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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士为知己-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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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怔了怔,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想到腿伤将愈,她也许很快就会离开长安,若此时学琴必是半途而废。

霍去病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微微笑道:“不学也罢,想听的时侯还有我。”

秋高气爽,沿途不时有马车经过,还有往郊外狩猎的骑马的年轻人背弓负箭意气风发地驰过。自车帘缝中望出去,子青瞧见那些人大多锦衣华服,有随从簇拥着,想来应是长安城中的富家子弟。

霍去病淡淡瞥了外间一眼,似乎嫌人太多,行至岔路时便吩咐车夫往左边的小路去,果然人迹渐行渐少。

直行到山林之中,前面已无路供马车行驶,霍去病才让车夫停下车来,将子青抱下马车来。

“这里清静些,”他指前头的枫林朝她道,“穿穿过这片树林,前头还有一潭池水,是温热的。以前打猎过后,我常在这里泡一会儿才回去。”

大概是很少有人会来此处的缘故,地上层层落叶积得厚厚的,踩上去很舒服。林间清凉的风在在身旁轻巧地萦绕,子青试着慢慢走了一步,然后微仰起头,此间果然甚是清静,除了间或着有几声鸟鸣,周遭寂静无声。层层转红的枫叶如云般飘在头顶上,火般绚烂。

不知怎么,此景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合起来,熟悉的感觉浸上心头,她怔怔地望着……

“想什么?”霍去病看她发着怔,问道。

子青回过神来,眼中有一丝怅然若失,“还记得咱们去楼兰的时侯么……”

风过,叶子沙沙作响.霍去病微一恍神,也想起了往楼兰路上的那一大片胡杨林,金灿灿的落叶也是铺满了地面,成群的火烈鸟自天空飞过的时候,也似红云这般。

“……有他的消息么?”

子青忍不住问霍去病道,自那日与阿曼在亭隧一别,再无他的音讯。

霍去病摇头。

也许此生也再难得见了,子青默然片刻,为掩饰情绪,她扶着树,朝着霍去病方才所说池水的方向,慢漫地一步一步往里头走:“我去看那池水。”

示意车夫在原地等恃,霍去病背上七弦琴,追上子青,扶着她道:“疼了就说,不许逞强。”

“嗯。”

幸而这段路并不远,走不多时,眼前树木渐稀,再往前望去,便是一潭碧水。

对此地,霍去病显然是轻车熟路,扒拉开一处杂草,一块光滑平整的青石露出来,方让子青坐下歇息。

他自己则席地而坐,取下琴套,将七弦琴放在双膝之上,随意拨弄几个音试了试。

音色明净、浑厚。

池水被风吹起的几圈涟漪,仿佛也是被琴音所动。

似乎对音色还算满意,霍去病抬眼挑眉,问道:“想听什么曲子?”

“曲子个这个……我不太懂。”子青惭愧道,关于七弦琴,她还在易家时倒也偶尔曾听先生弹过,但至于有哪些琴曲,她确实一窍不通。

霍去病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样,左手按吟,右手拨挑,琴音自他手下流淌而出,淙淙铮铮,如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又如松根之细流,与这山水融为一体……

即便不懂音律,子青也能感觉到此曲犹如流水一般,沁人心脾,待得一曲终了,她刚想问琴曲为何名,忽然听见林中传来人声。

“斥夷堂兄,你还说此处定无人会来,怎得还有人在此弹琴?”女子口音,清脆悦耳。

只听到“斤夷堂兄”四字,霍去病便已知道来者是谁,微不可及地颦了下眉头。

紧接着便听见一男子的声音:“此地颇为偏僻,怎得还会有人来,公主不喜,将他们尽数驱了走便是。”

“那倒不必,我瞧这曲弹得倒好……”

说话问,人已从林中走了出来。

子青瞧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旁边还有一位公子,两人皆是锦缎华服,身后还跟着七、八名侍从。

“表兄!”少女乍然在此地看见霍去病,掩饰不住惊喜之情,“原来是去病表兄在此地弹琴。”

霍去病放下七弦琴,朝两人施礼:“公主,君侯,山问偶遇,幸甚。”

147第二章骨中骨(五)

来者正是卫长公主与平阳侯曹襄,卫长公主是刘彻与卫子夫的长女,曹襄是平阳公主与平阳侯曹寿所生,曹寿死后,曹襄袭平阳侯。因平阳公主在曹寿死后又嫁给了卫青,说起来,曹襄也算是霍去病的亲戚。

卫长公主美目一瞥,已然看见旁边的子青,见此间独独表兄与此女子二人,思量着莫非表兄是抚琴给她听,心中隐隐存了疑惑。

“青儿,过来见过卫长公主与平阳侯。”霍去病朝子青道,“你腿脚不好,就不必跪了,他二人素有雅量,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将军既如此说,子青便依言见礼道:“草民秦原,见过公主、君侯。”

听出表兄话语间对她颇为照顾,卫长公主凝目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并不说话。

曹襄见状,笑道:“免礼。”

子青便仍退至一旁,静静垂目而立。

“她是?”

从不曾见过霍去病对女子假以辞色,曹襄也有几分好奇,遂问霍去病道。更何况,他也知道,这正是卫长公主想问又不便放下身份去问的问题。

“我府里的人。”霍去病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即便岔开话题问卫长公主笑道,“姨母可知晓你跑出来?偌大个上林苑不够你戏耍么,非得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卫长公主娇嗔答道:“就许你们出来戏耍,难道就不许我出来么?今日当真是可巧,斥夷堂兄说此地景致好,知晓之人甚少,方带我来此,想不到就遇上了表兄你。”说着,转头吩咐跟随的侍从们将所带的厚毯、食盒并各色物件都在地上铺陈开来。

“是我扰了你们的雅兴。”霍去病含笑道,“两位在此尽兴赏玩,去病先行告辞。”

“表兄……”,卫长公主急道。

知卫长公主的心思,曹襄忙替她挽留道:“冠军侯留步,自君侯河西受降之后,一直未有机会向君侯当面道贺,今日巧遇,不妨坐下来共叙,说起来,咱们都算是自家人,君侯不会不赏脸吧。”

听曹襄开口,霍去病身形微滞。卫长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怠慢了她,不外乎是让圣上薄责几句,他并不在意;但曹襄是平阳公主的儿子,失礼于他,只怕平阳公主有所不满,到头来反倒让舅父夹在中间难做。

“既是如此,那我就清扰了。”

“今日正好还带了酒,你们两位可同饮几杯呢。”卫长公主并不知他心中的计较,笑道,“是母后亲手酿的菊花酒,父皇最爱喝这个,我便拿了一壶来尝尝。”

他笑着应了,转身却走向子青:“你腿脚不好,莫要久站,还是在石上坐着吧……我与他们略坐片刻,你且等等我。”后半截话他是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的。

子青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复坐回石头上,双目微垂,静静看着池边野草摇曳。

卫长公主原猜度着子青大概是府里的脾女,瞧她姿色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二字,想来表兄也不至于看上这等平庸女子,但此刻见表兄对她如此关切,忍不住问道:“她的腿脚怎么了?是瘸子么?”

“前些日子刚摔断了腿,这几日才勉强能走几步。”

随口答罢,霍去病在厚毯上坐下,见杯盏都已摆好,不等侍从斟酒,自取过白虎雀鸟铜壶,斟满一耳杯,朝曹襄敬去。

曹襄不敢怠慢,端杯满饮而尽,笑道:“常听闻听圣上夸赞冠军侯琴艺甚佳,比起宫中琴师更胜一筹,只可惜一直未曾有幸赏闻,直至方才,听君侯一曲高山流水,琴音淙淙,果然有伯牙遗风。”

“平阳侯过赞,愧不敢当。”霍去病含笑客套道。

卫长公主也在厚毯上坐下,笑道:“伯牙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表兄你抚这曲子,可巧便遇上我……和斥夷堂兄,我们算不算是你的知音?”

霍去病笑而不语,仿佛不经意望了眼池水旁的子青,随即便又低头斟了一杯敬曹襄。

曹襄自然忙不迭地满饮一盏。

卫长瞧他们两个男人只顾饮酒,无趣得很,便道:“表兄,难得有此间的山水之色,你不妨再抚一曲,以尽雅兴。”

曹襄也道:“方才高山流水只听得半曲,甚是遗憾,现下洗耳恭听,君侯切莫推脱才是。”

一时不好抽身就走,若与他们清谈,又似无事可谈,霍去病便取过七弦琴,也不多说献丑之类的客套话,只问曹襄道:“不知平阳侯想听什么曲子?”

见表兄不问自己,卫长公主有些失落,却又不好开口。

幸而曹襄识趣,转而问她道:“不知公主想听什么曲子?”

卫长公主思量片刻,抿嘴笑道:“既然是在宫外,就该听一些宫里头听不见的曲子。司马相如那曲《凤求凰》,母后总说是不正经的曲子,我却未曾听过,表兄你可会?”

霍去病大笑摇头道:“我便是会也不能,若让姨母知道,又得生出多少事来。”

“我不说不就行了,斥夷堂兄你也不许说。”卫长公主娇憨道。

霍去病仍是摇头:“既然姨母说不正经,此曲断然抚不得,你想听宫外的曲子,并非只有这一曲,我另择一曲便是。”

说罢,手指轻拢,琴音流水般泻下。

卫长刚想开口问是什么曲子,生怕打断他,急急忙忙忙掩了口,端正坐好聆听琴音。见霍去病抚琴,宽袍长袖,气度优雅,曹襄一时甚难想象出眼前的人竟能够领兵上万击溃匈奴。

琴曲舒缓辽阔,似草原上奔跑的马群,又似长空中飞翔的苍鹰。

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表兄,恐怕连卫长公主自己都说不清她究竟是更专注于琴声,还是更专注于抚琴的人。

林间风起,几分凉意夹着落叶拂过,一片金黄的落叶飘落到子青衣衿上……

琴音戛然而止。

霍去病放下七弦琴,似乎想起件要紧事,起身快步朝马车停靠所在行去。

“他怎么了?”

卫长公主疑惑不解,很明显琴曲尚未结束,怎得表兄骤然离开。

曹襄也不解。

很快,霍去病复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件披风,他径直走向子青,用被风将她密密裹起。

“起风了,莫要受凉才是。”半是关心半是命令的口气。

他替她拢了又拢,身后,是卫长公主震惊且不可置信的双眸。

148第二章骨中骨(六)

子青双目微垂,默默承受着将军的照顾,她完全想得到卫长公主与曹襄此刻的目光。在他们眼中,她与将军身份地位犹如云泥之别,怎生配得上将军如此相待……

替她拢好斗篷,霍去病若无其事地复返回厚毯上坐下,笑道:“方才那曲抚得不好,我自罚酒一杯,还请两位多包涵。”说罢,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卫长公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待要说话,又不知该怎么说,停了半晌才镇定心神勉强笑道:“原来她竟是表兄的意中人,既是如此,当请过来才是。”边说着,不待霍去病开口,她便用目光示意侍从将子青请过来。

“多谢公主美意,只是秦原一介庶民,不敢与公主同席。”子青起身,平静且有礼地回绝。

“倒还知道些礼数,想是表兄调教得好。”卫长公主轻轻一笑,转向曹襄叹道,“前日我往弄梅阁去,那阁主便莽撞得很,我让他坐,他竟当真坐下,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个下九流的商人,也配与我们同室而坐。”

曹襄笑叹道:“这些人不经教化,自然是不知礼的。”

霍去病望着子青,后者脸色淡淡,毫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卫长公主又转向子青,道:“如此也好,你就在旁抚琴,为我两位表兄饮酒助些雅兴。”

“公主见谅,秦原不通音律,并不曾修习琴艺。”子青答道。

“去病表兄琴艺精湛,你怎么可能不通音律?”卫长公主眉毛微挑,“莫非你是看不起本公主,故意推脱?”

“秦原不敢。”

霍去病淡淡插口道:“她确实不会,你莫为难她了。”

“原来真是不通音律。”卫长公主转过头来,掩口笑道,“那表兄你抚琴给她听,岂不是正应了那句对牛弹琴……我说笑的,你可不许当真恼我。”

子青不惯与这些皇亲国戚打交道,施礼道,“为免扰公主、君侯雅兴,秦原先行告退。”

说罢,她返身欲走。

霍去病猛地起身,拉住她的手:“青儿!”

“我可自行折返,不敢劳烦将军。”子青轻轻将手抽起来,“将军莫要为了我,扫了公主、君侯的雅兴。”

双瞳变暗,霍去病双目中汇聚着风暴,问道:“你自己怎么回去?走回去?那条腿不预备要了么?”

子青抬眼,毫不退缩地对上他的眼睛,平静道:“多谢将军关心,我自有分寸。”

霍去病紧紧盯住她,似乎要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来,片刻之后,他转身朝卫长与曹襄施礼道:“府中尚有事须解决,恕我先行一步。”

说罢,也不待卫长与曹襄说话,他双臂一舒,将子青打横抱起,大步穿过林子,往马车方向所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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