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第4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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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雌黄。”
“原来你也不知道,只是杞人忧天罢了。”杨廷和淡淡道。
众人一片窃笑之声,在他们看来,宋楠最近的处境不顺,皇上革了他的军职,他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吸引眼球罢了,力图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决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正德皱眉道:“宋楠,你有担心,却说不出担心的是什么,朕可不能因为你这些担心便畏首畏尾,也不能任由鞑子在我大明境内横行;除非你说出担心的是什么,有何理由佐证,或许可以说服朕和诸位大人。”
宋楠看着眼前一张张木然以对的嘴脸,心道:我就算说出担心的几个可能,也必会被驳斥的干干净净,再说这些也只是些莫名的担忧,不一定便会发生,自己说出来又有何用?徒费口水罢了。”
宋楠拱手道:“皇上,臣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事,臣并未亲眼所见,也不能做具体的判断混淆视听,还是让诸位大人公议而决吧,臣不想耽搁他们的时间了;战事如火,赶紧调度运筹才是正经。”
正德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杨廷和脸上挂着微笑,宋楠终于知道他自己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左右皇上了,他终于知道退缩了;经过今天之后,再有什么军事会议的话,宋楠该没有资格参加了吧。
离开皇宫后,宋楠的心情很不好,心里莫名的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离开时正德的冷漠态度,对宋楠禀报的关于南京之行的一些事情正德也是百无聊赖的听着,对宋楠护送公主回京之事,也只是简单的嘉许了几句而已,宋楠明显感觉到自己和正德之间已经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但宋楠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却不是因为正德的冷漠态度,而是因为西北的战事,宋楠始终觉得,秃猛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总觉事情似乎在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在发展。
策马回到府中,看到妻妾儿女们蜂拥而来迎接的情景,宋楠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一路簇拥着进宅,喜气洋洋的众妻妾们早已安排下酒席,虽然不中不晚,但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在后园明媚的春光里,宋府长子宋之道表演了新学的拳脚给宋楠看,众人围在旁边哄笑鼓掌,宋楠将心中的不愉快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尽情享受这天伦时光。
傍晚时,孙玄和侯大彪来到府中拜见,宋楠在前厅见了他们;在听完宋楠所说的南京的一些事情之后,孙玄和侯大彪都吐出了舌头;宋楠去南京要宰了谷大用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宋楠居然在宫中直接杀了谷大用,而且还放火烧了几栋宫殿,大人行事真是让人无法捉摸。有时谨慎的近乎懦弱,有时胆大的不顾一切。
“有两件事,南北镇抚司须得花大精力严查,你们来的也正好,不来我晚间也要请你们来。”宋楠喝着茶水面对眼前两个面带惊诧之色,尚未从自己诛杀谷大用的大手笔中惊醒过来的人说话。
“大人尽管吩咐。”两人忙道。
宋楠放下茶盅,手指敲着桌子道:“最近外边传言我宋楠要倒霉了,你二人是怎么想的。”
两人均一愣,不是要吩咐事情么?怎地又说起这样的话题来。
“大人,外边的那些传言都是外廷放出的风声,何必搭理他们?惹得我火气来了,我便掀两个文官的老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侯大彪啐了一口吐沫在光溜溜的地板上,想了想伸脚赶紧擦去。
孙玄微微蹙眉,他知道宋楠这是担心自己和侯大彪这两个绝对的亲信会心生异想,这是在试探自己。宋楠从不这么做,按照宋楠的话来说,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但今天他确实这么做了,看得出宋楠内心中的压力不小。
“大人,孙某人只说一句话,自大人上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我锦衣卫衙门是大明历朝历代最鼎盛之时,无论是人力扩充还是地位待遇的提升都已经超越历朝的锦衣卫衙门。就我个人而言,我从未干事干的如此舒心过,得到的尊重也从未像今天这么多。我深以跟随大人办差为荣;外人说些什么话,卑职从来都是当做耳边风,卑职也相信,以大人的能力和功勋,绝不会如传言一般。”
孙玄毕竟是老江湖,一番话有理有据连吹带捧,听着教人舒坦,不像侯大彪说话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
宋楠微笑道:“很好,我只是一时好奇,想问问你们罢了;其实你们都明白,我是不可能倒下的;虽然从十几天前我被卸了军职之时起,外边便疯传我要倒台了。你们背地里也抓了不少散布传言的人,这我都知道,你们担心着急我也明白。今日我跟你们两个说句话,我宋楠是不会倒下的,你们还有大好的前程可奔,跟紧我,莫掉队,谁掉队,谁就没机会了。懂么?”
两人齐声道:“遵命。”
宋楠缓缓起身,负手踱步,半晌后停步头也不回的道:“孙玄听令。”
孙玄一惊,看着宋楠的背影拱手躬身:“卑职在。”
“你南镇抚司从即日起调派精干人手去查一件事情,首先你要查一查太医院陆院判的死因,找到他的家人问出口供来,所有关于此事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你还要去查一查宁王朱宸濠和京中哪些重要的官员有暗地里的密切联系;包括钱财的来往,增送美女为妾等事情,要详细,但不能露出半分痕迹来,哪里出了茬子,要当机立断处理,决不能引火上身。听清楚了没。”
孙玄悚然一惊,张口想问什么,但看着宋楠挺直的肩背如钢铁般的凝重,于是将张开的口闭上。
“卑职遵命。”
“侯大彪,你北镇抚司从即日起抽调精干人手前往九边各镇,打探消息。一,甘肃战事的进展我要实时知晓,二,各边镇兵马调动部署情况,北地鞑子兵马的调动情况也要尽可能的查清楚,这件事极其重要,你要认真的去办。”
侯大彪一愣道:“甘肃在打仗?”
宋楠转头喝道:“亏你还是锦衣卫的高级将领,我们都成了聋子瞎子了,战事打了几天,甘肃境内锦衣卫衙门居然没有消息来,简直可恨。当地锦衣卫衙门的官员统统要处理,革职降职毫不手软,年余没整顿,如今也滋生了倦怠了。”
侯大彪咬牙道:“卑职立刻去办,这些王八羔子好日子过的昏头了,卑职撤了这帮孙子的职。”
宋楠吁了口气,摆手道:“我这里没有你们的晚饭,你们可以走了,从今日起,锦衣卫衙门要全部警醒过来,谁在这时候不听话,传我的命令,直接免职,不容置辩。你们去吧。”
侯大彪和孙玄对视一眼,拱手躬身去了。
第六八四章 甘肃之败
西北战局发展的如火如荼,在倡导积极进攻驱除来犯之敌的指导思想之下,新任平虏大将军常宁,率甘肃五卫以及永昌山丹两卫,于四月二十八日倾巢而出,展开对来犯鞑子兵的凶猛攻击。
鞑子兵从来就没有在正面上怕过明军,双方在甘肃西北八十里的黄沙岗展开激战,这一场战斗投入的兵力多达十万,双方投入的火炮超过两百门,火铳枪超过三千杆。从局部来看,几乎是一场热兵。器的较量。然而,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冷兵器的厮杀,在短暂的互射之后,黄沙岗周边十里方圆变成了双方面对面厮杀的修罗场。
常宁深知此战的重要性,战前他自己都写下了遗书当众宣读,立誓战死沙场,绝不退缩。
主帅的态度决定而来军队的态度,当所有参战明军知道这一战不是胜利便是死亡,而绝无撤退一说的时候,他们爆发出的战斗力让人咂舌,双方人数均等,明军稍占劣势的情况下,一天一夜的苦战之后,双方死伤人数均已经超过万人,正胶着之际,鞑子兵竟主动撤兵灰溜溜的逃跑了。
鉴于黄沙岗以西的万安县城是鞑子所占据的城池,连番激战之后再追击攻城实属不智,常宁下令停止追击,打扫战场清点战果,并连夜将报捷的战报命人送往京城。
两日后,黄沙岗之战的战报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达京城,满朝文武欢声雷动。早朝之上,群情振奋,纷纷向兵部尚书陆完道贺;因为据说陆尚书主张主动交战的时候,有人说鞑子有诡计,反对出战,现在事实证明,鞑子根本没有后续兵马,某些人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
正德接受着群臣敬贺,见宋楠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心中不禁为宋楠叹息,宋楠原本在自己心目中几近完美,有他在似乎万事都很顺遂,他的建议也总是能切中要害;而这一次,宋楠的判断却是错误的,若是按照宋楠的主张,哪来这场大胜?
“传旨,加封常宁为二等破虏候,此战有功人员兵部即刻给予嘉奖晋升,战死人员给予厚恤。命常宁一鼓作气,将鞑子赶出我大明境内。务必不能手软。”正德收回目光,看着满朝文武喜洋洋的道。
“臣遵旨,臣已经命常宁除恶务尽,不能让境内鞑子兵马休养生息,要整顿兵马穷追猛打,相信不日便可驱除鞑虏,收复肃州嘉峪关一带,请皇上静候佳音。”陆完声音响亮,中气十足,胸脯挺得高高的,这一次他可是大大的露了一会脸。
宋楠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的叹息,这伙人完全蒙在鼓里不知情,从黄沙岗大捷到现在已经有两日时间,朝廷的消息远远没有自己设立的锦衣卫情报传递系统快捷;锦衣卫内部早已在两年前便设立了专门的情报传递机构,请专人饲养了鹞鹰信鸽等快捷的传递消息的渠道,遇到重大消息,一日时间便可从千里之外传回消息来。
宋楠的口袋里现在就揣着一只小竹筒,那上面的只有寥寥几个字,但这几个字若是宋楠当堂念出来,保管这朝堂之上立刻会乱成一锅粥。
这几个字便是:甘肃镇已失,常宁战死。
宋楠不想将这个消息在此刻说出来,因为兵部的消息应该在下午或者夜里便会到来,在这之前,且让正德和诸大臣们开心开心吧,因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便是这个噩耗般的消息。当然此举也不会影响到前线的战事,因为和甘肃镇毗邻的番镇凉州一带的明军早已得知消息,边军统军将领在这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无需朝廷下令,他们也会立刻做出防御态势。
下朝之时,陆完还特意走到宋楠面前带着掩饰不住的讥诮口气道:“宋侯爷,聪明过头也未必是件好事啊,这回幸亏没听你的,否则这一场大胜便付之流水了,你说是不是呢,宋侯爷。”
宋楠默默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强忍着没将消息偷偷告诉他,只淡淡道:“陆大人英明,这次全仗陆大人总览全局,皇上和内阁诸位大学士对陆大人定是刮目相看了。恭喜陆大人终于证明了自己。”
陆完哈哈大笑:“我还用证明自己么?我本来就是行伍出身,打仗根本就是我的老本行。不像有些人,仗着运气不错,打胜了几场仗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人便需用事实来回击他,教他闭嘴。”
宋楠静立不动,微笑以对,像是没听懂陆完指桑骂槐的意思;当陆完昂首阔步离开的时候,一旁默默关注宋楠的张仑上前来拍拍宋楠的肩膀道:“宋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但是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了?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楠嘘了一口气,看着张仑笑道:“大舅哥,你对我也没信心了么?人生难免有些这样的时候,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是被犬欺了,我也是头猛虎。我一张口,这些呱呱乱叫的犬儿全部都要屁滚尿流。只不过我现在不想吓唬他们而已。”
张仑叹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据说你曾反对主动出击,说是鞑子有阴谋诡计,现在难怪陆完这厮来放肆,你的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叫我说,以如今这个情形,你就该装哑巴的。”
宋楠见张仑一副真诚关心的样子,不忍让他蒙在鼓里,伸手入怀,将拿竹筒取出塞在张仑手中,低声道:“大舅哥,给你个独家消息,不过看过之后,立刻销毁,我想让大伙儿多高兴几个时辰,因为送达此消息的快马恐怕已经在半路上了。”
宋楠踏步出殿,往台阶下走去,张仑狐疑的打开竹筒,取出卷在一起的小纸片只看一眼,顿时神色剧变,差点惊叫出声。
“怎么会,怎么会?”张仑喃喃自语:“宋楠,宋楠,等等我。”
张仑摆手追出去,往殿外台阶下逡巡,但见三三两两退朝的人群之中,宋楠的背影踽踽独行,在暮春的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脚步坚定而有力。
“果真被你又说对了,你到底心里还藏着多少秘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张仑凝步皱眉,扶着殿门口的石栏喃喃自语,身后厚重的奉天殿大门正在几名小