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现场2009年第5期-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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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他下了一个赌注。　
　　一直以为，她大大咧咧，心思太粗，有时候又傻乎乎地忍不住去欺负一下，可是那天，她却聪明地将注下在了最有把握赢的一方：我赌你不敢说出我想听的话。　
　　他迟疑了一下，结果她赢了，真的没有听到那句话。　
　　他没有挽留她。　
　　她绝决地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他失魂般地寻找，走遍了大江南北，在这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看到了如同当年一样艳丽的面孔，却有了一层冷。她说：我不想在你对另外一个女人有责任的时候和你在一起，我无法像其他女人一样分享自己喜欢的人的感情。你问问自己，你对她除了责任，原本也还是有情。我和你的赌，你输了就是输了，而且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接受手下败将。　
　　她再没有接受他。　
　　他在寻找多年之后终于留在这里，开了家酒肆，知道她在山那边的桃花涧，却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那年，他专心致志地酿酒，湛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略微有些寒冷的风吹来，桃花花瓣铺撒在洒肆门前，小仙兽快乐地飞来飞去，只要和他在一起便没有忧愁，他露出了这些年来第一次微笑，因为看见了一个人。　
　　沿路而来的，是曾经门派中最疼他的司徒大哥，没有兄弟的他，早已把这个义兄当成了亲兄弟。也只有此人，总能点破他心中对慧不能言明和迟钝到难以觉察的情。　
　　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开了一家酒肆，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司徒大哥毫不客气地递过酒葫芦，他赶紧给满上。　
　　好酒！你竟有此手艺！　
　　大哥，你还是老样子，酒鬼的名号果然不是白给的！　
　　呵呵，好兄弟……她在山那边，你在山这边，难道想让山成为永远的障碍？　
　　五年，他早没有了当初戏谑的口吻和有点赖皮的态度，多了几分失意和深沉：她不会原谅我。　
　　大哥只是不停地喝酒，昏昏欲睡。　
　　谢谢你这么些年来替我照顾她。　
　　大哥好似喝醉了，只管叫道：好酒好酒！　
　　大哥，我还是……无法忘了她。　
　　沉重的呼吸声，好像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进屋拿被出来替他盖上。为什么还是这样，在司徒大哥面前表露对她的爱意？或许他已经自卑到不说出来，她就会从身边真正地溜走，不经意溜到大哥的身边。他想起当年一句戏谑的话：她和臭酒鬼倒是一对儿。苦笑起来，虽然不愿承认，但真正能够读懂她的，只有大哥。　
　　在他还觉得她又野蛮又没有女人味的时候，大哥欣赏她，称她女侠，和她一起喝酒，探讨武艺兵法。　
　　在他还在粉衣女子和她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哥坚定地说：看上她，你真有眼光。　
　　在他和她争吵而生气、心情复杂的时候，他说：你八成是喜欢上她了。　　
所有接近她的人，他都不喜欢i没想到那天，竟然开始吃大哥的醋。　
　　大哥是翩翩少年，俊秀洒脱，武功盖世，又比一般人更能洞察世情，终日的醉酒是他逃离人世纷繁的唯一办法，因为他优秀得不像人间的凡人，而像天上的仙，为人处事都超然，好似没有任何忧愁。　
　　可他不喜欢大哥和她在一起的样子，眼神中没了那种不似人间的空灵仙气，多了几分人世间的纷扰。　
　　或是他眼花了。　
　　大哥本可以成为人世的英雄，可是从来不去争取。不然，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五年可以改变任何事情，改变了他和她，那大哥呢？　
　　　
　　终篇　
　　　
　　她从来不去桃花酒肆喝酒，尽管他试探，她也避开不谈。所以他总觉得有点什么不便说明，可是这与他无关，这场感情中，他仿佛是个外人。如今才真的明确，她早就知道了。　
　　在你，幸福最重要。这句话她记住了，所以逃走。可是这些年来渐渐失却了少女时那莽撞的性格，看着自己逃婚带来了一场战争，她会难过。　
　　这件事我有责任，他说，因为是我的一句话让你现在这样难过。　
　　她开心笑起来说，可我从没有后悔。　
　　他很喜欢这句话，说不上什么原因，心里如初见她那样舒畅。　
　　司徒酒鬼，别睡了，快走啦！她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依旧一身红，和她凛凛的样子非常相配。　
　　他这才起身迎上去，不紧不忙，在她身旁不过几寸的地方结伴而行。　
　　小二，上好酒，要最烈的。她大声喊着。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匆匆去里屋取酒，知道司徒是常客，拿了他最爱的桃花酿；可这漂亮得像个仙女的女子却是谁，居然也要喝烈酒？　
　　煌看他拿了最古老的桃花酿，知道大哥来了，掀帘而出，顿时愣住。　
　　慧……　
　　她的名曾被此人嘲笑过，如今感情复杂地从同一张口中吐出。　
　　好久不见了，煌……　
　　她以前偶尔会这么叫，她叫的更多的是臭小子。　
　　来，趁今天我们三人都在……对了，叫上那个女子，大家都在，好好喝一杯！她倒没有任何的不安、矛盾和挣扎，看他如同看老友，友善而亲切。　
　　粉色的小仙兽飞落煌的肩头，煌觉得尴尬。　
　　她和他却谈笑风生。　
　　酒鬼，这酒不错，难怪你以前总是想对我提这家酒肆。　
　　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什么流连桃花涧？因为这里的桃花酒肆和秋谭酒肆的酒都是人间琼浆，难得一见。　
　　南宫一饮而尽，插不上话，也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尽管多年未见，却能从司徒大哥口中听到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她不是个伤感的女子，这些年来一个人过得自信快乐，心中那道伤痕，慢慢愈含。现在她找来喝酒。是否意味着，在她心目中已经一丝一毫都和过去不相关，所以可以坦然像面对朋友一样面对自己？　
　　喝了不知多久，酒鬼有些醉意，嚷嚷着要离开，然后摇晃着迈出大门。　
　　她很奇怪，但是不强留。　
　　慧……煌的嗓中还有些干涩，念这个名字有些怯懦。　
　　煌，你说司徒酒鬼怎么会醉得那么快？这可太不像他的作风！她却急急地问这个问题。　
　　她还是像当初那样，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慧，我大哥这些年，都陪着你吗？　
　　嗯，一直陪我喝酒、练武，就和从前一样。　
　　是么……　
　　唉？这个臭酒鬼，果然喝醉了，怎么酒葫芦忘了拿？她忽然惊叫，赶紧提了酒壶，施展轻功去追。　
　　南宫看见因她离开而飘起落下的门帘，剩下自己和一桌空空的酒坛、酒杯。　
　　她逃了。　
　　他没有走远，她在一棵树的枝丫上发现躺着的他，月色皎洁，银光撒了一身。她坐在旁边的枝丫上，递过酒壶，你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他喝酒。　
　　因为想继续找你喝酒。　
　　我想，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和你喝酒最舒畅。她抢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他静默，然后说：慧，你愿意陪我喝酒？　
　　嗯，而且，也加了玉红草的，我们不醉不归。她认真地点头，玉红草的叶子在他送的那本兵器谱中夹了太久，居然带了点墨香。　
　　那，如果是陪我喝一辈子的酒呢？　
　　哼，那有什么做不到的？敢跟我打赌么？　
　　好，那就赌吧，把你这辈子的幸福做赌注。　
　　赌就赌！　
　　他又展开眉，笑得温柔，欣赏着月色下的她，美得没有言辞可以描述。　
　　再喜欢漂泊，他的心也终会有个家。　
　　再喜欢独自游历，情所动，也逃不了。　
　　他那天将手搭在她的发丝上在心里说：在我，你的幸福最重要。　
　　他没告诉她，喜欢漂泊的他留在这里，常醉，却并不是桃花涧的酒醉人。　


陷阱作者：希区柯克悬疑现场　年5期　字数：3067　字体：　【大　中　小】　
　　“你有房子出租，”迪克对布赖恩说，他黑色的眼睛含有紧张神色，“不过，假如你了解我意思的话，我的主要兴趣不在房子。”　
　　“是的，我了解。”布赖恩以和善却又坚定的生意人语气说，“我的一个朋友向我介绍过你。”　
　　迪克身后的玻璃门，成拱型，倒写的字是“布赖恩，房地产经纪人”，那几个字像光圈一样拱在他头上，那情景很有趣。　
　　“你的朋友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我，迪克先生，我相信你十分值得信任，并且真正需要我服务。但有件事务必记住。”布赖恩告诉迪克的话是真实的，并且信任他的决定。否则，我不会听其支配，何况，我还是个细心的人。　
　　迪克勉强挤出一个不安的微笑，要谈的问题，仍使他不自在。　
　　“我认为我们要谈的事，最好是开诚布公地谈，”布赖恩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说，“你来这儿求我谋害你太太。你找对了地方，因为那正是我的本行。多年来，它一直是我有利可图——而且很安全的副业。”　
　　迪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内心的某个决定已经分解了。“好，布赖恩先生……这件事你能公开提出来谈，太好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能大声说，我憎恨我太太，又知道有人了解，我就浑身轻松。”　
　　“迪克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们这种憎恨是双方面的吗？”　
　　“哦，我太太也憎恨我，只是她并不掩盖，总是以小事情发泄，事情虽小……”　
　　“却是绝对折磨人的事，”布赖恩代他说下去，“一位心中充满憎恨的女人，她折磨人的方法是无止境的。我想依你的情况，你反对离婚？”　
　　“是的，”迪克说，同时在写字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绝不考虑，我才不听不了解情况的法官的判决而放弃一半财产。”　
　　“你太太对离婚有何看法？”　
　　迪克怪异地看着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也不想放弃她的一半财产，她早在妇女运动之前就是一位解放的妇女。”　
　　布赖恩问：“你太太对搬家有何感觉？”　
　　“这点不用忧虑，”迪克向布赖恩保证，“她烦恼着，要换房子，已经烦了一年多，附近邻居太吵，几个有摩托车的小孩，把附近的路面弄坏了，她就是不能忍受吵嚷。”布赖恩站起来，走到角落的一个小酒橱。　
　　“来杯酒？”布赖恩问。　
　　“好，谢谢，假如有的话，来杯威士忌。”　
　　布赖恩倒了两杯指节高的酒，加了冰块后，回到写字桌，不经意地坐在桌角，低眼看着迪克。　
　　“在我们谈细节之前，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条件。”布赖恩说。　
　　“我的朋友说费用是三千元。”迪克说着，嗓一口酒。　
　　“现在是四千元，”布赖恩说，面带微笑，“预付两干，事后两千。自从你朋友委托之后，一切都在上涨——房租、杂货……”　
　　“能除掉她，四千元是合理的，”迪克说，“假如你见到她，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我脑中要介绍给你夫妇的房子是在比德顿巷里，”布赖恩说，“我相信你太太会喜欢，当你告诉她租金时，更应该有把握。”　
　　“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看房子？”　
　　“假如你喜欢的话，明天，我陪你们去。现在一切讲妥了，我会来部署，一直到你们夫妇住进去。然后，我需要的只是时间。”　
　　“那么，月底前就可以开始行动……”　
　　“别紧张。”布赖恩看着迪克的脸孔，现在他那张面庞并不迷人，因为他正含着愉快，阴沉地幻想着与他夫人的生活即将结束。　
　　“有一点我不了解，”他说，晒成褐色的前额低下来，做成不快之色，“我要如何在那儿避开意外？就我所知，没有人知道陷阱设在哪儿。”　
　　“别担心，你会正确地了解，”布赖恩说，吞下威士忌，“我在这一行是专家，迪克先生，我相信你也知道，不然，你不会来找我。”迪克没有回答。　
　　布赖恩的大胆言词，略微使他尴尬；不过，布赖恩相信也会给他信心，那种信心是应该得到的。　
　　“迪克先生，周三下午，我带你和可爱的夫人去看房子。但一切决定时，我再给你如何避开不同‘意外’的细节。”　
　　迪克点点头、喝完酒。布赖恩接过他的空酒杯，和他握手。　
　　“那房子的门牌是‘比德顿巷四三二号’，”布赖恩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四点整，我会在那儿恭候。”　
　　“别担心，”迪克说，“我们会带第一个月，也是最后一个月的租金去。”　
　　“还有，两千元预付款。”布赖恩带着友善的微笑提醒他。　
　　他也回笑：“当然。”他说，好像已经忘记一样。　
　　迪克离开之后，布赖恩走到酒橱前，给自己另倒一杯酒，心想：在真正的专业上，能找到一个主顾，真太好了。　
　　周三，当布赖恩在比德顿巷的屋子里见到迪克夫妇时，对迪克太太略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