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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当代2007.2-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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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到院子后面,嘉尔吃不下饭了,起身赶往后院。
  然而,草丛里不见了小老虎的踪影,只有一些血迹。


  八十

  湛蓝的夜空,繁星密布,淡淡的星光,向下面的黑森林倾洒,两棵伞状的线柏之间,悬挂一张蛛网,星光下钻石般折射亮光。
  一只扑光的绿金龟飞过来,一头扎在网中心,网丝的黏液立刻粘住了它。金龟子剧烈挣扎,整个蛛网都随之抖动,但它越是挣扎,越是粘得结实。
  网丝的一端,一只30毫米大的斑洛雌蛛被惊动,它沿着网络信号线,迅速向金龟子接近。蜘蛛是食肉动物,心性凶猛,它们只有单眼没有复眼,所以见影不见物,只捕猎活动的物体。
  斑洛雌蛛悄悄接近金龟子,趁这个猎获物没劲的时机,猛然将吻部的螯肢插入其腹部,将毒液注入。金龟子受到刺激,再度挣扎,斑洛雌蛛迅速撤到一边,等待金龟子的死亡。
  很不起眼的蜘蛛,被科学家称为陆地生态系统的优势猎食者,一只蜘蛛一年能捕食1500个昆虫。在热带雨林中,每平方米,蜘蛛密度达130只,一公顷土地上的蜘蛛,每年能吞食7500公斤的猎物,是维护生态平衡的重要部分。
  金龟子渐渐不动了,斑洛雌蛛从容爬过来,它谨慎地试探两下,对方已经没有反应,它就用吻部刀片似的触肢基板划破金龟子的胸,吐入消化液。这些消化液很快就把昆虫的内脏溶化,方便蜘蛛把它吸成一具空壳。
  就在蜘蛛饱餐的时候,空中黑影一闪,一只菊头蝙蝠扑下来,把蜘蛛和金龟子一把全抓了走,只留下残破的蛛网在夜风中飘荡。
  伞状的线柏树下,隐藏着母虎“祖祖”,它半蹲半立,高度紧张,双耳竹尖般竖立,朝着前面的方向。
  前面100米处,是繁茂的山楂和茅栗灌木丛,十几只梅花鹿卧在里面休息。星光下,这些鹿和灌木丛的枝条混为一体,极难发现,但它们还是没有逃过老虎的追踪。
  目光炯炯的母虎紧盯着灌木丛,它已经尾随鹿群两天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今天晚上,贪吃的鹿群大意了,没有把栖息地转移到崎岖坎坷的山壁间,这才给母虎提供了战机。
  对大型肉食动物来说,发现群体猎物之后,袭击成败的关键,在于能否准确锁定目标。尤其是静止的群体,把它们区别开,还要从中发现易于攻击的老弱病残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祖祖”又朝前移动了数米,无声无息,它抬起前掌,刚要落下,忽然静止了!不远的树上,传来斑鸠“咕咕咕”的叫声。
  一只成年梅花鹿从灌木丛立起,警觉地四下观望,那双听觉极好的大耳朵,雷达似的转动。蹄类动物的夜视能力不佳,晚间主要靠听觉警戒,所以它们的睡眠很少,每晚不过三到四个小时。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线柏树下的“祖祖”纹丝不动,树枝的阴影混合虎身上的条纹,使它完全隐蔽在树枝中,夜视不好的梅花鹿根本不能发现。
  成年梅花鹿巡视了一阵,再次卧下去,母虎又开始无声地潜行。
  50米、40米、35米……匍匐前进的“祖祖”,就要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了,它身子略微后坐,前进中做起跳的准备。突然间,一片山胡椒下,蹿出一只白冠长尾雉,它一边飞跑,一边打机关枪似的“嘎嘎嘎”大叫。
  野鸡惊起了成年梅花鹿,它跳起来,发出警鸣,翘起尾巴就跑,鹿群立刻跃起,它们不假思索,紧随公鹿信号旗般的白尾,奔向密林。鹿尾下的白毛,是鹿群逃跑时的方向标,每一只鹿都翻起尾巴,后面的鹿无须辨别方向,跟着猛跑,就不会掉队,也不会迷路。
  灌木丛猛向两边分开,“祖祖”高速扑出来,旋风般冲向鹿群。
  朦胧的星光下,狂奔的鹿群组成一个运动板块,背上的梅花状白斑相连为一体,随着奔跑,剧烈颠荡流动,起到淹没个体、混淆视线的作用。
  当老虎就要接近鹿群时,它们突然散开,似点点繁星,老虎稍一落后,它们又迅速重组,如天衣无缝的云团。
  梅花斑点不仅便于鹿群隐藏,逃跑时还具有重要的掩护功能。速度极快的鹿和爆发力极好的虎的生死博弈,往往就在零点几秒之间,只要老虎视线混乱,不能在瞬间锁定目标,鹿群就能集体逃脱虎口。
  “祖祖”追了数十米,眼看和鹿群的距离拉大,它选择了放弃。
  这是“祖祖”第七次的捕猎失败了,三天来,它几乎没有进食任何东西。
  野生虎相当耐饿,一周不进食,照样捕猎。但“祖祖”现在情况特殊,它老了,已没有往日的精力,何况,它还要喂养两个孩子。
  自“奎奎”出事后,“祖祖”几乎不再碰投放点的食物,它对人类的行为几乎绝望,必须高度警觉,不让自己和孩子再受伤害。
  后来,斯蒂文湿地救“猛猛”的举止,似乎对这只母虎产生了影响,它开始在饥饿的时候,谨慎挑选留有斯蒂文气味的牛羊肉。
  “祖祖”的这一转变,曾让考察组欣喜若狂,只是苦于斯蒂文分身无术,没有办法去往每一个食物投放点,他们就尽量想各种招,让每一块肉上都沾有斯蒂文的气味。
  可是,好景不长,“祖祖”突然又对所有投放食物没了兴趣,这让考察组的人彻夜不眠,怎么也找不出母虎变化的原因。
  这只有“祖祖”知道,它从投放点中察觉了彭潭的气味。
  抓捕梅花鹿失败的“祖祖”,森林里怏怏返回,它喷了一个响鼻,又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想尽快恢复体力,好继续行猎。
  “咕咕咕”,黄杨木的横枝上,斑鸠叫唤声又起。刚才突发的一幕,让附近所有动物都龟缩进自家窝里,唯有这只求偶心切的斑鸠耐不住性子。
  “祖祖”抬头,望了望黄杨树木,懒得理睬讨厌的斑鸠,它走回鹿群睡觉的灌木丛,似乎是从那里获得一些鹿的气味,好迷惑猎物,也似乎是想从那里寻求食物的香味,以抚慰辘辘的饥肠。
  忽然,它嗅出了一股异味,那是森林中罕见的,也是最凶险的,这味道来自枪支中的火药和枪油气体,还伴有淡淡的彭潭的体味,每当它们出现,哪怕是一丝一缕,都预示着虎的死亡。
  母虎太熟悉这恶人的气味了。
  多少天来,这气味一直追踪它和它们,挖坑、下套、放毒、设夹,一直把夺命的枪口瞄向它们。性格焦躁的“奎奎”后来按捺不住,伏击了其中的彭渊,它本该一口就结果他,但还是隐忍了,世代相传的基因传递老虎,人不好惹,这两腿直立行走的动物无比残忍和狡诈,他们手中有无法抗衡的凶器,报复心极强,你攻击一个,他们必定会成群出动围剿你。
  “奎奎”锋利的虎牙零距离处收住,彭渊保住了咽喉,“奎奎”蹲卧彭渊身边,观察他淌血和呻吟,它要让这个人得到教训,永远离开山林,离开它们的领地,离开它们即将出生的虎崽。
  当“奎奎”伏击彭渊时,“祖祖”隐藏在一边的草丛里,为雄虎警戒,考察组没有发现这一细节,还以为是“奎奎”的单独行为。
  后来,警觉的“祖祖”嗅到了山下人的气味,那是崔嘉尔和龚吉,它轻轻发出警报,“奎奎”迅疾站起,离开了彭渊。
  为了掩护怀孕的母虎,“奎奎”一反常态,故意走向山梁,暴露自己,这才使嘉尔和龚吉清楚看到落霞中“奎奎”的英姿,他们后来分析,这是雄虎展示自己的威力,却未想到,斜坡的草丛里,隐蔽着悄悄撤离的“祖祖”。
  这一对中国虎是那样智慧和宽容,许多地方甚至比某些人还通人性,研究虎的人都有共同感受,就是越了解虎便越钟情它们,常会向上天发出感叹,千万别让老虎堕落成人!
  然而,再聪明的老虎,也预料不到人有多么险恶。当它们给追踪者以教训后,它们大意了,把两兄弟混为一谈,更没有想到人的倒下,其陷阱和圈套依然有效。结果,“奎奎”中了圈套。
  当“祖祖”被迫离开濒死的“奎奎”时,它也带了伤,并牢牢记住了彭潭身上和枪管里散发的死亡气息。
  此时,“祖祖”精确地捕捉到彭潭的信息,还有少许的血腥味!
  母虎从胡须震动的幅度,判断出这个带轻伤的人正朝这边跑来,速度相当快。“祖祖”改变进灌木丛的打算,一转身,回到了线柏树下,这里是下风头,便于隐蔽,也便于掌控和突袭目标。
  母虎在伞状的树枝下卧踏实了,专心等候这个人的到来。
  急速的践踏草叶声越来越近,大树下影影绰绰,彭潭果然出现了。


  八十一

  管理站的里里外外,到处是闪亮的火把和手电筒刺眼的光束。
  “宝宝”的失踪,人们一下子全慌了,在基地周围乱跑乱找。茅草地里,考察组的人都撅着屁股,一棵草一寸土地地毯式搜寻,“宝宝”没有找到,却发现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一大片倒卧的草丛里,散布有斑斑血迹,而且拖出去很远。人们震惊了,龚吉一屁股跌倒,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显然,“宝宝”受到了攻击,尸首全无!是其它野兽还是偷猎者呢?
  满头大汗的林教授和斯蒂文紧张地排查和判断,赵队长赶往办公室打电话报警,要乡镇派出所的警察前来协助。一向好脾气的嘉尔更是气得脸色苍白,立眉竖眼,她捣着龚吉的鼻子说,如果“宝宝”这次出了意外,就让他滚出基地,而且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星空一出,苍穹灿烂,山林越发黑洞洞的,人们心里阵阵收紧,夜长梦多,天越黑,猎食动物出动的越多,即便“宝宝”这会儿还没死,只要天亮之前还找不到它的话,就凶多吉少了。
  人们迅速分成几队,以管理站为中心,朝外放射型搜索。方圆数里内,火把如星,电筒如萤,喊声如哭,都是搜寻“宝宝”的人群。
  林教授和斯蒂文留下来,继续在草丛里排查。
  没有发现什么蹄痕印,也没有毛发留下,到底是什么动物袭击了小老虎?这几个专家抓耳挠腮,一时费解得很。
  “宝宝”十几公斤重,又是一只虎,周遭最常见的食肉动物如灵猫、黄鼬、獾等,都不敢也无力挑衅它。如果能在瞬间制服并衔走一只小老虎,只能是成年的狼、金钱豹或黑熊,可“宝宝”健壮有力,即便是大型食肉动物,也不能一口咬定,搏斗中总会留下毛发或爪印,怎么单单就几处血呢?
  莫非专家们几乎不敢想下去,是被座山雕抓去了?只有大雕能不留痕迹地掠走猎物。
  林教授再次用电话联系龚吉和周树立,反复核对了时间,然后否定了山雕是凶手的假设,因为当时天近黄昏,能见度极差,猛禽早已归窝了,被称为黑夜杀手的猫头鹰体格太小,还不足以捕猎小老虎。
  如果不是天上飞的,那只能是地上走的。说来也怪,野兽都具有怕人的天性,很少主动接近人类的居住区,管理站建了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野兽侵袭的事件,一只鸡都没丢过。有几次来了城市的客人,想看野生动物,还都得领他们进深山到处找,跑到腿疼,未必见得上一根野兽毛。
  怎么短时间丢一只小老虎到荒草地,它就遭毒手了呢?

  警察们连夜赶了来,点灯夜战,勘察现场,费了两三个钟头的时间,得出的结论是,草丛里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可以排除偷猎的可能,采集的血迹样品要送回去检验,才能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不是人干的,大家松了口气,这年头坏人太多,老虎都没有安全感,再说,那个姓彭的还没有抓到,这凶手究竟是远走高飞还是藏在百山祖,很难说。
  但人们很快又提心吊胆了,是人干的还好了,尚有活着追回“宝宝”的希望,若真是被其它猛兽捕获,小老虎已是死多活少了!

  龚吉和嘉尔以及周树立等,是顺着百山祖主峰的方向走,他们搜寻范围最大,一直搜进了深山,直到林中露水湿重,他们才意识到走了十数里的山路,个个泥猴似的,伤痕累累,腿脚也都抬不动了。
  嘉尔和基地联系,得知各路都还没有“宝宝”的消息,林教授让他们也回去,再往密林深处进已没有意义,“宝宝”跑不了这么远,若真是被其它猛兽叼进原始森林,就不用指望能找回来。
  沮丧中的嘉尔,说让大家回去,清点人数时,才发现队中少了一个人。一路上,人们都把眼睛瞪得像算盘珠子,得了甲状腺机能亢进似的,哪里林密、哪里草高看哪里,忽略了龚吉兄弟。
  嘉尔赶紧询问,谁见龚吉去哪里了?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那个周树立忽然冒一句话,说是嘉尔打电话时,听到各个搜索队是坏消息,龚吉坐地上了,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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