人均年收入只有400元的极度贫困山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哪儿去筹集1万元啊!
他到信用社去贷款,但村级小学不是独立法人,不能贷。他就用工资和住房作抵押,以个人名义贷。而个人贷款只能贷3000元,他就把家中所有的钱凑起来,凑了1000元。他当时的月工资是110元,1000就是他9个月的收入。最后,定钱还差1000元,刘恩和便想到了家中仅有的一笔存款。那笔1300元的定期存款,是全家人多年省吃俭用存起来以防不测的。3年定期还差两个月就到了,此时的刘恩和已不顾提前支取的利息损失,咬牙取了出来。
5000元的匹配金交了上去,还差5000元,刘恩和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他找到了村支书田景钊,要求发动村民集款。然而,由于去年村里刚刚集资修电话,村民们都有上当的感觉,大家都怕再吃亏。这一次,大家要求刘恩和做担保。刘恩和说:“我用房子和牲畜抵押,事情黄了,你们扒我的房子,牵我的猪和牛!”就这样,总算将5000元凑齐,终于争取到了这个项目。
真情让施工队长动容
世界银行贷款8万元,加上匹配金1万元,共9万元。这个项目的要求,是按照上面统一的图纸,修6间教室。刘恩和动了心思,打算多修两间,一间做图书室,一间做实验室。而茨坝村“三不通”,所有建材只能运到十几公里以外山下的石界村,要花钱请人背上来,用的水,也要到几里以外的河里去背。算下来,9万元根本不够用。
这样的赔本工程,根本找不到愿意承建的施工队。乡广教办先后找了3个施工队,都没有人愿意接。刘恩和决定找董长兵师傅试一试。董长兵长期在后坪乡包工,与刘恩和较熟悉。刘恩和便翻山越岭找上门去。
然而,董长兵也是头摇得像波浪鼓,这样赔本的买卖谁愿干呢?刘恩和拿出了“三顾茅庐”的劲头,每次离开时,都留下一句话:“董师傅,我还要来找你。”
最后,董长兵说:“刘校长,我仔细算了,你那个工程,我至少要亏3万你再想办法追加1万吧。”
刘恩和见有希望,忙说:“行!董师傅,追加的1万我私人给5000,另外的5000,我用劳动抵。你放心,凡是我们能做的,都我们自己做,建材我们负责背上来。我也是木匠,除了上课、吃饭、睡觉,我全部时间都给你打下手,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是随喊随到。我们尽全力缩短工期,尽量减少你的损失。而且,我立下字据,就是几年的工资不要了,这5000块也不会黄了你的!”
只有抬不动的山,没有请不动的人!董师傅的眼圈红了:“刘校长,你自己都投了那么多钱进去,而且这把年纪了,还翻山越岭跑了那么多趟来找我。这个工程亏本我也接!我要是还不接,我就不是人啊!”
刘恩和把董长兵感动了。董长兵反过来把刘恩和感动了。
“背蒌校长”把学校背上山
从石界到茨坝十几公里的崎岖山路上,每天的早晚,都能看到刘恩和背钢筋水泥和石灰的身影。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拄着竹竿,弓着腰杆,紧咬牙关,一点一点地挪,一步一步地走,风雨无阻。
贫困的山区,人们每天只吃两顿饭。每天夜里,刘恩和就煮好一锅土豆,第二天带在身上,边走边吃,这就是他的早饭。他要赶在上课之前背回来一趟,绝对不能迟到。下午放学后,又去背一趟,回家后才能吃晚饭。
那个在山路上身负重荷,艰难前行的身影,逐渐打动了山民们。山路上,同样身负重荷的身影越来越多。到后来,全体山民都出动了。
背建材历时4个月,刘恩和磨破了5双胶鞋。仅他一人,就背回来十七吨多,行程达两千多公里。有一次,他背完水泥后累得回家倒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才想起昨晚上忘记了煮土豆。路上没有早饭吃,背完建材又上了一整天的课,课刚上完,刘恩和就错倒了。
8月底,两层的教学楼修好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还差两年才50岁的汉子刘恩和,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就全白了。人们都说,“背蒌校长”刘恩和的家是最贫寒的,而他的学校却是最现代的。
永久的无私资助
现在刘恩和的月工资是1041元,这在贫困山区算是很高了。但他却一直省吃俭用地生活,从来没穿过皮鞋,从来没穿过毛衣,甚至从来不抽烟、不喝酒。他说:“我省下100块,就可以资助一个贫困生,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山里娃娃的命运哩。”
刘恩和把自己工资的80%都贴给了贫困娃娃,而且把他这些年获得的国家、省、地、县的各种奖励共十几万元奖金,也全都用来建学校了。二十多年来,他资助过四百多名贫困生,八十多个面临失学的孩子在他的资助下,考上了大中专院校。茨坝这个贫困山村的儿童入学率、巩固率、毕业率都达到了100%。而他自己的儿女却无力支付学费,是靠贷款和借钱完成学业的。
为了留住教书的人才,刘恩和又开始谋划修建教师宿舍。这期间,他只请了一个师傅。他自己既是木工,又是泥水工,更是搬运工。甚至拿出了准备给女儿出嫁用的木料,总共修建了14间老师宿舍和一间食堂。
2002年,钢仁地区表彰了刘恩和,他用奖励给他的2万元修了学校的篮球场。2003年,省里表彰了刘恩和,他用奖励给他的5万元再加上自己节省下来的工资8000元,在原来的两层教学楼上,又加盖了一层,还修了学校的水泥地面和花坛。2003年,省里又拔给他10万元,他修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这期间使用的钢筋、水泥、石灰等材料共计六十多吨,也是大家去背回来的。刘恩和除去上课时间,照样去石界背建材,去山上打石头,在工地上唱主角,不减当年。
这时候,刘恩和已经54岁。
摘自《读者》2005年第8期
诚实从自身做起
'美'谭小能 李 伟 译
几个星期之前我在中国做了一次关于应聘工作的演讲,我提出了一个敏感的话题。我说:“近些年来,中国人很不幸地在世界范围内享有不诚实的名誉和评价。”我用“很不幸”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极大地危害着中国社会并伤害着中国人民。在我结束陈述之后,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对我说:“你刚才说现在所有中国人都是不诚实的。”我当时认为他不赞同我的观点,于是我向他澄清:“我从未说是‘所有的’。”但他说: “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想不少中国人是不诚实的。”
谈论这样敏感的道德话题一向非常艰难,但我认为“缺乏诚信”作为一个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必须被记录下来。不诚实的人通常会这样说:“如果我不那样做就无法在社会上生存和竞争,因为其他的人都那样做。”我感叹,如果每一个人都坚持这种想法,那么不需要过多久这个社会就可能自我毁灭掉了。
很多中国人误认为外国人之所以看不起他们是因为种族的原因,但就我的观点,这种来自于部分美国人的厌恶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