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与狮子-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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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挑眉看着她。
“我是说,相亲,也是被逼的。”
“还有,你别以为我没女人,只是我不想要罢了。”
“……”其实,是他的个性太差吧。
丁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叼了一支在嘴上,正打算点火,被子默抢了白:“我想,这里是不准吸烟的。”
她说话的口气很认真,所以尽管丁城又一次不耐地瞪她,却依旧乖乖地摘了那支烟,丢在桌上。
“点东西吃吧,”他随手拿起菜单丢到她面前,“吃完就回家。”
她点点头,认真地翻起来。
“喂,”他忽然说,“你总是这么听话吗?”
子默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他很久,说:“你总是这么没礼貌吗?”
丁城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像在发怒,但他还是忍住没说什么,可能是在告诫自己好男不能跟女斗。
“还是……回家吧。”子默说。
他错愕地蹙了蹙眉头,等待她的说明。
“否则这样吃饭,也很闷。”她说。
“……”
过了几秒,他真的点头,叫来服务生打了声招呼,就起身走了出去。
子默跟在丁城身后走出餐厅,忽然觉得,跟他比起来,项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会帮她摆椅子,而且……总是走在她身后。
7公分高的凉鞋把她的脚趾磨破了,有点举步维艰,她开始佩服那些在舞台上踩着“高翘”却还能健步如飞的女孩。
“喂,”丁城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车过来。”
她想说她也开车了,可是他已经走远,她只得在原地等。
丁城很快开着车停在她面前,他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她低下身,想告诉他不用送,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拽进车里。
“系好安全带。”他口气生硬,没有看她。
子默抓了抓头发,只得系上安全带,也好,车子就留到明天再来取吧。
丁城踩下油门,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上路,她不安地抓紧门把手,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那根本不能算是风景,只是高架路上一块块连成片的灰绿色隔音板而已。
“对了,”车开了二十分,他忽然说,“你家住哪里?”
“前面那个匝道下去,调头,开十三个路口,然后右转。”她平静地回答。
他讶然地看了看她,还是照做了。
车里的无线电正在放着电台节目,一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说到最后,几乎要吵了起来。
丁城听着听着哈哈笑起来,子默转头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微笑的侧脸竟然看上去很单纯。
另一个主持人出来打了圆场,连忙说接下来放一首很适合在夜晚听的歌。
话音未落,歌声已经响起:
When I get to Warwick Avenue
meet me by the entrance of the tube
we can talk things over a little time
promise me you won't stay by the light ……
Duffy的歌声就像沙漏里那细细的沙子,每一个音符都是挣扎着越过瓶颈的沙粒,穿透耳膜,游弋在脑海,仿佛沉睡的灵魂也会就此被唤醒。
I'm leaving you for the last time baby
you think you're loving but you don't love me
I've been confused now that my mind left
you think you're loving but you don't love me
I want to be free; baby you've hurt me。……
他们跟随歌声轻轻地吟唱着,直到唱完最后一句,两人才不禁错愕地对望着,这个夜晚以来,他们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对方。
后面的车子按了几下喇叭,丁城发现眼前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色,他放开刹车,踩下油门,在数到第十三街口时右转。
“麻烦你就停在这里吧,谢谢。”子默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没事,”他没有看她,而是继续缓慢地向前开,“要转弯的时候告诉我?”
她指了指右前方,他立刻拐进去。
车子同样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停在了公寓门口,子默惊魂未定地咧了咧嘴,对丁城说谢谢。然后,她打开车门,用顾君仪教她的淑女的方式下了车,挥挥手,就要离开。
“喂!”丁城忽然叫住她。
“?”尽管脚趾很痛苦,但她还是礼貌地低下身子看着他。
“我并不是……讨厌你。”被宠坏的男孩像是在说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
“……”
“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针对你,”他抓了抓头发,“我只是很讨厌跟人打交道而已——任何人——不止是你。”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明白吗?”
她木讷地点头:算明白吧。至少,她明白到,他也是一个怪咖——看上去很差劲,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差劲的怪咖。
“就这样。”说完,丁城开着车,以另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消失了。
她还是木讷地站着,身后有人在说话,是一种……很耳熟的声音。她转过身,几步之外,有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一男一女。他们紧紧地挨在一起,女孩用娇嗲的声音询问着,男人却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子默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那是于丽娜和……项屿。
于丽娜看到她,惊讶地叫起来:“天呐,这是施子默吗?好漂亮……跟平常很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子默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于丽娜,至少她不做作,至少她总是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有时候不分场合,有时又口无遮拦,可是她就是她,令人印象深刻的她——让人妒嫉的她。
垂下眼睛,子默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她不敢看项屿,因为他定定地凝望她,尽管面无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在生气,或者,那已经是一种愤怒。
可是为什么呢?该生气、该愤怒的人不是她吗?
“喂,”于丽娜拽着项屿的手臂,撒娇般地说,“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觉得漂亮吗?”
一瞬间,项屿的眼里像是闪过一丝忧伤,可是下一秒,他却用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冷漠的口吻说:“漂亮吗?我觉得没你漂亮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那种……让子默手足无措的微笑。
她曾经以为面对这样的微笑,只有她会手足无措,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此时此刻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讨厌,”过了几秒,于丽娜才笑着说,“你这样对别人很没礼貌啦……”
子默难过地垂下眼睛,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别人”?
“上去吧。”项屿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公寓大门。
通往电梯的那条路宽敞而明亮,可是子默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脚也许很疼,可是她竟然完全没感觉,只是隐约听到于丽娜问,施子默也住这里吗?项屿用一种低沉地声音回答说,她就住在我隔壁。于是,又引来一连串的提问。
她忽然有一种,想要转身冲出去的冲动,想摆脱一切,感情也好、工作也好、家庭也好……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要抽离。
她想要做一个,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施子默。
可是……她仍然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电梯。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她已经分不清这香水味是自己的,还是于丽娜的,她只是忽然想到了以前那些站在项屿身旁的女孩——会不会,在他看来,此时此刻的她,也跟那些女孩一样?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从两边打开,项屿绅士地按着开门的按钮,等她和于丽娜都出去了,才走出来。
她伸手去包里摸钥匙,心忽然就沉到了谷底,装着钥匙的那个背包被她留在了车上,而车却停在餐厅门口没有取回来。
项屿拿出钥匙开门,眼神和动作都很烦躁,她抓了抓头发,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个……”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皱起眉头瞪她。
“我钥匙……没带,可以帮我,开门吗……”
于丽娜讶然地看着她,又看项屿,36D的美女其实也不是草包。
项屿挑了挑眉,缓缓地走过去,用自己钥匙串上的某一支钥匙帮她打开了房门,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拉着于丽娜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里面立刻传来娇嗔的声音,子默痛苦地转身关上门,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忘记了脱鞋,脑海里只有Duffy的歌声在反复吟唱着:
you think you're loving but you don't love me
I want to be free; baby you've hurt me。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有勇气,对他说出那些话。那么,他会害怕吗,痛苦吗,还是……只是淡淡地一笑?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到墙上钟摆的声音,远处有人正在放烟花,她不禁露出微笑,那些人,一定不寂寞,一定很快乐吧。
她就这样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传来甩门的声音,还有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那尖锐而触人心魂的声音。接着,是电梯到达时发出的“叮”的一声,以及电梯门关上的声音。
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她甚至能听到远处放着烟花的人们的欢笑声。
忽然,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她知道,那是项屿的拳头捶打着门的声音。她是黑夜中最敏感的生物,怔怔地坐着,不敢起身。
可是,他没等她去开门,就用自己的钥匙开了进来,门打开的一瞬间,月光直直地照在他身上,轮廓晦暗,他看到她坐着,仿佛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拔下钥匙,关上门。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恼怒。
“为什么不开门?”
“……我脚疼。”她看着他,只想得出这样一个拙劣的借口。
“脚疼?”他冷笑一声,“那是因为我们‘漂亮的’施子默小姐从来也不穿高跟鞋。”
“……”她垂下头,没有看他。
“……”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直到项屿忍无可忍地说:“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她第一次用一种强硬的口吻回答他。
“施子默!”他愤怒了,走上来一把拎起她,扳过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但她只是倔强地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那个男人是谁?!”
“……”
“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口吻质问她。
“……是一个男人,我打算跟他交往的男人。”她平静地回答,心却在颤抖。
项屿甩起胳膊把她丢在沙发上:“一个需要你精心打扮去迎合他的男人吗?!一个需要你穿着我买的裙子去讨好他的男人吗?!”
“我没有迎合任何人,没有讨好任何人!”她尖叫着,可是心里却在说——除了你之外。
他气红了眼,原本紧紧攥着的拳头忽然伸到她的领口,用力撕扯起来:“不准你穿我买的衣服去见其他人……不准!”
丝质的布料立刻破裂了,他愤怒地撕扯着,她没有抵抗,直到那件原本很漂亮的蓝色连身裙离开了她的身体,直到他捉着她的双手,疯狂地亲吻她的唇。
她开始挣扎,他却捉得更紧,仿佛是要用所有的力气来制服她,也许他是气疯了,也许他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吻并不是爱——也许她从来都没得到过爱!
她终于放弃了,任凭他滚烫的嘴唇在她身上游走,她情不自禁地呻吟着、叹息着、颤抖着,可是她却觉得羞耻。那种强烈的想要摆脱一切的想法又回到她脑海里,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指抚上她胸前,可是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是一片布满了青苔的……石子路。
子默被窗外的雨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项屿那张英俊的脸,熟睡时的他,像一个纯真的孩子,手指轻轻拽着她的手指,好像多么离不开她。
可是,她想,当他睁开眼睛,露出那种让她手足无措的笑容时,他是那么淡定而……残忍。
她悄悄地坐起身,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指,手腕还隐隐作痛,但她全不在乎。他嘟囔了几句,翻过身继续睡着。她穿上衣服,从镜子里面打量自己。
她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离开这里,离开他。并且,她发现自己竟然充满了勇气,一种强烈的,想要改变现状的勇气。
于是她拎起昨晚丢在沙发上的提包,穿上鞋,打开门悄悄地出去了。
她在楼下拦到一辆出租车,打开手上精致的提包,幸好,里面还有足够的钱来付车费。
出租车停在餐厅门前,早晨七点,四周好像还是静悄悄的,只听到淅沥的雨声。
子默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自己那只惯用的大大的背包就安静地躺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里面有所有她需要的东西——尽管她知道,自己最需要的只是勇气。
她开车上路,雨刮器勇敢地摇摆着,冲刷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是这样的:勇敢而坚定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她走上楼,顾君仪应该今天一早就来加班,她想上去跟她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