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你懂日本-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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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私鸲盥杂胁钜臁H毡灸凶闼淙徽庑┠昀椿鹑裙复危獼联赛俱乐部极少有赚钱的,大多是赤字,依靠企业赞助维持。那么,企业们又拿不到中国式的“冠名权”,为什么要掏钱呢?理由是企业的社会责任。 J联赛的三项基本原则,第一是提高日本足球运动水平,第二是以体育文化促进国民身心健康,第三是推动国际交流发展。这第二条的责任,就落在了提供财力物力支持职业俱乐部的企业身上。他们出钱建设球队,丰富所在地民众的娱乐文化生活,是为了履行企业对社会应尽的义务。
曾和几位在日本活跃的前中国运动员有过交流,对日本企业在这方面的角色略有了解。日本的竞技体育除了职业化的棒球、足球等项目之外,大部分是企业在担任培养、训练运动员的角色。很多企业内部设有体育部或社会活动部,一方面以运动员担任企业形象宣传,凝聚企业向心力;一方面把这笔开销当做回馈社会的支出,因为观看体育比赛是大众性的娱乐。有的企业对运动员们的管理比较宽松,可以为他们的专业训练创造较多方便;有的企业还真的把运动员们当普通职工,一半的时间要花在工作上。当然,后者的做法对运动员退役之后的生活保障无疑大有裨益,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去搓澡。
《体育日报》提到了日本体育界多年来流传的一句格言:“运动员应该甘于清贫。”这种说法的真正含义是要求运动员有一种求道般的刻苦精神,同时抗拒金钱的诱惑。当然,日本体育界亿万富翁大有人在,可穷人也确实有。获得过奥运女子马拉松金牌的野口曾长时间失业,靠失业救济金生活,连房租都负担不起。获得过柔道金牌的上野雅惠和获得银牌的横泽由贵都在三井住友海上保险公司上班,收入和一般薪族相同。位于大阪的玩具商米奇屋,支持着11名日本运动员,其中的野村在奥运会上曾获柔道金牌。米奇屋表示,每年用于这些运动员的经费是10亿日元,主要为了烘托公司“给孩子一个梦想”的理念。这些运动员平时不用来上班,但要出席社内大型活动。
企业办体育,是日本体育事业的最鲜明特色。以前看到的数据统计,雅典奥运的日本代表团中,居然有一半以上的身份是企业员工。但是,企业办体育并非没有波折,最大的不利影响莫过于经济状况的恶化,就只好削减预算与规模。近年来,日本竞技体育在奥运等场合的表现平平,多少触动了各级政府机关对加大体育事业投资的念头。不过,总体来讲,体育作为企业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一段时期内仍将是主流模式。
企业表现其负责任的态度,不仅体育,更广泛的包括各类文化事业。温家宝总理访日那年,在国立剧场和时任首相安倍共同观看演出。我在剧场内看到该剧场的所有者艺术文化振兴基金的介绍,虽然是国立,但其背后是123家遍布各个领域的大企业以及无数个人的解囊捐赠。事实上,日本的诸多文化设施其创立、运营都依靠无关企业对社会文化活动的支持,如汽车巨头丰田也会出资办一座音乐厅。日本政府和民间对于此类在文娱事业上有“负责”表现的企业,官方会在税务方面给予优待,普罗大众则增加了好感与信任。
企业在商言商,却肯花费不小的金钱于社会文娱活动,尤其是一些阳春白雪的项目,看上去有附庸风雅之嫌。同时,日本民众对文艺体育之类事物的热情固然很高,但由于跟风性格等缘故,其中附庸型颇为不少。可是,我倒觉得即便是附庸风雅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它至少还表明“风雅”在价值观上的优越地位,好歹没让“风雅”成为被讥笑挖苦的贬义词。
某个夏夜,东京热闹的池袋车站前聚集了百余人,我走近一看,是在围观一位青年的音乐演奏,左手弹键盘右手举小号,一心两用。不论春夏秋冬,繁华的车站附近总有很多这一类自弹自唱的青年,也有或多或少的路人驻足旁观。他们有的摆了筹款或贩卖自制专辑的架势,有的似乎只是单纯为了表现自我。这位双手互搏的青年技艺花哨,观者甚多。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个黑社会分子打扮的中年人,以骄横的步子走向那青年。我心头刚刚闪过砸场子之类的概念,却见中年大哥从钱包中掏出两张万元纸币,放在了青年募款的盒子里。青年没停下来演奏,略一颔首表示谢意。周围的人们一起鼓掌,向那位大哥致敬。这是令人感动的一幕,它展现出了“风雅”的力量。
前些日子去横滨中华街,听说原来仅有的一家音像店也早歇业了。某友人曾感慨,中华街殷商巨贾不少,饭店雕梁画栋鳞次栉比,但没有一家书店,“好像中国文化就是吃”。我想,或许是诸公们都不愿被视为“附庸风雅”吧。
第59节:搭讪培训班(1)
搭讪培训班
搭讪培训不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的走俏,都和这个个人电脑时代大有关联。
听说搭讪培训班是国内最近的一个朝阳产业,同时也有卫道士站出来批判,斥之为“臭名昭著的泡妞学”。老实讲,搭讪确实是一门学问。相信很多青少年都曾有惊鸿一瞥之下极想与之攀谈的经历,可惜因自己的怯懦未能付诸行动,眼睁睁地目送斯人背影远走。能不能搭讪,敢不敢搭讪,搭讪应该说些什么,搭不上怎么收场,搭上了又能怎样……这学问太大了,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胆战。那些开班收徒的搭讪“达人”,简直让人心生妒意。
中文的搭讪,对应为日语的ナンパ,乃是日本各大都市繁华地段常见的风景。到网络上查一下,除了大量的“ナンパ术传授”、“ナンパ成功率比较”之外,还有“ナンパ研究会”的组织。ナンパ的定义,一般认为是在公众性场合以主动交谈的方式,针对陌生的异性(也可以是同性)提出约会或性行为的试探。从这个意义上说,“搭讪学”当然包括所谓“泡妞学”,后者说法的“政治不正确”在于忽略了女性的主动搭讪权和同性之间的搭讪行为。假如是女性要和男性搭讪,日语称之为“逆ナンパ”。我想,ナンパ爱好者们不仅追求着成功的ナンパ,更渴望着热烈的逆ナンパ吧。走笔至此,不禁想到明末清初歌伎卞玉京对诗人吴伟业说的那句“亦有意乎”,这就是标准的逆ナンパ,可我们的吴伟业先生竟然“若不解”!数百年之下,ナンパ爱好者们恐怕犹想愤而捶之。
第60节:搭讪培训班(2)
需要指出的是,无论ナンパ还是逆ナンパ,都不应该涉及金钱交易。虽然这未免有些理想化,因为金钱可能是劝诱异性的有效手段之一,但不论男女张口就开价无疑有变成“援助交际”之嫌。一位曾在中国留学的日本友人给我讲过他的成功经验:大学时代和同窗在居酒屋聚饮,正好旁边有两位姑娘,就邀请她们过来合为一桌。酒阑人散,他和同窗各与一位姑娘去了情人旅馆,翌日清晨道别。这大抵等同于中国人所说的“一夜情”。
自午后起,若是在年轻女孩喜欢游逛的涉谷、新宿等地,车站周边看上去等待ナンパ的男子比比皆是。其中一些身穿黑色西装的家伙搭讪动机通常并不单纯,可能是劝诱女孩去拍摄色情电影或图片,介绍色情行业的工作等,这算不上真正的ナンパ。几位朋友在独行时遇到过类似搭讪,只要默不做声径自前行,那些家伙跟随数米之后就会识相走开。开口拒绝或接话,都是不明智的做法,或将带来更多的纠缠。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现象比较少见,那是触犯《迷惑防止条例》的违法行为。
有时我在车站附近等人,便可旁观ナンパ的过程,总体而言似乎败多成少,尤其是单独的男女之间,绝对需要愈挫愈勇锲而不舍的脸皮。但假如是几个男生看准几个女生上前搭讪,一方面人多壮了胆,另一方面女孩的戒心也有所减轻,热热闹闹同赴酒馆的场景倒是见过几回。
搭讪的至难,在于那开口的勇气。据说,有的公司为了培养新进员工的社交和推销能力,还命令他们来ナンパ一下。电视上也曾有过从未谈过恋爱的大龄男青年,在别人的鼓励和开导下,尝试着对路过的年轻女性搭讪。我觉得搭讪培训不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的走俏,都和这个个人电脑时代大有关联。那些沉浸于虚拟世界中的“宅”人,与活人打交道的能力肯定在退化。别看今天被人批评“臭名昭著”,或许,未来的搭讪教员们会博得心理医师般的地位也说不定呢。至于对ナンパ的道德评价,恕我直言,我还真的很难判断,在对陌生异性的大胆搭讪和正式相识后盘问对方收入多少是否有房有车父母身份如何之间,究竟哪一个更不道德。
既然中国的搭讪事业也如火如荼,总不好说它是独特的日本文化,尽管日本人的性意识、社会氛围等都对此有所影响。能体现日本人特点的是各大学的ナンパ成功率排行榜、哪个地方最利于ナンパ之类的资料统计。据说,东京的上野是男孩ナンパ女生的最佳地点,因为那里多博物馆、美术馆和公园,是艺术专业和文科女生较多的“名所”。而ナンパ的沙漠则是大企业密集的丸之内,那些女白领们多半精明得很,不解风情。
第61节:間摺�
間摺�
凡事皆有利弊,使用相同的汉字固然令中国人觉得方便易懂,可无形中也阻碍了对日语、日本文化加深了解的意愿。
已故的披头士乐队灵魂人物约翰?列农曾与日本女子大野洋子结为夫妇,另一位艺术大师、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最后一任妻子也是日本裔女子玛丽亚?儿玉。博尔赫斯曾在晚年来日本小住过一个月,多少弥补了一点毕生未能履及中国的遗憾。他在接受访问时说:“在日本,你始终能感受到守护神一般的中国的阴影。这与政治无关,这与日本文化是它自己的文化这一事实无关。在日本,人们感受中国就像感受希腊。”
这段论述出自既非中国人又非日本人的第三方之口,博尔赫斯肯定了中国文化对日本的深刻影响,但也提到“日本文化是它自己的文化”。就像西方人有时会分不清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相貌分别,对于中华文化和日本文化的异同,很多人也稀里糊涂。比较有代表性的,莫过于两种:一种是汤因比,他把日本文明与朝鲜文明、越南文明视为中华文明的卫星文明;一种是亨廷顿,他把日本文明和中国文明并列,共存的还有西方、非洲、东正教、伊斯兰、拉美、印度六种文明。两种看法都对也都不对,汤因比看到的是古代文化的延续性,亨廷顿看到的是当代国际格局的现实性。比西方人怎么看更加重要的,是中国人和日本人自己怎么看。在这一点上的误会,中国人尤其有过沉痛的教训。
在日本诸多接纳外国留学生的学校里,中国学生相对其他国家学生而经常感到骄傲的,是汉字。那些非中国留学生(甚至包括废除了汉字的韩国留学生)提起汉字无不切齿,可中国留学生却能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利用书写汉字进行基本交流。初来乍到的中国人也比其他国家游客更不易迷路,因为汉字随处可见。近年来,随着海外游客和居留外国人的增多,东京等都市的很多指示标志都变成了日语、汉语、韩国语、英语四种说明,前两者的相近乃至相同尤为醒目。凡事皆有利弊,使用相同的汉字固然令中国人觉得方便易懂,可无形中也阻碍了对日语、日本文化加深了解的意愿。昔年梁启超著有一本名闻遐迩的《和文汉读法》,号称是任公与友人罗某的心得结晶,却充分表现出当时国人对日本的无知。事实上,和他相过往的日本人士普遍具备汉学修养,双方的粗浅交流确实没多大困难,但这个错觉称得上贻害深远。中国人看到汉字,就认定意思差不多,进而觉得日本不过尔尔,这样的人今天怕还有不少吧?
梁任公倘若今日来到日本,面对那与汉字平分秋色的外来语片假名,想必会大呼头痛。别说外国人,就连年纪稍长的日本人也常常搞不清楚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这对于中国人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没了汉字的庇佑,或者大家会更加认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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