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8年合订本-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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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后,我发现那块园地上出现了一只雌性天鹅,它静静地卧着,身下铺着一些干草。它已经下蛋了——四个,也可能是五个,乳白色的天鹅蛋。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赶快拨通了芝加哥植物园的电话,向那里的鸟类学家请教。
“你好,我是约翰·斯宾塞。”电话里传来了让人感到亲切的男中音。我向他介绍了家里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然后问道:“能赶走它吗?它的孵化期会持续多长时间?当小天鹅出生后,能安全落地吗?它需要食物和水吗?”
斯宾塞先生根据他长期与天鹅打交道的经验,非常肯定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行,不能赶走它,小天鹅还没有孵出来。”他说,“它还要在巢里待上三十天左右。只要你阳台下面不是停车场,小天鹅就可以安全地落到地面上。”
“哦,”我回答说,“我的阳台下面是一片灌木丛和草地。看来我的房客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了。我能为它做点什么吗?例如食物或者水?”
斯宾塞建议我每天给它端一碗清水。食物 就用提供了。
他告诉我那只雌性天鹅大部分时间都将待在巢内。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在巢内待半个小时以上。除此之外,他还向我保证天鹅妈妈不会把我的阳台弄得一片狼藉。
从那以后,我就担负起给天鹅妈妈送水的任务了。第一天,我小心翼翼的端着水向阳台走去。当我离鸟巢越来越近的时候,天鹅妈妈伸长脖子,张开嘴巴,发出尖锐的叫声,警觉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是从那天以后,当我每天将已经变得浑浊的水拿走,并为它换上一碗清水后,它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我发现天鹅妈妈每天用喙轻轻翻转每个蛋。
我找过天鹅爸爸,但在此期间,我只在停车场的附近看见过它一次。
我很为天鹅爸爸、天鹅妈妈和天鹅宝宝的安全担忧。
在那一个月里,“我的”天鹅成为舍默尔广场周围居民关注的焦点。邻居们不时来敲我家的门,问:“今天能让我看看天鹅妈妈吗?”
一个名叫卡蒂的邻居来拍了照片,另外一个叫简的经常从她家的阳台上观望。当我外出几天的时候,乔安妮自千奋勇接过为天鹅换水的任务。
第三十天到来的时候,鸟巢里出现了四只刚刚出壳的天鹅宝宝,圆乎乎的,一身浅黄色的绒毛,它们四处张望并尝试着站起来。
第二天,天鹅爸爸来到阳台下的地面上,“呼唤”天鹅妈妈下来。它果然飞到了地面上。然后,这对父母嘴中发出了急促的叫声,催促只有一天大小的孩子们也一同下来。
一只小天鹅在阳台栏杆上不安地扭动身子。邻居简看到了这一切,以为这只小天鹅将会被摔得昏迷不醒,然而,当她跑到楼下,却发现小天鹅已经站了起来,温顺地依偎在父母身旁。
第二只第三只小天鹅相继从四楼阳台的栏杆上翻了下来,并且也都平安无事。
最后一只最顽固,不愿离开安全的鸟巢。天鹅父母开始轮番向这只天鹅宝宝呼叫和斥责,好像在说:或者跳下来,或者被遗弃。天鹅宝宝最后终于扭动自体跳向空中,滑落到了地面。
在天鹅爸爸的带领和天鹅妈妈的护卫下,四只天鹅宝宝列队向附近的树丛走去。天鹅爸爸一定胸有成竹,在树林中的池塘旁边为它们安排了一个新家。
当我看着天鹅一家向树丛进发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如同当时我的孩子们一个个走进大学校门时一样——有自豪,也有忧伤。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08
触动应该从神经进入
●张立勤
罗马的对话
对于文字的阅读,如果有了电影的感觉,我是会暗自惊喜的。文字中的电影感觉,似乎是一样东西。它即不是纯粹的电影,也不是纯粹的文字,而是电影与文字合成的另一种东西——它幽深、飘渺、湿润而又寻序渐进地在我的意识里面涌动。每当我遇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仅是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参与者。杜拉斯的小说《罗马》,就仿佛是一部电影,她的文字的进入,极其简洁又快速——这是罗马。这是一家饭店的大堂。这是傍晚。大堂是空的。在露天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睡着了。一个男人走过来。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不再看她。女人醒了……似乎电影就是这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往下拍摄着,与小说的语言方向十分默契地行进在一起。
这一个女人和这一个男人,都是罗马这个饭店的顾客。他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但在这样的一个时分,一个地点,他们开始对话,关于罗马的对话。罗马是一个大话题,的确很大。而杜拉斯让她的男女主人公,从面前的罗马——即,从今天的罗马圣殿、民用建筑、公共浴室、竞技场、雕塑中逃出来。然后,这一对男女,不约而同地谈到了一个在古罗马发生的爱情故事。
女人坐在罗马一家饭店的一把扶手椅上,而不是别处的扶手椅上。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已经消失了的,但仍然可以看见的东西,它们是久远的空气,里面有那个时候的一切。她看见它们不是用眼睛,是用别什么。是用皮肤吗?是用头发吗?是用呼吸吗?还是用别的什么东西?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一种看得见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物质。只是人类,至今还没有认识到和给它们命名。而小说里的女人与男人都看到了,他们有了想对话的不约而同,有了对于遥远爱情的一致回望,也有了彼此之间的相互吸引……他们面对面地坐着,目光停顿在对方身上,却穿透了罗马——怎么说呢?怎么能不去说呢?
离开了书中记载的罗马历史与思想,女人跟男人说她小时候经过的一片平原。现在那里仍旧是一片平原——那里产生过一种文明,它应该还在那里,被埋在平原下边——可爱情却没有被埋住。爱情,随着植物滋生,荒芜;再滋生,再荒芜,越来越无边,一直延伸到每一个人心里。这种爱情中的女人,应该是谁呢?她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也可以是萨马里亚女王。
萨马里亚战争中,罗马帝国战胜了沙漠中的萨马里亚王国。罗马人杀死了成百上千的萨马里亚人,然而,罗马人没有杀死女王。罗马首领,不知怎么处置眼前这一个年轻美貌的女王,他把她带回了罗马。他并没有认真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对于爱情的发现。许多天过去了,一直到他决定第二天早上,要将女王送回到她的沙漠中去。那一个夜晚,罗马首领非常痛苦,他流泪了,女王看到了他的眼泪。罗马首领粗暴的对女王说,船很快就到了!女王听不懂罗马话,却听见了眼泪的声音,那是爱情的声音吗?女王也哭了。她哭自己的王国,也哭自己的爱情。她本该死去的,但爱情发生了。
爱情至今还在那一片平原上飘浮着,落不下来,无法埋藏。也照样无法埋藏,罗马首领与女王之间的谁也听不懂谁的对话。夜晚的声音,呜呜轰轰的,在天边,也在耳畔。千万年都流走了,这样的声音仍旧这样响着,不信你去听——坐在饭店的露天扶手椅上的女人,晚上睡不着觉,她每天夜里能听见这种声音。也许她是无意识的,然而她听到了夜晚爱情的声音,听到了爱情的对话。尽管,爱情的双方谁也听不懂谁的语言,因为爱情不是语言。
小说中的女人说,“我被罗马击中了。”男人说,“被它的完美?”女人又说,“不,被它的罪恶。”……罗马,就是罪恶!它与征服二字分不开。还有爱情,爱情完好无损,又破碎了,但它仍在那里!在那一片平原上,也在罗马这家饭店的大堂里。这一男一女的对话,一直持续到饭店的灯都熄灭了。男人本想与女人说最后一句话:当他看见她就立即爱上了她。而此刻,她睡着了。我忽然在想,男女之间的对话如果可以进行到底的话,不论它发生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一定都是与爱情有关的。
沃维尔事件
我的窗外;刮着冬天的风;而不是夏天的风。冬天的风,号叫着,人们不让它吹进屋里。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与杜拉斯书中的那个村庄沃维尔,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沃维尔…让我感到一种你住进来就别走了的伤感与温暖。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几天,也许是最后一天,一个英国飞行员驾驶的飞机被德军击落。 飞机坠毁在法国卡尔瓦多斯省沃维尔的树林中,飞行员二十岁。 他起飞的时候 已经知道战争就要结束了,他微笑而梦幻般地起飞了。他或许相信 这次执行任务回来,就可以回到自己长大的那个地方了。
那天夜里,一声巨响惊醒了沃维尔。树林在燃烧,橙色的火光很亮。从断树中流出来的血也很亮。人们朝树林奔去,看见了发生的一切。一架飞机的残骸,一个已死的飞行员。 飞行员被卡在金属与乱树中间, 就那么卡着。 一种焦黑了的留恋, 在四周晨雾一样向海边蔓延。 飞行员在二十岁这个年龄停,留了下来, 成为永恒。
村子里的人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他抱下来。他们轻轻地抱着他,把他葬在了那座美丽的小教堂旁边。 人们给他立了一块浅灰色的花岗岩石碑, 他躺在花岗岩下边, 能听见教堂的钟声和孩子们唱的歌:“ 我永远忘不了你……” 整个村子的人, 都为这个年轻的飞行员哭泣。 他们点着蜡烛,为他祈祷。
有位老人每年来看飞行员,他也是英国人。老人在飞行员的墓前。一边放上鲜花,一边流泪。他不是飞行员的父亲, 他大约是他的老师 ,或是他父母生前的好友。 是这位英国老人,说出了飞行员的名字 克利夫—— 于是, 这名字被刻在了浅灰色的花岗岩石板上。老人来沃维尔 ,持续了八年。 第九年他没有来, 以后就再也没有来。 克利夫是个孤儿 那位英国老人不来了, 就再没有别人来了。 从此, 在沃维尔, 克利夫完全成了这个村庄的孩子。
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 杜拉斯,写下了 “沃维尔事件” 她在写这篇东西的日夜里总想哭。 我发现, 杜拉斯是一个很爱哭的女人。 她流着眼泪, 回想着她所知道的许多死去的人们。 包括在战争中牺牲的哥哥。 她说, 她的哥哥的情况与克利夫不同, 他没有任何坟墓, 他被扔进尸体堆里。 消失在其他尸体之中, 无法区别出来, 没有人知道这个法国男人是谁。 这一点杜拉斯心里非常清楚, 没有人知道, 杜拉斯在法国的乡间别墅里思念着哥哥。 而这里不是战场, 战场在许多地方, 战场是大片的死亡, 绝不是一个人的死亡。杜拉斯渴望区别什么, 其实, 她的这篇东西就是在写一种区别,死与死之间的区别, 还有死后与死后的区别, 特别是死后的。 克利夫能够埋葬在沃维尔。
“沃维尔”这三个字而感动。 这个字很轻松, 它让人在感受着战争的沉重与残酷的同时,又感受到了一种安宁。 杜拉斯写作的桌子对面有扇窗户, 她抬起头能看见窗外来自西班牙南部的天竺葵, 还有蓝蓝的天空。 克利夫的眼睛, 也像天空那么蓝。 可是哥哥眼睛中的蓝色, 却不能保持到最后, 想保持也保持不住。 因为, 那里不是沃维尔哥哥死在战争期间, 死在许多人中间。 克利夫死在战争的最后一天, 这个, 最后让杜拉斯如此在意。 再过一个夜晚, 或许再过几小时就和平了。 这最后与和平离得真近,也真无情,我在流泪,杜拉斯写道:她不止一次地写道,至今我仍在流泪,她去看那个飞行员了。 去沃维尔,她必须看一眼那片被杀害的树木。
看一眼那块浅灰色的花岗岩石碑 ,看一眼那个质朴而温柔的村庄。 杜拉斯的朋友伯努瓦, 雅科来她的寓所看她。 他说 ,他想拍一部电影, 杜拉斯给他讲了飞行员的故事。 他被感动了, 开始拍电影 ,拍成了电影的名字与杜拉斯这部作品的名字一样,叫《年轻的英国飞行员之死》。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9期P30
不必勉为其难争第一
●木 梓
我近期的头等大事,是致力于打消我3岁半的女儿奋勇争第一的念头。
有一天,从幼儿园接女儿,问她晚饭吃的是什么,她答非所问却充满自豪地告诉我:“我第一名。”黄昏的阳光照在她得意洋洋的小脸上,镀了一层金黄色。
费了半天劲,我总算闹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吃得最快,老师夸了她。结果我一路都在给她讲,吃好吃饱最重要,不用第一名,和小朋友们差不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