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诗篇-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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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他们跑了。”信使说,“他们见叹息塔有不少守卫把守,很难攻上去,就知难而退了。”
“留下什么线索没有?”吕宋追问。
“线索?好像没有。”信使回答。
吕宋不作声了。眸子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寒芒。
第二天,宰相召开了御前会议。通过激烈的争论,最终决定了应对方案。苏萨作为王城特使,肩负和平解决内战危机的使命,即刻出发前往卡里波里会见里贝卡;急召枫玺伯爵华伦斯坦和他的第三军团移驻王城东郊,原第一军团驻近郊的部队,指挥权划归枫玺伯爵;命令特里耶城的第一军团作好战争的准备,扼守住通往卡里波里的道路,与王城共同形成对第二军团的钳制;向周边的休伊特、鲁伊特、希斯洛、东希斯洛、青岚之国、沙漠之国、自由之都等国家发出外交照会,言明罗慕洛发生的一切,希望周边国家保持中立或支持王城。
为了表明和谈的诚意,宰相吕宋力排众议,启动了国王被杀事件调查程序,由司法大臣拉蒙领衔首席检查官,组成特别调查小组,在王城范围内拥有独立调查与无限制传唤的权力。大王子亚雷克斯作为第一嫌疑人,从叹息塔被移至“鬼门关”——检察署,这也预示着,国王被杀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究竟是亚雷克斯丧心病狂,还是里贝卡贼喊捉贼,抑或是内中另有玄机,王城拭目以待。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除了这些晾在明处的措施,还有一些暗地里的小动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圣历1343年10月24日,王城东水门,一艘商船扬帆航,苏萨特使站在船头,带着全王国人民的和平希望,去往东方遥远的卡里波里。
而继续苏萨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个行踪诡秘的人,裹在灰斗篷里,骑着马出了东城门。他的目的地,似乎也指向了东方。
第二十章 银石城堡
奔腾的亚拉冈河,穿过西尼可可草原的南部边缘,遇到白沙岭的阻挡,折向南流,形成一个直角弯。在这个河弯的内顶角上,一座城堡拔地而起,通体由灰白色花岗石筑成,雄伟而坚固,就像一头雄狮,扼守着白沙岭与亚拉冈河。它就是银石城。
两年前,还是在罗特战争爆发的初期,当时还是中将的齐格勒率领第一军团,以此为据点,同特里耶的名将蒙扎加勋爵,隔河对峙了近三个月。这场被称为是“奇怪的静默”的战役,在罗特战争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一年过去了,这里还时不时能发现当年战役留下的痕迹。比如白沙岭上特里耶军队的营垒,比如银石城东北角受损的塔楼。
银石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是不言而喻的。它是从西尼可可草原下到新月三角洲的要道咽喉,也是王国东西境分界线上的要冲;西大陆最著名的商道——黄金大道自罗尼慕尔一直绵延到这里,穿城而过,继续伸向白沙岭后的卡里波里;更何况,它还扼守着亚拉冈河这条天然的优质水道。南来北往的商旅,都把这儿当作他们的中转站,也因此而造就了银石城的辉煌。因此才会有人说,银石城西城门外的市场,是西大陆中部最繁荣的市场。光是收收河渡与关卡的费用,便足以养活银石城里的所有人了。
正因为银石城如此富庶与重要,才会引得四方领主的垂涎。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银石城的主人美茵伯爵,恰恰是个年届六十的迟暮老人,性格懦弱,昏庸无能;更为不幸的是,他的两名男性继承人在去年的白沙岭战役中全部捐躯,现在只剩下一名二十二岁的女儿,却还没有嫁人。两年来,上门提亲的贵族领主比那银石滩上的石头还多,但是,不知为什么,美茵伯爵迟迟没有定下女儿的婚事。有人猜测,老伯爵是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当作交易的筹码,为自己和银石城谋求一桩最大的买卖。
苏萨对美茵伯爵的买卖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当他的副手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地向他介绍着银石城趣闻的时候,苏萨心不在焉地伏在船舷上,望着天际线上渐渐出现的银石城的身影。到了银石城,也就意味着路程已走过了三分之二。在城堡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上路,渡过亚拉冈河,翻过白沙岭,沿着黄金大道一直向东,不用四天,但可到达目的地卡里波里了。
不知道此行能否顺利与里贝卡达成停战协议?苏萨自己心里也没底。虽说里贝卡和老宰相有着共同的梦想,都是为了平等与自由而奋斗,但是,毕竟有国王的被杀和第一军团的叛乱从中作梗,更何况还有艾尔弗雷德的牺牲。忠诚部下的血不能白流,而王城又实在经不起动乱了。在这样两难的境况之下,苏萨奉命出使,实在是一桩棘手的事。
只能尽自己的力了。苏萨这样安慰自己。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珂缇娜和艾夏。不知珂缇娜苏醒过来了没有?阿蕾希娅有没有好好地照顾她?休伊特的黑暗魔法使徒现在应该已经在赶往王城的路上了吧?还有,艾夏和她的组织有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自己临行时,艾夏还主动提出要陪自己一块儿前来。当初要是答应了她,也许这一路的水路过来,就不会那么寂寞沉闷了吧?
苏萨正这么怅怅地想着,船上响起“落帆”的喊声。银石城到了。
商船打了个弯,稳稳地驶进人工运河,停在城堡东北侧的码头前。木板铺成的栈桥上,早有接货的商人们翘首而望,看到商船驶来,便发出兴奋的喧哗声。早有水手跳下船去,将缆绳套在码头的系缆桩上。跳板铺起来了,搭乘商船的旅客鱼贯而下。苏萨和他的副手休伦也混在旅客们当中下了船。
掩藏身份,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苏萨临行前艾夏和约瑟夫给他的忠告。起码到现在为止,苏萨执行得很到位。不知内情的人,看到苏萨和他的副手,只会把他们当作普通的商旅,绝对不会想到,这两个不起眼的人身上肩负着整个王国乃至整个西大陆和平的希望。
一踏上银石城的土地,苏萨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正如当初他刚上船时一样。
“晕地了?”副手休伦凑上来嘿嘿笑着。
“算是吧。”苏萨淡淡地回了他一声。
说实话,苏萨并不喜欢他的副手。这个杂货店老板出身的小官吏,身上的市侩气就像大蒜味一样,熏到了每个接近他的人。但是,老宰相将其推荐给苏萨作副使,肯定有他深远的考虑。大概是想借助杂货店老板老到的生活经验和与人讨价还价的能力吧?苏萨在心里这样揣测。
这个时候,休伦正如摘掉狗链的猎狗,肆意地显露着他的本性,跟路边的小摊贩交流着商品的价格与销路。
苏萨不耐烦地敲敲他的背:“我们不是来采购东西的,也不是来观光的。”
“我知道。”休伦语言当中对苏萨没有丝毫的尊敬。与其说他是苏萨的副手,倒不如说他是苏萨的商业伙伴。他头也不回地继续着他的生意经。
苏萨没有耐心继续等他,便自顾自迈步向城门走去。天色已近黄昏,斜斜的阳光自西天射过来,洒在银石城巍峨的塔楼与城墙上,给灰白的花岗石蒙上了一些淡淡的银光。绘有莱佛斯通家族的银浣熊家徽的旗帜,高高地飘扬在雉堞上方,向每个来到银石城的旅人宣告着老迈的美茵伯爵的统治。
银石城的周围被人工运河围绕着,木桥将集市与城门连接在一起。一队莱佛斯通家族的卫士正把守着桥头,向每个过往的商人收取过桥入城费用。
苏萨走近桥头。陌生的面孔引起了卫士的注意。一名红脸膛的卫士打量了苏萨一眼。
苏萨也看了看他。
红脸卫士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长戟:
“嘿!想进城?缴费!十纳赛尔。牲口减半。”
“好贵,”苏萨抱怨了一句,“情愿当牲口了。”
“嫌贵?那你就睡在城外,让狼把你叼去吧。”红脸卫士不屑地撇撇嘴,威胁着苏萨。
“这里也有狼?”苏萨听了,很感兴趣地问。
红脸卫士瞪了他一眼,再次扬了扬手中的长戟:
“你是存心来给我添乱的吗,乡巴佬?快滚!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卫士的身后,有人沉声喝道。
“帕克骑士。”所有的卫士都恭敬地向来人行礼。
站到苏萨面前的是一名中等身材的青年,长了一个引人瞩目的蒜头鼻。正是这个难看的蒜头鼻,破坏了青年脸上庄重的神情。叫人一看到他的脸,心中生出的不是尊敬,而是发笑的欲望。
“这个就是银石城主的养子,蒜头骑士帕克·莱佛斯通了吧?”苏萨在心里暗暗确认。休伦在船上已经向他介绍过银石城的详细情形,这位蒜头骑士就曾被休伦大肆挖苦讽刺过。
小领主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诚,往往会将自己的非长子送到封君那儿,成为封君名义上的养子,实质上的人质。在封君那儿,幸运一点的话,有可能接受骑士训练;如果不幸遇到一个苛刻的封君,那往往就一辈子当人质直至死去。
蒜头骑士帕克,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如果不是因为他属于莱佛斯通家族的远房支系,美茵伯爵待他还算不错,换了一名普通封臣的次子,加上他那付不招人喜欢的尊容,恐怕他的命运会比现在悲惨得多。
“你是谁,陌生人?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蒜头骑士帕克吸吸了他那招牌式的鼻子,问苏萨。
“是的,我刚下船,想在城里住一晚。”苏萨说。
“哦,过桥费付了吗?”
“没有。十个纳赛尔是不是贵了点?”
“抱歉。这是伯爵大人亲自定下的。不能更改。”帕克一脸遗憾地说道。
他的态度还算是有礼貌的。苏萨向来吃软不吃硬,正犹豫要不要付过桥费,身后传来了休伦夸张地叫声:
“叫我好找,原来你在这里。”
帕克看着休伦奔过来,站到了苏萨旁边,于是淡淡地问苏萨:“你的朋友?”
“严格说来是仆人。”苏萨故意贬低着休伦的身份。
休伦又不好跟对方强调自己是副职,只得默认了仆人的身份,凑上来嘻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不懂规矩。要付过桥费是吧?多少?”
“仆人倒是主人爽快多了。”红脸卫士咕哝道,然后大声地报出了过桥费用。
“好贵。”休伦不愧为苏萨的副手,说出来的话跟苏萨不谋而合。他一边抱怨,一边向怀里去掏钱袋,摸出二十纳赛尔来,依依不舍地递给红脸卫士。
帕克见事情已经了结了,便舍下众人,继续向城外走去。卫士们在身后好心地提醒:“帕克骑士,快关城门了。您还要上哪里去?”
“去码头接一名贵宾。”帕克说。
“请问,”苏萨叫住了帕克,“您是要去接谁?”
“一名王城来的贵宾。……不过,这不关你的事。”帕克说。
“也许还真关我的事。我担心你现在去会扑个空,”苏萨微笑道,“假如你是要去接王城来的使者的话。”
第二十一章 老伯爵的圈套
银石城主,六十岁的美茵伯爵,隔着长长的黑橡木餐桌,向坐在另一端的苏萨举起了角杯:
“来,让我们再次一起为尊贵的苏萨骑士干杯!”
“干杯!”参与晚宴的大大小小的东境诸侯,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响应着美茵伯爵。
苏萨没办法,只得也端起酒杯来,拿嘴唇碰了碰杯沿,就当是喝过了。在主人和东境诸侯的轮番劝酒之下,本就不擅饮酒的苏萨,头已经开始晕了,酡红从脸上一直爬到了脖根。他浑身燥热,胃里更是难受得很,只想找个地方大呕一通,然后倒头便睡。
然后,主人和陪客都没有罢休的意思,一个个巴结地来跟苏萨喝酒。王城来的特使,又是列席御前会议的重臣,又有哪个地方诸侯敢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跟苏萨套近乎,拉关系呢。
这当中,尤其以主人美茵伯爵最为殷勤。他频频地劝苏萨的酒,似乎恨不得把银石城堡酒窖里所有的葡萄酒都装进苏萨的肚子。跟他一喝一和的,还有东境实力派诸侯、炽焰城的曼尼什子爵和他的两个儿子。不过,苏萨从他们父子三人眼里,看出了一种名叫“提防”的情绪。这些人,之所以会聚集在这座城堡里,陪着一名老朽的伯爵狂饮狂欢,他们的视线恐怕都停在老伯爵身后那个银石城惟一继承人身上吧?苏萨头虽晕,心却不糊涂。
差不多是告退的时候了。苏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手撑着餐桌,半真半假地大声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喝醉了。该死的,谁能给我搬张床来?”
美茵伯爵和曼尼什子爵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均含着笑意。
“来人啊,”美茵伯爵招招手,“把苏萨骑士和他的副手扶到客房去休息。”
帕克和管家以及两名仆人上前来,两人扶一个,将烂醉如泥的苏萨和休伦架了起来,离开宴会厅,向城堡深处走去。他们的身后,宴会依然在继续,人们欢笑与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