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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士为知己-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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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瞧她毫无反应,以为她未听清楚,提醒道:“陛下旨意中,要你也同去。”

“我知道。

“可你的胳膊使不上劲,怎么办?”

“骑马无碍的。”

“你若不愿,我可以替你推辞。”

“不要紧,不过是一趟狩猎,出去走走也挺好。”她的模样倒像在谈论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起身道,“我去收拾衣物。

霍去病拉住她的衣袖,定定看着她,“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子青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极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她的笑容恍恍惚惚的,模糊得更像一个做梦的人,霍去病看在眼中又是心疼又是焦急,自打从西域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是这样,总让他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只是将她的人带回来了,可她的魂却留在了白龙堆。

“过来,坐下。”他拍着自己身旁的榻。

子青柔顺地依言过来坐下。

他看着她,伸手轻轻拨弄着她鬓角的发丝,沉默了许久,轻声问道:“阿曼死了,对么?”

子青抬眼,定定地看着他。自从在白龙堆接她回来之后,这还是霍去病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之前他从未提起过这事。

“对不对?”

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即使会鲜血淋漓,但自己必须帮着她把这个伤口揭开,否则现在的她就是当年那个为了不见人而躲入深山的孩子。

子青怔怔看着他,过了许久,才道:“我不能说,他…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霍去病宽容而了解地笑了一笑,“……我能想得到,阿曼是这样的人,他有他的傲气和尊严。”

子青低首,目光茫然地落在席面上。

“前些日子,楼兰的新王即位了。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阿曼,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霍去病望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何从来都未问过你这件事么?”

子青摇头。

“因为从我见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阿曼死了。”

子青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对你那么好,若非他己经死了,怎得会让你一个人在大漠里呢。”霍去病看着他,缓缓道。

子青呆愣住,双目慢慢蓄满泪水,然后溢出来,连不成串,破碎零落地往下掉。

“傻丫头!”

霍去病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她的头就抵在他的胸口上,死死地抵着,压抑了许久的油泣声从唇瓣中逸出来……“我没赶上,没赶上……”她哽咽着,“他被刺中两刀,刀上有毒,血根本止不住……”

他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阿曼他为了让我还能回汉廷,把刺客引入白龙堆,直到那时候,我、我才知道他已经中了刀……”埋藏在心底多日的话,她终于可以宣泄而出,“他一直在为我着想,一直在为我着想,到死都在为我看想……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那份悲恸和无力,他感同身受,也让他愈发心疼。

“他要我把他推入流沙,他说,他要汉朝的皇帝永远都无法得知他的下落。他是楼兰王,不是刀俎上的鱼肉……”

霍去病蹭着她头顶的发丝,勉力笑道:“是阿曼的做派,最后的时候,显示最后的尊严,便是死了,他也绝不愿让敌手称心如意。”

“我看着他沉下去,我没想到流沙那么快,人一下子就没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子青沙哑道,她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死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尽力搂紧她,长长地叹着气。

176第八章琴音未绝(一)

甘泉宫,在甘泉山中,原为秦皇所建林光宫,周匝十余里。元封二年,刘彻加以扩建,周匝十九里,距离长安三百里。登上宫中通天台或是望风台,便可遥望长安城。

甘泉山中有不少野鹿、野抱、野猪,是狩猎的好去处。

因此番子青也得随行,虽有乳娘照看嬗儿,霍去病还是不甚放心,特地将母亲卫少儿请至府中小住,帮忙照看嬗儿。

此番刘彻往甘泉宫狩猎,唤了不少武官相随,除了霍去病之外,还有卫青、卫伉、赵破奴、李敢等人……子青静静跟在霍去病身后,低首策马,目光并不与其他人相接。

李敢己久未见到子青,经过上次之事,为了避嫌,连嬗儿出世,他都只命人送来贺礼,并未亲自登门。此时见子青较那时清瘦许多,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众人一路策马,不多时便到了甘泉山。刘彻兴致正浓,也不先进甘泉宫休息,径直便往山中狩猎。

早有甘泉宫侍卫守在山中,知道陛下己到,当即敲锣敲鼓,将山中的野兽都赶将出来,便于刘彻捕猎。

眼看着一群野鹿朝着山南面奔去,刘彻高声唤上霍去病、卫青等人一同逐鹿。

“来!看看谁射的鹿最多!”

一时问,鹿群在山间飞奔。

霍去病、卫青等人在马背之上,追风逐月般一箭又一箭,射向鹿群。

鹿群很快消失在山坳那头,刘彻一马当先追了过去,其余人等也都跟了过去。

子青自左胳膊使不上力之后,已久未碰过弓箭,身上虽还背着弓与箭箙,不过是应景罢了。此时见好些人都追了过去,她不愿去凑热闹,牵着马匹在林间慢慢走着。

“阿原。”

她回头微微一笑,看着李敢唤道:“李家哥哥。”

李敢同样也是牵着马,朝她走过来,笑容温暖,“孩子可好?听说是个男娃,长得像你还是像霍将军?”

“眼睛像我,鼻子像将军多些,笑起来的模样也像将军。”子青笑道。

“看你清瘦好多,怎得带孩子也如此辛苦么。”

“前些时候他夜里头不爱睡觉,现下好些了。”子青淡淡一笑,自然是不会说阿曼的事情,为了岔开话题,她朝前头努努嘴,“你怎得不去猎野鹿?”

李敢笑着摇摇头,“鹿还没人多呢,我挤进去倒惹人嫌。”

子青笑了笑。

两人牵着马就在林间缓步而行,子青问起李老夫人身体状况,方才知道年初时李老夫人也已经过世,不由叹了两声。

李敢也未多谈此事,只谈论他侄子李陵,说那孩子就跟他小时候一样,练箭刻苦得很,现下由他亲自教导。

“我教他骑射之术,便是按着当年秦叔教我的那样。”林间落叶噗噗而下,李敢回想起那时候自己与子青一块练箭时的情形,“你还记得么?那时候你有好长一阵子对箭靶上的红点心存忌惮,怎么射都射不中,秦叔怕你从此废了,急得不得了。”

“记得,”子青笑道,“后来,是你故意来寻我比试,说不射红心,而是要在箭靶上射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来。”

“北斗七星……”李敢笑着。

忽然之间,子青只听见左侧树林间传来利箭破空之声,在她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敢猛地扑过来,将她护在身前。

接下来,是寂静……全然的寂静……只有风的声音自长空呼啸而过。

子青被定定地冻结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敢——仿佛重新回到栗子林的那日。可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再是游戏,李敢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那一点小小的殷红迅速扩大,正在浸透她的视线,晕染着整片天空……“小心!有人要杀你!”李敢艰难地开口,更多的鲜血自他口中涌了出来。

子青扶住他,看见正中在他后心处的羽箭,再望向林中,死一般的寂静,无声无息。杀手一击不中,又见李敢中箭,已仓皇落逃。

李敢此番是要害部位中箭,根本连延喘的工夫都没有,他狠命地想站直身子,手紧紧地握着子青的肩膀,双目深望着她,张口似乎还想嘱咐什么话,却已来不及……“李家哥哥,李家哥哥!”

眼下并非是在战场之上,却生如此骤变,子青托抱着李敢的尸身,一时问呆愣在当地,茫然不知所以。

“是她,是她射杀了关内侯!”

有数人自林问冲出来,为首一人直指向她。

子青迟缓地转头,望向那人——那人,她从未见过,也不认得。

“我亲眼看见的!她杀了关内侯!”那人复道。

于是,很快有人上来,将李敢的尸身自她手中夺下来,然后把尚在呆愣之中的子青捆绑起来。

这一切一切的一连串变故都是让子青猝不及防的。

在她还没有完全自李敢身故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推搡着跪到刘彻面前。后者刚刚狩猎折返回来,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幕。

“青儿!”霍去病跃下马背,猛力推开押解子青的宫中侍从,半跪下未扶住她,边解开捆她的绳索,边朝侍从怒道,“她犯了何事?为何将她绑起来?”

“她,她……”那侍从被霍去病的目光一瞪,说话便有些打磕巴,“她刚刚射杀了关内侯!”说着,便有人将李敢的尸身抬了过来,李敢平躺着,羽箭已自他身上拔下来,由侍从呈给刘彻。

看见李敢身死,刘彻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冷若冰霜,沉声问道:“真是她杀了关内侯?有谁看见了?”

“卑职看见了!”

“卑职也看见了!”

宫中侍卫中站出来两名,皆是子青看着面生之人。

刘彻居高临下看着子青,沉声问道:“你为何要杀关内侯?”

“我没有杀他。”子青根本未看刘彻,只望着霍去病,双目之中哀恸之色,“林中有杀手,箭本是奔着我来的,他替我挡下了这一箭。”

“有人要杀你?!”霍去病惊诧,急问道,“可看清了是谁?”

子青缓缓摇头。

霍去病朝刘彻急道:“陛下,猎场之中有刺客潜伏,请陛下彻查!李敢非她所杀,请陛下明鉴!”

“胡说!她杀李敢是这二人亲眼所见,难道他们敢欺君不成!”刘彻怒道。

“他们一定是受人唆使!”霍去病道。

“他们是朕的侍从!能受谁的唆使!去病,你不要为了袒护她,就目无王法!”刘彻怒气渐盛,朝子青喝道,“你休得再狡辩,朕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杀关内侯?”

“我没有杀他!”

子青双目直直对上刘彻,清晰无比道。

刘彻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么?好,让朕来告诉你,你的父亲秦鼎原是李广的副将,置水关外,羌人反叛,是秦鼎前去招降。后来李广杀降,秦鼎自觉对不起八百羌人,自裁身亡。李家根本就是你的仇家!你杀李敢是为了替父报仇!”

他一字一句,不仅让子青惊诧,连霍去病也甚为吃惊。

子青的身世,刘彻是何时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呢?

177第八章琴音未绝(二)

短暂的惊诧过后,子青转头望了眼指认自己杀李敢的侍从,然后再看刘彻,终于恍然大悟,长长呼出一口气,平静道:“原来是你想杀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刘彻。

直指刘彻想杀自己就已经是大逆不道,更不用说,她的话中,竟然将刘彻直呼为“你”,而并未尊称陛下。

“青儿!不可对陛下无礼。”

霍去病朝她焦急喝道,毕竟刘彻是此刻操控生杀大权之人,此刻刘彻一句话便可以要了她的命。

“方才我还在想,究竟是谁想杀我,”子青定定地望着刘彻,“现在我知道了。”刘彻沉着脸,道:“朕不会与你这等民妇一般计较。你杀李敢,动机确凿,又有人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阿曼之死在子青心头压抑许久,现下看见李敢静静地躺在那里,心中悲恸之极,到了这时候,她已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连跪都不想跪着了,反倒缓缓站起身来。

“青儿……”霍去病看着她。

“我是墨家中人,霍将军毫不知情,他也是被我欺瞒至今。”子青硬是不看他,只看着刘彻,“不管我所犯何事都与将军不毫相干,请陛下勿要迁怒于他。”

深知子青此举是为了撇清关系,以免牵连自己,霍去病拽过她身子:“青儿,你想做什么?!”

刘彻则是一声冷哼。

“好好照顾嬗儿。”子青朝霍去病轻声道,同时用力掰开手。

她仍转向刘彻,唇角含着一丝轻蔑的冷笑,“陛下,我并不想狡辩,因为我不需要为没有做过的事情狡辩;同样,你也不需要为想做的事情找理由。你虽独尊儒术,但已故的太皇太后尊崇黄老之说,有句话你应该听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刘彻盯着她,但是太阳穴上青筋凸起,眼底聚集着风暴。

“你是想说,你不怕死,也不怕朕。”他冷冷道。

“不,我怕你!而且很怕……”子青站在那里,荒野幼树般柔弱而坚韧,重重道,“我怕你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刘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霍去病望着她,再未说话,他知道子青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果然,外事四夷,哼……去病呆然是受了你的影响!”刘彻所指的自然是霍去病几次三番推辞出征西域之事,这也是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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