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10年第4期-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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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教在东宁县边贸生意兴旺的时候;利用农用机车进城拉脚搞运输;给俄罗斯商人运送货物;挣了不少钱。东宁边贸萧条后;他的收入骤减。手头紧巴了好些年的他;很重视这次挣钱的机会;和韦篷榜谈妥之后;他就开起农用车;直奔附近的林场;很快他就收购了大批的大麻。
在韦篷榜搞定原材料的同时;安德烈也为尤拉在东宁县选定了一个制毒地点。第一个加工点建起来后;尤拉为了安全起见;又建立了一个加工点。两个加工点;选择的均是郊区不起眼的农家房。在大麻毒烟出了成品之后;尤拉就把成箱的毒烟送到绥芬河市安德烈那里;由他负责运到国内去。
安德烈也在忙着搭建自己的毒品运输通道;凭着公司业务建立的关系;他在所有店铺都打烊的深夜;走进了一家名叫边城大药房的药店。虽然叫大药房;其实门脸一点也不大;也就十多平方米的营业面积。
药店的老板名叫晁贵泽;是一个求财不管黑白的奸商;平时的经营中;他就敢于把由卫生监督部门和公安禁毒部门双重监管的精神类药品进行脱管性的出售。由于他的暗箱操作手段隐蔽;从来没有穿帮过。
晁贵泽和安德烈熟悉;是因为营养保健品的供销合作。当时的相关法规;还没有把保健品从药补品中提出来;纳入食品的范畴。所以晁贵泽总是通过安德烈的公司;把廉价的营养保健品当做贵重的药品以及把廉价的药品当做营养保健品;从俄罗斯进购或从中国卖到俄罗斯去。
安德烈告诉晁贵泽:“我的一位中国朋友有一种保健烟;想通过我的公司发到对岸去。可是他本人没有外贸出口权;我想通过你帮他这个忙;当然他也表示了;会给你丰厚的佣金。”
晁贵泽心下狐疑:所谓的保健烟多半是毒品或者其他的走私品。他本想拒绝;可是考虑到与安德烈的合作十分重要;他只好答应。在晁贵泽向俄罗斯发保健品的时候;安德烈把第一批大麻毒烟混于其中;通过了海关的检查。
同行是冤家
尤拉的大麻毒烟;因为价格的低廉和消费形式的新颖;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毒品消费市场所占的份额就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强势;对原来的毒品摇头丸和K粉构成冲击;这使得专门从事摇头丸和K粉贩卖的俄罗斯毒贩伊诺夫大为光火。
而实际上;比伊诺夫更恼怒的;是在乌苏里斯克市毒道上号称第二的洛克。2007年五一劳动节过后;他召集包括伊诺夫在内的五个同行;聚在一起研究对策。洛克对大家说:“钱不是一个人挣的;尤拉的大麻毒烟也搞了好几年了;不过在价格上一直很正常;于是我们大家都有饭吃。如今他把价格压得这么低;进行倾销式出售;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垄断市场;让我们出局。大家看;究竟怎么办好?”
伊诺夫在当地毒道上号称第三;他表示:“我们各有各的人脉渠道;实在不行;就和他联系一下;从他手里拿货;也卖大麻烟。”
伊诺夫的这个态度;让当地毒道上的老四老五感到意外;他们忍不住说道:“都说你伊诺夫智勇双全;现在看来;纯属误传。”最后两个人表示;“洛克;我们听你一句话。”
洛克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一个字;打!就拿他们在乐悠悠夜总会的推销人酒糟鼻子开刀。”
于是;酒糟鼻子三次挨揍;而且是毒道同行并不掩饰的行为;艾吉克马上与身在中国的尤拉通了电话。
低价推销大麻毒烟;必然会惹得乌苏里斯克市的其他贩毒团伙的不满;这一点;尤拉早就预料到了;把这些贩毒团伙变为自己的下线;让自己成为当地真正意义上的毒老大;这是他的野心。他告诉艾吉克:“你告诉季玛;别人打咱们一拳;咱们就要还他十脚。”
艾吉克立刻找来季玛;季玛是一个地痞;接到命令;马上带上几个人出去战斗了。
就在热热闹闹的毒道火并中;伊诺夫却在想着自己的对策。尤拉是必须要对付的;但像洛克他们那样是十分愚蠢的。毒道上有共同的对手;那就是国家的禁毒警察。把唯一最大的对手当做唯一死敌的人;是智商欠发达;只有善于利用最大对手的能量借力使力攻击诸多小对手;才最聪明。伊诺夫自认为有这样的聪明;他决定向警方举报尤拉;让警察收拾尤拉一伙人;最起码也要让他们疲于和警察周旋;顾不上大麻毒烟的生产。这样;乌苏里斯克的毒品市场就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最初他想向俄罗斯的滨海边疆区禁毒局举报;后来得到尤拉的确切行踪;就利用过境到绥芬河办事的机会;把材料直接寄给了黑龙江省公安厅。
与此同时;伊诺夫又拜会了他的一位中国朋友老四。
老四名叫革剑君;早年在俄罗斯做边贸生意;挣了不少钱。有钱之后他开始吸毒;成为伊诺夫的毒品消费者。后来吸毒吸得生意经营惨淡、腰包空空如也;才盘了在乌苏里斯克中国城的店铺;回到了绥芬河。没钱吸毒了;老四又开始从零起步的商业拼搏;结果财神爷垂怜;他再度富有;也再度复吸;吸到二次财富回零……如此往复;形成恶性循环。如今;他处于第N次复吸的阶段。
伊诺夫告诉老四:“你应该改吸大麻烟;那毕竟省钱。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卖家;他叫尤拉;现在就在你们绥芬河和东宁一带加工这种玩意儿。”正是因为了解老四只认冰毒拒斥其他毒品的性格;伊诺夫才这样说。
“什么;尤拉?这种不正宗的玩意儿;他竟然到我眼皮底下来做了;我非点了他不可。”
点;是毒道上的行话;向警方举报的意思。
瘾君子点炮
面对中俄几千公里的边境线;黑龙江省公安厅禁毒总队始终把边境禁毒作为重中之重;常抓不懈。情报科的禁毒民警一直活动在边境地区;注意搜集涉毒的情报。在绥芬河市搜集情报的禁毒民警是雅敏和展鲁。
北方的八月炎热异常;雅敏和展鲁又从省城赶到了绥芬河市;一身便装的两个人没有去当地的公安局招待所;而是住进了廉价旅店。由于他们俩见谁都要聊几句;很快就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外号老四的革剑君。老四和这家旅店的老板是同学关系;他有时候是过来闲聊;有时候是带女人过来玩一夜情。这次来到旅店;他感到这两个投宿的人不一般;像是搞曝光新闻的记者;想到自己要给尤拉点炮的计划;就有意接近他们。他希望雅敏他们最好是省里的或中央的记者;那样自己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
老四想和两个人撮一顿;探探他们的虚实。可是双方素昧平生;平白无故相邀;也不现实。为了寻找借口;老四想出了一个办法。趁雅敏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端着一个盛满橙汁的玻璃杯路过洗手间门口;与雅敏撞在一起;橙汁洒了雅敏一身;干净的衣裤被弄脏了。
“真是对不起;我包赔你干洗的钱吧。”老四忙道歉。
“不要紧;多大个事呀;换洗的衣服我带着呢。”雅敏连连摆手;随即回客房换衣服。他悄声对展鲁说:“真是奇怪;这小子一看就像个吸毒的;可是他却有意和咱们搭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把咱们俩当成毒贩了?”展鲁就说:“那不是更好;我们正需要接触这类人。你先出去;一切都顺着他;看他会怎么样。”
雅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了。老四立刻凑上来:“真是过意不去;这样;晚上我请你喝酒。对了;还有你的那位伙伴。”
“整一顿没问题;不过说好了我们请你。”雅敏表示。
从点菜开始;老四就一直追问雅敏两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雅敏就反问道:“你看呢?”
“我看你们是记者。”老四判断。
“你看是就算是吧!”雅敏不置可否。
“我一猜就是嘛;我更希望你们是中央电视台的;最好是《东方时空》的。”老四觉得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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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猜我们是记者;有什么需要爆料的新闻吗?”雅敏用调侃的口吻问道。
“当然;大新闻;公安局的警察只领工钱不干活;任由老毛子毒贩在咱们的地盘上制造毒品。”
雅敏和展鲁一听就被这消息吸引了;涉外毒品案件?如果他不是信口雌黄的话;那么这情报可就太重要了!
“俄罗斯毒贩在咱们国家制造毒品;怎么会让你知道?”雅敏问道。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老四又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我还知道他们的头儿叫尤拉;从俄罗斯的乌苏里斯克市来的;乌苏里斯克市;就是咱们所说的双城子。”
把老四所说的;和前几天厅里收到的举报信联系起来看;应该不是无中生有了;雅敏和展鲁暗自高兴;他们立刻向领导作了汇报。
省禁毒委、省公安厅对此高度重视;立即责成禁毒总队成立专案组;由总队长直接指挥;从牡丹江市公安禁毒支队、哈铁路公安局等部门抽调精干力量投入侦查破案工作。2007年8月27日;鉴于此案系一起重大涉外案件;而且情况复杂;公安部将其列为部级督办案件;代号“8·27”专案。
收网令流产
成为专案组骨干成员的雅敏和展鲁;先从跟踪尤拉做起;由此发现了安德烈和韦篷榜;接着又通过跟踪韦篷榜的妻子淑贤;来到东宁县。在东宁县;两个人又发现了尤拉和他设在东宁县的三个毒品加工点;同时了解到涉案的嫌疑人一共19人(其中俄罗斯籍15人、中国籍4人);还发现东宁县周边地区的野生大麻是他们提炼大麻毒烟的原料;一些制毒配剂主要来源于俄罗斯。
为扩大战果;查清俄籍犯罪嫌疑人的全部情况;省公安厅禁毒总队向俄罗斯禁毒部门发出了协查通报;并进行了五次工作会晤。俄罗斯禁毒警方高度重视;滨海边疆区禁毒局的鄂靳笃警官具体配合中国黑龙江的工作。经过他两个多月的认真核查;证实中国黑龙江警方掌握的尤拉等涉案人员;除了安德烈之外;其余在俄罗斯均有涉毒违法犯罪记录。
此间;雅敏和展鲁的秘密侦查又有了新的收获;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涉案人;也就是第20个涉案人;一个俄罗斯籍的女人。
这个女人名叫莎莎;今年29岁;是尤拉新结识的情人。莎莎最初在乌苏里斯克的乐悠悠夜总会跳俄罗斯民族风情舞蹈;满足寻欢作乐的本国人以及异国做生意的中国单身男人的需要。吸食摇头丸的她;对毒道上的尤拉早有耳闻;并常常因为无缘认识这个传说中的毒品大亨而自哀自怜。前不久;她听酒糟鼻子说起尤拉的一个生活嗜好;就是喜欢骨感美的女人;就感到自己有了希望。一则自己就是骨感美型的俄罗斯女郎;二则凭着风情圈里混迹近十年的经验;她认为男人只要爱钱;就会被别人引诱利用;男人只要好色;就会被女人征服。她开始善待酒糟鼻子;以便在尤拉光顾乐悠悠夜总会的时候;他能告诉自己谁是尤拉。后来在酒糟鼻子的帮助下;她终于认识并迷住了尤拉。
制贩毒核心圈里的骨干不能吸纳女性;这是尤拉立下的规矩;理由只有一个;女人缺少亡命徒精神;如果遇到警察;不会顽抗到底。可是他对莎莎痴迷到忘我的境地;破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不仅把莎莎吸收为核心成员;他还想让莎莎建立一个独立的大麻毒烟加工点。2009年4月24日;尤拉在东宁山区采集一小袋大麻叶;并购买加工大麻烟用的酒精;他还向莎莎传授了加工毒品大麻的脱水技术。随后;莎莎在东宁县通过购买、采摘方式获取大麻原料加工大麻烟;并通过韦篷榜雇用的俄方大货车司机走私出境;转交到艾吉克手中;在俄境内进行出售。专案组掌握的这些情况也得到了俄罗斯禁毒警方的证实。
历时两个春夏秋冬的侦查;专案组在边防、海关等部门的密切配合下;克服重重困难;最终翔实地掌握了这伙跨国毒贩的大量犯罪证据;收网的时机日渐成熟。禁毒警方决定在牡丹江市、东宁县、绥芬河市三地同时采取行动;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可就在这时候;尤拉一帮人突然停止了一切涉毒活动;并蜗居在自己的住所里。
禁毒案件的侦破;具有其特殊性;那就是必须现行缉拿、人毒俱获;尤拉一伙人不在加工点现场;那么即便是抓捕了他们;也会给后来的讯问以及定罪带来巨大麻烦。
就在专案组疑惑的时候;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被监控的目标陆续返回了俄罗斯。
专案组陷入了被动。
长腿的“绝密”
尤拉制贩毒团伙的回国;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起了主要作用的原因;就是泄密。事情还要从老四革剑君说起。
他有一个朋友名叫于治学;经常往来于中俄边境地区做些拼缝的生意;也就是掮客。他喜欢喝酒也喜欢玩一夜情。这天他请老四喝酒。半斤白酒两瓶啤酒下肚;老四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他舌头僵硬地炫耀自己的辉煌事;你挣了一笔钱是大事;我没挣钱同样干了一件大事。于是就把向“记者”举报俄罗斯毒枭的事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