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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读者 2008年合订本-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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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7期P50

“专任教授”的骄傲
陈平原

  36年前,夏秋之际,粤东山村一间破旧的教室里,走进一个16岁的插队知青。作为民办教师,那是他的第一堂课。山村孩子没上过幼儿园,头一回被拘在教室里,坐那么长时间,很不适应。不一会儿,有人举手:“老师,我要尿尿。”你刚给他解释,上课的时候不要随便走动;那边又有人哭起来了,问为什么,说是尿裤子了。本以为初入道,从一年级教起比较保险,没想到当“孩子王”还真不容易。可抱怨归抱怨,这个知青,却从此与“教师”这一职业结下了不解之缘。“文革”结束,高考制度恢复,这名知青走出大山,念完了大学,再念研究生,最后落户在未名湖畔。有了早年教书的经验,深知上课时不能让听众有急于上厕所的感觉,二十几年来,这位从小学一年级教到大学博士班的教师,认真面对每一堂课。大概是天道酬勤吧,这位昔日的知青,居然被评为2006年的北大十佳教师,真让人感慨系之。

  你猜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我。去年,我总共获得了国家、教育部、北京市、专业学会以及北京大学颁发的6个奖;其中,最让我牵挂的,是这级别最低的“北大十佳教师”。因为,其他的奖都是肯定我的专业研究,只有这个是表彰我的教书育人。课讲得好不好,这在业绩表上远不及科研成果显眼;但作为大学教师,我更看重这“传道授业解惑”。

  这些年来,除了专业研究,我还关注大学教育问题。其中,最让我感到痛心的是,教师这一职业的“荣誉感”正在急遽滑落。几年前,曾应邀在北大迎新会上演讲,会上,有新生突然发问:老师,看你挺聪明的,难道没有更高的追求,就甘心当一辈子教师?当时我急了,慷慨陈词,博得一阵阵掌声。事后,那新生跟我解释,说父母都是教书的,对他考上北大中文系不太满意,担心他毕业后只能教书。是的,在很多人眼中,像我这么个年纪,即便没混上省长市长,也得弄个校长院长当当。不久前,在一个大型国际会议上,主持人悄声问我,你有没有更好听一点的头衔?我说没有,就是北大中文系教授。直到今天,眼看许多“成功人士”的名片上,印满各种虚虚实实的头衔,一面不够来两面,还有折叠式的;像我这样干干净净,只写教职的,不太多。对此,我一点也不感觉难堪,甚至还不无得意,说这才叫“专任教授”。

  能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在我看来,当一名教师,尤其是当一名北大的教师,是很幸福的事情。说这话,不是为了应景,我在很多场合都提到,给北大学生讲课,有一种满足感。你还在备课的时候,就已经能预感到学生会在哪些地方点头,哪些地方赞叹,哪些地方发笑,哪些地方质疑。这种台上台下,单凭眼神就能相互沟通的默契,到目前为止,我只有在北大课堂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在国内外其他大学讲课,也会有渐入佳境的时候;但在北大课堂上,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则是家常便饭。所以,面对各种诱惑时,之所以有那么多教师毫不犹豫地选择北大,主要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名分,而是因为学生。每当你走上讲台,面对那么多纯洁的、热诚的、渴望知识的眼睛,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的祖父教过私塾,我的父母是中专语文教师,而我和我的妻子现在都在北大中文系教书,这种“一脉相承”,使得我对教师这个职业有很深的感情。教书光荣,但教好书不容易。除了个人的天赋、才学以及后天的努力,学术环境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我从不敢说“是金子就会发光”之类的大话。古今中外,“怀才不遇”的,那才是常态;像我这样,就那么一点点才华,能得到较好的发挥,得益于北大相对宽松自由的学术环境,更得益于我所在的小集体——北大中文系。留校教书二十几年,经历诸多风雨,全靠诸位前辈遮挡,我才得以从容读书。只是随着时光流逝,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退出讲堂。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林庚先生上最后一课时,学生们如痴如醉,久久不愿散去;钱理群教授最后一次在北大讲鲁迅,多少听众热泪盈眶。现在,他们或者退而不休,回到安宁的书斋,从事自己喜欢的专业著述;或者已经谢世,隐入历史的深处。作为仍然活跃在讲台上的教师,我衷心感谢他们曾经给予的提携与鼓励。

  说到这,不禁悲喜交集。喜的是此次获奖,说明我没有太辜负他们的期望;悲的是老成凋谢,天丧斯文,2006年,北大中文系竟然有6位教授不幸仙逝。除了刚才提及的97岁的诗人、文学史家林庚先生,还有语言学家林焘先生、徐通锵先生,文学史家褚斌杰先生,民间文学专家汪景寿先生;更让人悲伤的是,年仅49岁的孟二冬教授也离我们而去。孟教授教书育人的事迹广为传颂,其他几位先生,同样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7期P14

“来生”选择里的今生期待
毕书之

      “假如有来生,你想做哪国人?” 按当下时髦的说法,这显然是一个“伪命题”。但对于这个“伪命题”的选择,却多少可以折现人们对于当下的态度和对于未来的期待,因此倒也不能说全然没有意义。


      在刚刚过去的九、十月里,中国和印度的媒体不谋而合地用一次调查问卷,分别回答了上述这个“伪命题”。《印度时报》最近公布了一项民意调查报告,在新德里、孟买、加尔各达等五大城市对18…35岁的群体所作的调查中,将近90%的受访者坚持“假如有来生,还做印度人”。原因主要包括“丰富的精神遗产令人骄傲”、“快速的经济增长令人期待”等。(10月30日《环球时报》)在中国这边,9月里某著名网站所做的一项“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再做中国人”的调查,截至9月10日晚,10234参与者当中,64%的选票表示“不愿”。对于“不愿”的因,认为自己“缺乏尊严感”的占了37。5%;另有17。6%的选票投给了“幸福离我很遥远”。

      笔者无意于通过简单对比,去讨论“国内月亮与外国月亮谁更圆”之类没有意义的问题。毕竟,各国有各国的情况,不同的数字背后,是各自不同的生存土壤。接受调查者的身份、对生活的态度、宗教的信仰(佛教讲前世今生)、民主观念的张扬程度等等,都决定着对于“来生”命题的选择。

      但让人难理解的是,作为一个“数百年来最好”的时代,作为一个跺跺脚就能令全世界感受到震动的政治大国,为什么会有那么高比例的人“缺乏尊严感”?作为一个经济持续快速发展了二十多年的经济强国,为什么会有那么高比例的人“看不到幸福”?显然,这样一个调查结果,与中国目前的现状实在相去甚远。撇掉一部分网民“遇物必反”的“愤青”逻辑,从这个不是很搭边的“参照”中,能反思出什么有价值的因素呢?

      根据印度媒体的调查,印度人有强烈的归属感,很多人认为,“印度有不足,表面看也有点脏、乱、差,但印度有自己的特点,没有随着全球化的脚步迷失自己。不论你喜欢与否,这是印度,而不是别的国家”。这样的感觉在中国人身上似乎很缺乏。亚洲开发银行项目官员翟华日前在《环球时报》撰文感叹:中国人失掉自豪感了吗?当他说出这样一个话题的时候,外国人完全不能理解:10%的经济增长率、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2008年奥运会,还有遨游太空的“神舟”飞船,羡煞了多少“老外”,你们还要怎么着?

      但中国人却好像就是对这些成就充目不见,倒是看自己怎么也不顺眼。在很多中国人的潜意识里,现代化就是国际化,国际化就是西方化,西方化就是美国化。于是,到处都是“中国的xx”(xx几乎都来自美国),却全然没有平衡的心态,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总是要从人家的嘴巴里找到自己的坐标,人家说咱一句“OK”我们乐半天,人家皱皱眉头我们就有人愁得掉眼泪,外企的一句广告词,也会令我们动辄愤怒不堪。丧失了自豪感,如何不“缺乏尊严感”?

     印度人自我认同的第二大原因是他们多认为“印度经济的发展迅速,自己可以从中得到好处”。虽说人对于物质的追求是永不会满足止步的,但中国的现代化起步比印度要早,经历了20多年的快速发展,国人的整体生活质量大大提高,大家“吃得营养了、穿得洋气了、住得相对宽敞了”,按理说,大家幸福感应该更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看不到幸福”?学者孙立平先生的一个说法或许可以作为参考。他认为,我们老说“改革开放以来”,好像这20多年的发展就是一个概念,实际不然。在80年代,经济增长一般会带来社会状况的改善,但到了90年代以来,经济的增长很大程度上已经不能导致社会状况的改善——即使经济有快速发展,社会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能从中直接受益,一部分人被甩到了同步增长的社会结构之外,而要通过后期的利益调整来实现其利益的保障。在保障体制不够健全的情况下,一些人就会产生与社会断裂开的“非认同感”。

     面对这样一个很多人未必乐见的网调结果,我们不能讳疾忌医,而应该从积极的角度来反思。不管是人对于自身物质性的关注,还是对于社会坐标的迷茫,提高对国家、社同的认同感,按照约瑟夫*奈的说法,都算是国家的“软实力”,都是“决胜未来”的力量,不能等闲视之。借鉴社会学家帕森斯的“社会整合理论”,在当前利益阶层多元化、社会群体复杂化的背景下,需要通过研究、考量各种社会群体的具体情况,从利益、荣誉感、文化力等多个方面,实现国民认同感的“整合”——这显然不是单个机构就可以实现的,需要从国家的高度通过统一有力的举措来实现。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7期P44

“飞特族”——我打工,故我在
浩富

  “爱做就做,爱玩就玩,自由自在,不用老是要看老板脸色”,如果有这样一种工作那该多惬意。 甭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近年来在北京、 广州、南京等地就出现了这样一批边玩边干活的年轻人,他们有个很洋的名字——“飞特族”

  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飞特族”的英文名字叫Freeter,Freeter是一个混合词,来自英语的free(自由)和德语的arbeiter(工人),指的是那些连续从事兼职工作不满5年的年轻人。日本官方对“飞特族”的定义是:年龄在l5岁34岁之间,没有固定职业,从事非全日临时性工作的年轻人。

  在日本和台湾地区,它是当前非常风行的工作方式,根据统计,日本15岁34岁的“飞特族”,从1990 年的l83万人,至200l年已增至417万人,可见,在这个年龄层,每9位就有一位是“飞特族” 。台湾地区的年轻人哈日成风,约有5l%的大学毕业生成为“飞特族” 。

  Freeter代表的是一种自由的工作方式。“飞特族”往往只在需要钱的时候去挣钱,从事的是一些弹性很大的短期工作。钱挣够了,就休息 ,或关门旅游,或在家赋闲。

  在中关村某IT企业做项目主管的Landy 就是典型的“飞特族”,今年刚刚31岁的他至今已经换过5次工作。不久前他刚刚离开了那家公司。 “我在这个公司做得算长了,两年,也攒了近20万,现在我打算休息半年,拿出一半的钱去旅游,先去跑日本,然后再去欧洲几个国家转一转。

  享受“飞特”生活的徐岚自己开了一家小店。花800块钱租下了十字街上的二室一厅,装修布置没有花太多的钱,灯罩请学国画的朋友手绘,饰品由她自己编织,再托朋友从尼泊尔和韩国以低价代理些首饰,一问颇有格调的精品店就开张了。小店是自己的,便没有关门的压力,徐岚坚持每天睡到自然醒,慢条斯理地绕江散步,然后懒懒地打开门做生意。每隔两个月,徐岚总会“关门大吉” 坐上列车硬座,到宁静的小城隐居,比如西塘,比如长岛。只要食可果腹,徐岚就绝不为生计奔波,或游山玩水,或无为度日。

  从不担心“丢工作”

  长期以来,人们找工作追求的是职位稳定,环境相对轻松,就是所谓的“铁饭碗”。君不见,公务员待遇不错,职位稳定,工作环境轻松,所以近年来公务员报考人数激增,出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现象。找工作是目前社会令人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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